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要死也得等到把皇后娘娘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头儿,我们人马不多,还需要分出守卫皇宫的力量,在分兵三路去追,即便是找到了贼子也奈何不得。”手下人探查完毕,据实以报。这个云焰是高手,大雨帮了他的忙,虽然他带了一个人逃走,却根本看不出仓皇的迹象,若非早有预谋,只是临时起意,这个对手实在太恐怖了些。

庞驼又何尝不知道其中厉害,垂眸沉思片刻,咬紧钢牙,“向光明神教求助,请他们派出教众沿路监视,皇后娘娘和云焰均是相貌出众,只要出现,见过的百姓过目不忘,我们寻一条最可能的路线追过去,待传来确切的消息,再纡回拦截。”

反正大路不通还有小路,丢了皇后,也顾不得日夜兼程的辛苦。

玉罗娇在宫中安插的密探不少,桃小薇失踪被发现后的半个时辰内,她便已经知晓。

一夜苦思,是追或不追。

望着窗外的雨幕,她轻轻的叹息,那个男人,这次怕是要疯狂了。

她还真是蛮期待瞧见他失控的样子。

出宫3

怪不得吴琥烁临走时,郑重其事的请她慎重对待每一次选择。

他指的会是这一次桃小薇被掳吗?

玉罗娇托着腮,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

好疯狂,她居然宁可惹怒颜曦,也想瞧瞧他狰狞似厉鬼的表情。

就这么呆呆的想到天色大亮,雨未停,阴霾的天空没有转晴的迹象,她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算计着内侍营求救的侍卫也该到了。

兵,当然是要派的,不然以后还怎么向紫浩帝交代。

庞驼的要求,也无一不允,免得落下了怠慢的把柄。

只不过,玉罗娇提不起劲头的态度,还是瞒不过来报讯的侍卫,她也不在意,皮笑面不笑的把人打发走,又抱着琴来过听雨阁随风弹奏。

周凯布置好一切,回来向玉罗娇复命。

她戴着斗笠站在风雨之中,不解的望着那悠闲惬意的女人,一壶清茶,半杯温酒,还有几道时令小菜,虽无人作陪,仍独自惬意,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她一人仍不以为意,丝毫不为他人的死活而忧愁。

即使那个现在下落不明的女人,是她唯一的亲妹妹,是她得到今天这番权势地位的有力支撑。

周凯的脊背窜起瑟瑟凉意,再次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放下对她的防备之心,免得哪天被玉罗娇亲手送上绝路,她都未能察觉。

玉罗娇喝光杯中酒,手指勾着琴弦,拨弄出不成调子的音色,她冲周凯勾勾手指,放浪而轻浮的笑着,“阿凯,你站在雨里,湿淋淋的很好玩吗?又不是小孩子家,还调皮的喜欢玩水。”

周凯收拾好情绪,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玉大人,已经安排妥当,近处的几座城市以飞鸽传书,远一点的就只能派出八百里加急,相信三天内光明神教所及之处,全能收到皇后失踪的讯息。”

这般强大的情报网,想查一对目标特征那么明显的男女,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能有消息。

出宫4

玉罗娇唇畔又扬起讥讽的笑,妖媚的大眼亮晶晶的扫过去,“阿凯,你倒是真的用心,不愧是从内侍营出来的人。”

周凯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工作之一便是就近监视玉罗娇,她没有权利指手画脚,却必须将玉罗娇每日的言谈举止、饮食起居都记录下来,以备皇帝时不时的查询。

对于玉罗娇的挤兑,周凯浑然不在意,左耳听右耳出,学着不去在乎也就不会被伤害。

跟在她身边久了,一方面对玉罗娇的思维缜密、步步为营钦佩着,一边又不可遏止的讨厌着这个无情的女人,周凯知道她曾经是先皇的宠妃,后来又接着妹妹是新皇紫浩帝最宠爱的女人而被请出宫主持光明神教,周凯偶尔也会同情她曾在宫廷里受到的苦,可往往那番心思一起,就又被玉罗娇的冷酷而打散。

她承认自己读不懂她。

除了根深蒂固的防备之外,相处一年,再无其他感觉留下。

另一边,桃小薇和云焰两个挤在狭窄的马车内,在颠簸中前行。

时不时的,云焰会挑开车窗的布帘,指点远处的风景给桃小薇看,那只在书中见过的巍峨高山,和潺潺溪水,很快令桃小薇压抑的的心放松下来。

他们事儿走大路,偶尔换小路,甚至路过小城镇时,也会进客栈之中小憩。

云焰并不太在乎身后的追兵,吃喝休息皆不耽误,倒更像是与桃小薇结伴出来游山玩水似的惬意。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便是睿王府内大家熟悉的焰宝宝,当着桃小薇的面,漫山遍野的追着野兔子跑,把山鸡拎着尾巴扯回来,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熟,一开膛才发现内脏未除。

对待桃小薇,也完全是孩童式的亲昵,比如他早晨起来时,总会皱着眉请她把乱糟糟的长发挽成清爽的髻,然后会很有礼貌的道谢,再兴高采烈的去张罗两个人的吃食。

出宫5

桃小薇无法讨厌这样的云焰,或许是他似无辜又天真的笑容,让人根本产生不了负面情绪。

晨昏两次,云焰会双手抱住头,痛苦的倚在桃小薇身旁,豌豆大的汗珠子布满额头,偏偏死命的咬紧牙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候的云焰是无害的,甚至有几分脆弱,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桃小薇,也能轻易的取走他的性命。他却没有丝毫防备,也不考虑是自己把桃小薇从皇后寝宫掳出来,她会不会兴起报复的心思。就那样全然信任的把重病中的自己交给她,也同时将生命交付到她手上,怎样处置全由着她。

桃小薇学竹叶瞳的手法,用手指按压云焰的头皮帮他缓解痛苦,可往往是形似而神不似,起不到缓解的作用。

她也曾被云焰偶尔露出野兽般凶狠的眸光吓到不敢接近,但时日一久,惧怕也就消散的差不多,因为云焰疼到用手指去挠树皮也不会伤害她分毫,他始终能保持住一丝神智,用来分清身边陪伴他的究竟是何人。

疼痛结束的时候,桃小薇会问他这种疼痛是从何时开始的,因为她没听竹叶瞳提起过云焰还有这种痼疾。

云焰便会借故去准备餐点或者帮桃小薇取水而躲开这个话题,神采奕奕的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那种欲生欲死的病痛折磨,等到了固定的时辰,周而复始的头痛再次开始,他咬紧牙关,死命的忍耐

连日来皆是如此,他们离京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有几次瞧见大队的官军擦身而过,这个时候云焰便会像个警觉的兔子似的,小心的看管住她,不准她呼声求救。

桃小薇偶尔会颇为同情的戏谑道,“焰宝宝,你这样把我带出来,会惹怒某人的,到时候二哥哥也挡不住喔。”

云焰抛出一记满不在乎的表情,偏偏又掩饰不了下意识的瑟缩,颜曦的存在,始终是他无法忽略的阴影。

出宫6

轰!~

一声巨响!

临时改作行宫的将军府内,仆役和军将抱头鼠窜。

从京城而来报讯的副将捂着胸口吐了好几口血,就连九鼎也免不了受连累,脸颊肿胀老高,被颜曦正反抽了十几个耳刮子。

颜曦阴云密布的黑脸上划过暗色光泽。

室内一片安静,武将和随军的文官战战兢兢的左右而站,中间分出老宽一条通道,那是留给正在遭罪又躲不开的内侍营几大主事者的‘地盘’。

丢了皇后,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瞧见,贼子‘大概’是一直在睿王府内养伤的火神教教主云焰,不过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派出去追击的人马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绕着官道小道来回遛弯,带回来的讯息全部都是道听途说。

“皇上,两军对阵之时,当以大局为重,臣认为皇后娘娘虽然是落在了火神教教主手中,性命却无大碍,不如暂时派人打探消息,待眼前战事稳定,再从长计议。”话音落,他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幸好站的位置离颜曦比较远,才只是被皇帝袖口带起的风袭中,连滚带爬的摔出门外。

九鼎胡乱的用袖口抹掉唇边的血渍,单膝跪倒,“属下这就亲自带人去找,一定把皇后娘娘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以此将功折罪。

颜曦没有答应,转过身,背对着朝臣,挺直的脊背昭示了他心情的起伏,本来便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更添寒冽,“朕的皇后自己会救。”他一把扯下披挂在身上的军甲披挂,随手丢掷在身旁,“令二王爷颜融统领大军,众将皆听其号令。”

傻了眼的武将们来不及阻止这种突变,随大流的跪倒在颜曦脚下,嘴唇上下张合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言辞阻止。

二王爷颜融早晨带了一队人潜入鲁国收集情报未归,皇上又容不得别人劝,一心牵挂在失踪的皇后身上。

明日的攸关胜败的交战,没人理会。

出宫7

原本一路坚定的往边关行进,却因为云焰愈来愈重的头痛而略有改变,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眼神更是在犀利与迷茫之中快速转变。

桃小薇多次劝他停下来休息,云焰却不予理会。他脸色苍白如银,透着病态的蜡黄,近几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竟然连嘴唇都变成了与皮肤接近的惨白。

夜里,在桃小薇的坚持下,他们住进了客栈,云焰的身体再经不起风餐露宿,他摇摇欲坠的走在前,高大的身体仿佛随时要倒下去似的虚弱。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虚弱的劫匪,随时要被桃小薇反掳那种。

三更后,习惯性的头痛又侵扰着他,云焰从深眠之中被搅醒,不停的翻身,两只手死命的揪扯头发。

桃小薇把准备好毛巾蘸了热水,敷在他额头上,希望能减轻一些云焰的痛苦。

他眼睛没有睁开,忽然用孩童式的语调软软道,“我是焰宝宝,我是焰宝宝”

唇瓣上挂着浅笑,桃小薇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出云焰梦到了什么,还在反复低喃着强调。

“不,我是云焰,云焰!”他忽然又另一种不怒自威的口气恶狠狠反驳,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弓,直挺挺的紧绷小腿。

“我是焰宝宝,你走开,我是焰宝宝。”他又放松下来,双手使劲的在胸前推,仿佛面对面有个无形的人试图要逼近。

“我是云焰我是云焰”声音冷冽,低沉睿智,不怒自威。

如此辗转交替,焰宝宝和云焰生生撕裂为两个人,在共同的身体内搏斗,抢占控制的权利。他们势均力敌,拼斗厮杀,到天明时才安静下来,坠入梦乡。

桃小薇守了他一夜,蜷缩在床边的椅子上,方便随时查看云焰的状况,等他终于不再喊痛了,才稍微放松心情,抱住膝盖把脸贴上去,小憩一会。

出宫8

再醒来时,她已经睡在床上,睁开眼,立即瞧见云焰放大的笑脸,可怜兮兮抱着小腹,眯着黑亮黑亮的眼眸道,“我想吃饺子。”

桃小薇不明所以,揉揉眼,头昏脑胀的不很清醒。

云焰又道,“我们回去找瞳瞳吧,焰宝宝想吃肉饺子。”

桃小薇目瞪口呆,好半晌,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她才探出手抚住云焰的额头,“头还在痛吗?”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他不是说要带她去边关,把苏沫儿换回来么?突然之间又说要去找嫂嫂,还只是为了要吃饺子。

这跳跃性的思维,她还真有些跟不上。

云焰可不管那么多,也不容桃小薇细想,托着她的胳膊往床下扯,不断催促着,“快点,我们回家吧。”

好吧,她是他带出来的,当然由他决定方向。

于是,云焰美滋滋的领着桃小薇去市集买了一辆乌木大马车,和许多他感兴趣的零食,甚至还有给竹叶瞳带的礼物,两个人又掉转车头,原路回返。

桃小薇一直用疑惑的目光瞧着云焰,她甚至提起苏沫儿的名字以观察他的反应,可惜的是,云焰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沉浸在玩乐之中。

一整天,云焰都没喊着头痛,桃小薇心情稍微放松,蜷缩在马车里睡的昏沉。

入夜后,一阵颠簸将她从睡梦中摇醒,她掀开帘子,借着星光瞧见窗外飞驰的景色,似乎是又掉转了一次车头,往边关的方向快速行进。

“焰宝宝?我们不是要回京城么,你是不是走错方向啦?”第三次瞧见那座怪石嶙峋的山坡,桃小薇疑惑的问。

坐在外边赶车的云焰,冷冷答道,“要救我妹妹,自然得去边关,你想回京城,要瞧紫浩帝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你从我手中夺回去。”

桃小薇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再次发问,云焰又重声道,“叫我云焰,或者尊上,焰宝宝三个字听起来像是在喊白痴。”

出宫9

桃小薇不明所以,灰溜溜的把头缩回到车厢内生闷气。

什么嘛,又变成云焰了,难倒先前是刻意装出那个模样吗?

未免演技也太好了些,足够粉墨登场当主角儿了。

云焰根本不理会她耍脾气,策马狂奔大半夜,才在一处水塘边停下来稍事休息。

“先前与我在一起的女人,真的不是你?”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像是与车厢内的桃小薇对话,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等不到回应也不介意,顺手从马车的夹板内掏出水袋子,使劲灌了几大口,“你和她虽然长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

不够调皮,不够戏谑,不够疯癫,反正与他记忆中的那抹影子完全不同。

在一个人身上不可能同时体现出极端相反的两种性格,即便是假装,也总会露出破绽。

桃小薇对他的态度太平静,眼中生疏的距离根本没有‘她’望向他时的火花。

她不是‘她’,绝对不是。

既然肯定不是,云焰觉得没有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桃小薇气嘟嘟的回了一句,“说那么多烦不烦,知道我不是‘她’,你干嘛还死拽着不放?”

“燕国紫浩帝的皇后,若是再战争罪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战场上,所造成的后果你能想象吗?”云焰邪恶的声音飘进了桃小薇的耳朵,比毒蛇吐信更令人毛骨悚然,“颜曦处处占据上风,就连我鲁国的将军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战神,这次,本尊便要向天下人证明,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已。”

“切!你也是男人,你会肯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别做梦了,拿我威胁夫君,你最后得到的也仅仅是失望而已。”她嘴里不服,心里已然惴惴,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颜曦的脾气,若云焰真的把她推上战场作为克敌的王牌,后果不堪设想。

出宫10

云焰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后,便牵着马儿去吃草喝水了。

桃小薇很讨厌他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斜睨的眼神不可一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仿佛很有把握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

提起裙子,以很不优雅的姿态爬上车,桃小薇满脑袋转悠的全都是逃跑的念头。

先前是怕不熟悉的侍卫伤到了焰宝宝没法向二哥哥交代,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云焰,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打定主意若是下一次再遇到追击的兵马,她一定要竭尽全力的来一次自救。柔荑在头顶上摸呀摸的,最终选定了一直不起眼的暗金色发簪,握在手中端详。

手搭在车辕之上,借着云焰转身的机会,她把发簪丢入远处的草丛,假如运气好的话,必然能有人从发簪顶部雕刻的凤鸣九天之上瞧出端倪。

龙是王者的象征,凤乃皇后独享的祥瑞,小小的发簪因为有了这样尊贵的图案,而变得寓意不凡。

又歇了大半个时辰,更深露重,云焰牵着马走回来,他让桃小薇去车厢里休息,自己只是斜倚在车门口,命令道,“快睡吧,明天一早就得赶路,三天之内我们必须要到达边境。”

桃小薇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往里边挪,把云焰早先给她买的吃食都堆砌到车门口,试图与他之间隔出了一道杂乱的障碍,短被裹紧身子,桃小薇背对着云焰,竟然是连他的呼吸都听不清晰。

白日里睡的多,桃小薇此时清醒的很,绕来绕去的胡思乱想逃走的办法,她完全不会武功,想从武功不逊于颜曦的火神教教主手底下逃脱,成功的几率小的可怜。

必须一击即中才可以,不然等他有了防备,以后再想逃就更难了。

想着筹划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便又睡着,梦里面很多人顶着模糊的面孔走来走去,桃小薇大声呼喊,却没有人理她。

于是,她便一直哭一直追着不同的人跑,直到在抽噎之中再次醒来。

焰宝宝,完胜1

一只冰凉凉的手指轻轻的在桃小薇脸颊处蘸了蘸,将那晶莹的眼泪托在指尖,对着初升的太阳,细细观察。很快,泪珠儿被蒸发殆尽,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到桃小薇身边,想‘就地取材’。

猝不及防的张开眼,桃小薇对上的是云焰放大的俊脸,笑的很纯很天真,浅红色的唇瓣咧出好看的弧度,这样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云焰左右两边生了一对可爱异常的小虎牙,背对着阳光,散溢着淡淡的银光。

“你醒啦?睡了好久哦。”他撅着嘴孩子气的抱怨,复尔调皮的眨眨眼,指着不远处的树上那几只大清早唧唧喳喳扰他好梦的笨鸟道,“想不想吃烤小鸟?”

他怎么又变成这副德性,看起来,非常的像焰宝宝。

桃小薇的呆愣和默然并没有影响云焰的好心情,他余光闪到另一只不知死活的灰色野兔,笑的很谄媚,“吃烤兔子也不错。”

“焰宝宝,大清早还吃得这样油腻,你胃口真好。”桃小薇试探性的问,若是云焰的话,他会非常讨厌这个‘白痴’称呼,至少会立即不满的叫她闭嘴。

但是,眼前的大男人浑然不在意,圆溜溜的喉结咕噜噜转了几圈,双眼放光瞪着送上门的‘野味’,“瞳瞳做的野味很好吃哦,但是焰宝宝的手艺也不差,不信等会尝尝。”

桃小薇这回总算是确定了,一天到晚变来变去的云焰,又成了她所熟悉的那个可爱‘孩子’,惊怯渐消,她大着胆子提议,“没有盐巴也做不出好吃的,不如我们现在起程,二个时辰便能赶到最近的城镇,我买卤鸡腿给你好吗?”她害怕云焰腹中饥饿会不同意,从车厢内捧出许多吃食,“你先吃这些垫垫肚子,但是不要吃太多,免得一会吃不下午饭。”

她要走,要趁着云焰懵懂无知时自救,越是人气鼎盛的地方,越容易找到追踪她而来的侍卫们。

焰宝宝,完胜2

云焰闷闷不乐,因为桃小薇不支持他好不容易想出的点子,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兔子瑟缩的消失在荒草堆中,他的野味,他的烧烤,他好期待的早餐。

不见了。

“焰宝宝,好不好嘛?等一会到了城里,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都是烹制好的佳肴,比野外烧制的小鸟和兔子好得多。”桃小薇灵光一闪,诱哄道,“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盐酥糖喔,那东西都是在上午卖的,去晚了铁定买不到。”

云焰眼眸大亮,终于被一个他更愿意接受的期望取代了沮丧,拦腰抱起桃小薇将她丢在车上,嘴里不断的嘟囔着想吃的东西,美滋滋的驾着马车向城市的方向而去。

偏巧,焰宝宝所选择的,正是昨晚上云焰辛苦驾车赶了大半夜的路程,桃小薇在车内也觉得无奈,这几天仿佛就一直来回的走这段路,云焰和焰宝宝虽然共存在一具躯体内,很显然他们的心思却不在一处。

云焰的目标是边关,他有责任,有义务,有割舍不掉的亲情,为了保护他在乎的东西,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而焰宝宝的目的就简单的多,寻找到让他心安的‘亲人’,一餐丰盛的美食,一场令他感觉到很愉快的游戏,累了时,再找个温暖舒适的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足矣。这些他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燕国的京城之内,于是,下意识的他所选择的方向,总是通往他的梦想所在。

桃小薇几天之间亲眼目睹了云焰的脾气变来变去,即便是面对焰宝宝时,她也放不下防备之心,唯恐什么时候,他又忽然变成了视自己为仇敌的火神教教主。

时刻戒备着,担忧着,两只圆溜溜的眼更是时刻不停的观察马车外的情况,开始期待着佩戴着燕国徽记的军人们出现在她身边,想办法把她带出去,不让云焰有机会带她到战场之上,成为挟制颜曦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