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眼见得简妍刚刚上了马车,正在低声的吩咐着车夫赶车回去。而白薇原本也是想要随着简妍上马车的,却被徐仲宣伸手指了指旁侧停着的轿子,示意她过去。

于是白薇立时也就风中凌乱了。

那可是官轿啊。她一个丫鬟,哪里敢坐什么官轿?

她双手乱摇,结结巴巴的就说着:“奴、奴婢不敢坐。”

但齐桑已是在旁笑道:“白薇姑娘若是不敢坐,我这就让人去给你雇一顶民轿来。你等着。”

说罢,忙忙的就吩咐着其中的一个轿夫速去雇个民轿来。那轿夫得了吩咐,转身飞快的跑了。

而这边徐仲宣已经是伸手掀开了马车帘,矮身进了马车厢内。

猩红绣花软帘起落的瞬间,简妍眼尖的看到了站在车外的白薇无奈的眼神。

简妍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一瞬间真是想抬脚朝着徐仲宣的脸就直接来那么一下子。

但她还是竭力的忍住了,只是一张脸都整个的放了下来,冷声的就对徐仲宣说着:“下去。”

没在这两个字前面加个滚字,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是足够对得起他了。

但徐仲宣非但是没有下去,反而是轻瞥了她一眼,随即便轻撩袍角,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他那样,分明就是一点要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简妍一瞬间只觉得气冲斗牛,连面上都挣红了薄薄的一层。

她心里只想着,好,你不下去,那我下去总行吧。

只是徐仲宣显然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她只不过是才刚起身的功夫,他就已是伸手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低声的说了一句:“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他这般不顾身份的和她坐在一起,可她还要名声呢。回去若教徐宅里的人知道了,往后她在徐宅还怎么混?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足够淹死她的了。

她便用力的挣脱着他的钳制,一面又冷声的在说着:“二选一,要么你下去,要么我下去。”

徐仲宣的选择是:“你不下去,我也不下去。”

随即他便隔着车帘,吩咐着齐桑让车夫赶车,只说先不回通州,暂去他那里。

简妍一听,自然是更为光火。因又冷声的说着:“现下天色已晚,恐母亲惦念,我要赶了回去。还请大公子放行。”

徐仲宣自然是不会放行的。他的理由是:“既是天色已晚,你们主仆回去的路上恐不太平,我并不放心。且明日休沐,我原就准备回去,待会我与你同行。”

简妍还待要开口反驳,忽然却只听得徐仲宣幽幽的叹了一声,随即又低声的说着:“简妍,你我数月未见,难道真的要一见面便如此吵闹吗?”

马车行走之间,两旁窗上的帘子被微风鼓起又落下。暮秋暖橘色的日光随之漏了进来,复又被帘子挡住,车厢内时而明亮,时而晦暗。

简妍就见得徐仲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垂头敛目,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说不出的满面落寞寂寥之色。

简妍怔了一怔,忽然就停止了挣扎

她想到了这些日子徐仲宣给她写的那封信。素白的高丽纸,洒落俊秀的行书,一字字,一句句的对她说着他今日又吃了什么美食,觉得其味甚好,特地的寻了厨师讨要烧制的方法,等回来之后再一一的原样做了出来给她也尝一尝之类的话,她由不得的就觉得心中一软。

但她也并不肯立时就就范,所以依然是全身紧紧的绷着,一双柔软的红唇也是紧紧的抿着。

徐仲宣察言观色,知她内心其实已经是放软了下来,只是面上并不肯立时就依顺着他的话罢了。

他心中喜得一喜,于是当机立断的就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又将自己的双手都背在了身后,轻声的说着:“你好好的坐着,我保证不会碰你。且你放心,待会我自是会严命这车夫和那两个小厮对今日你我共坐一车的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教其他的任何人知晓半个字。”

徐仲宣精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简妍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且她心也极软,所以但凡只要是她炸毛的时候,顺着毛摸,再是说上几句服软可怜的话,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下去,她的火气立时就会消散了不少。更何况现下他甚至都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于是简妍想得一想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又坐了回去。

她倒是有敢跳车的勇气,可跳下去之后又能如何?闹腾的这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吗?既然徐仲宣已是将她最担忧的事都说了出来,并且都做了保证,那暂且也就只能如此了。

只是坐在那里的时候,简妍也只是袖着双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垂头望着自己袖口上精细的折枝梅花如意云纹刺绣。

而徐仲宣却是坐在这摇晃的马车里,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简妍。而越望,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怎么她现下瞧着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清瘦几分?纵然是因着天冷,她穿了厚一些的粉紫缕金撒花缎面夹袄,但依然可见纤腰一束,盈盈不堪一握。

自己离开之前,不是明明交代着简太太不可在日常饮食中严苛她的么?难不成简太太竟然是没有听他的话?

徐仲宣的一双长眉一时就皱的越发的紧了。

想得一想之后,他便侧身轻敲了两下马车壁,掀开了窗子上的帘子,低声对着跟随在外的齐桑吩咐了两句。

齐桑在外听的分明,随即一拉手中缰绳,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简妍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得分明。

徐仲宣是吩咐着齐桑去附近的什么酒楼里订一桌席面来,再是去到桂香楼里买几样特色的糕点和干果来。

她都不晓得到底该说些什么了。怎么和徐仲宣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总是要投喂她呢?不把她投喂成个大胖子他就不肯罢休是吗?

简妍原是不想和徐仲宣说话的,最好是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到了徐宅,然后和平分手各回各家才是最好的状态。可是这当会她却又忍不住了,终究还是开口说着:“我并不饿,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徐仲宣听得她主动开口说话,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于是他眉眼之间立时就蕴了三分笑意,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柔和了不少。

“我饿了,想吃。你陪我一起用膳?”

见简妍又要开口说话,不用想他也知道那定然是拒绝的话。于是他又忙说道:“我今日一早才从山东赶了回来,赶着就去向圣上禀报山东的此次秋闱之事,然后又赶着到礼部去处理其他的一些事,竟是连早膳和午膳都没有来得及用。”

这话里隐隐的就带了几丝装可怜的意思。简妍一听,反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不说,且还隐隐的有几分心疼。不过她面上还是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着:“既是你饿了,那你可以自己用膳,做什么要我陪?”

徐仲宣就笑道:“有你陪着,我应当会多吃一碗饭的。”

他这句话中暧、昧的意思就比较明显了。简妍也听了出来,于是她当即只当自己没有听到,并没有接话,只是重又袖着双手,垂着头,木雕泥塑似的坐在那里不再搭理他。

徐仲宣心中却还是欢喜的。

无论她现下如何的表现出对他的漠视来,可至少她并没有很严词厉色的拒绝他。且她还是心疼他的,即便她不说,也并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可徐仲宣觉得自己就是知道。

两个人又相对安静了一会,徐仲宣心中便又想起了刚刚的事。

她和沈绰,如何会对面坐着一起喝茶呢?且还命小厮在门口守着,并不放一个闲人进去。

他有心想问,可又怕简妍着恼。方才他在什锦阁的时候,无论他是如何的盛怒,还是服软,简妍可都是不理会他的。若是再问,只怕她一个生气,便真的会不理睬他了。

可若是不问,这事却如鲠在喉,教他往深了多想一些就会觉得心口被堵的发慌。

他想的一想之后,决定还是要问一问简妍。不过要换一种问法。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你和沈绰,是刚刚恰巧在什锦阁里遇到了,而后发现彼此相识,便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了几句,是吗?”

一面又小心的觑着她的神情。见她现下并没有着恼的意思,便又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着:“只是沈绰这个人,面上瞧着和善可亲,内里其实甚为的狡诈,往后你还是不要和他接触的好。”

简妍依然是垂着头,望着自己袖口上精细的刺绣花卉,并没有回答半个字。

徐仲宣由不得的就觉得开始忐忑了起来。

他摸不透简妍此时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是她和沈绰其实并不是偶遇?还是觉得他过多的干预了她的事?还是对他那样评价沈绰儿觉得不高兴?又或者是干脆并不想和他说话?

放在膝上的双手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徐仲宣在想,他是不是该对简妍解释一下他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呢?可怎么解释才能让她不误解?

但其实他的意思就是,他并不喜欢看到简妍和沈绰会面。准确的来说,他并不想看到简妍和除却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会面。她就该是他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眼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只怕他无论是如何的解释,这层意思依然都不会变。

而这时,他就听得简妍冷淡的声音在慢慢的响起:“徐仲宣,我觉得我们上次在玉皇庙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说的足够清楚了,那么现下,你又为什么要来管我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8点-8点半之间二更君应该会出没。。

最近更新时间有点混乱了,我们来固定个更新时间好不好?从明天开始,早上8点放防盗章,下午4点-4点半替换正文。如果当天有二更的话,那二更就晚上8-8点半替换正文。

第82章 算计人心

简妍冷静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抬起头来,一脸平静的望着徐仲宣。

徐仲宣一刹那只觉得她的目光有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简直就要看清他心中那些所有见不得人的龌蹉心思一般。他心中慌的一慌,立时就想开口解释,可是马车忽然停了,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帘小心的传了进来:“大公子,简姑娘,咱们到了。”

简妍闻言,起身站起,半弯着腰就要下车。

徐仲宣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拉她。只是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腕,却见简妍忽然回头,声音很是冷淡的就说着:“放手。”

徐仲宣也不知为何,竟是瞬间就被她说的这两个字给烫到了一般,明明是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已是先行放开了。

而简妍已是觑得这个机会,伸手揭开了车帘子,矮身就走了出去。

白薇早就是站在马车外面等候着了。这时见得简妍出来,忙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徐仲宣随即也下了马车。

简妍并没有看他,只是抬头望着眼前的这处院落。

灰白台阶,黑漆大门,深灰瓦顶。门前一棵银杏,满树金黄色的叶子。偶有风至,枝干轻摇,悠悠的飘落几片叶子下来。

徐仲宣望了她一眼,见她只是专注的望着银杏树,便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从身后越过了她,过去拍着门上的锡环。

灰扑扑的青砖路面上早就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银杏叶。当徐仲宣走过去的时候,简妍就听得有沙沙之声响起,细细密密的,似是有蚂蚁轻轻的爬过她的心间,酸涩苦闷,却偏偏又没有办法说的出来。

她现下还记得,读大二的那年秋天,她曾和室友去过一趟太湖。

金秋十月,原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枫红银杏芦花白的时节,满目都是各种各样直击人心的颜色。可是那时她们年轻,她们自由,她们可以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所以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肆意欢笑,肆意奔跑。只是现下,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只觉得心内被塞了一大团吸饱了水的棉花一般,梗的她极其的难受。

简妍不由的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发涩,忙掩饰的低下了头去。

可是徐仲宣已经看到了。

他忙两步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旁,低声的问着:“你怎么了?”

简妍正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所以并没有立时就回答。

徐仲宣只以为她是在介意着刚刚马车上的事,于是便又低声的说着:“你不要哭。我保证往后但凡是你不想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强迫你说。”

简妍心里只想着,我若是真的不想说的话,原本就是你再如何的强迫我都不会说的。不过听得徐仲宣这样跟她保证着,她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感动。

于是她便抬起头来,唇角勉强的扯了个弧度出来,只说着:“并没有什么。只不过刚刚看到这棵银杏树,不晓得为什么,忽然的就想起了两句诗来,一时就有感而发罢了。”

“是两句什么诗呢?”

徐仲宣很想伸手来握她的手,可又并不敢。

方才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简妍眼角发红,眼中水光隐约闪现。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心中似是有钢针猛然的戳过,细细密密的痛。

简妍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少不得的也就只能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了两句还算应景的诗说了出来:“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徐仲宣自然是知道这首诗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晓得这首诗里面其实是有秋怨和怅惘的意思。

因又想起简妍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一直隐忍至今,于是他心中那层细细密密的痛一时就越发的密集了。

但也唯有低声的劝慰着她:“你还小,这样的诗以后还是少读些。”

顿了顿,他又低声的说了一句:“你放心,万事有我,你并不用担忧那么多的事。”

他这话说的含糊,简妍听了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且她想着,自己的事,自然是要凭着自己来解决。难不成有了什么难办的事,就要去向别人哭诉求救,企望别人来帮忙?当然还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得有安稳感。

身后的大门早就是开了。齐晖站在门口,略觉得有点尴尬。

刚刚徐仲宣过来拍锡环的时候,他立时就跑过来开了门,一眼看到徐仲宣,公子两个字还卡在嗓子眼里没有喊得出来,下一刻就眼睁睁的见着徐仲宣转身急急的下了台阶,垂头低声的安慰着站着门口的简姑娘。不过好在这会,两个人的私密话总算是说完了,徐仲宣在前,简妍在他后面两步,两个人都朝着门口过来了。

齐晖忙垂手让至一旁站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公子,简姑娘。”

简妍对着他点了点头,和善的笑了一笑。而后跟在徐仲宣的身后进了他这处在京城里的院子。

两进小小的院落。青石台基上面是三间小小的厅堂,前面院落里一条曲折的武康石砌成的路面,两旁竹树交加,假山嶙峋。

徐仲宣引着她一径到了明间内,让她先坐着,自己则是先去了后面卧房中换下了身上的官袍。

只是出了廊庑之后,他并没有立时就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在那悄悄的站立了一会,然后就见得齐晖正手中端了茶盘过来送茶。

徐仲宣便招手示意他过来。待得齐晖走近之后,他便低声的问着他:“小毛团在哪里?”

齐晖不提防他忽然有此一问,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随后就道:“不知道啊。这样好的天气,谁知道它又窝在哪里睡觉呢。”

“速去将它找了出来,然后将它悄无声息的放到堂屋里去。若是简姑娘问起,你明白该什么说?”

齐晖没有他哥齐桑精明,会揣摩徐仲宣的心思,所以当下就茫然着一双眼,想了想,终于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说着:“不明白。”

徐仲宣:…

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差别就是这样的大呢?

好在这时他眼见得齐桑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提了食盒正进门来,于是他便伸手示意齐桑过来。

齐桑忙麻溜的赶了过来。这边徐仲宣已是吩咐着齐晖:“将茶端了进去之后,你便带着这些小厮们去抬桌摆盘,仔细小心些。”

齐晖哦了一声,转身用粗笨的手脚去做着丫鬟仆妇做的精细的事了。

这边徐仲宣已是将刚刚对齐晖说的话又对齐桑说了一遍,齐桑一听,立时就明了,只点头说道:“公子,属下明白。您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的滴水不漏,绝不会教简姑娘看出来是咱们故意做的。”

徐仲宣这才满意的转身换衣服去了。

他想着,既然简妍心软,可偏生又性子倔强,那他是无法对她来什么强硬的手段,只能一点一滴的,水滴石穿的,慢慢的,从最细微的小事方面着手去感动她。直至有一日,她习惯了有他的存在,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他的时候,那时自然就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了。

而现下,他并不着急。他可以耐心的等,一直等,等到自己悄悄的占据了她整颗心的那一刻。

简妍浑然不知道她被徐仲宣在心中这样算计。她只是坐在明间左手边的第一张圈椅中,一面吃着茶,一面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正面壁上挂着唐人张璪的松石图,两旁一副对子,看得出来应当是徐仲宣自己所写。书画前面是一张花梨木的平头长案,上面摆放着英石盆景,两旁是两只青釉琮式瓶。长案两边又有一对高几,上面摆放着时新花卉盆景。而长案前面则是一张八仙桌,两旁摆放着两张圈椅。地下左右两溜又是两张圈椅,中间隔着小小的一张几案。

简妍还想打量着屋内其他的摆设,忽然这时只得喵呜一声叫唤,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肥胖的影子从门外直蹿了进来,蹭的一声就跳上了八仙桌,然后尾巴盘了起来,蹲坐在上面,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就在屋内各处扫视着。

简妍定睛望了过去时,见那是一只圆滚滚的猫。想来这猫的日子过的甚是不错,不说体型肥大,便是身上棕褐色的皮毛都是水光油滑的,上好的绸缎一般,闪着光。

难得的是它鼻尖上还有一小块白色,也算得是全身的点睛之笔了。

这只猫一些儿都不怕人,看到简妍在望着它,就喵呜的叫了一声,然后抬起一只前爪,伸了舌头出来舔啊添的,末了又顺势在脸上抹了一把。

简妍:…

猫果然是一种极其省水的动物啊。至少洗脸的时候是从来不用水的。

简妍一开始也并没有认出这只猫来,实在是那时候在梅林里看到的那只小奶猫小的都可以蹲坐在她的掌心里,两根手指就能拎得起来,可眼前的这只,唔,体型庞大的估计得要用两只手去抱。

她只是心中诧异,徐仲宣那样的人竟然会养猫?而且竟然是养了一只这样的肥猫?而想完之后,她就收回目光,继续的打量着这屋内。

齐桑这时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甚至都来不及对简妍行礼,只是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到了那猫的面前,伸出双手将它抱在了怀里,然后责备着:“小毛团,你今日去哪里了?怎么到处乱跑,教我们都找不见?刚刚公子还问起你呢,只说一定要找到你,不然我们可都是要挨板子的。”

简妍浑身一震,迅速的转过头去看秦桑怀里抱着的猫。

棕褐色的猫,鼻尖上一小块白色。而且它也叫做小毛团…

“它,你说它叫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开口问着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