“臣遵旨!”司礼局的小官捧着他烫金的挂塑的记录本站起来,翻开第一页,朗声念道,“紫浩帝元年,祭天拜请河山,封齐国三公主桃小薇为正宫皇后,授金册,凤袍,赏赐若干,皆记载于备录。”

才到腊月,怎么天空净是响炸雷呢?

贵王爷脸涨成猪肝色,颤微微的手指着那司礼局的小官员道,“朝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新皇登基,后位虚空,这事儿谁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篡改后宫档案,你你你你就不怕伪造此等大逆之言而被千刀万剐吗?”

“贵王爷您这话不太对劲,我的确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也没吃雄心豹子胆的敢胡乱篡改,这档案上的确如是记载,除了未举行封后大典之外,该有的手续半件不少,您不信,可以去查啊!”皇上就在头顶上端坐着,司礼局的小官员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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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去查吧!

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

在颜曦继承皇位当日,桃小薇的玉牒就已经送入司礼局,后宫册的第一页,就是帝后的详细记载,下首处烙印着皇帝的玉玺和皇后的凤印,双重保护,决计造不了假。

这司礼局的小官员事先得到过暗示,今天有备而来,连当日主事官员签字的收入凭据也一并带来,就等着谁不服气,上前来查。

丞相面色很差,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今日又一头钻进皇上设好的套子里去了。

事已至此,再无更改可能,恨的牙痒痒的用余光扫射一圈忠实拥护颜曦的几位一品大员,怪不得今天没半个出来聒噪呢,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就准备看他一个人出丑。

这梁子,他记下了。

被丞相恨在心头的一品大员们瞥见这样狠辣的目光,心里也憋屈,暗道这么明显的痕迹您老都看不出来,怪咱们有什么用。

没瞧见陛下一上来就直接让人念圣旨吗?

那可是加盖了玉玺,同时昭告了天下的终局结论,即便在朝堂上把皇帝说服了,难倒还能命令陛下把发出去的旨意再追回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顶,皇帝的龙唾沫,砸在地上就是碗大的坑,覆水难收啊。

瞧司礼局那扬扬自得的模样,显然是早就得了皇上的密旨,只不过一直没公布而已。

这事儿即便追究下去,也绝对是名正言顺,没有一丝纰漏。

新皇登基到现在,大都数朝政的放手交给各部决断,他每日在朝堂之上,听的时候多,发表意见的时候少,从今天起往前推溯,但凡是陛下肯开启龙口,又有哪次不是胸有成竹,一语中的的?

立太子是多么重大的事情,难倒陛下本人会不知道吗?只有傻子才以为燕国的新皇是个被女色冲昏头脑,胡乱拿储君大位开玩笑的昏庸之君。

即便冒然立这位刚出生的小皇子为太子稍微有些冲动的嫌疑,也被群臣自己的话给堵回去了,不是说立子以母为尊吗?这下,后宫之内,还有谁比帝后更加尊贵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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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见?那就执行吧。

没话好说?那就退朝吧。

皇帝,也许就该如此,偶尔不漏痕迹的阴群臣一次,方能提醒那般渐渐得意忘形的野心之辈,切莫忘了头顶上,还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

燕国,说到底是颜家的,是皇上的,在反驳天子的决断前,得考虑清楚,能否站得住立场。

桃小薇帝后的身份,还有她所生的儿女所获得的尊贵地位,在后宫之内引起轩然大波。争来夺去,百般算计,即便皇上不住在宫里,女人之间的内斗也从来没有停过一天,如今,希望像水中的倒影似的破灭无形。

夺帝宠?众妃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争后位?更是可笑,那位置早在很久前,就被人默默的占据了。

后宫赖以为生的念想被生生打碎,一时间,众女皆茫然,不知道今后的生活目标是什么,仿佛除了在锦衣玉食之中等死熬过绵长的生命之外,便再无可依赖活下去的理由。

好冷,宫闱高墙,圈住的是不散的冰寒,即便豪华气派的王宫内,搁置十几只火盆,身子也暖不起来。

心都冷了,连流淌的血液都僵在体内,不再运转。

也有地位较高的娘娘重金贿赂唯一有机会到宫外觐见皇上的太监贵喜,央他寻到好机会,为孤枕难眠的宫妃们说说好话。那个独占龙宠的女人不是还没出月子吗?难倒就让皇上禁欲憋着不成,或许这个时候陛下也是有需求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回宫寻欢。

她们需要某个人能不失时机的‘点醒’陛下,让他顿悟到,除了帝后之外,还有无数的痴心女子愿意为他献出花苞未绽的少女身子。

贵喜心里也不乐意接这种差事,先皇未归天之前,都是他贴身服侍着,新皇颜曦的个性从那个时候起他便有所体会,这会儿他是九五之尊,耳朵里更听不进别人的劝,尤其是这种男女之事,陛下若是不乐意,谁说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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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贵喜的生存空间毕竟还是在后宫之内,颜曦不喜他贴身服侍,把他留在宫里照顾一干女子的生活起居。这些个不受待见的女人,怎么说都还是宫里的主子,那些没权没势也没银子的宫妃可以忽略不计,人轻言微,可是那几个品阶较高的侧妃娘娘们,贵喜可是吃罪不起。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了能有相对舒服平静的日子过,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宫里来服侍帝后的队伍一同来到睿王府中。

说与不说还得看时机是否恰当,但是他来了,就算给宫里有所期盼的女子们一份面子。

桃小薇在床上躺倒第七天的时候,就已经忍耐不住的想下床走动。

两个小的除了想吃的时候来找她,大多时候,他们有专人在伺候,她想帮忙都不成,颜曦会吹胡子瞪眼睛的威胁要把孩子的‘口粮’给戒掉。见不得孩子遭罪,桃小薇只能乖乖的把自己幻想成母猪,吃了睡,睡了吃,吃完再睡,睡完了,还是吃。

这种生活时间长了便称不上惬意,度过了最初几天的虚弱期,她慢慢的恢复了体力,再加上一番细心调养,精神愈发好。睡的脑袋瓜都涨了,自然便想起身,哪怕只是走一走也好。

贴身婢女、产婆、甚至连宫中来的一干人等皆大惊失色,跪在娘娘床前,苦劝不休。

“娘娘,月子里做下得病可是要跟着一辈子的,您现在万万要保重身体。”产婆说的夸张,仿佛只要桃小薇脚一沾地就得落下全身是病似的,挺邪乎。

“王妃,爷要知道您不好好休息,自然舍不得怪您,不过奴婢和千霜的腿估计就要被打断了,咱们睿王府的家法认理不认人的。”千彤打出温情牌,可怜兮兮的苦着脸。

而宫娥们是临时抽调来的,对这位皇后娘娘不熟悉,秉承少说少错,谨言慎危的原则,祭出宫里常用的招数,长跪不起,一言不发,十几个年轻貌美可怜兮兮的女子并排一跪,无论谁都得生出几分怜惜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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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心肠软,拗不过众人,只好又把伸到床边的脚又缩回去,闷闷地望着床上挂着的幔帐发呆。

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发、不能洗脚、就连脸蛋都只是用沾着热水的毛巾粗略的擦拭一遍。虽然衣服换的勤,身子仍不可避免的散发出不健康的味道,这会儿胸口还涨着奶,哪怕联想到颜赢撅起来肉嘟嘟的小嘴,乳尖都会不可抑制的溢出奶汁,把胸口处浸湿。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在床上呆不住,胸口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桃小薇忽然抬高声音吼道,“陛下呢?还没有下朝吗?”

“娘娘,陛下在书房内处理公务,刚才来过,您正睡着。”千彤细心的帮桃小薇掖好被角,怕风吹到了脚,以后会脚跟疼。

“皇后娘娘”贵喜派来伺候的宫娥小碎步飘进来,行宫礼。

“说了多少次,别那么喊,我不是什么皇后。”桃小薇扭过脸瞪眼,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里来的宫娥们都这么唤她,怎么教都改不了口。

偏偏颜曦也是忙,怕打扰她休息,总是悄悄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来呆会,晚上也听了产婆的建议,始终睡在外间,没和她同塌而眠。

她很想问问皇后二字到底是怎么来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这么叫,若是没有正式的因由,传出去可是不得了。

千彤挥手令一屋子的人退下,给桃小薇腾出清净的空间透口气,自家主子从小就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生面孔转悠,她会觉得不安,连睡觉都不踏实。现在实在是因为坐月子而不得不忍耐着,即使这样也会有个限度,千彤不想让她动怒,机灵的先一步让四周安静下来。

果然,只对着千彤时,桃小薇不悦的脸色和缓下来,“千彤,一会你就去爷门前守着,他做完工作再说我想见他。”

千彤笑的很暧昧,洞悉一切似的。

“我就是想问些事儿,没别的意思。”脸莫名的红了起来,桃小薇此地无银的胡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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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娘娘是想念爷了。”千彤捂住嘴偷笑,把桃小薇的腰垫好,让她能舒舒服服的坐一小会。

一句话点中某人的死穴,没错,脾气暴躁,烦闷,想发火,所有不悦的情绪反应皆因为好多日都没见过夫君了。即使见着,周围也围绕着那么多人,连说句贴心的体己话也至少有十只耳朵竖起来偷听。

再也寻不到两人静静相处的安宁时间了。

连晚上都没机会,颜曦怕他在,会扰了桃小薇的睡眠。

还有那两个极爱与颜曦争宠的小宝宝,平时睡觉呼噜噜,声音怎么嘈杂都安然入睡的那种,偏偏只要颜曦一来,他们两个就像有某种感应似的同时张开眼,哭嚎着喊饿。

和乳臭未干的儿女抢妻子的所有权,颜曦虽然不齿,却着实干了几回,当然下场全无例外的都是他这个老爹败北,不情不愿的让两个小娃占据上风。

果然是‘无齿’‘小人’,天生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桃小薇看在眼里,却也没办法偏袒颜曦,夫君那儿自我调节,心里不舒服一会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两个孩子可还没学会那一套,稍微怠慢了,争先恐后的哭声能把狼给召来。

于是,他们夫妻每日见面,却仿佛已经许久不在一起,别说亲热,拉着手说几句悄悄话都难的很。

千彤笑呵呵的走出去办差了,无论如何,今天这个事儿一定得给娘娘办成喽。

贵喜言简意赅的把最近宫内的几件大事给皇帝汇报了一边,边说边偷看颜曦的脸色。

皆有前例可循,贵喜处置的也很妥当,颜曦几乎挑不出什么纰漏,淡淡的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做法。

要怎样才能把话题带到后宫的娘娘身上呢?贵喜犯了难。

既要说的有技巧让陛下听的不那么反感,又得把娘娘们雨露均沾的渴望表达清楚。

这事儿有点难。

今天更到这里,请个假哈,我白天太累了,连着熬夜一星期了,这会张不开眼睛,大家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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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一心二用,贵喜原地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很有耐心的等着,绝不追问半句。

待手头的奏折批阅完毕,这才端起温热的茶杯,浅啜一口,抬眸问,“你怎么还在这儿?没事做太闲了?”

贵喜郁闷的摇摇头,脸上还不敢不挂着笑,“陛下,这宫里边很好,您不必时时记挂着。”

谁记挂了?

大家心知肚明,皇上的心是半点没分给宫里的娘娘们,他这是在说反话,提醒一句,还有不少人盼着呐。

颜曦顺岔接话,状似欣慰的点点头,冷漠道,“既然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贵喜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没想到陛下也跟着装傻,唉,看来今天这话不能说,稍微试探就能瞧得出皇上心中的抵触情绪,听说在金銮殿上,大臣们都不敢再插手干涉后宫之事,他这个依赖着皇上生存的老太监,又哪敢嚼舌头多生是非。

宫里的娘娘不好惹。

惹了,最多也就是日子不太好过,处处刁难着,受些冷言冷语。

若是把陛下得罪了,轻则挨板子,重则掉脑袋,为了别人的事儿,自己遭罪,划不来啊。

贵喜将利益得失在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非常果断的决定,闭上嘴回宫,再不说半个字。

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最近传言中被陛下藏在府中的皇后桃娘娘,这个契机貌似是讨主子欢喜最好的时机,贵喜哪里肯轻易放过,眼珠子转了几圈,心中有了主意,老太监恭敬道,“皇上,皇后娘娘的栖凤宫已经打扫妥当,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老奴合计着先准备出来预备着,宫里还专门为太子和长公主开辟出房间,娘娘想亲自抚养也非常方便。”

颜曦不甚在意,他也没想过要全家搬到宫里去住,那边怎么准备没所谓。

“贵喜,宫内的用度要节俭些,避免铺张,现在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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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未关,千彤一走进院子,颜曦便远远瞧见,那是桃小薇贴身伺候的丫鬟,没事儿一般不会离开。所以当千彤刚走到房门夫附近,九鼎就迎了出来,传陛下的旨意,令她见驾。

这就是主子受宠的好处,连身边就近伺候的人都爱屋及乌的得到优待。

不想让贵喜跟着听,颜曦几句话把他打发回宫,老太监剩下一肚子心酸委屈,半点都说不出口,灰溜溜的走了。总管太监又能如何,比不上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

颜曦来的比桃小薇预想的还要快。

千彤才传了话,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寝宫外,进门瞧见她没像往常似的昏沉的睡着,着实心情愉悦。

到火炉边去掉了一身寒气,他才靠近了些,坐在床边轻轻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在床上呆的厌烦,想下床走动走动,胳膊腿好像锈住了似的,随便晃晃嘎巴嘎巴直响。”桃小薇说的夸张,不管颜曦的双手仍冰着,执意的握住不撒手,“夫君最近在忙些什么,都不来看薇薇了,是不是嫌人家胖,懒得理会了?”

撅起小嘴,腮帮子上挂着两陀婴儿肥,柔柔的很可爱。

她此时的模样,倒像又减少了两岁,和颜曦记忆中的那个不依不饶、泼辣凶悍的小女娃有几分相似。“我来的时候,你总是睡着,捏住鼻子都醒不了。”那可是有一整间屋子的丫鬟和产婆作证。

桃小薇自是知道,也不深纠缠这个话题,让颜曦再往床里边坐坐,方便她把柔软的身子倚上去,“夫君,今晚上别在房外睡了,你不在,被窝里冷冰冰的,多压机床被子都不管用。”

他可是她独占的暖炉,睡前必备。

颜曦没有立即答应,眼光瞟向呆在屋外的“专业护理队”,回来住他也十分乐意,可是所有人都说会妨碍到产妇的睡眠,所以他也就没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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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凶巴巴的扳正他的脸,不准他寻到任何借口,坐月子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多的要命,大多没什么根据,一辈辈的传下来,没有任何缘由的被遵守着。

如果颜曦一直都在,她倒是可以忍耐着不抱怨,可是现在竟然连夫妻同床都要管东管西的,未免过了些。

“你不回房我就不睡觉了,困的受不了就找个小木棍支住眼皮,实在不行,索性抱着枕头去找你。”反正又不是没干过,没道理五岁大的时候就能做到的事到今天反而做不到。

“薇薇,你怎么了?”颜曦锐利的眸光仿佛能看穿她掩藏在倔强背后的慌乱,“有什么不痛快的就直接说出来,我们夫妻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的猜测对方心意,没意思。”

桃小薇垂下头,把玩手指,没答话。

“好,晚上我一定回来睡,不,不必到晚上,现在就不会再离开了,你放心了吧?”他拉住互相虐待的手指,不让她死命的扣拇指的指甲盖,捧起嫩白的柔荑到唇边轻吻下,不等桃小薇的脸颊红起来,他又欺身上前吻住她的唇角。

桃小薇习惯性的向后躲,红唇不偏不倚与颜曦的薄唇擦过。

异样的电流窘的她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手自然的揽住夫君结实有力的腰肢。

颜曦叹了口气。

原想浅尝辄止,不那么激烈的。

可这小妖精今天根本就不想放过他,一边在他身上点火,一边眨巴清澈的大眼睛,彰显她的无辜。

按住她的后脑,颜曦擒她入怀,虽然还没办法发泄攒了几个月的烈火,稍稍的以唇慰藉还是可以被允许的。直亲到桃花妖精化为一滩春水融化他怀抱内,颜曦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肿胀红润的樱唇,哑着嗓音道,“等你身子大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桃小薇的脸现在已经红的发紫了,仍不甘示弱的顶嘴,“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先投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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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焰来到金銮宝殿,正式以鲁国国教之教主的身份觐见燕国紫浩帝颜曦。

为了彰显泱泱大国的风度,颜曦特免去了云焰的跪拜礼,准许他抱拳见礼。

丞相和几位众臣都在殿中陪着,九鼎侍候在颜曦身后,官职不够四品的一律免列朝班,这样的接见仪式隆重又气派,显示了紫浩帝对云焰的看中。

颜曦与云焰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口里挂着官方辞令寒暄,光是云焰转达鲁国皇帝对颜曦的问候就花去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再轮到燕国一边表达欢迎之情,颜曦还好些,他冷面冷颜,包括云焰在内的所有人都熟知他的脾气,尽管他只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也不会觉得不周到。

甚至云焰还颇觉得意外,本来想颜曦到了金銮殿上也会用那只倨傲的冷然目光看他,没想到还应景的没给他下不来台,心中已觉满足。

紫浩帝寡言少语,手底下一般大臣怕云焰有什么想法,分外热情,明明之前全然陌生,却熟络的仿佛是多年知交临门,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半点破绽。

颜曦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像在看戏,还是一出演的非常无趣的老掉牙戏码,他当皇子的时候,这种事概不参与,能躲多远就多远,父皇不会硬逼着他参加,他自己更不会送上门来凑热闹。

本质上来说,在颜曦心中从未有过争宠夺嫡的想法,自然也省去了御前献媚的勾当。

云焰来访,献上鲁皇亲笔所写之国书,洋洋洒洒数万字,全都是官方语言,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他们真正的目的搬不到台面上来,那是必须在酒散人离时私下交涉的,并不急于一股脑的立即竹筒倒豆子。

散朝后,颜曦御赐国宴款待,一干大臣作陪。

可惜,正当众臣庆幸着陛下这次没闹脾气,全程陪伴,彰显燕国的重视之意时,颜曦敬酒三杯,站起身提前退场。

不畏战火燃14

云焰斜瞥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唇畔泛起冷冷的笑。

他没有着急离开,更未露出不悦的神色,照吃照喝,眯着眼欣赏艳丽的舞姬在眼前翩翩起舞,接受群臣的恭维和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只要在他记忆中能叫的出名号的,便一概笑脸相迎,绝不拒绝。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在场的大笑官员面部大多露出愉悦的神色,缓缓放松了一开始的拘谨。

丞相坐的立云焰最近,作为今天在场官员之中职位最高的人,皇上又先行离场,他认为有必要陪好这位远道而来的火神教教主。

可惜无论怎样与云焰攀交情谈友谊,这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总是滑溜溜的跟他老人家绕弯弯,唇角挂着浅笑,好像他真的在认真听丞相说话似的,可惜有好几次都被丞相瞧见他那明显游离于外的目光。

待丞相口干舌燥,再也寻不出好借口继续时,一直未主动发问的云焰忽然亲执酒壶帮丞相的酒杯满上,“大人,本尊远道而来,一是为了鲁国陛下交代的国事,还有一个原因,其实也是出自一番私心。”

满意的瞧见听见‘私心’二字耳朵嗖一下竖直的老人家,云烟不动声色继续道,“本尊有个妹妹,前些日子嫁到燕国来了,我们兄妹许久未见,当哥哥想念的紧,所以能否请丞相大人帮个忙,想办法让云某得偿所愿呢?”

丞相疑惑的在脑子里把京城高官最近婚嫁的资料过了一遍,也没听说谁家娶鲁国来的新娘啊,更何况还是火神教教主云焰的亲妹妹,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