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的柳琴琴拽拽身旁卓军,大为不解:“何远说什么呐,无冕之王我小时候就听人说过,难道错了?”对于钱财,柳琴琴看得很重,对于名声自然也是,每每邻居听说她做了记者而大加恭维的时候,小财迷都不免沾沾自喜,可何远的话…

卓军失笑一声,苦涩地摇摇头:“对你而言,无冕之王倒也不错,可对何远来说…”声音嘎然而止,卓军再次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柳琴琴撇嘴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报导很多不就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他就非反着说,哗众取宠,乍一听去很有道理,可毕竟是理论的东西,没有实践做基础说什么都是没有根据的,我看何远就是,他想来个出奇制胜,哼,不过选错了题目。”何远的话,柳琴琴当然不信。

“理论?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何远连初中都没毕业的话,你还会相信他能说出什么理论的东西么,走上记者这条路,没人教过他什么,全是靠何远自己的实践,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结果。”瞧柳琴琴还要说话,卓军轻叹一声:“你们谁也不会知道,何远究竟经历过什么。”别人不知道何远,又岂会知道卓军呢,如果那无冕之王真的存在,他又怎会背井离乡,逃出北京呢?

何远的脏话,不是空穴来风,对于这点,卓军再清楚不过,其实他也一样,无冕之王,呵呵,对于记者而言,没有比这四个字再讽刺的东西了。

或许…能真真正正体会其中涵义的人,才称得上是个真正的记者吧…

看了看沉思状态的展逸,何远微微一笑,转而对社长道:“我想对在场的记者做一个测验,不知道可不可以,这很重要,我的演讲也会在测验后开始。”

“没问题。”齐志宾甚至没有征求总编的意见,直接同意了,一直以来,齐志宾都没有下定决心,他是董事会的成员,是社长,自然有培养人员的责任,可珊宇是个小报社,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他知道何远会说什么,只因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自己,他经历过的事情绝不比自己少…

“好,我想请在场记者回答一个问题,对于我方才说无冕之王是扯淡的话,你们同不同意,很简单,就两个选项。”

在齐志宾的交待下,技术人员快速调试好设备,这件会场属于高端配备,每个座椅下都有一个小型选择器,即便坐在原地,也可选出答案,呈现在萤幕上。

然而在众人看来,这完全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他们甚至没有犹豫就按下了代表“不同意”的按钮,测试仅仅一分钟便所见分晓。

全场一百五十人,记者占了一百,而选择“同意”的人,只有不到十个,大约占了百分之十!

看着结果,齐志宾苦笑一声,对于珊宇记者的素质,他再了解不过了,这个结果很正常。

和社长同样表情的何远亦是苦笑不迭地举起话筒:“好吧,我承认,我被你们打败了,本以为至少有一半人会和我一个想法,可…嗯,很不幸的告诉你们,选择不同意的九十几人,你们根本…算不上记者!”

哈?

算不上记者?

呼啦一声,全场炸锅了,他们工作阅历最少的人,也干过将近半年,一年两年记者经验的更是大有人在,然而何远一句话就把他们都骂了,如果他们算不上记者,那这几年的工作算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一个刚来报社几天的还敢说我们不是记者,哼,以为你自己是谁!”

会场乱作一团,叫骂声不绝于耳,即便高层在场,激动的人群也没有收敛的意思,无奈之下,齐志宾不得不出声干预:“都静一静,下面是何远对于无冕之王的讲话,有什么质疑稍后再说。”

十秒钟后,声音才堪堪收住,众人愤愤的目光洒向何远,他们倒要听听这“新人”的高见。

第106章 哑口无言

“什么是无冕之王?冕是专指帝王的礼帽,无冕之王的意思是说,虽然没有被加封官衔,但也是一个高官,指没有权威的名义而影响、作用极大的人,称记者为无冕之王,其含义是记者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是在新闻活动中却处处高人一等,享有凌驾于社会之上的特殊地位。

有句话是见官大一级,基本将无冕之王的含义表达出来了,然而,记者真的是无冕之王么?

我看不然,这是资产阶级新闻学者的欺人之谈,西方的新闻学者和新闻记者们自己最清楚:记者不是什么无冕之王,记者常常为保饭碗而不得不按主子的意图行事,有的记者不听话,就被炒鱿鱼,有的媒体不听话,就受警告、被罚款、被吊销营业执照直至关门大吉。

说新闻记者是无冕之王,是我国一部分新闻工作者的自我陶醉。新闻记者特别是资深记者,都十分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什么无冕之王。记者当然有自己的荣耀和社会地位,也受到社会上许多人的尊敬。但记者的角色也是多面性的,除了荣耀和受尊敬之外,也有坐冷板凳、吃闭门羹、被骂、被打的情况。

采访是记者的本职工作,是一种特殊的调查研究活动,调查研究要认真细心,甘当小学生,要能正确对待自己、对待别人。

说新闻记者是无冕之王,是社会上一些人对新闻记者工作的误解、误读和误用。社会上确实有一些人认为新闻记者了不起,很有能耐,很能解决问题。特别是记者主持正义取得良好效果时,更容易产生一般人对于记者的崇拜。这是可以理解的,社会上一般人并没有学过新闻学理论,他们往往只是从自己的见闻和经验出发来认识和评价事物。这里难免有偏颇之处。有的只看到记者起好作用的实例,而未看到记者也有受批评的情况。有的只看到记者荣耀的一面,而没看到记者艰辛的一面。

加之有些影视作品和文章,曾有意无意地宣扬过无冕之王,这无助于人们正确认识记者职责的性质,只会起负面作用,耳濡目染,以讹传讹,这就造成今天人们认知上的错误,甚至于很多记者都没有确认自己的身份、立场。”

一语过罢,何远将话筒放下,不再继续了,何远要给他们吸收消化的时间,毕竟有些人对无冕之王的理解已经根深蒂固,轻易间或许转变不了。

在场不止记者,就连编辑和其它工作人员也进入了凝思状态,过了不到两分钟,倒是一旁展逸开口了:“你的话太偏激了,记者享有的采访权、话语权又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些都是瞎掰的东西?”

“展逸,我猜你一定没有一个好师傅。”何远笑了笑,紧紧看着他:“如果我教徒弟,那么给她上的第一课便是对无冕之王的认识,在采访调查前,你不能想着那些权利,没用,真的没用,你只要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无冕之王,只是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就足够了。”

没有一个好师傅…

展逸再次看向舒芸,目光复杂,然而后者却轻叹一声,躲过了他的视线。

一些老记者不爱看热闹,都没有来,现场围坐而来的记者年纪普遍偏低,对于这些话,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这时,一个老记者站了起来:“我能理解何远说的,确实,在很多情况下,记者根本是没有权利的,别人不会管你是不是记者,甚至在你报出身份后,会遭到一系列的打击、排挤、报复。”

何远微笑着点点头:“没错,在我看来,无论是调查还是采访,有一件事是每个记者都必须谨记的,那就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如果不是为了莫曼云,他何远岂会再走上记者这条路?

保命?

“哼,别在这危言耸听了,虽然有不少记者遭到过报复,可毕竟是少数,别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要谨慎,你说得对,这些是少数,但你怎么保证有一天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何远叹息一声,眼眸闪过一丝苦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三天三夜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的情景,你永远也不知道,被二十人追杀半年的感觉,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呵呵,而这些,仅仅是调查了一个小案件的后果,所以,不要抱有侥幸心态,能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就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真是无冕之王,又怎么招来杀身之祸,如果真是无冕之王,又岂会流离失所,犹如过街老鼠…”

这个话题看来过于沉重了,何远耸耸肩:“好了,现在你们还会天真的以为,记者是无冕之王么?”朝社长齐志宾点点头,示意自己讲话完了。

三天三夜不曾进食?

被二十人追杀半年?

这…是说的何远自己么?

即便只听到这些,他们都感觉毛骨悚然…

种种疑问掠上心头,展逸看着眼前的男人,方才他那玩世不恭的形象轰然倒塌,那一刻他…肃然起敬!!!

看着男人的眼睛,即便还有很多反驳的话语,但展逸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在何远面前,连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何远颠覆常理的演讲,众人哑口无言,大眼瞪小眼,场面甚是尴尬…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忽而响起,那带头鼓掌的人,赫然是展逸!!!

“我输了,但下一场,我会赢!”展逸的话很简单,声音还是那般冰冷。

何远失笑一声:“但愿吧。”

第107章 神秘采访任务

会后,众人亦皆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这场考核到底是谁赢了,加之何远的话需要他们查查资料消化一阵,散会当即,一众人都是埋头不语,各回各组了。

老何第一时间便受到了小跟屁虫的祝贺,小家伙嘴这叫一个甜呀,什么英明神武,帅气凛然,总之吧,能用的褒义词全都给他用上,夸得老何飘飘欲醉,找不着北了。

其实何远也奇怪,崔依依原先的马屁功夫着实不怎么的,然而这会儿怎么变熟练了?

殊不知,在他演讲的后半段,崔依依根本就没听,她偷偷摸摸抓住柳琴琴,死乞白赖要请教拍马屁的功夫。

柳琴琴是谁呀?

那是小财迷,马屁功夫出神入化,她只是随口教了几句,便叫崔依依的功力上升了一个级别。

人员陆陆续续撤离会场,然而此时的评委席,却还有三人坐在原地,没有离开。

齐韵莹、齐志宾、仲航永,三人望着前方,各怀心事…

仲航永不是外人,小妖精这会儿说话也不必顾忌什么:“爸,我怎么觉得何远的话耳熟啊,记得很久以前听谁说过,好像连语气都一样。”

齐志宾喝了口茶,缓缓道:“你不会把你来无影去无踪的师傅给忘了吧。”

“哦,我想起来了!”齐韵莹妖媚的小眼儿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对对,这些话以前就是师傅说的,难怪听着耳熟呢,不过…”凝了凝神,小妖精皱起眉头:“这也太巧了吧,有些段落连语气都一样,爸,听何远的意思他也是个老记者了,你说他会不会认识师傅?”就像父亲说的,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消失几年了,齐韵莹还真挺想她。

“咦,盈盈还有师傅?”仲航永回过神来,奇怪地看着齐志宾:“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认识齐志宾有些年头了,齐韵莹也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好友女儿的成长,仲航永一直倍感惊诧,几年时间从一个毛头小丫头瞬间成长到足以和自己抗衡的地步,不可谓不是个奇迹吧,照老齐的话,看来是那个神秘师傅的功劳啊。

“你也没问过我,跟你说干嘛。”瞧着老友要揍人的模样,齐志宾呵呵一笑:“开玩笑的,其实我都没见过她师傅几面,盈盈能拜她为师也是机缘巧合,不过嘛,那人只教过盈盈一年,就神秘失踪了,近些年通过关系我也查过,不过还是没有这个女人的消息。”

“女人?”

“是啊,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呃,盈盈你掐我干嘛。”齐志宾揉着老腰,神色痛苦。

齐韵莹没好气地等他一眼:“别说没用的,妈可叫我监视你呢,说你最近老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哎呀,我还不是为了报社啊,盈盈你可得替我解释解释去,我冤不冤呀。”齐志宾这一生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多疑的老婆,再一个就是这好女儿了。

仲航永被父女俩打败了,插话道:“老齐你赶紧说,到底她师傅是谁,你人脉不是挺广的么,实在查不到我也能帮忙,不过据我所知,丰阳有名的记者没有个漂亮女人啊?”他细细回忆,还是毫无线索。

“我不是说了,她很多年前便离开了,而且盈盈这师傅好像不是记者,如果真算起来,倒是叫她侦探来得合适。”

“侦探?她擅长分析推理?”仲航永心思一动,珊宇报社缺的就是这类人才,如是能把她拉拢进来…

齐志宾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无奈摇摇头:“别动心思了,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别的。”话音一转,齐志宾严肃了一些:“好了,先不说她,何远这个人,你怎么看?”

“看不透啊,唉,看不透,老齐你呢。”

齐志宾苦笑一声:“我也是啊,看不透,好像很厉害,又好像…”他倒真不知怎么形容了。

“他除了吹牛还会什么?”齐韵莹眼珠子一转,埋汰起老何:“你们别看他刚才好似头头是道,其实就是嘴皮子灵活点儿,除了这个,他基本就是个废物,爸,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如果何远做了组长,那七组就完了,珊宇就完了。”如果何远同志听到这些话,不知会不会把小妖精鼻子给咬下来。

齐志宾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忘了上次潘恒提前来丰阳,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何远便得到了第一手资料,这说明什么,他有人脉啊。”

齐韵莹切了一声,撇撇嘴:“什么人脉,唬人的,他是恰巧在路上碰见了他们的车队,这才看见了潘恒。”

“那采访到潘恒的事情呢,崔依依说的神乎其神,这不会有假了吧?”

“什么呀,运气,都是运气。”齐韵莹继续死撑。

“你说过他摄影技术很好,手机连拍竟能掌握的如此精妙,这又怎么解释?”

“嗨,现在很多软件都能改时间日期的设置,他用一个小时拍完,然而拿软件改一下时间,其实就是唬人的,爸,你可别被他骗了!”齐韵莹语重心长道:“绝对不能重用他,我这可是为了报社着想,爸你是股东,不会跟钱过不去吧,报社一倒闭,咱一家三口吃什么去呀,唉,最后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哎呀,想想都可怕。”小妖精直接把问题上升了高度。

“呵呵…”齐志宾、仲航永都笑了:“那依你的意思呢?”

唉,齐韵莹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咱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开除他不是,嗯,要我说就先把他放六组磨合磨合吧,如果日后出了问题,再商量何远的去留,这考核嘛也没进行的必要了,耽误时间,您俩看怎么样。”

齐志宾看了看女儿,后而转身招呼起老友:“老仲,你饿不饿,快中午了,咱俩吃点儿东西去。”

仲航永摸摸肚子:“别说,还真饿了,走,吃点儿去。”说着两人真就施施然地朝外走去…

小妖精差点儿没被他俩给气死,心里这个恨呀,面色不善地一拍桌子:“都给我回来,你们倒是回句话呀,成还是不成!”张罗了变天,竟敢不理自己?

齐志宾停下脚步,苦笑不迭:“盈盈你要是想留下何远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做父亲的岂能不知女儿心里的小九九。

齐韵莹为了留住何远,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了,轻哼一声:“没错,我就是想留住他,六组人员最少不说,实力也是相对较差的,好不容易来了个何远,你又要他当组长,哼,今天你要不给我个交待,晚上妈问我你一天的动向,鬼知道我会怎么说。”瞧她多狠呀。

“咳咳,这个,第三场考核还没分出胜负,何远也不一定能当组长啊,再说考核的事情已经宣布了,若半路停止董事会还有什么威信,看何远的样子也是对这个组长很感兴趣,咱不能耽误人家啊。”定了定神,齐志宾出了个主意:“这样吧,你去找何远谈谈,如果是他自动退出,那谁也讲不出什么了。”

叫那货自动退出?那还不如叫死驴下蛋来的容易呢!(某驴不满:不许侮辱驴!)

瞧着女儿一脸郁闷,齐志宾忽而提醒道:“前些日子六组不是接了个采访任务么,如果你感觉何远能当组长,那就趁现在多用用他,给六组积累些业绩,等换组调人的时候也有保障,呵呵,那可不是一般的采访任务啊,如果做成了,定有不少人抢着进六组呢,到了那时,你还怕没人可用么?”

齐韵莹娇媚的小脸儿明显一怔:“哪个采访?”六组一天的采访太多了,她哪里记得过来。

“呵呵,你回去翻翻案子就知道了,我跟老仲先去吃饭了。”言罢,两人退出会议室。

采访?

有这么重要的采访么?

齐韵莹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赶回办公室,从抽屉里翻出一摞任务单,细细搜索起来,从最近几天的开始,一篇一篇翻找着,然而二十分钟过去了,小妖精仍一脸狐疑:“十几天前的都找了,哪有啊?”

蓦然,齐韵莹心思闪动,她恍然地拉开右手边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解开细绳,抽出一张任务报表,她记得很清楚,这任务被派遣了有些日子,然而刚到齐韵莹手中时,便被她列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随手收了起来,谁知父亲竟说的是这个采访…

“没错呀,只要完成这任务,六组就风光了。”

齐韵莹边自言自语边又草草扫了便内容,轻叹一声,将采访单扔到桌上…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飞进屋内,洒在了纸面,A4纸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字,然而右下角的三个字体,却是其它字的两倍大小,那三个字赫然是…莫曼云!!!

第108章 莫曼云的真实年龄

面对这份诱人的采访,思考再三,齐韵莹还是决定作上一作,即便难度颇高,即便失败了,也比放弃好吧,父亲说的对,如果何远马上离开六组,那现在不使劲儿用他,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呢?

嗒嗒嗒…

齐韵莹拨通了前台电话,只听那边喂了一声:“叫何远到我办公室来。”

何静珊回韩帮总部避难,午饭何远自然吃不到了,刚刚跟崔依依去食堂凑合吃了点,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见前台小姑娘走了过来,她指指齐韵莹的办公室:“齐组让你进去一趟。”

何远切了一声,老大不情愿地过了去,心说这小妖精谱还挺大,你打开门喊我一声不就得了,嘿,还非得打电话让前台叫我,难道你不知道电话费涨价了么?

咚咚敲门,只听一声:“进来。”老何才推门而入:“组长找我有事?”如果是往日的何远,别说敲门了,进屋后必然找地儿坐下,那惬意程度跟进了自家一般,然而此时的他竟乖乖站在原地,神色也挺恭敬,这…

齐韵莹心中打鼓,难道这货突然转性了?不能吧?

将手中文件放下,齐韵莹伸手示意何远可以坐下了,待他异常听话地靠在沙发后,小妖精才古怪地瞧他两眼:“何远,说实话,你觉得六组怎么样?”正所谓趁热打铁,小妖精瞅何远这幅正经模样,于是想把话挑明了,对于齐志宾那个叫何远自动退出的建议,说实话,齐韵莹真动心了,经过以往种种和方才考核,小妖精算是看出来,这何远跟展逸不在一个级别,如果说谁能取得七组组长之位,那非何远莫属。

“什么怎么样?”老何先是怔了怔,后而腰板徒然一挺,做精神抖擞状:“六组可好呀,别看咱人少,可是兵精,哼哼,别的组三十人,那是什么人,那是臭皮匠,嘿,咱们六组就十几个,可全是诸葛亮呀,不能比,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六组有个英明神武的组长领导,什么一组呀二组呀,哼哼,全都给我靠边站。”何远一脸正气,使劲拍拍胸脯:“组长您说吧,是不是几个老家伙又给你穿小鞋了,哼哼,别怕,你一声令下,指哪打哪,我何远绝无二话!”

齐韵莹这叫一个乐呀,破天荒地对他露出一丝媚笑:“这可是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嘛,嗯,你能不能不当那七组组长,你看,六组既然像你说的这么好,那就留下来吧。”

齐韵莹本想着何远得犹豫一阵或是断然拒绝,谁知道老何今天似吃了杂牌耗子药了,哈哈一笑:“行呀,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那一刻,齐韵莹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多好的同志呀,平时自己那么对他,然而关键时刻何远却如此仗义,小妖精为自己讽刺过他的举动,暗暗惭愧了一下,再看何远,那怎是一个帅字能形容的?

何远还在呵呵笑着,忽而提出一个要求:“既然这样,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你说,什么都答应你。”齐韵莹想都没想,人家既然这么仗义,自己也不能小气不是?

“好。”何远笑呵呵地点点头,忽然,他神色一变,皮笑肉不笑:“那你把组长的位子让给我!”

犹在喜悦中的齐韵莹差点把胆汁吐出来,呼地窜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何远混然不惧地和她对视着,恨得牙痒痒,他还记得社长说过的考核判定,是六个组长做最后裁决,所以今天才顺着小妖精,想讨好讨好她,可谁知道这死不死的妖精竟叫他放弃七组组长之位,这不是等同于在他关键部位,砍上那么一刀么?

“六组好?它再好能好过一个组?嘿,你还真敢开牙,好呀,我不当七组组长,那我当六组的,你干么?”

一语不合,瞬间翻脸,齐韵莹恨不得在他欠揍地脑袋上捅那么两刀,气急败坏地指着他:“有话你不会好好说么,跟我抖什么咳嗽。”

“我怎么好好说,哼,要是你结婚当天,有人叫你别结了,你什么反应!”

齐韵莹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呼呼娇喘,丰满的胸脯亦随之抖动连连,有生之年都没发过这么大脾气,谈话是没法继续了,末了小妖精冷哼一声:“你出去吧,明天有个采访你必须完成,否则就请你离开珊宇,哼。”开除何远的权利,齐韵莹还是有的。

何远白她一眼:“吓唬谁呀。”甩手而去,最后还碰地一声狠狠摔上门。

两人的争吵被外面人听得一清二楚,崔依依见师傅气哄哄地坐回椅子,赶忙体贴地跑了去,柔顺的眼眸儿满是担忧:“师傅,您别生气了,电视上不是总说么,生气对身体不好。”

何远轻哼不止:“你是不知道,她竟让我别当组长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大眼咕噜一转,崔依依劝道:“组长也是看重您才这么说的,您想呀,前一阵她轰您还来不及呢,现在怎么突然又让您留在六组呢,这是您实力得到了认可,您应该高兴呀。”组长对小跟屁虫不错,她不想看到师傅跟她翻脸。

“嘿,依依呀,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方才还面色不善的何远这会儿又换上了笑脸:“别担心我了,师傅没事,刚才那什么演讲让我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儿,心情一时没转过来,呵呵,这会儿好了,你忙你的去吧。”确实,喊了几嗓子,心情好多了。

崔依依走后,何远打开电脑,玩上了游戏,这些天的奔波不只身体,连心也是累得够呛,他需要转化转化心情,调解一下,想了想,以自己的智商还是玩玩简单点儿的游戏吧,看来斗地主十个不错的选择,进入页面,老何跟另两个看似高手的人对战起来。

十局下来,何远的分数刷刷涨得飞快,当然,是负增长,正在他气急败坏要破口大骂之时,屏幕右下角忽然弹出一个窗口,上面的标题立刻吸引了老何的眼球。

(丰阳市长遭质疑,有能力,还是有后台?)

何远低骂一句,鼠标嗒嗒双击,点开页面,哼哼,敢说我老婆坏话,胆子不小呀,其实何远也认为莫曼云是靠后台才坐上市长的,否则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即便能力出类拔萃,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莫曼云她…太年轻了。

页面被何远最大化,手指着屏幕,老何慢慢品读起来,报导的主要内容就是自莫曼云上任以来遭到各方质疑,如此年轻的女人能否担起重任,治理好丰阳市,看了一会儿,何远才是明白,这报导反而是替莫曼云澄清的,写稿之人举出了近些日子莫曼云做得比较漂亮的几件事,都是对丰阳经济建设有利的动作,以此来证明莫曼云的个人能力。

何远得意地点点头,老婆受人赞扬,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高兴,脸上也有光呀,然而就在他得意之际,报导的最后一句话叫何远嘴角的微笑骤然凝固…

(由此可见,即便莫市长三十二岁,也…)

三十二岁???

莫曼云…三十二岁了!!!

扑通一声,老何翻到在地,这也…忒扯淡了吧?

众人瞧着躺在地面翻白眼地何远,都是不加理会,转个头全当没看见,唯独崔依依娇呼一声,蹬蹬两步急急赶来:“师傅您怎么了,我扶您起来。”虽是小小身躯,然而小跟屁虫却倍加卖力地搀扶起师傅,几秒钟的时间,香汗便出现在额头。

可偏偏,何远就没有起身的意思,坐在地上的他猛然抓住小丫头:“依依,你跟师傅说,莫曼云到底多大了?”

“莫市长?”崔依依好生奇怪地看了何远一眼:“据说莫市长才三十二岁呀,电视、报纸、网络上都有消息,师傅您不知道?”

嗖,方才还半坐在地面的何远在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崔依依眼前,接下来就瞧得办公室内尽是何远的身影,他逢人便问:“莫曼云多大了?”吓得六组众人直打哆嗦,惟恐避之不及。

他们心说,难怪,看来崔依依那疯狂劲儿就是跟师傅那来的。

十分钟后,何远痛苦地一拍脑门:“我的乖乖,上大当了,冷美人转眼竟变了少妇,这不是欺骗消费者么?”

第109章 三十二

看着何远那副激动的模样,众人都在嘀咕,莫市长多大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远年纪轻轻,还不至于得了老年痴呆,在医院照顾夏雨荷的一个月,老人家便时时推销着莫曼云,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能干,虽然没说出她是市长,但莫曼云的年龄倒是告诉了老何,二十六岁,他记得很清楚,就是二十六岁。

夏雨荷没必要骗他,加之女儿的年龄她做母亲的不会记错,那这三十二岁该从何说起?

何远回到座位,喝了口崔依依递来的热茶,后而苦苦凝思,单以莫曼云的相貌,三十二岁之谈纯属瞎掰,盘起头发的她多了几分冷艳,几分成熟,几分威严,然而跟个三十二岁的女人还是有些差距的,何远阅历不浅,这点还是能分清。

那夏雨荷…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只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年龄,怕心理上承受不了老婆比他大的事实?

不会,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