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谢谢你若是我们还能再见——”
“一定会再见的。不管你是否跟慕非凡结婚，你总得会来看我的，对吧？”小冬试图轻松的笑着说道，不管她的生活怎样，两人都是好友，这点不能改变。
“谢谢你。”得友如此，她何其幸运。
“如果——”
小冬笑着，话语一顿，“你结婚的时候，可以邀请我吧？”
韦默默点头，“做我的伴娘吧。”
“好，一言为定。”怎样的婚姻，她都要祝福她，希望她能够获得幸福的。
两人相视而笑，不为别的，只为这份友谊。
之后，小冬借口翘班，陪着默默聊了很久。聊过去，聊未来，聊两人的趣事，聊各自的生活，感觉，不管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快乐的还是无奈的，两人真正的长谈着一次。
只是，时间总是让人感叹它的流逝。
慕非凡的一通电话，让两人分道扬镳。或许，下次再见就是很久以后了。
晚上，慕非凡要带韦默默出去吃饭，却被她拒绝了。只觉得很累，很想找个地方让自己睡死过去。
之后，慕非凡送她回道C市的家中，直到门口，韦默默却挡住了慕非凡不让他进门。
“非凡，这是最后一次，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吧。”
是恳求，也是极其冷静的平述。
而慕非凡眸光微闪，看着韦默默的沉静黯然的小脸儿，点头同意，随之离开。
转身，韦默默打开家门，推门而入，走进了她的空间，带着他的气息的她的空间。
成全不了自己
房间内黑暗却略有些朦胧的光透进来，多日未归的家中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韦默默手指拂过茶几，划过一道痕迹。
痕迹的尽头，是她那部被摔烂了的手机，三部分，放在一起，却再也不能组合好。
客厅的窗户还半开着纱窗，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掀动着窗帘微微一动一摆。窗台上的小盆景似乎也多日没有浇水，有些干枯了。唯有那盆小仙人掌还依旧碧绿茂盛的自顾自活得精彩。
提步走向厨房，厨房内还有她临走时买好的菜，现在已经干枯没有水分，那还在洗的菜也还在水中泡着，菜板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菜…混乱不堪。
韦默默卷起袖子，一点一点的开始收拾厨房，洗刷餐具，刷的尤其干净，一丝一毫的都不放过，厨房的边边角角，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只唯恐落下了那个角落，会堆积污垢一样。厨房之后是客厅，客厅之后是卧房，卫生间，每一处每一个物品都收拾的无比整洁干净。
直到整个家都一尘不染。
韦默收拾完，已经接近午夜了。身体疲惫，之后空下来的是心里空寂。
她试着像之前的每一个夜里一样，林牧深没有回来陪她，她便拿着自己喜欢看的书挪到卧室内，爬到床上，开一盏小台灯，慢慢的浸润在文字里，等着林牧深的回来。也许太晚了，她会先睡着，这样第二日，她便醒来能看到他的身影。
可是，文字还是那些，书还在手里，她的心却根本没有一点平静，只觉跳的都紊乱，心头萦绕的那股苦涩和刺痛让她一呼一吸间都疼痛难忍。
终究还是放下书，韦默默下床，从她的衣柜中翻出了林牧深的衬衣。随后回道床上，将衬衣摆在他本该睡的地方，头埋进衬衣里，充斥鼻尖的都是他的味道。.
心安，有他便心安，哪怕是带着他的气息的衣服。
韦默默手臂绕过，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一样的躺着，闭上眼睛，想象着他的出现，想象着他对她温柔一笑，叫着她的名字‘默默’，揽着她入怀，紧紧相拥。
一切，都还是那样的美好。
**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韦默默闭着眼睛摩挲着床头的手机，看也不看的接起。
“默默，起床了吗？我在门外，给你送早擦来了。”
听到慕非凡的声音，她有好一会儿的怔愣。
直到转头看到空荡荡的身边，只有那被她揉皱了混着她眼泪的衬衣的时候，她才从梦中醒来。心中骤然袭上失望，而电话那头慕非凡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稍等。”
说罢挂断电话，将床上的衬衣整理了一下，又放进了衣柜，拉上柜门，才走出房间。
慕非凡阳光甚浓的笑容和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刺进了她的眼中，让她有些不能直视。
“默默，赶紧洗洗，过来吃早饭。”
慕非凡像是很熟悉的径自走向厨房，将手中的早餐摆弄好，端出来。
见她还冷冷的站在玄关处，先给她一记轻吻，笑道：“早安吻。”
这才推着她走进卫生间洗刷去。
韦默默一直愣愣的刷牙，洗脸，直到走出来，慕非凡早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她了。
“我从‘小家’铺子带来的，还热着。”
韦默默淡淡点头，埋头喝粥，吃饭，一切看起来很是平静，没有问题。.
“默默，今日我们就回A市吧，我希望尽早跟父母商量好婚期。虽然我家里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你放心，家里那边还是会同意的。”毕竟他是慕家的儿子，而且，他昨晚也已经打过爷爷的电话，得了老爷子的支持，那母亲那边就更没有问题了。
韦默默手里的汤匙顿了下，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点头，应了声‘嗯’。
“我想打电话让岳父岳母也过来，跟我爷爷和家里人见个面。”
“嗯，你决定就好。”
“爷爷昨天还说要见见你。今天回去，我们就一起去见见她。爷爷那个人很可爱，只要他喜欢你，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你可是他孙子喜欢的女人，他肯定也喜欢的。”慕非凡笑着说道。
韦默默没有搭什么话，只听着他说，自己应着就好。
或许对于她的反应，慕非凡心中有些不悦，但是，他安慰着自己，她现在心情还没适应过来，会好的。过几天，她会淡忘这些，等到两人结婚，那时她会再次对他像两人那过去的两年一样，笑容绽放的。
可是，慕非凡却没有料到，那过去的两年，韦默默对他展颜，但那个笑容却只是有情，而不是爱。
“你收拾下东西吧，我们或许长时间不会回来了。”
慕非凡说着，可是韦默默却摇头。
“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这样吧。”
“那也行，等去了缺什么我们再买。”慕非凡心中甚喜，他以为的是韦默默能够抛下了过去，所有。
而韦默默却希望这里永远都像林牧深在的时候一样，保留这个‘家’的样子。
两人很快下楼去准备离开，可是还未走入车子，另外过来的车子却已经在他们面前停
下。
扯上，是安知行和卓品素。
慕非凡的眉头不经意的一蹙，看着两人走近。
“非凡，要走也该打声招呼吧？”
卓品素下车，脸上挂着柔和细致的笑容，朝韦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慕非凡。
昨日在医院，两人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大嫂，”
“别叫什么大嫂，叫我素素姐吧。结婚前，你不都这样叫的吗？”卓品素让他改了称呼，随后道：“我想这个时候你也不想别人跟你说教谈谈什么吧？放心，我不是来跟你说什么的，只是想借你的未婚妻，我想我需要跟她聊聊。”
眼神转向韦默默，眼中总是弯弯笑意，可是看得出，她眼底的一抹愁绪。
“素素姐，我们要赶时间，——”
“不着急，我说几句就好。”卓品素已经嫣然走向默默，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一旁带去。而剩下的安知行看着卓品素走远的方向，这才视线转回慕非凡。
“如愿以偿了？”
慕非凡微勾嘴角，没有回答。
“你做的很多啊！”安知行别有深意的目光直射慕非凡，他原来没想到慕非凡竟然做的那么多。包括打击林牧深。
嘴角冷笑，安知行也并无多思。毕竟，对于自己的情敌，他与慕非凡做的是两种不同的方法。
“值得吗？”
这一句，多少人心中的疑问。
慕非凡敛下唇角，眸中是他无比正色凌厉的眼神，“值得！”
他这样做是值得的。
心中再次默念了几遍，告诉别人也似乎在暗示自己，他没有做错，这样做是值得的。
安知行看着他执著的眼神，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吧！
*
韦默默想先开口，可是却也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虽然担忧林牧深，可是，想来他不会有事情的。
“他不太好。”
卓品似看穿她心中所思，第一句，便是如此说道。
韦默默立刻抬眼，眸子中尽是担忧。
“看你，我只说这么一句，你就反应如此大。默默，你真的舍得放手吗？”
“他——”
她没有回答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一心只想着他到底怎么个不好。
“他身体上没事儿。只是心里的问题。”
卓品素说道，看着韦默默瞬间黯然的神色，又问道：“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韦默默低头，掩住她的神色痛苦，“我别无选择。”
“可是，你们这样分明都是自欺欺人的。”她明白那种痛苦，“等到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就像她一样，做了选择，可是回过头来却发现，一切都那么的更加复杂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有这一些，够了。”
她能够有这几年的幸福，她该知足了。
深深的叹息，卓品素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女人，宁愿抱着回忆过日子，也要想着成全。成全别人，却始终没有成全自己。
不想厌恶
韦默默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幸福的回忆，这一辈子足够了。.这样傻的念头，她却甘之如饴。
卓品素心中不误叹息，劝着默默，希望她能够做些什么。其实，到头来，问题根本不在默默身上。她又有何奈何？
“默默，也许我这些话是多余了。”
卓品素涩然一笑，事情的根本在于现在的韦默默和林牧深的关系问题。
眼中眸光一闪，卓品素稍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安知行，他的眼神始终望着自己。四目远远对望，她却能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情意。
该怎么办，她在这一刻动摇了。
“谢谢你。”
韦默默还是一声道谢，毕竟她也是出于关心的。
卓品素轻轻摇头，“我也是无用功。只是希望你能够不会后悔的走下去。”
韦默默沉默，算是接受了她的话。
卓品素这才转身欲走，在转身一刻，又似多有深意的一句话留下，“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好吗？”
韦默默眉间蹙了蹙，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一径沉默着。
之后，卓品素与非凡笑了笑便上了安知行的车，缓缓离开。
站在原地良久，韦默默呆呆的站着，好一会儿，慕非凡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素素姐说了什么？”
满是探究的眼神看着韦默默又愣愣出神，覆手在她小脸上，却触碰到一片冰凉。
“默默，不舒服吗？”
韦默默摇头，掰开他的大手，不去看他，只淡淡道：“我们走吧。”
随后往车地方向走去，先走前面，不去理会慕非凡担忧且审视的眼神。
慕非凡看着她的背影，眸光迸射一丝冷意，随即隐去。.
**
安知行的车上，卓品素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什么。这几日，去医院的接送都是他自觉的，且怎么都拒绝不了的。
卓品素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这几日他的死缠烂打，却也只让她平静了些。只是却还是不与他多言。
安知行不求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够陪在卓品素的身边，哪怕她不与自己多言，就这样有她在身边，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已经足够。
“为什么这样帮林牧深？韦默默若是走了，你们便可——”
安知行心中难免酸涩，即使想要她能有幸福的婚姻，可是，祝福她，自己又怎能如此洒脱？
卓品素依旧右手支着下颌，看向车窗外，良久没有回答。
他不抱什么希望她的回答，便没有再问。
“牧深和默默相爱，他们却不能终成眷属。世间痛苦莫过于此吧。”
她轻飘飘的声音传出，透过他的耳朵传入他的心口。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世间甚多，却最遗憾。
看看自己和她，安知行冲动唤出她的昵称，“素素，我——”
只一声熟悉的称呼，安知行心口涌上甚多的情意满满的，可是，话语却还是没有说完。
卓品素的心口因为他的称呼而漏掉一拍，转过去的脸上，眼神露出了明显的汹涌复杂情绪。
这么多年了，她总是逃不开他的深情呼唤，那么真，那么的直刺心底。
“别说了。”
卓品素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要听他的任何声音。也杜绝心中开始渐渐泛出的回忆。
安知行湛蓝好看的眸子染上满满痛苦，他终究还是强求了。.
没有再说什么，尴尬的沉默气氛，充斥车厢内。
只是，沉默却并不能扼杀两人心中的情意。就像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抹不去两人那虽然短暂却快乐的爱的回忆。
将卓品素送回医院，安知行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站在门口，看着她温柔微笑的问候丈夫，担心着他，他却只无力的双手***裤袋中，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
韦默默和慕非凡刚回到A市，秦清思已然得到消息，直接找上门来了。
没有理会慕非凡，清思直接拉着韦默默离开。想来，慕非凡想要阻拦也暂时不可能了，因为秦清思来的身后，两个不是善类的黑衣墨镜男子跟在她身后，十足的黑道保镖的架势。
韦默默难得的笑意勾起，看着清思身后的男人，问道：“怎么这么隆重？”
清思向来不爱身后跟着人的，即使她家的老大强制，也拗不过她的。这一次竟然跟了两个人，她不得不好奇。
秦清思瞥了一眼身后的跟班，扯扯嘴角道，“我家男人最近受了点伤。他也怕我会遭殃，所以让人跟着。不然，我连门都出不了。”
韦默默蹙眉，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他还死不了的。祸害遗千年嘛！”
秦清思语气很是轻松，可是，韦默默却知道，她那么爱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松。想必那自是经历过一番痛苦的。不然，向来不妥协的她，怎么会带人在身边呢？
“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这样的没出息了？我之前就说过，你一味的退让，如今果然是如此了。”秦清思有些不甚高兴的伸出手指点点韦默默的脑袋，
这样刻薄的动作常是齐微做的，可是，秦清思却也如此。似乎真的是生气于韦默默的如今的形势。
韦默默苦笑一番，“清思，我做不来彻底的自私。以前只是自欺欺人的任性，我的父母是我不能触碰的底线。而如今，这底线一旦被触碰了，我只能如此了。”
“订婚我没什么意见。可是，真的要结婚吗？”
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就此妥协。她是不赞成默默如此冲动的行为。
韦默默眼神对上清思反对的目光，双手一摊，扯出一抹最无奈的笑容。
“我现在没有任何的自主权了，清思。”她伸手点了点一旁的玻璃，看向窗外的蔚蓝天空，“我现在就像是那急于飞出玻璃外的飞鸟，可是，却毫无出路。而且，我的脚被绑在玻璃笼子里，想要飞出，除非扯断自己的腿，扯出血肉模糊，而到那时，外面那片自由天空却根本不能接纳我。我的出现，只会让那片天空增添污秽和丑陋。所以，呆在玻璃笼子里吧，最起码我还可以获得很漂亮，虽然只能心中仰望，但似乎也可以过一生的。”
韦默默傻傻的一笑，伸出手指使劲啜着玻璃，“你看，我的手指很疼。更何况是扯断我身体内的一部分，我恐怕是要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