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门,走出了那些灾民的视野,安以墨才调侃的笑着问道:“如实他们还是执意要出城,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被别人扇动,利用了而已。”霍凉染顿了顿,轻叹一声,又道:“若是他们不信我的话,执意出城,我便会让我的话,都变成真的。我会通知周围的所有城池,淮南城的灾民闯出了城去。这种情况下,周围的城市怕被传染上瘟疫,自然会城门紧闭,不让他们进城。”

而且,就算是有人想要出城,那也绝对是少数。

人本身都有怕死的心里,谁也不会想第一个来印证她的话,一定会想等别人先出去了,他们再决定。

只是,这般一个靠一个,显然便不能成事。

“若是这般,他们再回头,你还会让他们进城吗?”

“不会”霍凉染转头看向他,问:“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的狠毒?”

安以墨摇摇头,回道:“这种情况下,只能军令如山,如若不然,断然镇压不住暴民。”

“安以墨,你立刻吩咐下去,日夜去保护今日那个闪动百姓的人。”霍凉染觉得那人肯定是被人收买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做。

既然是被收买的,那不成事,他的金主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好”安以墨的神色一沉,心里已经有了猜疑的对象。

其实,霍凉染心里怀疑的对象同他一样,只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她不想说而已。

若是外一不是,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即便,那个人,根本便不是好人,她亦不想冤枉了她。

翌日

“啪”

霍凉染重重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慕容雪嫣的脸上。

慕容雪嫣被打得一僵,她本坐在屋子里喝茶,谁知道霍凉染冲进来,便给了她一巴掌,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毕竟,在她看来,霍凉染的性格是软弱可欺的。

从怔愣醒来的一瞬间,慕容雪嫣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重重的摔了手中的茶杯,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便要打回去,却被早有防备的霍凉染直接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霍凉染,你凭什么打我?”慕容雪嫣手上动弹不得,嘴上却还在发泼。

“就凭我是靖王正妃,就有资格打你。”霍凉染一把甩开她的手,满眼的险恶。

一刻钟前,安以墨派出去的人,已经来报,那个扇动灾民的人,就是慕容雪嫣。

安以墨当初囚禁了慕容雪嫣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不能去骚扰霍凉染,是以,她的暗卫并没有被囚。

而她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吩咐自己的暗卫去收买灾民,扇动他们的情绪。

她见事败,昨夜便又派暗卫去杀人灭口,结果被安以墨派去的人,当场抓获。

虽然那人当场便咬舌自尽,但是根据他身上的特殊标记,安以墨认得,那就是慕容雪嫣的手下。

慕容雪嫣怎么对她,她都不在乎,但她这般扇动灾民,险些让淮南城大乱,她便容不得她。

一个胡闹,自私,也改有个限度。

“靖王妃早就死了,你连皇甫烨的通房丫头都算不上。”慕容雪嫣嘲讽的笑着,既然此刻的她已经狼狈不堪,她却还是不肯服输。

“即便赫青绾已经死了,但我霍凉染依旧会坐上那王妃的位置。”霍凉染鄙夷的凝视着她,只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样的话,她本来从不屑于说,但觉得慕容雪嫣该醒醒了。

皇甫烨就算是不爱她,亦不会爱上慕容雪嫣,这是从她选择了他父皇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的。

慕容雪嫣的脸色一阵阵的发白,狠狠的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慕容雪嫣,到底是我做梦,还是你沉迷在梦中不肯醒来,你比谁都清楚。”霍凉染眼中的戾色不减,甚至更深了几分,“今日我打你,是为烨,为淮南城的百姓,我希望你从此以后好自为之,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现在只是一巴掌教训她,不是觉得她的罪行轻,而是慕容雪嫣毕竟是靖王侧妃,牵扯太大,她不能轻易动她。

而她亦是皇甫烨在乎的女人,她不想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动了她。

要怎么处理,还是等皇甫烨醒来,他自己决定吧!

“赫青绾,你不要以为,烨昏迷了,你又色~诱了安以墨,就可以随便诬陷我。”慕容雪嫣脸色不变的狡辩着,根本不承认她的指责。

“无药可救”霍凉染冷冷的掷出四个字,便转身出了她的屋子,命令门前的侍卫好好把守。

慕容雪嫣看着紧闭的门扉,冷冷的笑了。

即便,她一无所有了又能如何?她一定会拉着整座靖王府给她陪葬。

霍凉染离开后,慕容雪嫣的屋子,彻底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便连窗口都有人守着,她再想生事,已经不可能。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在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准备与那些“背叛”她的人,一起玉石俱焚…

皇甫烨昏迷的第十六日,天空依旧晴朗,就如霍凉染的心情一般,始终充满了希望。

安以墨说,皇甫烨的求生意志很强,这是他断症多年,不曾见过的。

那一刻,她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瞬间泪湿了眼眶。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他吐血,还是试药的时候出现休克现象,她都没有再哭过。

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坚强的陪他走过这一关。

可是,安以墨的一句话,却顿时让她热泪盈眶。

有一种爱,便是她守着,他不曾放弃…

不久前,他刚服下安以墨新研制的药,此刻睡得很安静,很安静…

看着他便连昏迷中,都紧皱的眉,她心里不禁一阵的疼,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去帮他揉开。

安以墨看看眼前这幅温情的画面,心里狠狠一痛,却还是不得不上前,扣上皇甫烨的脉搏。

他服了药,他必须要从旁盯着。

他沉重的眸色,蓦地一喜,又仔细的号了号他的脉搏。

霍凉染从他过来诊脉开始,便一直注意着他的申请。

此时,看他如此,也是一喜,急切的问道:“安以墨,是不是这服药有效了。”

“恩”安以墨松开皇甫烨的脉搏,重重的点头,晚点再服用一副,就知道结果了。

霍凉染了解安以墨的为人,知他不会轻易露出喜悦的表情,他说没事了,便一定是真的没事了。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激动不已,时间过得好似比守着他的那十六日还要慢。

她甚至一直在想,等他醒来了,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便激动的热泪盈眶,坐在他床边,哽咽了起来。

她立刻便又伸手去擦,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怎么还是这般爱哭?”

忽的,一道沙哑至极,已经听不出本声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擦着眼泪的手,瞬间僵在脸上,甚至还挡着眼睛…

她想低头看去,却又觉得不真实,只怕一切就是一场梦。

“绾绾…”他一皱眉,这女人是傻了吗?怎么定住了?

她这才猛的回神,看向他,刚刚止住的泪水,便又落了下来。

“皇甫烨,你醒了?”她瘪着嘴,差点没能说完整一整句话。

“我睡了很久吗?”皇甫烨想要抬手帮她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太虚弱,平日强壮的手臂,此刻根本就动不了。

霍凉染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你别动,我去叫安以墨。”

她欢天喜地的跑到院子中,欢喜的对着安以墨大叫,“安以墨,他醒了。”

安以墨对她笑笑,举步走进了门。

他其实早就已经算准了他会醒的时辰,却没有进去,不过是想留给他们一个“久别重逢”后的独立空间。

他这些日子,常常在想,他对她丝丝的痛意算什么?

但想着想着,便又不敢想了,若是那敢情超乎了朋友的情谊便是不该。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她对皇甫烨的不离不弃,他竟是又羡慕又嫉妒。

活了二十几年,他竟是第一次见到到这种真挚的,不离不弃的感情。

到底是他孤陋寡闻,还是这世间的人,真的太过虚伪?

但,心痛的同时,他却很庆幸,至少他认识了她,她也是真心待他…

皇甫烨看安以墨进门,便立刻急切的问道:“墨,灾民怎么样了?”

“我已经命人去配药了,今日所有灾民,便都能喝到治疗瘟疫的药了。”安以墨回了句,便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的号了号他的脉搏,收回手时,才又道:“没事了,知道身子太虚,要补补。”

“这些日子,淮南城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皇甫烨借着霍凉染扶着他的力气,从床上坐起。

“你们聊,我去给他熬点粥。”霍凉染主动退出了屋子,想将这个说的机会留给安以墨。

毕竟,那是安以墨和皇甫烨共同的朋友,她不想多言,左右他们的决定。

但她相信,他们自有分寸。

皇甫烨眸光有些不舍的追随着霍凉染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道:“绾绾,你留下。”

霍凉染顿住脚步,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是不是慕容雪嫣又生事了?”他看她转身离开,有意避嫌,便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是关于谁的。

“是”安以墨微颔首,继续道:“她收买了一个灾民,扇动其他灾民的情绪,险些酿成大祸…”

安以墨仔仔细细的将那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便霍凉染智解危机,也一并说了。

皇甫烨神色虽冷,却在听到关于霍凉染的部分时,眼中放出了光彩。

不亏是他皇甫烨的女人,做事果然够雷厉风行。

直到听安以墨全部说完了,他才总结道:“先继续囚着她,等淮南城的事情解决了,回皇城后,本王再收拾她。”

而此刻,皇甫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准备一回皇城,便安排个罪名,将慕容云姿休弃。

这样,他便彻底的与慕容雪嫣断绝了关系,然后送走她。

她救过他一命,这次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依旧想还了她这个人情。

只是,即便不死,她从此也不可能再有一点自由,有机会出去生事。

对于皇甫烨的回答,安以墨与霍凉染都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

他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个想要毁掉他的女人。

只是,世事难料,淮南城的百姓刚刚脱困,皇甫烨与霍凉染之间,甚至还来不及甜蜜,淮南城便迎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人——皇甫瑾。

他是带着兵马直接入城的,而一入城后,便包围了他们的府邸。

“九皇弟,你这是何意?”皇甫烨挡在门口处,一脸铁青之色的盯着皇甫瑾。

皇甫瑾入城时,他便知道,只是他手中有皇帝亲赐的令牌,城楼的守卫必然要放行。

而他则是等在门口处,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他不信,父皇不知道,他在淮南城为百姓做了多少事。

他不信,父皇会在他功于顕国的时候,诛杀他。

皇甫瑾视线一扫皇甫烨身旁的霍凉染,才冷声对皇甫烨道:“劳烦皇兄将慕容侧妃请出来,也免得做弟弟进去搜查。”

皇甫烨心里一惊,怎么会是为了慕容雪嫣而来?

“若是皇兄舍不得,还是皇弟自己进去搜吧!”皇甫瑾不等他开口,便想越过他,亲自去搜。

“安以墨,你去将云姿叫出来。”皇甫烨抬手一拦皇甫瑾,转头对一旁的安以墨吩咐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怕慕容雪嫣的身份被戳穿。

若是这件事情败露了,只怕是整座靖王府都会危在旦夕。

“不必了,还是本王自己来吧!”皇甫瑾高举明黄的圣旨,明显是在压人。

这样大好的机会铲除皇甫烨,他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搞鬼呢!

他用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霍凉染,心里一时间竟是百味杂陈。

他全心全意的待她,最后换来的便是她这般的回报吗?

到底是她根本没有心,还是说他在她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皇甫烨看着那明黄的圣旨,终究没有办法在拦,退到了一边。

“皇弟既然执意搜府,就请吧!”他镇定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亦对安以墨用眼神示意。

正常来说,皇甫瑾就算是从哪里得知慕容云姿就是慕容雪嫣,他也会先从后院搜查起。

毕竟,淮南城之前封城,没有人知道后院被他用来收藏难民了,正常的外来人,只会觉得他的家眷就在后院。

而他们去搜查后院的时候,安以墨正好可以将慕容雪嫣换走。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瑾竟是直奔慕容雪嫣所住的厢房,好似早就已经知道了内幕一般。

霍凉染见状,也是一惊,脸色有些发白的看向皇甫烨。

他回视着她,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还有他,在历经这么多事情后,他真的不想她再为自己愁苦。

他想给她幸福,却想不到接下来那些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皇甫瑾在慕容雪嫣的门前站定,对守在门前的侍卫怒斥道:“还不开门?”

那侍卫是皇甫烨的暗卫,自是不会怕皇甫瑾,而是看向皇甫烨,等候他的命令。

“还愣干什么?瑜王让你开门,听不到吗?”皇甫烨走到近前,怒斥道。

若他不这样说,便等于让皇甫瑾下不来台,损了颜面。

到时候,他一定会迁怒于门口的侍卫。

他手下的暗卫,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自是时刻保他们。

“是,王爷。”那暗卫会意,恭敬的对皇甫瑾一欠身,才摸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当“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的时候,慕容雪嫣带着狞笑和一道疤痕的脸,便顿时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霍凉染顿时大惊,心提到了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