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

阮初初一个打滚从床上坐起来,警惕着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还好,来的人是小蓉姐。

快中午了,小蓉姐怕阮初初肚子饿, 送了一点吃的过来。

阮初初过去开门,小蓉姐比她谨慎,只让她开了一条小缝,把东西递进去。

阮初初拿到餐盒,苦巴巴地说:“小蓉姐,我感觉我好像在坐牢。”

小蓉姐笑起来:“现在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多在房里待一会。Lisa姐也是怕你出来会被记者狗仔围住,到时你应付不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Lisa姐是为了我好……”

“你先吃饭,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阮初初端着餐盒点点头,而后忽然抬头跟小蓉姐说:“你能帮我要一下民宿老板的手机号吗?”

“民宿老板?”小蓉姐脸上露出疑惑。

阮初初:“我找她有点事,你可以帮帮我吗?”

虽然不知阮初初到底要找老板做什么,但小蓉姐还是答应了。

这时,要赶去片场拍戏的季夏和她助理从另一侧的房间出来。

季夏远远地瞧了一眼露出一条门缝说话的阮初初和小蓉姐,眼里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慢和轻蔑。

阮初初和小蓉姐都没注意到。

季夏和助理走下楼梯,无人的时候,助理说:“真没想到她经纪人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多黑料也能一下就删光,还让爆料的营销号出面道歉,背后资本还真不小。”

季夏淡定地整理自己衣服:“你做的干净不干净,小心让人起疑。”

“肯定没人起疑的。昨晚我用新申请的小号联系的营销号,发完消息就注销了,没人查得到我们。而且,谁会想到是我们爆料,再说了,我只是发了几张照片,那些料都是营销号自己看图说话乱编的。”

小助理言语之间颇有得意:“我早就觉得这个新人怪怪的,忽然进组演了女二不说,网上还都站她和时野的cp……”

小助理悄悄观察了一下季夏的脸色,狗腿地说:“论cp感,明明是夏夏姐你最般配呀。”

季夏稍微一停步,给了小助理一个眼神:“行了,以后这些话都不要再提起。整件事跟我们无关。”

小助理了解:“夏夏姐放心,我不会跟别人透露一点风声的。”

季夏满意地往楼下走,心情说不上舒畅,但也总算是舒服一点。

阮初初。

她可真是讨厌这个人。

第一眼就不喜欢。

凭什么跟时野拍那种广告,真是长了一张会骗人的脸。

季夏也跟时野合作过,所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时野看阮初初时,眼里表达的那种感情,不是演出来的。

如果连这都分辨不出来,那她也不配说自己喜欢时野。

季夏和小助理上了客栈外面等着的车,车子离去后,另一辆车在他们刚刚停的位置缓缓停下。

中午的日头高高悬挂,整个古镇被日光直射,周遭植被恹恹地像是提不起劲。

四周一片静谧。

小安从车窗观察了一下外面,对席喻说:“席老师,小嫂子应该就住在这。”

席喻微撩眼皮,瞧了一眼外面,随后拿手机打电话。

他只问了两句:

“在哪。”

“房间号。”

电话挂断后,席喻预备下车,小安连忙拦住他。

“席老师,您现在出去不合适,这儿人多眼杂,万一外面有蹲守的记者——”

“我会处理。”

席喻表情冷寂,没有要听小安的意思。

小安犹豫一下,只得松手说:“那您小心一点,我在这等你。”

席喻不言,戴上帽子,车门打开,长腿落地。

而房里,阮初初还捧着个手机发蒙。

刚刚席喻是打电话来了吧?

怎么没说两句就挂了?

怎么就跟幻觉一样?

没几分钟,门又被敲响。

阮初初以为是小蓉姐或者阿离,毕竟她刚刚让小蓉姐帮忙去找阿离。

哪知门一开,她就整个人愣住了。

门外是充沛的午间阳光,暖洋洋洒下来,而背着光的男人,眼眸沉寂。

忽然见到席喻,阮初初是错愕的。

有那么一瞬间,委屈难过袭上心头,让她很想抱住他,可她却又不敢上前。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漆黑的眸子暗藏风波,像是风雨欲来。

她莫名有点怕。

两人无声对视好一会,席喻才堪堪开口:“你想让我一直站在这?”

阮初初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让席喻进门。

席喻进来,门关上,一地的阳光被隔绝在外。

房里很干净,背景装饰和风格,是之前两人视频时候所见过的。

席喻的视线落在小桌上还没开封的餐盒,像是压抑着什么,问:“还没吃饭?”

阮初初小心翼翼跟过来,如实回答:“还没有,不是很饿。”

“不饿?”席喻往桌边椅子上一坐,轻笑的时候,手指又不耐地解开衬衫的领口。

随后他将机身单薄的手机放置到桌上,餐盒的旁边。

他指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一字一字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阮初初探头瞧了一眼,席喻手机上的照片,是昨晚她和阮斐扬抱在一块的那张。

“你……都知道了啊?”

阮初初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席喻说,可是又真的怕打扰到他拍戏。

而且Lisa说她会解决,所以她就没告诉席喻。

但她万万没想到,席喻不止已经知道,人还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席喻尽量忍耐着自己心头的不悦,反问:“你还希望我不知道?”

阮初初小声地答:“我不想打扰你嘛……”

“不想打扰我?你是不想打扰我,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席喻质问的声音冷冰冰的,像冰刃直接戳到了阮初初心里。

阮初初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双眼蒙上一层水雾,她咬着唇问:“连你也觉得我是在不知廉耻地跟别人搂搂抱抱吗?你也跟网上那些人一样这么看我吗?”

席喻最招架不住的就是阮初初的眼泪。

他心里头就算再气再怒,可一碰上她的眼泪,他就会举手投降。

其实席喻已经自认很冷静了。

他还是先帮她处理了事情才来问她的。

席喻沉下嗓子,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抱一下到底怎么了嘛,网上那么多人用难听的字眼骂我,我都要以为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阮初初忍不住眼泪,也忍不住心中的憋屈。

她真的忍得够多了。

心态再好的人都会忍受不了这些无端的谩骂啊,不认识的外人也就算了,偏偏连她最喜欢最亲近的男人都这么质问她。

阮初初一下就哭成个泪人,反倒叫席喻手足无措。

“你先别哭。网上那些言论都是故意针对你的,现在已经解决了。”

“阮初初,你先别哭行不行?”

席喻真的要投降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心里头对照片里那个男人的吃味了。

现在满脑子是怎么应对面前这个小哭包。

女人还真的是水做的,眼泪还真多啊。

席喻头疼。

“你先停一下,别哭行不行?”

阮初初给他一点面子,暂时停了一下,抽搭搭地瞪着他,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席喻叹气,略无奈地说:“我才问了你一句,你就哭成这样。要是你被记者围住,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抛出来,你怎么办?”

阮初初抽着肩膀,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我才不管他们,他们又不是你。”

席喻呼吸一滞,眸子隐下沉意。

恰巧,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是梁山。

席喻拿起手机,背过身接电话。

“怎么说?”

梁山:“差不多处理好了,几个营销号已经承认是收了钱故意爆料的,就是提供照片的人手脚太快,那个小号已经注销,有点无从查起。一会儿Lisa这边以公司名义发一个声明解释照片,Lisa应该也会让阮初初再发一张合照证明她和爆料照片上的人真的是兄妹关系——”

“你说什么?”席喻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山愣一下,重复刚刚说过的话:“我说一会Lisa应该会让阮初初发微博,证明照片上的人是她和她哥哥……”

席喻缓缓回头,看向在委屈擦眼泪的小哭包。

心中似乎有万斤重的石头落下,他挂断电话,眼睛定定看着她,问:“为什么不早说?”

阮初初有点不解:“说什么?”

“说那个人是你哥哥。”

阮初初把头扭向一边,鼓着脸负气说:“不想告诉你。”

一看就是耍小脾气了。

席喻走向她,俯身从后面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温柔地蹭蹭她脸颊。

“生气了?”

阮初初又故意扭头,不答。

席喻的手臂将她圈紧,无奈地叹气:“一个正常男人,看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都会生气的。我是个正常男人,所以……”

他亲亲她耳朵,哄着:“别生气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席狗:终于到我出场了,我要带你们上高速了(不是

☆、缠绵

28

哄老婆真的是门学问。

席喻还真有点犯难。

他低头去亲阮初初的耳朵, 哄着她。

“我刚刚没有说你跟别的男人乱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席喻叼着阮初初耳垂, 暧昧地说着:“如果不是在意你,我也不会这么认真问你, 对不对?”

这男人有毒。

阮初初的腰身被他的手臂桎梏着, 耳朵也痒的不行。

过分了, 哪有人一边道歉还一边占人便宜的!!!

阮初初不自然地扭一下身体, 躲开席喻在自己耳边的呼吸。

“你干嘛呀, 臭流氓!”

被阮初初这么一骂,席喻低低沉沉笑起来:“臭流氓当然是要干臭流氓干的事。”

阮初初用力踩席喻一脚,皱着鼻子哼他:“我还没原谅你呢。”

“那你看在我这么着急赶过来的份上, 先不生气好不好?”

阮初初垂着眼睑思索一下,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也没生气。”

她在席喻圈着的手臂里转身, 伸手搂住他脖子,脸颊贴到他胸前。

她说:“我就是觉得好委屈。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 没想到你也这样问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哥哥。”

席喻手掌抚在阮初初的后背上,轻声说着:“你也没告诉我你找到你哥哥的事, 怎么没说呢?”

“你电话打不通呀。”

席喻一怔,随后想明白:“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我在飞机上, 手机关机了。”

“你怎么找到你哥哥的?不是说一直都没有消息吗?”

提起哥哥,阮初初又像只小猫一样在席喻怀里呜咽。

“哥哥他……看不到了……”

席喻有几秒的怔愣。

他问:“什么叫做看不到了?”

“当年他负气出走,原来是一个人登雪山去了。可是遇上意外,被困了好几天。等救下来, 眼睛就已经治不好了。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情况,就一个人躲在这边。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家里出了事,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早就……”

席喻心疼地揉着阮初初的后脑勺,实在有些意外。

“那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看起来还好,可是……我觉得他不好。昨晚他知道爸爸妈妈的事,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我本来说早上去看他的,哪知会出这么多的事。”

阮初初的眼睛肿的像核桃,看得出来从昨晚到现在没少哭。

席喻松开她一点,手指揉揉她眼睛,安慰着:“没事的,我帮你哥哥找最好的医生,也许还有希望。”

阮初初听话点头,这会儿才想起问:“你不是在泰国吗,怎么会来这?”

席喻毫不吝啬地表达:“因为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