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难怪皇甫烨要用偷天换日的法子,与爱的女子洞房了。

越是看的透彻,她心里越是悲凉。

此刻,她竟是发现,她谁都没法怨恨了。

虽然,她会落得今日的境地,全拜嘉康皇帝所赐。

但,他毕竟也是因为疼爱她,所以才会做了恶人,逼迫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皇甫烨既然那么爱柳梦芙,应该会很抗拒娶她啊!

是以,她怎么都想不通,嘉康皇帝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能逼得皇甫烨同意娶她。

徐公公的视线,在默不作声的两人之间巡视一番后,才出声道:“王爷,王妃早些歇息,老奴告退。”

“恩”皇甫烨沉声应道。

徐公公领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太监,刚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听赫青绾忽然出声,“公公,等一下。”

皇甫烨闻声微惊,顷刻又淡定下来,不见一丝慌乱。

赫青绾偷偷的打量他一眼,不禁心里苦闷。

这人到底是相信她不会出卖他,还是在和柳梦芙生米煮成熟饭后,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告状了。

徐公公闻声,停住步子,转身恭敬的候命,“是,王妃。”

006 开脱,同室而居

006 开脱,同室而居

赫青绾在心中轻叹了下,便不再纠结于这已与她无关的事情。

既然,他从没爱过她,他为何娶她,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烦请公公代青绾谢过干爹,青绾以能嫁给三哥为福。”她本并不想多此一举,但刚刚徐公公的微一迟疑,被她看在眼中,她知他是起了疑。

是以,她不想再起风波,让两父子失和,便只能用客气的话来告诫徐公公谨言慎行。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她唯希望她一个人的退让和成全,能换来所有人的心满意足。

她的话,也许不能消除徐公公的疑惑,但他亦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再乱说。

“王妃请放心,老奴定会把话带到。”徐公公行了礼,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去。

随后,王府的嬷嬷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安静的将脏了的床铺换好,又迅速退了出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后,她步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枕头,径自转身向软榻走去。

王府里,人多口杂,为了不落人口实,他们今夜都必须同室而居。

而她今夜既然已注定无眠,床,还是榻,又有什么关系。

她盼只盼,天快些亮,他们好从此陌路。

她虽爱他,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却永远不会摇尾乞怜的去求他爱自己。

她在软榻上躺下后,室内的烛火便被他熄灭。

一片黑暗中,她才敢将伪装的淡定卸下,湿热了眼眶。

有些事情,就算是心里想得再明白,疼痛却仍是无法立刻止住。

特别是暗夜里,他打破安静的脚步声,更是一声声的砸在了她的心头。

他是准备将柳梦芙抱出木桶,与他共枕吗?

新婚夜,三人同房,正妃睡榻,还真是…

她在暗夜里,苦涩的笑着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许再哭。

脚步声停歇,轻微碰撞木桶的声音响起,柳梦芙已被抱出了木桶。

“王爷…”低低一声唤,透着无尽的委屈。

“以后不会了。”他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屋里的两个女子都听到。

只是,那稍显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的淡淡无奈和慰藉,是为谁?

007 好痛,烨的失控

007 好痛,烨的失控

黑暗里,柳梦芙虽看不清皇甫烨的神情,却为他的一句话,而感动得低泣不止。

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亦是她仅有的幸福…

她虽是丞相之女,却因是庶出,从小受尽欺凌。

五年前,十六的他受邀到丞相府做客时,见十三岁的她被下人欺凌,出手帮了她。

事后,他怕她再被人欺负,特意向她爹进言,让她爹善待她。

他许是无意之举,她却将他刻入了心里,再难忘情。

她的爹爹不但因此善待了她,甚至还找来师父教导她琴棋书画。

之后更是频繁的邀请皇甫烨过府,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他们都懂她爹的心思,却皆没有戳穿。

她知他是怕他拒绝,她再受苦。

她心里感激,却不敢对他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那时,他还是皇后的儿子,还是温文尔雅的偏偏少年。

怎知,就在那一年,皇后突然离世,他也从此备受皇帝冷落。

于是,她那位势力的爹爹,再也不曾邀他过府。

而她在丞相府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再次过回了备受欺凌的日子。

从那以后,她虽然再也没有见过他,却每日担心着他的处境如何。

直到一年前,他带兵击退了敌国的入侵,再次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她才能稍稍的安了心。

她曾以为,他们此生不会有机会再见…

怎知,三个月前的夜里,她那个喜欢以折磨她为乐的姐姐,非要她去买远在城南的桂花糕,她才能有缘再见他。

久别后的第一次相见,他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而是一个人坐在桥下,对月独饮。

她站在桥上,望了极为落寞的他良久,才拿出勇气,走了下去。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视她为陌生人一般,不再理睬,继续喝起酒来。

她见他脸色难看,在原地踌躇良久,才壮着胆子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也许已经不记得她,但她仍是想在他难过的时候,安静的陪着他。

她以为,他会继续对她不理不睬,或是让她“滚”。

可是,他却忽然声线沙哑的低喃起来,“为何会这么痛…”

她一怔,不解的看着他俊颜上明显的痛楚,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转头,静静的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颊上寻找些什么。

她心慌的回视着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止了住。

他缓缓的将载满痛苦的眸子轻瞌上,猛的将她抱入怀中,继续断断续续的低喃起来,“我好痛…好痛…”

她听他如此说,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推开他,查看他到底哪里伤了,才会如此痛。

可是,他却将她抱得死紧,让她无法挣脱,甚至就快无法喘息…

她无奈之下,停止挣扎时,他却猛的推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至今都无法忘记。

那是“厌恶”,她在丞相府中,看得最多的眼神。

她跌坐在地上,木然的看着他扬长而去的高大背影,心凉透,绞痛不已。

那夜,她第一次违抗了姐姐的命令,没有去买桂花糕,如游魂般飘荡回丞相府,已不在乎姐姐是否会打得她皮开肉绽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夜竟是发生了一件改变她一生的事。

008 争宠,睡她的床

008 争宠,睡她的床

柳梦芙那晚一进丞相府的后门,就被候在那里的管家逮个正着,直接带去了大厅。

她忐忑不安的跟在管家的身后,想了很多种爹爹找她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对她不管不顾多年的爹爹,竟是看到了那夜桥下,皇甫烨拥紧她的一幕。

是以,他旧态复萌,如五年前一般,希望她去接近皇甫烨。

爹爹的命令,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便只能服从。

那一年,他虽然已是二十一岁的弱冠之年,却仍是没有娶正侧妃入门,只有两个侍妾伺候左右。

而他大战成名后,想要将女儿嫁给他的达官贵人,更是多到数不过来。

她亦想嫁给他,却不是为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只因五年来长埋心底的爱。

再相见,他对那夜的事只字未提,她亦想忘记他那时厌恶的眼神。

之后的相处中,他虽对她礼遇有加,他却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阳光少年。

她知这是岁月无情的磨练,心疼他的同时,却也更爱这样英气逼人,淡定沉稳的他。

重逢后,近十个月的相处,她对他的爱意已是不可自拔,他却始终没有向她爹提亲的意思。

他对她,看似尊重,却又好似在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心里难过,不安,只能一次次的安慰自己,他是爱自己的。

如果不爱,他不会时常陪伴着她,不会耐着性子,听她低低的述说他们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终于,他没有让她失望…

那一日,他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神情,声线低哑的问,“芙儿,你愿意做本王的正妃吗?”

她傻傻的望着他,激动得瞬间热泪盈眶,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想,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幸福…

然后,他向皇上请了旨,要娶她为正妃。

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正在她欢喜的待嫁之时,皇上却忽然又下了一道旨意,将赫青绾赐婚给他为正妃,她为侧妃。

从接到圣旨开始,她便一直等着他来跟她解释,给她一个说法。

但,直到大婚,她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她在惶恐和不安中,拼命的安慰自己,他是皇命所迫,一切都不是他愿意的。

侧妃又能如何?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满足了。

本以为,这夜的洞房,她要独守空房,流泪到天亮了。

不想,他却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拖住赫青绾,让她先一步进入喜房,藏于木桶中。

他果真还是爱她的,即便皇上派了亲信来监视,他还是选择了与她洞房。

身子忽然腾空,被他打横抱起,将她飞远的思绪拉回。

他抱着她走出了屏风时,她唇角的笑意,在暗夜里越发的明媚。

她不是他的正妃又能如何?那张属于正妃的喜床,今夜不还是由她来睡。

009 示弱,将他留下

009 示弱,将他留下

皇甫烨极轻的脚步声,一瞬间便牵动了两个女子的心。

只是,有人喜,有人却是伤…

赫青绾苦苦一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这锥心的声响。

可是,她越是想忽略,那声音便越是清晰的击落在她的心头,牵扯出一片的疼痛…

她真不知道,若是一会儿这两人再在床上亲热,她要如何自处。

但,他的脚步声似乎并没有像她猜想中的一样,向床铺而去。

“吱…”

窗子忽然开启的响动,将她从痛苦的思绪中,猛的拉出。

待她迅速向窗子的方向望去时,室内已经再次陷入了宁静。

一片漆黑中,她虽看不清窗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猜到,他带着他的侧妃离开了。

她这才轻舒一口气,心里的疼痛稍减。

即便一个人的夜里很是冷清,也总比三人同室的羞辱要好太多。

而她稍稍放松之时,被抱着离开的柳梦芙却已经僵在了皇甫烨的怀中。

刚刚得意的气焰,此时已经被一盆冷水浇熄。

她知道,他今夜一定要睡在正妃的房中,要不然他之前做的掩饰,就全都白费了。

是以,她才会笃定,他会让她与他同塌而眠,天亮再送走她。

可是,这才不到亥时,他就将她送走了,是何意?

一时间,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厉害。

赫青绾已经占了她的正妃之位,她不能再让她抢了她的男人。

一会儿等回了她的房间,她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他,天亮再放他去赫青绾的房里。

拿定了主意,她又往他怀中靠了靠,乖巧的像只金丝猫,不发出一点声音,任他抱着她在暗夜中飞檐走壁。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从窗子处,进了柳梦芙的房间。

他挥退在房中假扮她的锦卫,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床铺上,刚要起身离开,她却忽然圈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芙儿,松手。”他语气淡淡,却自带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她心下一窒,虽有些怕,却还是委屈的柔声央求道:“王爷,妾身舍不得您,陪妾身待会儿,就一会儿。”

她从小看着别人的脸色长大,自是深知怎样的示弱,才能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