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枳坏心地揉乱了小萝卜头的头发,“吧嗒”一声重重地在他柔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胖胖真乖!”

被调戏的小萝卜头欢快地唱着歌一蹦一跳跑远了。

天色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黑纱,慢慢地暗了下来,秦枳开始往回走,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橘黄色路灯投下的影子,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淡淡的花香,不一会儿,就看到教师公寓的大门了。

秦枳跟门口值班处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往里走。

走着走着,却在楼下的凉亭处遇到了杨婆婆,秦枳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叫了声“杨婆婆好”,便看到她招手让自己过去。

走近一看,秦枳才发现凉亭里面不止杨婆婆一个人,只得扯出个笑,“顾市长。”

顾淮南不轻不淡地点了点头。

相对于他的冷淡,杨婆婆倒是显得很热情,拉住秦枳的手,“哟,瞧这叫的,顾市长,怎么还这么生分呢?放心,外婆我不是古板的人,枳儿,你以后叫这小子淮南就好,不用那么拘谨。”

听老太太的口气,不知道是在心里自行把两人的关系YY到哪种程度了,恐怕就之差把“枳儿”换成“孙媳妇”了吧。

秦枳的小心肝在风中颤抖着,欲哭无泪地在心里想着,这小子,全Z市就只有您老敢这么叫吧。再说,顾市长的大名,哪里是她叫得起的?

秦枳只得低下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顾淮南却没有反应,脸色似乎沉了下来,看得她心里一抽一抽的。

老太太只以为姑娘家在害羞呢,也就不当一回事,“敢情是当着我老太婆的面不好意思了?没事,我们先坐下聊。”

盛情难却,秦枳只得坐下,老太太是多精明的人啊,身子利落地一闪,就闪到一边。于是,秦枳就毫无疑问地落在顾市长的隔壁,被如此强大的气场震着,她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完全失了频率。

老太太见两人都不出声,就主动挑起话题,“枳儿啊,听说最近很忙啊,你看都瘦了,看着可真心疼,哪天到婆婆家去,我让张阿姨弄些东西给你补补身子啊。”

秦枳只得说“好”。

老太太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又绕了回来,“我听淮南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得挺投机的,怎么现在……”

秦枳只觉得腹腔里的肝啊胆啊都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后脊背“嗖嗖”冒着冷气,额头上却是微微渗出了汗。

第一次?第一次!他知道她是谁了?

秦枳慢慢抬起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一向面无表情的顾市长也正盯着她看,迅速又低下头。好吧,她是有点心虚,但是,却并不后悔,于是坐直身子,目视前方,但不敢看他。

突然就静了下来,秦枳这才发现两人都看着自己,顾市长微微眯着眼,眼神还别有意味,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于是只得弱弱地解释,“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癖好。”

虽然文不对题,但秦枳相信他一定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眼巴巴看着他,纯净的眸中有着急切和恳求,就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给个台阶下。

顾淮南垂着眸,眉目沉静,嘴角似笑非笑,“秦小姐这个嗜好果然很独特。”

见他没有拆穿自己,秦枳稍稍放下了心。寻思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手中紧握的手机就响了,心下的大石头安然落地,她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老妈打电话叫她回家吃晚饭。

秦枳站起来,说明了原因,礼貌地跟他们道别,就要转身离开。

老太太却突然说了一句,“我老太婆还要多坐一会儿,淮南,你送枳儿回去吧。”不是询问的语气。

顾淮南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礼貌笑容,“秦小姐,走吧。”

他一走近,秦枳只觉得一波又一波冰冷又潮湿的海水向自己涌过来,几近窒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瞥见不远处的楼梯入口,秦枳不自觉加快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把这个大麻烦甩掉!

顾淮南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前方纤瘦的背影,走得那么急,看来是避他如蛇蝎了。或许是朦胧的夜色使然,他清俊的轮廓也柔和了不少,嘴角似乎也染上了笑意。

“秦小姐好像很怕我?”

秦枳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摇摇头,却只敢盯着地下看,“不敢不敢,我对顾市长只是心怀敬畏之情。”

顾淮南看着她那副拘谨的模样,也不再为难她,挥了挥手,“上去吧。”

秦枳逃也似的飞奔离开。

第七章(为了更霸气更彪悍的伪更)

秦枳回到家就把今晚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吃了晚饭,整理了一下前几天案子的资料,然后发到编辑邮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摔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精力充沛。换了一身浅蓝色运动服,搭条白色小毛巾,悠悠跟在秦教授后面沿着小区跑了个两三圈,又回家洗了个澡,吃了早餐,这才不急不慢地牵着自己的小白出门上班。

小白是一辆看上去有点年纪但身子骨比年轻人还硬朗的脚踏车,原本是秦教授的坐骑,后来秦枳找了工作,便顺理成章成了它的主人。

要说在Z市,除去财大气粗的小奔、小马不说,最利落的交通工具当属脚踏车了,身材小巧玲珑,而且还不用大把大把地烧油,挂了也不觉得太可惜,在拥挤的交通道路上特别吃香。

秦枳是个守时的人,时间也掐得贼准,总是能在上班时间的倒数三秒内完成打卡,然后悠闲自得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边打开网页浏览新闻,一边从抽屉里拿些小饼干偷偷放进嘴里——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已经完全消耗了早上刚吃的早餐。

看完新闻,做了些笔记,接下来就是每天的例行汇报。

总编似乎很高兴,平时多严肃的一个人,今天却破天荒表扬了苏浅和秦枳两个资历尚浅的实习生,称赞她们这次的报道做得堪称完美,大叹后生可畏。

第一次的独立报道就获得了总编的赞赏,一种被认可的荣誉感陡然升起,秦枳心里甜滋滋的,双颊染上了一丝微红。

苏浅倒是很诚恳地跟总编说了声“谢谢”,并表示这些都是在他悉心指导下的结果,而且还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再接再厉。

这一番得体的话显然说到总编心里去了,他伸手拍了拍苏浅的肩,“好好干,年轻人哪有熬不出头的那天!”

例行会议结束后,秦枳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手头上的任务。苏浅走了过来,对她笑了笑,“刚刚谢谢你啊。”

秦枳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摆了摆手,“没事,大家都是一个小组的。”

本来这个跟踪报道是两人一起合作的,可是自那晚后的盯梢,苏浅都显得兴致不高,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只有明显热血过度的秦枳还在继续跟踪,而且连后续资料都是她一个人整理的。

昨晚发资料给总编的时候,秦枳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苏浅的名字,而且正如她所说,大家都是一起的,没必要那么见外。

下班的时候,秦枳接到秦妈妈的电话,家里正在煮糖醋鱼,刚好醋没了,让她顺便带瓶回家。

秦枳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一瓶醋,提着袋子出来,刚要蹲下去开脚踏车的锁,就感到车子被人从后面使劲踢了一脚,后尾盖立刻陷下去一大片,然后倒在地上,轮子悬空无助地转着,前面篮子里的醋已经整瓶打碎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酸味。

秦枳惊慌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虎背熊腰的肌肉男面对着她,面露凶光,把手指掰得哒哒响,刚要跟他理论,没想到从后面又冲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比她不知高上几多,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到在地上。

秦枳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倒在地上,只感觉手心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掌心已经鲜血淋漓,模糊一片,小小尖尖的玻璃碎片隐隐可见。

倒下的时候,秦枳一慌张,就想找个着力点,没想到手刚好按在玻璃碎片上。此刻,痛得她好想问候这个女人的十八代祖宗。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有些年轻小伙子还乐呵呵拿出手机拍下视频,可就是没有人上前一步把秦枳扶起来。

秦枳眼看着这些路人脸上的冷漠,想起自己在家里都是被爸妈百般呵护的,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突然委屈得想哭,却执拗地不让眼泪滴下。

从小到大,她的眼泪,从来只在在乎她的人面前流。

车来车往的Z市市中心主干道上,一辆铮亮的黑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行驶着,突然,后座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低低跟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停车”,车子就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车窗缓缓降下……

吸了吸鼻子,秦枳小心地扶着一根栏杆站了起来,顾不上手还在滴血,眼里还是湿润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你是谁,凭什么这样对我?”

女人双手环胸,睥睨着她,脸上一片狰狞,咬牙切齿,像是要把谁吃下去,情绪有点激动,秦枳怕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慢慢向后面退了一大步。

女人脚蹬一双十几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裙子又薄又短,脸上的粉扑得很厚,眼睛化得又黑又大,十指上都涂满了黑色的指甲油,“怎么?有这等胆子曝光,这会儿倒没胆子承认了?”

秦枳好艰难才辨认出眼前这个浓妆的女人,顿时心一惊。如果没错的话,前几天她还被人剥光扔在路上,颜面尽失,她的照片还存在自己电脑里呢,怎么现在居然还有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堵人?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是不是她的名声臭了,也要别人陪她一起臭啊?

不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吗,有什么可怕的!

秦枳咽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直视着女人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有胆子做小三,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会儿倒怕曝光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似乎还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今早新闻上的女主角,议论声更大了。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力量也是无穷的,女人嚣张的气焰明显小了不少,显然被气坏了,“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秦枳拍了拍身上的尘,她不想把这事闹大,只当今天是遇到了鬼,准备把脚踏车扶起来,却感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把自己整个笼罩,转身一看,高大健壮的男人大大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将近窒息。

秦枳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要是这一巴掌落下来,今晚她的半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手腕被人紧紧圈住,然后一阵巨大的力量拉着她往旁边一带,“砰”一声巨响,她的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泪也不自觉流下来……

“哭什么。”男人低低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无奈,低头看着她脸上的几行清泪,刚伸出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秦枳惊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分明看到男人英俊的侧脸,五官清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温柔。

秦枳回过神,无比拘谨地叫了一声“顾市长”,脸上有着莫名的绯红,怎么每一次这么糗的时候都会遇到他啊。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手却没有松开,两人以一种特别暧昧的姿势紧紧搂在一起。

秦枳却并没有想太多,劫后余生的喜悦盈满了她的心间,她看着他的手下把大个子制服,然后等着他发话。

顾淮南挥了挥手,对一旁的秘书吩咐道,“先把他们送到市公安局,另外再帮我打个电话给方局长,请他务必慎重对待这次的事件。”

“是。”市长秘书领命下去了。

秦枳脸上带着小得意的笑,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顺手在某人的黑色西装上揩了个干干净净,顾市长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秦枳这才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嘿嘿”干笑了两声,就想扶起一边的脚踏车,却被人从后面拎着领子塞进车里。

“去医院。”平平稳稳的声音。

车子很快就发动,消失在密密的车流中。

到了医院,玻璃碎片挑出来后,秦枳却死活不肯打消炎针。从小到大,再干再苦的药她眼睛不眨都可以吞下去,就是这打针,活像要了她的命。

同行的司机先生憨厚老实,看着毫无形象抱着门嚷得黑天暗地的秦枳,有点为难地开口,“顾市长,这……”

顾淮南二话不说,一把抓过秦枳没受伤的那只手,用力按住桌子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护士小姐“可以打了”。

秦枳手不能动,只得使劲在桌子下蹬脚,桌子发出砰砰的“巨响”,脚背立刻红了一大片,手上的刺痛感却没有缓解多少,她的心里泪已成河,顾市长,我们真的真的真的没有那么熟的啊……

打完针,秦枳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虚弱地趴在桌子上,头发差不多都湿了,眼睛红红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恨恨地看着悠然淡定坐在沙发上的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鱼儿呕心沥血改了一下,有木有觉得这种斗殴的场面更霸气更彪悍了些呢!?什么,木有!好吧,此作者已吐血身亡,有事请烧香,当然,撒花更好了,嘿嘿在此要对那些看文非常非常认真的姑娘致予诚挚的敬意,鱼儿惶恐,不可能什么都懂,善良的姑娘千万莫怪偶啊。比如说,有些地方因为职业需要记者是不需要打卡的,但是,也有地方是例外滴,实习记者总会比较严格嘛,系不系啊?忙完了考试,作者发四,周末就算搭上小命怎么都会更滴!还有,姑娘们不要抛弃我,呜呜……

第八章(捉可恶的小虫子)

顾淮南把报纸翻了过来,淡淡瞥了秦枳一眼,又重新收回目光,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投下来,女孩子无疑是美丽的。白净的容颜就像空山的新雨,眸色清澈见底,波光从中缓缓流过,似带雨梨花,含羞带怯,却灵气逼人。

灼热的眼神,似乎带着委屈,又有些许的孩子气,顾淮南只得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看着她脸颊起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小手放在腰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立刻了然,却挑眉,明知故问道,"有事?"

秦枳立刻涨红了一张脸,看到他脸上分明的浅笑,纤细的手在桌底下握成一个小拳头,心底愤愤不平,装,我看你还装!

明明都看出来了,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愧是官场老手,想必段数极高吧!

形势所逼。

刚刚打针的时候,护士刚把针头插*进去,就被她在手上抓出了好几条血条子,现在她可没那个脸再去求人家,可是这事……

眼看着再也忍不下去了,秦枳慢慢抬起头,对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说小声说,"我……我想去上厕所。"

"嗯。"顾淮南淡淡应了一声,他的声线清浅,就像春风轻轻柔柔拂过耳际,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酥麻麻。

秦枳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听着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却不见他脚下有什么动作,只得清了清喉咙,提高了声音,无比清晰地说,"我说,我要去上厕所!"

顾淮南终于抬起了头,一脸奇怪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是想让我陪你去?"

当然不是!

秦枳顿感恼羞成怒,正要反驳,没想到刚刚的护士却推开门进来,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秦小姐是要上厕所是吧……"

虽然无意,但是自己伤人在先,人家不仅不计前嫌,现在又如此示好,秦枳原本要瞪向某人的凌厉眼神立刻化作一池温柔的春水,"是的,真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想他自懂事之时起,身世地位显赫,自入政坛以来,谁不是千方百计百般讨好?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倒是平生难得一见,顾淮南只得无奈地苦笑。

这个小女人。

出了医院,看到司机一脸恭敬地候在车旁,秦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旁这个人的身份来。地位无比尊贵的Z市常务副市长,一个眼神,就能轻易让Z市变天的人,刚刚居然被她狠狠瞪了好几眼,还在心里暗暗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秦枳欲哭无泪地想,她到底是向上天借了多少个狗胆啊,居然还敢对他……

天啊,不带你这样玩人的啊!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仅救了她,而且还把她带到医院,虽然打针的过程表现得强势了一点,但是总的说来,错的人好像是她吧?

这样一想,秦枳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有点心虚地瞄了瞄走在前面的人手背上的微微泛红的一小片,愧疚感像迷失方向的泉水般涌了上来。

好吧,她承认,其实刚刚打针的时候,不仅在护士的手上抓了血印子,还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唇上似乎还停留着他手背温热的触感,柔柔的,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明明是一个男人,他的手却非常好看,手指白皙修长,手背上几乎看不到毛孔,而且还带着暖暖的温度。

这样一想,秦枳只觉得面如火烧。不过,不过就是一双手而已嘛,可是,问题就在于,这双手它长在顾市长身上啊!

要是他从此就记恨上了她怎么办?由于社会上某些言论的负面影响,秦枳心里有点惶恐不安,得罪了这样只手遮天的人,她以后可别想再在Z市混下去了,说不定连她的父母都会受牵连,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从Z市无声无息地消失……

后果越想越严重,秦枳秀气的眉毛紧拢,额头上渗出了小小的汗珠,胸口闷闷的,有点呼吸不过来,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却猛然想到姗姗曾经告诉过自己,顾市长有着高度的感情洁癖,并不喜欢女人接近。

于是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然后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顾淮南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着明显出神的某人,几不可见地轻皱眉头,"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来?"

可某人根本没有反应。

秦枳呆着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然后,说不上多温柔地拉着自己的手,一个用力把她带着往前走,然后,干净利落地把她塞进车里,淡淡地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开车。"

后座空间很大,两人坐下来也不显得多拥挤,秦枳坐得远远的,把腰板挺得直直的,身子紧紧贴着车窗。

想到那些严重的后果,秦枳的小脸又黯淡了下来,心里无比挣扎,怎么说也是一个市长,不至于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吧,而且,他刚刚也好像没有表现得特别在意她的侵犯啊。

可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表面云淡风轻地笑,实际上笑里却藏着无比锋利的冷箭,人前不跟你算,背后却无声把你整得死死的。

身为一个每天跑在社会新闻最前沿的记者,纵然之前如白纸般清透,但这种事情,几乎是司空见惯。利用权势以打压报复的例子,她见得太多了。

秦枳心里忐忑不安,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闪烁不定的。一方面是由于她的心虚和焦灼,另一方面,则却是活生生浸溺在这活色生香的美*色里。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或许是由于疲累,他的手轻轻抚着光洁的额头,指节分明,秀气无比,原本深邃的眸子轻轻合上,掩去了平时的严肃和冷淡,黑长的睫毛在白皙俊朗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鼻尖高挺,薄唇微抿,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笑意,整个人变得无比柔和可亲。

就连手背上微红的一个小牙印,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秦枳看着看着,竟然看得呆了过去。

或许是觉察到她注视的目光,顾淮南睁开眼,对上她如秋水般明媚的眼神,心底拂过一缕奇异的微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有话就说。"

得到他的准可,秦枳问得小心翼翼,"顾市长,刚刚发生的事,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话声一落,秦枳看到他好看的眉峰居然聚集了起来,心又提了起来,连忙解释道,"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心急,我从小就怕打针,你这样算好的了,以前有一次我还把我妈的手咬破了……"

秦枳一心只想着解释清楚,一着急就变得语无伦次,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得放低姿势,"顾市长,您就大人有大量,刚刚的事,您就把它忘了吧。"

男人的思绪明显被她生疏谦谨的"顾市长"三个字阻塞,心底浮起一丝莫名的躁动,明明只是一个称呼,而且之前她也这么叫过,可是此刻听在耳里,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顾市长心底明明万千思绪缓缓流过,可是,官场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脸上一片风平浪静,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突然,他扶额的手放下,自然垂在左侧,眼睛盯着手上形状有点可爱的小牙印,有点意味不明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咬一口?"

见秦枳张着小嘴,小小的脸上一片呆滞,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顾淮南又装作不经意地反问道,"难不成,是我理解错了?"

这要她怎么回答?秦枳心里流的泪已经淌成一条汩汩的小溪,顾市长英明,他的理解能力怎么容人质疑?可若要是回答说不是,难不成自己真的想要再咬他一口?这不是自己设套给自己钻吗?

顾淮南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小女人脸上生动丰富的表情,眼里含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看她似乎要哭出来了,也就不打算逗她,抬起手轻轻抚上太阳穴,"会按摩吗?如果按得好,刚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光迅速掠过手背上,"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秦枳还来不及想清楚这四个字背后暗含的意义,实际上就是对她的最大恩赦,身子就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的指腹很柔软,带着点冰凉的触感,轻轻地在他太阳穴周围按着,力气不大,却异常舒服,让人莫名地心神荡漾。

刚刚,她靠近来的时候,他似乎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人工香水的味道,清新怡人,她纤细的手腕就在眼底下,她温热的气息,清晰可闻。

顾淮南闭上眼睛,悄悄掩埋刚刚不小心泄露的情绪,瞬间,面沉如水。

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很好,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只有他不想要的,而没有他得不到的。

可是,纵然得到了一切又如何?奉承恭迎,权势地位,却没有带给他多大的快乐,高高在上又如何,有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和无奈。

或许终其一生,他可以拥有一切应该得到的,可是终究,他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哒哒哒,我回来了,姑娘们还好吗?有姑娘是英语专业的么,你的专四还好么?作为一个专四随风而逝,专八虐我千万遍,依然为它奋不顾身、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在深深同情的同时,有着小小的幸灾乐祸。唉,如今的我就只是一个专四的局外人啊!偶尔看到一个小笑话。话说两国交战,由于敌方势力过于强大,某军的一个小士兵就想以诈死来换一条命。他非常谨慎地找了一个低洼的地方,然后趴下装死,没想到,几分钟后,他的脑袋被人从后面射了一枪。这个人无比纳闷,他都躺在地上了,怎么还会被人射中咧?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艰难地回过头,颤抖地指着后面的人说,“原来……原来你……原来你是小四!”笑过就好啊,没别的意思。最后,姑娘们,看在鱼儿这么卖力的份上,收藏一下嘛!这样我才有动力啊,动力啊,动力啊

第九章

车子稳稳地停在C大教师公寓的楼下。

司机大叔利落地打开车门,扬了扬手中的烟,示意自己先下去吸几口,秦枳动不了,只得对他笑了笑。

车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尴尬,尤其是,这位顾大市长,此刻居然半侧着身把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均匀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脖子上,惊起了她心底的一片片涟漪。

秦枳微微地耸了耸肩,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出现局部麻痹,又不好做出大动作惊醒他,只得苦着一张小脸,时不时转过头看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枳刚准备伸手把他的头换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在秦枳的惊愕中,缓缓睁开……

眼底一片清明。

这分明不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人好不好!?

哪有人这样幼稚耍着人玩的?

秦枳的上齿刚咬上下齿,夹杂着怒气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见旁边的人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他是顾市长!

一想到这点,秦枳突然硬生生刹住车,闷闷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车窗外苍茫的夜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到了,谢谢顾市长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