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他再度启口,在微弱光线的新房内,表情藏得很深。

“那夫君要我说什么呢?”手拿着红头巾,龙心瑶讽刺的弯起唇。

“谁准你这样叫?以后叫王爷。”男人夸步进入,莫名的动怒。

面对他莫明其妙的怒火,龙心瑶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不以为然的闭上唇。

“听到了吗?不准叫本王夫君,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他上前了一步,以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她的脸捏住,将她拉向自己命令道。

低沉的噪子有点沙哑,不知是什么原因所至。

瞪着近在眼前的他,龙心瑶微怔,透过房间内灯笼透来的微光打量着近在眼前的脸。

她看到了一张犹如希腊神像般冰冷俊美的轮廓,乌黑的头发扎在后面,干脆的外表给人潇洒自在的观感,只是眼中此时藏着的怒火又展示着他的并不洒脱。

她不明白他的怒意是为什么,不过是一声夫君,他不喜欢,她更不想喊呢!

“资格不是由你一人来决定的,不过,你不喜欢更好,我更不想当你的妻子。”用力的拍开那掐痛了她的手,龙心瑶生气的瞪着杏眼,半点不肯示弱。

她明白什么叫人善被人欺,更何况是对这种没有气度的男人,就算再帅她也不必客气。

“的确,本王也一点也不想娶你当正妃。”阴黑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双眸死命的盯着她,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他的妻子,只能是那个女人,就算她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准任何人妄想替代她的位置。

能叫他夫君的,只能是他的瑶瑶。

“那好,既然王爷有这个想法,而我也一样,不如我们达个协议好不好?”直直的回视着,龙心瑶在心底作着打量。

虽然有点委屈的感觉,可是他不喜欢她那么就更好,反正她也不想要嫁给一个完全没有半点感情的男人。

“协议?现在你在本王的地方,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跟本王讲条件的资格?”段承恩冷笑,讽刺着眼前的嚣张公主。

看着他那刺目的笑,龙心瑶不高兴的转过了脸,不去看他。

人长得帅不代表就可以这样做人的,哼!

“脱衣。”

突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让她吓了一跳,愕然的瞪着眼前的他,有点无法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脱衣。”不耐烦的皱起眉,吐着酒气的段承恩开始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他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说什么了,既然不得不娶她,那么就只好尽快完成这洞房花烛,好让他那皇兄有个交代。

“为什么?我不要?”双手抱着身子,龙心瑶用力的摇头,吓得直直的往床后退去,硬是想跟他拉出距离来。

“你不要?”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男人的浓眉紧皱,双眼警告的瞪着她不放。

若不是皇兄在临走时有所叮嘱,他还愿意吗?

“我不要,你不是说不想娶我吗?既然你这么不想娶我,那么我们就订个协议,我们只做表面夫妻,以后你可以不用来见我,随便在这王府里给我一间房间就可以了,我们不用行房,不用当真正的夫妻。我保护绝口不会叫你夫君,也不会从心的将你认为夫君。”警惕的将身子一直的后挪,龙心瑶慌乱的提议着,因为害怕说话有点语无论次。

“表面夫妻?我们是两国皇帝赐婚的,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段承恩好笑的看她,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提议。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游移着,最后在她的双眼上定住。

这女人的确是很美,耀眼的凤冠敌不过她闪亮的双眸,漂亮的发饰金器比不上她的三分姿色。艳丽的新娘红妆让她看上去更是诱惑动人,鲜红得像在滴血的唇直直的映进他的眼内。

只可惜,再美的女子始终及不上他心中的瑶瑶。

这么多年来,他不停的在别的女人身上疯狂,却也只是偷得一刻的忘却,瑶瑶的影子始终在他的心中不散。

羽儿一直劝他立妃,他却始终不肯,只因他放不下。

如今,他不得不答应羽儿娶这正妃,却又吞不下心中那口气。

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皇兄娶羽儿时那么讨厌她,不断的伤害她,原来没有人喜欢被迫,那讨厌的情绪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移到这个让他们被迫的对象身上。

只可惜,他跟这个女人与皇兄对羽儿不一样,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对这个嚣张,完全不见温柔的女人谈喜欢二字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没有实行过夫妻之实?最多只会说我们不恩爱,洞房花烛夜以后便没有那种关系,没有人规矩和亲的夫妻就一定要恩爱的,不是吗?”龙心瑶不以为然的说,并不认为他所说的问题是一个问题。

“谁说不知道?明天早上他们会有人来这里检查这被子,看你有没有落红。”笑意在唇边弯起,段承恩不客气的嘲笑着她的愚蠢。

落红?就是第一次后留下的血吗?

她生前还没有来得及恋爱,倒不知道真正的落红是怎样的,不外乎就是一点血迹吧!

“我自是有办法。”朝他咬了咬唇,龙心瑶伸手从头发上的凤冠处拿下刺手的金饰,当着他的脸在手指上用力的划下。

血在新房的烛光下特别夺目。

看着血滴下,便将手指放在床的中央位置,得意的笑问:“这样是不是可以了?请问王爷,你阅女无数,落红要多少才像呢?”

凝视着眼前女人的动作,看着她因为刺破手指而微微皱了一下的眉心,段承恩紧抿着唇,一语不发的站着,漂亮闪烁的双眸细细的眯起,不知在作着什么想法。

“怎样?”等了良久,不见他回应,龙心瑶只好将手指收起,用刚刚的红头巾紧紧的包扎起来。

段承恩始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忽然转身,挥袖而去。

暗暗的呼着气,确定他走了后,龙心瑶立即跑上前,将新房的门紧紧的锁上。

还好,她暂时保住了身子,以后还能找机会逃。

*****

也许是因为精神太紧张了,在床上躺了一夜,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天才刚亮,便又醒来了。

从床上眨着大眼,想着那晚那个所谓的新郎,忽然觉得,他真的很帅,有点像TVB的一线男角那么帅,呵呵。

不过,可惜了他们没感情,他也好像不喜欢她,那么,再帅也没有用。

将锦被推开,龙心瑶从床上跳下,冲到一旁的衣柜前开始翻找着衣服。

那些陪嫁而来的婢女昨晚早便将衣服放在这里,听说她的父皇给出嫁的她准备了很多新衣跟金饰作嫁妆。

随便的番了件颜色较素一点的,龙心瑶先急促的换上,心底还是不停的暗骂着这些古衣为何会这么难穿。

换好衣服后,将门打开,刚好看见端着一盆水的婢女,陌生的脸孔不是她所熟悉的。

“我的宫婢呢?”冲着门前的婢女问,龙心瑶直接的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给她。

“她们还在休息,因为前来的和亲的路太远了,她们都很累。所以管家让她们今天休息一天,由我们照顾公主你。”婢女端着水直入,然后放下,再伸手拧着盆中的毛巾。

“哦。”轻轻点头,同样感到疲累的她当然明白,那些宫婢比起坐在轿内的她还要累上很多倍。

“娘娘,让奴婢为你梳洗好不好?”婢女拿着干净的湿巾,看向呆站在一旁的龙心瑶还算恭敬的笑问。

“哦!”轻轻的点头,龙心瑶乖乖的走到前面的梳妆桌前,任由她摆布着。

“娘娘,可以了。”终于,那婢女温柔的轻语。

也懒得去管她将自己的头发梳成怎样,龙心瑶立即从铜镜前站起,顿时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娘娘请先等一会,奴婢先将脏掉的床铺换下,娘娘才好坐。”看她在床前来回,才想收着水离开的婢女立即暧昧的笑了起来,上前将被铺收起。

今天早上大家还在讨论,说为什么王爷昨晚进入新房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说肯定没有洞房。却想不到,今天便看见床上有落红了,看来大家的猜测都是错的,一会她能拿这床铺去跟大家说说这新消息。

“这个要拿去哪里?”凝视着床上的血红,龙心瑶闷声问。

她忽然觉得,好像有被骗的感觉,哪个皇帝会有闲情去管他们昨晚有没有落红呢?

“当然是拿去清洗啊!还是娘娘想珍藏起来?”婢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心的回头问她意思。

珍藏?她碰一下都嫌脏。

“不用珍藏了,不过这不是还有别的用处呢?”那个王爷昨晚不是说,要这落红来证明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吗?

“有用?有什么用?”婢女不解的睁大眼,不知道这外国来的公主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习俗。

“没什么,看来是我被你家王爷骗了。”看着那婢女的表情,龙心瑶立即眯起了眼,心里暗暗升起怒意。

该死的男人,害她昨晚傻得把自己的手割伤。

*******

“怎样怎样?新王妃有没有哭着一张脸?我们谁赢了?”。

抱着脏床铺步出新房的婢女立即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追问着。

“肯定是哭着一张脸啦!昨晚是新娘夜,王爷进入不到一刻钟便离开新房了,只怕是连那新王妃的身子都没有碰过。新婚之夜还是保留清白之身,哪个女人会高兴?肯定是苦着一张脸啊!”有人抢着回话,占了位置贴近到那婢女的跟前。

“对,一定是一直哭个不停,骂我们王爷让她空守新房啦!”有人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就是,谁不知道王爷最宠我家姑娘,才不会喜欢那个什么公主呢!若不是皇上迫的,王爷才不会随便让那个公主当正妃。”其中一个婢女冷冷的哼,很了不起的样子。

有人瞪了她一眼,也并没有反驳。

只是抱着床铺的婢女始终没有开口,等她们都认为说够了,才摊开手上的床铺,坏坏的偷笑:“你们看。”

“落红?”有人先忍不住低嚷,傻了眼的瞪着那婢女手中的床铺。

“不可能,明明昨晚王爷进新房的时间很短啊!是不是那个公主怕丢脸,自己弄上去的?”其中有一人不甘心的说。

“这个谁知道,不过若是真的,看来王爷洞房花的时间也不用太多。”其中一个男奴才坏坏的吃笑,转身无趣的离开。

“是啊!若不多交谈,也许洞房真的不用花多少时间。”不识人事的婢女点头,均不以为然的转身而去…

没有人真的去研究,那落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早朝如常的散开,因为国康民安,现在早朝的时间也并不算太长,都几乎成为固定时间退朝了。

昨晚才新婚,今天便如期早朝,散朝后倒是有不少人都好奇的贴近这亲切的七王爷,想打听点什么新房趣事。

“七王爷,听说那西俊的公主很漂亮,是不是真的?”

“听说西俊的女人肌肤不如我们天威皇朝的女人好,是不是真的?”

“七王爷,昨晚不累吗?怎么今天还上早朝来?还以为你会自觉的休假一天。”

瞪着一群吱吱不停的大男人、老男人,段承恩冷冷的抽起一边唇角,没好气的道:“若是知道你们会这么烦,本王真的该休假数天。”

“哈哈,七王爷不必这样说话的,我上朝之前倒是听说了,昨晚王爷回新房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是不是公主太野蛮,不让你睡床?有人忍笑着说,倒是没有不敬之意,只是习惯了这样跟这王爷说话。

因为他是同种人。

“什么不让她睡床?刚刚我从这守宫门的侍卫里听到,昨晚王爷可是有洞房,听说王府的人收起来的床铺可以落红呢!原来王爷只用了一刻钟便圆房了,真是强汉子。”站在守门的侍卫旁的其中一位大臣笑得可坏,暗示着笑语。

这话一出,围着段承恩的所有人都立即向那侍卫看去,害那侍卫吓得立即低下头:“属下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你们今天是很想看本王的好戏?是不是?”七王爷懒懒的问,说话里带着暗怒。

大家立即明白他的不高兴,只好抹了抹鼻子,都跑光了。

“怎么生气了?平时有人开你玩笑的时候,你不是比别人笑得更疯狂吗?”龚剑缓步走近,站在段承恩的一侧,与他一起慢步走着。

“你也要来我这里找点乐子?”冷冷的瞪了龚剑一眼,段承恩不太高兴的加快了脚步。

“我倒是没有这个兴趣,不过看王爷这么生气,看来昨晚进入新房的那一刻钟并不是太开心。不知道那落红是不是王爷霸王硬上弓才造成的,还是公主霸王硬上弓了呢?”龚剑半忍着笑,可是说完这番话后,还是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是不是你被迫成亲的时候本王没有取笑你,现在你心里不甘了?”双手环胸,段承恩警告的瞪着眼前这个好友。

这几年来,他跟龚剑的交杂越来越多,所以也便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这京城中,除了羽儿跟他那个皇帝皇兄,便只有龚剑是他交用心去对待的人。

“哈哈,王爷不喜欢说可以不说,不过新娘之夜只是到新房走了一圈便离开,可不是太好的事,王爷说是不是?”龚剑始终带笑的摇头,步上守在宫前的马车,便要离开。

听他的话,段承恩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跟他计较,步上另一辆马车。

坐在马车内,段承恩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靠在马车一侧,微微的皱起剑眉,想起刚刚那侍卫所说的话,心里可不快极了。

什么一刻钟就圆房?他进去的时间根本连一刻钟都没有,那落红竟然全世界人都知道了,真是讽刺。

什么转了一圈就离开新房?龚剑那话可让他冤枉之极。

难道还是他的错吗?

昨晚,他根本无意要让她独守空房的,只是她…

眼前再次出现她割伤手指的一幕,段承恩剑眉再皱,就是压不下心中沉沉的烦闷…

第五章 新王妃

“王爷,敏儿所抚的琴你都没有去听。”湖前的琴声停下,便立即传出女人娇滴的撒娇声。

看了眼被人不停轻摇的手,他却发现自己今天提不起兴致来。

不过,他会有兴致才有鬼,今天回到王府后,一整天都被王府的下人以奇怪的眼神偷偷的打量着他。后来他才从管家那里得知,有人问了那个和亲公主,说为什么王爷进入洞房的时间会这么短?结果,那答案让他吐血。

她竟然敢说,是他的能力不好,进入后便立即软下来了。

天,这样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呢!他真不明白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根本不知所谓。

“王爷,你别这样啦!敏儿知道你为了新王妃的话而不高兴,可是我们都知道她说的话是假的,王爷明明就是很…”

“够了,本王不想听琴。”从椅上站起,推开绕上怀中的手,段承恩微皱了下眉,举步而去。

“王爷,那你要去哪里?”女人穿得极少,衣裳因跑动而飘荡起来。

“本王去找龚相爷,你先回房去,乖。”用力的翻了下眼,回头看向又一次缠上他手的小妾,扬起亲热的笑,温柔的哄道。

“王爷,今天就不能多陪点敏儿吗?”那女人不悦的摇着他的手臂,还是努力的撒娇。

“那敏儿该知道,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孩子。”还是很甜的笑,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心底有多不耐。

“哦。”放下手,女人不悦的嘟起唇。

只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委屈并没有让跟前的男人怜惜,他就是那么不客气的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那白衣的背影。

无趣的蹬了蹬脚,那叫敏儿的女人不悦的转身离开,大步的往着后院而回。

她们是小妾,都只能住在后院里,若不是王爷准许或者命人请她们过来,她们还不能随便在前院走动。

想来真是可恨,都跟了王爷三个月了,怎么他还是不肯让她有个正式的名份呢?

越过石路,往着后院走,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坐在亭子边发呆的背影。

那衣裳很名贵,一眼就知道不会是王府的婢女。而能在前院里随意乱坐的,现在王府里的女人不是婢女便只有太妃娘娘跟那个新王妃了。

可是那衣裳的是粉蓝色的,太妃娘娘的年龄虽不是很老,可是也不会穿这衣裳啊!而且那头发一看便是年轻女人,这么说,这个便是那新王妃?

可恶,这些天王爷天天要她相伴,若不是这个新王妃气刹到王爷,王爷今天的心情也不会这么差啊!

若是她替王爷出了口气,不知道王爷回来是否会赞赏她的聪明呢?

想着,敏儿立即放慢了脚步,小心的往着那背向她的女人走去。

这新王妃刚好是坐在亭子的围柱上,若她从背后一推,这王妃便会往前面倒下去。那么她再立即跑开,从地上站起的王妃肯定不知道会是谁,而且就算是看到,也只来得及看到她转身离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