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真人:别太给我丢脸!

顾先森:…你自己丢不丢脸还尚未可知。

111、第二十一章 平生(5) ...

虽然路铭心觉得孙惜影似乎早晚要走到自己面前,不过铜壶抽签的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第三日孙惜影赢了一整日,临到最后一场,却抽到了月渡山卫禀。

这么一来路铭心就有些目瞪口呆,忙转脸问顾清岚:“老卫还是能赢她吧?”

路铭心和卫禀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深浅,在她自己看来,哪怕孙惜影保留了实力天赋过人,但对上卫禀,也还是没有什么制胜的把握。

顾清岚也点了头,神色却意外有些紧绷,隔了片刻后开口道:“卫禀能赢孙惜影…却不能赢薛华。”

路铭心愕然愣了下,她是年轻一辈,此前还没机会见薛华在论剑场上出手,顾清岚却对对薛华的作风十分了解,抿了下唇后又说:“薛华出手狠辣,哪怕在论剑场上,也手不留情。”

路铭心仍是愕然:“难道她比我下手还狠?”

顾清岚看着她,微叹口气:“你可曾将对手打得经脉灵根俱废,仅剩一口气在?”

路铭心一听连忙摇手:“我虽然下手重了点,但那也是对方太弱了我不小心用力过猛,论剑而已,进了论剑场的都是同门,又不是拿性命相搏,何必下那种狠手。”

顾清岚同她微笑了下,也不知该不该对她这种“不小心用力过猛”做些评价,就叹息着点了下头:“这就是你同薛华的区别所在,你是无心所为,哪怕打伤对手也只是皮肉伤,不深及根本。薛华却会将私愤带入论剑场中,她若下狠手,那必是借机报复,对手虽不会死,却也好不上多少。”

修士若被废去经脉灵根,就跟凡人无异,一生也几乎再没有机会修炼入道,岂不就是跟死了差不多?

路铭心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她虽没给过卫禀什么好脸色,但毕竟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还是多年好友,若卫禀真的被薛华打得重伤将死,那她当然忧急无比。

而且从顾清岚话中的意思看,薛华此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她这次也早放下了狠话,必定是想要在论剑场上下死手。

若是薛华对上路铭心还好说,路铭心根本不怕她,也未必输给她,但若是她能赢得了卫禀,卫禀岂不就是任她折腾了?

她在这边着急,那边论剑场上孙惜影和卫禀相互见礼后,已经各自拔出佩剑来交手。

卫禀的土系灵根法术,也正能克制孙惜影水系灵根法术,再加上卫禀无论是剑法还是法术,火候都比孙惜影更深一些,两人剑招相交,灵力相撞,不过几招之后,孙惜影明显已只剩招架之力。

也许是赛前被薛华真人提点过什么,孙惜影此次更搏命了许多,不像上次论剑大会对上路铭心那样,看着自己既然落了下成,就干脆输得漂亮些。

她被卫禀一击重剑逼退了数步,单膝跪地,又在手中扣了一道灵力,那灵力却是隐约发出冰蓝色光芒,场上寒气也在这一刹那凛冽起来。

孙惜影并不像顾清岚一般,是天生冰系灵力,但若水系灵力的修士,引出金丹之中真元,也可打出同顾清岚一样的凝冰诀,威力比水系法诀更上一层。

但金丹之中的真元乃是直接耗费修为,每次使用过后都要用数倍修炼去弥补,水系灵力的修士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然轻易不肯如此使用真元。

孙惜影在论剑场上用到这等手段,已算是突破常理,再加上她特地侧身掩了一掩动作,还有些偷袭的意味,场外看清她手上动作的修士,俱都低低惊呼了一声。

眼看那道冰蓝光芒直冲卫禀咽喉而去,却在即将触到卫禀之时,被卫禀指间一道罡气打得四散,与此同时,卫禀的佩剑自空中直击而下,贴着她面颊插在她身前。

利刃将孙惜影脸侧那缕散开的秀发切开,发丝在空中缓缓落下,卫禀挥了下衣袖,仍是端着月渡山一贯的儒雅风度,负手淡道:“孙师妹,承让了。”

这一剑,若卫禀不是存心想让,已可令孙惜影血溅当场。

孙惜影霎时间脸色灰败,明白自己再纠缠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身子一颤,缓慢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卫师兄赐教。”

孙惜影话音刚落,场外的薛华真人就冷冷笑了声,神色已是阴沉之极,她原本已经夸下海口要亲自教训路铭心,却不想孙惜影还未到路铭心面前,已被卫禀打败。

路铭心看薛华真人站起身,连看也不看退下来的孙惜影一眼,冷声对她甩了句:“回去后自去思过室!”

也不知玉瑶峰所谓的“思过室”是怎么一个地方,连孙惜影这等淡然的人,在听到这句后脸色也更白了几分,身子又微颤了颤,显得甚为可怜。

上次温漓被李靳打了一掌后,是她悄悄将温漓扶走,这次温漓却仍是满脸冷漠地站在一旁,同薛华真人一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路铭心看她们满门上下刻薄冷漠,顿时得有些气愤不已,正想说话,就看到薛华真人已背着长剑缓步走到了论剑台之上,盯着卫禀阴测测地道:“卫师侄不愧是剑影峰首座弟子,小徒既然败在卫师侄手下,我少不得也要向卫师侄讨教两招。”

卫禀在外也是个趾高气扬的性子,此刻也略带冷然地笑了一笑,拱手道:“能得薛师叔指点,卫禀三生有幸。”

路铭心看他们就要动手,薛华那样子又定然是要拿卫禀泄愤,顿时心急得要喊出来。

然而她还没开口,场下一袭月白衣衫微动,已上了场挡在卫禀身前,正是刚刚才回归月渡山的莫祁。

卫禀也未料到莫祁会突然出现,脸色变了一变,显得极不耐烦地道:“莫长老,弟子正在比剑,还请你让开。”

薛华真人看了莫祁,“呵呵”冷笑了声:“怎么月渡山这般有趣,旁人都是徒弟代师父出战,怎么月渡山是师弟代师兄出战?”

莫祁端着架子,极为温文尔雅地笑了一笑道:“薛师叔莫急,虽说论剑大会的规矩,是师弟不可代师兄出战。不过门下弟子却可代峰主长老出战,我既然身为剑影峰执剑长老,莫师弟这个剑影峰首座弟子,自然也可代我出战,不能算坏了规矩。”

不得不说,莫祁对论剑大会的诸多规矩还是十分熟悉,薛华真人听到此处,抬了头去看高台上饶有兴致托着腮观战的李靳,李靳就微微一笑:“莫长老说得不错,论剑大会的规则里,确实有这一条。”

虽然说论剑大会里允许弟子代峰主长老出战,但一般峰主长老,不是峰下弟子的师父,就是师叔师伯,因此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这次杀出来一个身为师兄,却被封了剑影峰执剑长老的莫祁?

不过若莫祁真的在此让卫禀下场,自己对阵薛华真人,那对卫禀来说,其实也算是不小的耻辱。

更何况和孙惜影的一场,还是卫禀这次论剑大会首次出阵,只打了一次就被替换下去,他有些颜面不存不说,排名还会极为靠后。

卫禀顿时涨红了脸,也顾不得端架子,强道:“莫长老,你莫要忘了,我还未曾落败,你就此命我下场,岂不是有以地位欺压之嫌?”

莫祁横了他一眼,却悄悄用了法术对他传音入密,道:薛华定要伤你,你不要意气用事。

薛华真人的深浅卫禀自然知道,但他也确实不服气,此刻也望着莫祁同样传音过去:伤我又如何,她又不敢真的杀了我,我又不怕,不战而败也太丢脸。

莫祁又微微笑了一笑,继续传音给他:你不怕她伤你,我却怕她重伤我师弟,我会心疼。

莫祁如今也真算掐准了卫禀的死穴,他这话一说,卫禀的脸顿时又红了几分,脸色也蓦然变得更别扭了些。

在旁人看来,定是卫禀更觉气愤羞辱了一些,但在明白他们师兄弟渊源的人眼中,譬如路铭心顿时就明白,莫祁定是不知道又对自己师弟说了些什么,把老卫说得都不敢再正眼看他。

场下的人或许只认为莫祁和卫禀是在用眼神较量,薛华真人在场上却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不仅眉来眼去,还有灵力浮动,定然是不知道私下传音说了什么。

她这次带着徒弟来参加论剑大会,本想就算不敌李靳,也定然要争个前几的排名,顺便废上几个别家看不顺眼的弟子,好好出一口恶气,却没想到上来不仅频频被路铭心顶撞,还要看这对月渡山的师兄弟唱大戏。

气急之下,她也不管莫祁和卫禀还都在场上,背后飞剑出鞘,快如闪电的一剑已劈了下来。

莫祁身形飘摇,同时挥掌一送,将卫禀远远送下台子,出剑挡住了这一击。

旁人本来看莫祁和卫禀在台上暗暗较劲,又想到这对师兄弟素来不睦,也不知道卫禀会不会在跟薛华真人动手之前,就先忍不住跟莫祁打一场。

却没想到卫禀就这么被莫祁送出了台下,不但丝毫不反抗,还就这么站在了台下开始观战。

虽脸色还是涨得通红,但却已经一言不发地将目光锁在了莫祁身上,看那神色,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不甚明显的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老卫:师兄真会欺负我!

祁哥:伤我师弟,我心疼。

老卫:(脸红)…那算了。

众修:尼玛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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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莫要走开,今天白天确实突然有事情耽搁了,第二更8点来不及,10点之前还有一更么么么。

112、第二十一章 平生(6) ...

薛华真人同孙惜影和温漓一样,都是水系灵根,但她就比自己徒弟功力深厚上了许多,哪怕不用冰雪之气,手上凝水诀的威力,也几乎到了可以匹敌冰系灵根的地步。

路铭心在旁看着,心中确实没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定然可以胜过薛华真人,但场上的莫祁,却显得游刃有余,还能衣带飘飘地摆几个尽显月渡山风度的姿势。

十几招走完,薛华真人眼看自己不占上风,顿时脸色更阴沉了些,目光中狠辣戾气也明显许多,双指并出使个御水法决,空中水汽霎时凝聚成滴,铺天盖地而下,却是滴滴飞旋如刀,沾身即可割裂血肉。

这一招很难保证不会误伤,因而论剑中大半都不会用,此招一出,台下众修又都低呼一声。

那些只听闻过薛华真人狠辣名头,未曾真见过她出手的修士们,俱都暗暗咋舌,心道薛华真人那个血华真人的诨名果然不是虚传,也不知莫祁能否全身而退。

薛华真人眼看一击落下,那水滴被莫祁以周身罡气弹开,就又凝聚重来再次扑下,丝毫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全然是不顾对方死活,一意取胜的打法。

莫祁和她对阵,原本不落下乘,此刻却不得不被逼得连连后退躲避,连周身真气也都被迫撤回防御。

若此时在场上的是路铭心,倒是不惧这水滴的剑雨攻势,她周身真火灵力暴涨之时,水滴还未沾到她就被蒸发消散,这一招对她来说几乎全无用处。

莫祁是土系灵根,此时当然也可用法力将论剑台上基石震碎归为己用,也可以干脆将基石抬起以做防御。

但此前论剑大会上多半论剑为主,从无薛华真人这么无赖的打法,自然也就没有土系灵根的修士会不得不动用台上基石。

更何况月渡山修士往往自诩儒雅风度,莫祁此刻又是月渡山的脸面,怎肯用如此灰头土脸,十分不体面的术法?

只见莫祁抬手一招,原本悬在空中的飞剑,已回到了他掌中。

论剑大会之上的修士多用飞剑,一来攻击范围更广不说,还可以配合各种术法,二来也腾出手来能捏更多法决。

但若是将无形剑气已修炼到十分厉害的修士,却往往会将长剑握在手中,这也是绝顶高手和普通修士的区别,越是剑法高超、剑气凌冽的修士,反而佩剑越会不离其手。

莫祁昔日以剑法成名,此前却如擅长法术的修士一般运用飞剑,这时终于握住长剑,已是要动真格的征兆,台下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制胜的瞬间。

只见莫祁长剑在手,手腕一番,雪色长剑上的剑气犹如实质,层层叠开,竟生生将周身近一丈的水滴全都震飞。

薛华真人轻哼一声,飞剑也撤回手中,与此同时,那漫天水滴也随她剑意汇集而起,如虹流惊瀑,直向莫祁而去。

她能身为青池山玉瑶峰峰主,法力剑术犹在绝圣真人的关门弟子樊昭璟之上,也并非浪得虚名,此时持剑在手,剑意强横,比莫祁也不差多少。

二人都握了剑,改由剑术比拼,剑气相撞,只将论剑台周围的结界都震得嗡嗡作响。

李靳在台上看着戏,还抬了手,命守着结界的弟子再将结界加固一下,免得剑气溢出来伤了人。

论剑大会开了三日,也直到这一场,才真正能算是论剑,而不是术法较量。

路铭心也顾不上在顾清岚怀中腻歪,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剑斗,她眼中看到的境界,自然也和普通修士不同。

先前他们还都在琉璃镜的大千世界中时,顾清岚就说过莫祁对剑法的悟性天资还在她之上,若路铭心能利用在镜中那两年时光进益不少,那么莫祁也必定能获益良多。

如今路铭心看着,也确实看到莫祁已将那个大千世界中的枪法,融入进他原本潇洒肆意的剑法之中,剑光如龙亦如电,翻转在薛华真人的水雾剑气合击之中,当真犹如玉龙现世。

同法术相搏优势明显不同,剑术较量确实险象环生、瞬息万变,看在普通修士眼中,只觉看两人用剑气相斗,却还要比华丽的术法更加动人心魄,叫人不能喘息。

路铭心在看到场上的莫祁唇边带笑,一剑刺出后,就松了口气:他确实有从薛华真人剑下全身而退的底气。

只见莫祁那一剑悬在薛华真人额心,恰恰将她眉心一点刺破,留下一滴艳红的血滴,滑下落在了她佩剑之上。

场上随着她剑气而动的水滴,此时已俱都化作了粉尘,纷纷落下,仿佛落雪一般,将她脚下的地面盖了一层。

那是莫祁在和她比剑之时,以土系灵根操纵场上飞扬的尘土,将她那些水滴渗透,归为己用。

薛华真人虽出手极狠,此刻真输了,倒也没有再趁机做些手脚。

仿佛她也清楚,无论再如何挣扎,也不过徒增羞辱,又或者她自己出手极狠,也就怕自己若不肯服输,对方也会下了狠手,到时得不偿失。

往往最狠毒之人,也是最怕死的人——当那些阴狠的诸般手段用不到自己身上时,人总是不会怕痛。

莫祁后退一步,收剑入鞘,就如同卫禀方才一般,负手淡淡道:“薛师叔,承让。”

薛华真人一言不发地收剑离场,论剑大会这才开到第三日,短短两场之内,她和徒弟就先后落败。

她输在莫祁手中,不能算冤枉,但玉瑶峰此次的名次,却会非常难看。

她也不去擦额心那滴血迹,就这么下场走到自己的弟子之中,开口冷冷道:“都随我回玉瑶峰吧,我等还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些弟子们不敢吭声,都紧跟着她踩了飞剑,结伴离开。

唯有一个女修略顿了顿,回头望着高台上的李靳,抿了下唇似是有话要说,见李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又只能黯然走了。

路铭心注意到了她,也能记起来这女修之前自己曾在李靳那边见过,应是他的小弟子,往日颇得李靳疼爱,李靳对她也总是格外和颜悦色一些。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混到了玉瑶峰的修士中,不仅衣饰略有变化,连神色精神,也远不如在尊剑峰时意气风发。

路铭心想起来之前沈锦瑛去翠叠山寻李靳时,这个小师妹不曾跟他一起出来找师尊,后来李靳也再未提起来自己的小弟子,就隐约猜到,可能李靳失踪之时,这个他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弟子,应是站在了外人那一边。

若真是如此,那么李靳这小弟子虽不算欺师灭祖,其实也相差不远,李靳未曾公开将她逐出师门,只将她流放到玉瑶峰上,已可算念着旧日情谊。

路铭心想着,又回头看到顾清岚,忙庆幸自己还可在师尊身边承欢膝下,顿时就又抱着他手臂,在他怀中蹭了一蹭。

顾清岚看她注意到了李靳的小弟子,又看到她脸上神色,当然猜得到她心中想了些什么,微叹了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那边莫祁得胜归来,回到月渡山修士们观战的位置,卫禀一直站着等他,见他回来,还忍不住上前,压低声音轻问了句:“师兄,你伤到何处了没有?”

薛华出手狠辣,卫禀看在眼中,生怕莫祁还是被无形剑气伤到,故而赶紧来问。

莫祁明明无事,却还是抬手捂了胸口,苦着脸低声道:“伤是没伤到,就是让师弟给气到了。”

卫禀先是神色紧张,听到他这句,明白过来他是在调笑,顿时又涨红了脸,狠狠骂了句:“我看很好,还没气死!”

莫祁和薛华真人这一场,已算是加场,这场之后,论剑大会第三日结束,到了第四日,才真正是高手如云的决胜现场。

路铭心的第一场论剑,也就在第四日,对阵的是金陵楚家的第一高手,楚家的家主楚衍。

楚衍就是楚婉的同胞哥哥,算起来是燕夕鹤的亲舅舅。

那日在燕丹城中,虽说楚婉已被魔物俯身,但到底是路铭心下手将楚婉杀了,燕氏放出了那种消息,但过后不至于不对楚家的人交待清楚。

楚衍也很可能知道楚婉命丧在路铭心之手,路铭心没机会遇到薛华真人,反而上来就同此人对上,也不得不说铜壶法宝也不知是否有灵,竟如此喜欢捉弄人心。

因为第四日有自己要上场的论剑,路铭心头一晚还很是跟顾清岚撒了娇,扑在他怀中不停蹭来蹭去。

今日在他的注视下走上场去,又看到对面站着的楚衍,那同楚婉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就暗暗吸了口气,拱手对楚衍道:“楚家主,请。”

楚衍望着她,神色却平平无波,仅是拱了下手,不曾开口就拔剑攻来。

这一场并无悬念,楚衍毕竟只是凡修,楚家也并非燕氏那样实力煊赫的世家,他能被排在第四日论剑,已是看着他是世家家主的面子。

楚衍此前也并未来参加过论剑大会,此次前来,也不知是像燕夕鹤那样,只是为了一观琉璃镜,还是为了会一会这个杀了自己妹妹的路铭心。

总归路铭心不知为何,对着他下手之际,难得多了几分克制,胜负决出的时候,楚衍也还是毫发无伤,仅是被击落了佩剑。

楚衍站在论剑场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击落在地的佩剑,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神色犹豫,还尤带几分歉意的明艳女修,也只是轻叹了口气,捏了个法决,将佩剑召回鞘中,拱手道:“惭愧。”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论剑台,燕夕鹤在台下等着他,看他下来,忙凑过来喊了声:“舅舅…”

楚衍却视他如无物,也不再留下观战,径直走下论剑峰,飘然而去。

路铭心在场上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下场回到了顾清岚身侧。

顾清岚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微微笑了笑:“恭喜心儿,赢了第一场。”

路铭心趁机扑到他怀中抱住,趴在他胸前低声说:“师尊,我往日是否真的太过霸道?”

在她和顾清岚同去那个大千世界之前,路剑尊心中从来是没有“愧疚”二字的,她只觉这天地间强者为尊,弱者的血泪皆是因不够强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同情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