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男人跟女人处理感情的方法是一样的。女人就是很直接的,是爱就爱,你们的眼中只有对与错。可是男人要顾及的事情有很多,他是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才会原谅月华这一次。他要顾及的事情有很多,所以才会处处让着崔妃在后宫里胡闹。他却是爱你,所以才为你费更多他大可以不必花费的心思。”深深叹息,他像有很大的感慨:“若不是爱你,他也许不必如此累。”

“那就不要累啊!”淡漠的哼,我并不因他的说话而感动什么。

若他累是可怜,那我呢?

“爱情从来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是吗?若能控制,就不必苦。若他能不爱你,那么他可以更放心的去做他的事,而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而放下他的江山远到这里来。”他苦涩的笑。

怔怔的看他,我忽然觉得他有很多故事在心头。

“你呢?你的爱情也是这样吗?”缓声轻问,我不确定他会说。

这七王爷看上去很潇洒,对人也很好,可是有时候他好像又隐藏着很多什么,让人看不透。

“哈哈,本王?哈哈…”他轻轻的笑开,那笑容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我不知他是笑自己没有爱情,还是不想谈他的爱情。

别开脸,我只能与他耐心的等候着。

“孙大哥会不会尽力救他?”忽然,我想起他们的不和。

“放心,孙朗这人其实很不错的,他的心没有后宫的那群女人那么可怕,一直活在这里的他可简单得多。他若不救皇兄就不会在里面努力,直接说不救就好了。”他如此一说,倒是我的担心成多余了。

说来他是不会死的,大不了就是伤在床上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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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粥走进,看了看仆人手上带走的血衣,我仍觉心有余悸。

这些血他大可不必为我而流。

如段承恩所说的,他想要我怎样,不就是一个命令就行吗?

走近床边,看向正好睁眼不语的他,我才缓慢的从床边坐下,柔声说:“请皇上用点粥吧!孙大哥说用过粥后再吃药会好一点。”

“你很喜欢孙朗吧!”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

端起粥,我想了想,轻轻点头:“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若不是你已嫁给朕,你会答应他的求婚吗?”他淡淡的问,平淡的声音像不带感情。

想了想,我又一次点头:“也许会。”

没有嫁进后宫之前,我想要的就是一个像孙朗这般的夫君,可惜我与他相遇太迟。若我及早嫁人了,那么进宫的人就不会是我,而是沁儿,那么沁儿现在也许不必被赶出宫,当一个弃妃吧!

“哦!”

“还是请皇上先吃粥吧!”将粥放下,我小心的将他扶起,让他靠在床上坐着。

孙大哥说,他被刺上的地方也并不是很严重,他还能支撑下去的。只是那被马儿踢到的地方倒是很伤,才会让他吐血。

不过孙大哥说,依他的身体来看,只要三天左右他就能康复了吧!

他的体力很强,现在都能坐起来了。

“羽儿,你还没有原谅朕,是不是?”他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深深的看进我的眼内,问。

“羽儿不知道。”轻轻摇头,我将手抽回,便开始喂他。

“为什么是不知道?”他有点执着的追问。

怔了一下,我将粥递到他的唇边,才说:“皇上先吃吧!”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也许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当日在宫中,我对他的感觉只是一种叫失望的情感而已。

其实,失望已经是很伤人的事。

“羽儿,你会不会一辈子都恨朕?”他吞了几口后,又忽然想起。

无言的对上他,我只是继续喂他,不好说话。

接着,我们什么也没有说了,直至他将粥吃完,再到我将药送上。

那一夜,我没有跟他同房,而他也没有强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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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调制好的解药,羽儿你先吃,今天刚好是第三天,若晚一点没有毒发就证明这药有较。然后你再住上三天,也没有毒发,第四天你就可以离开了。”孙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当着七王爷的面前交到我的手上。

我与段承恩对视一眼,然后我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将那盒子里的小粒药丸吞下。

今天刚好是第三天毒发的时候了,忽然间,我很怕。

原来我如此怕死。

重重呼了口气,我弯起牵强的唇,冲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笑说:“那现在就只有等今晚的到来,若真的不毒发便好。”

“相信不会有意外的,这药的配方应不会有错。”孙朗重重的点头,那很有信心的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说给我听的。

失神的点,我只能习惯性的沉默。

“那好吧!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不如我们把酒弹琴,如何?我听七王爷说,羽儿的琴声很美,是不是?”孙大朗看我如此,倒更讨好的笑说。

不想他们为我而担心,我只好迎合。

“好啊!”

于是,我们搬来的琴,让仆人送来的酒跟小食,坐在竹桥前的小空地上,开始等候着毒发的时间过去。

******

悦耳的琴声传来,独自躺在床上的段承烈从梦中扎醒。

眨着沉重的眼皮,羽儿的笑脸一次又一次的映进脑海,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思念。

曾经,她温柔他垂手可得。

曾经,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真诚可人。

可是,在经过了如此多之后,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之后,才发现与羽儿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原来,幸福不是必然的,不会因为他是帝王便能垂手而得,也不会因为他已经撑控所有的势力就能随心而为。

在对羽儿的爱跟月华的恩情中,他才发现,选择是如此的困难。

他不怪羽儿的怨恨,可是羽儿又怎么懂得他的难处呢?

他还记得,十年前的月华为他做过什么,她是除了龚剑外的最好朋友,哪怕他对月华没有爱情,可是只要是月华想要的,他都想给她。

他一直这么以为的,所以他才会给月华想要的一切,包括她说要成为他的妻,他都私心的不让居婉跟崔妃怀有他的孩子,而让月华先怀上。

可是,当羽儿与月华站在敌对的方向时,他的心却无法再向着月华了。

自从月华承认了当日陷害羽儿的过错后,他对月华的态度已经在不知觉间的转变中,哪怕月华一直发誓以后不再犯后,他却发现自己无法伸手去抱她一下。

可是,他能怎样呢?难道就为了无法挽回的过错将怀有龙胎的月华赐罪吗?

叫他如何狠心办到?

忽然,琴声停下来了,他听到的是另一个人的琴声。

是那么的肯定,他知道这琴不是羽儿所弹的。

突然,他很想去看看羽儿哪里去了。

吃痛的咬了咬唇,他从床上走下,已经不觉得怎样了。

其实孙朗说得对,他的体力很好,发钗太细小,那两次的刺痛根本不算什么,跟羽儿的痛比不算什么啊!

只是被马所踢到的地方让他的心胸像压了口气,躺在床上有点无法喘气的感觉。

走到门前,他很小心的将门打开,透过门篷,看着那正如蝴喋起舞的羽儿。

他曾经以为居婉的舞技已经是很好的,那种柔美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沉迷。直至他发现羽儿的所跳的霓裳羽衣舞后,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柔弱的美。

羽儿的手如无骨一般,衣袖轻快的因她的舞动而飞起,那色彩在空中划出多个艳美的弧度,许能叫人不着迷?

可是他却没有让羽儿为他起舞的机会,每一次他都只是如此刻这般偷偷的看。

“很好,想不到孙兄的琴声跟羽儿的舞会配得如此绝妙。”段承恩用力的拍着手裳,朗声笑开。

靠在门边,段承烈缓慢的将门关上,却难压心中的痛。

有时候他觉得,羽儿若跟随孙朗也许会更幸福。

只可惜,他不会允许的。

他不准,不准羽儿离开他。

往着床边走,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才躺回床上去休息。

羽儿还有四天就能起程了,这四天内他要尽量调好伤。

躺在床上,想起门外羽儿跳舞的快乐,再想到她在宫中时痛哭倒地的模样,才知道他的心是如此的痛。

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却不知能怎样才能让羽儿活得快乐一点。

他的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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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毒发了,直至夜是,毒再也没有发作了。

我跟七王爷相视而笑,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

原来,一直压抑着,当得到解脱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好了,本王要回王府去了,几天后又要跟你们一同回京,这几天得好好处理王府中的大小事宜。”段承恩从椅子上站起,看向我柔声而笑。

我看得出,我的毒解了,他也很高兴。

也立即从床上站起,我带笑的走近他,浅笑道谢:“承恩,谢谢你。”

“谢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输给你那么多次,欠下的可不少呢!”哈哈的笑,他轻轻摇头后转身离开。

以为他就此便走,却看他走到小竹桥上转身看我,指了指段承烈所住的房间,小声的说:“他也肯定很想知道这消息的。”

“哦。”轻应一声,我点头表示知道。

与他道别后,我端起仆人刚送来的饭跟小菜,便转身往着他的房间而入。

“要用晚膳了。”将饭放在桌子上,我缓步走向靠在床上而坐的他。

他的双眸无神的直视前方,缓慢的眨着,听到我的声音后转头看我,才裂唇而笑:“谢谢你。”

面对他的道谢,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好上前将要下床的他扶起。

“不必了,我还能走路,其实我的伤不算什么。”他向我一笑,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呆站着的我,说:“过来坐着吧!虽然知道你吃过了,可是可以看着我吃。”

“是。”乖乖的应,我只好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与他相视而坐。

也许,我所想的只是与他拉开距离,这个面对的位置其实是将我拉得最远的位置。

“羽儿,这小菜的味道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朕也能吃吃你所煮的呢?”他低头吃着,如忽然兴趣的问。

怔怔看他,我的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不再恶言相向,也不再冷漠以对,可是相对时的无言却像是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这种关系,是最可怕的吧!

介怀在恨与爱之间,我们好像有更多的问题存在。

“我吃过孙大哥所调制的解药了,今天刚好是毒发的时候,却并没有毒发。”这是七王爷让我跟他说的。

我想,他也会想知道吧!

“真的?那就好。”他抬起头,兴高采烈的扬起灿烂的笑。

像是这事也同样压在他的心中很久,终于得到解脱一般。

“嗯。”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确定你没有事,可以回京去?”他放下手上的筷子,看向我轻声问。

“他说最好是等三天后,若再没有毒发,第四天就能离开回京去了。”还有四天,这说明我能轻松的日子也只有四天了。

“那这四天,你是不是想去见一见爹娘?”他点头,炽热的眼眸直盯着我。

看向穿着白衣的他,我怔怔不语。

是啊!我想去见见爹娘。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爹娘的机会了。

“去吧!难道来这里就去见见他们。”他的声音像忽然传来,让我惊吓了一跳。

愣然的抬眸看他,我想不到他会允许。

“可是皇上的伤还没有康复,你不能跟我们赶路啊!”他是为我而伤的,不管如何,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的。

“没事,这里有孙家那小子看着我,你跟承恩去看看爹娘吧!等第三天,你要跟他往这里回来,免得有什么发毒的意外。到时候真的没有事了,再安排回京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他冲着我摇头,给我作着主意。

趁这两天去见爹娘也好,可是放他一人在孙家里,我难受不安心。

能够这样吗?

“放心吧!我没事,真的,其实已经两天了,我的伤都几乎是康复,伤口没有发炎就在结疤。不过我想你的家人不会希望见到我,所以我还是不去,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他的手握上我放在桌面上的手,低下头喃喃自语:“朕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那好吧!明天我跟七王爷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在明天早上就出发。”注视着他握我的手,我失神的应。

“羽儿,今晚能不能跟我一起睡?”他的手又是一紧,问得很轻。

错愕的抬眸看他,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算了,你若明天上路那肯定需要好好的休息,快回去吧!我饱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打点好一切吧!”他忽然笑得很开心,像替我能见爹娘而开心。

注视着他的笑脸,我可悲的发现他的笑到不了眼底。

“那好吧!皇上好好的休息,羽儿明天再来跟你道别。”从椅子上站起,我将他用完的小菜跟碗筷都拿起端走。

当房门关上后,我的心疼疼发酸。

要放下心中的芥蒂跟他一起好像很难,可是对他过份冷落,我的良心好像又很放不开。

都怪…我太软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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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我让孙府的人去通知七王爷前来,便开始收拾着行装。

只是孙府的仆人才走,我便从窗户看见了匆匆而来的段承恩,他的旁边还多了一个让我意外的人。

那不是赵侍卫吗?他不是该在宫中吗?

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