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在他双眸里酝酿的那卷风暴已经开始有了爆发的预兆。

阮初初的侧肩紧贴着车门,眼睛不自觉眨着,卷翘的睫毛微微发着颤。

连说话声音都忍不住有了颤动。

“那个……我……”

“怕我?”

都是坐着,但席喻还是能借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阮初初,微眯的眼,像是一种睥睨。

阮初初怕他。

真的怕他。

“你先冷静点……?”

阮初初尝试着跟席喻讲道理。

但席喻暂时无法讲道理。

手掌移过来,一下就扣住了她的下巴。

阮初初被迫仰起头,跟席喻对视,白嫩的脖颈弯成漂亮的弧度。

席喻覆身,用很近很近的距离对着她的眼睛,两人连呼吸都错乱在了一块。

“阮初初,你觉得我还不够冷静?”

阮初初眨巴眨巴眼,下巴被桎梏着,只能艰难发出音:“唔……”

“我推掉晚上的首映会,赶飞机回来,亲自开车来你学校,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给我的是什么?”

席喻有点用力,手指掐的阮初初下巴疼。

阮初初眼眶蒙上一层水雾,可却不敢说。

“我早说过,我嫉妒他。我嫉妒他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在一块。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见面?你有考虑过我吗?”

阮初初一瞬间僵硬住,席喻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刀尖刺到她的心脏上。

她眼圈发红,呆愣愣望着他。

席喻看到阮初初发红的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

这让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席喻终于感知到自己有些过火,闭了闭眼,松开阮初初,往后退去。

而后他无力地仰头靠到坐垫那,嘴角的笑,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嘲弄。

为什么会这样控制不住对她发火,是过于在意吗?

应该是的吧。

席喻从来不知道占有欲和控制欲有多可怕,可自从遇上阮初初,他就懂了。

他甚至都唾弃这样的自己,这样不理智,这样没有分寸,这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做的事。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对不起。”席喻疲惫地捏捏眉心,跟阮初初道歉:“吓到你了。”

一动不动的阮初初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长时间的静谧。

空气窒息。

席喻清醒一些后,声音疲倦地问:“中午了,吃饭么。”

阮初初低垂下头,像只小猫小声抽泣着。

席喻回头去看她,漆黑的眼眸满是自责。他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阮初初边哭边颤抖,席喻感受的到,所以心里就更加自责,暗骂自己真是个混-蛋。

竟然把一个小姑娘吓成这样。

他现在,连哄她的脸面都没有。

阮初初很委屈,抽抽嗒嗒地哭,手指揪住他的衣服,为自己解释:“我……我没有啊……我拒绝他了,我也躲着他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阮初初说的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可席喻还是把每一个都听清了。

“对不起。”

席喻的心绞在一块,透不过气。

喉结上下滚动,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喉结那儿一阵温热。

是阮初初。

她在亲。

席喻低头,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阮初初。她仰着头,退开一点,又在他的下颚亲了一下。

这下换席喻僵硬住身子。

阮初初再次把头垂下,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虽然……被你吓到了,但是我很开心。”

自从父母去世,阮初初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被人重视过了。

她能从席喻的字字句句里,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和在意。

他对她越凶,就好像在表示,他越把她放在心上。这种认知让她开心,像一个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席喻的喉结又滚了一下,一个字都说不出。

而阮初初,声音像被什么泡过一样,喊他名字的时候,软得不像话。

“席喻。”

席喻垂眸看她,单单两个字,喊得他神经末梢都被麻痹。

阮初初双眸潋滟着一层水色,跟席喻对视几秒后,主动去触碰他的唇。

小小的亲了一下,她尝试着哄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样软软糯糯一个小姑娘,这样的哄,席喻怎么可能再有气。

他所有的气,也只是因为爱她。

就只是因为,爱她啊。

席喻将阮初初抱紧,掌心揽着她的腰。上半身无限贴近。

他的唇凑过来,属于他的炙-热气息也跟着覆盖而来。

车外是正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

绿色植被被太阳烘烤的没了精神,像是把所有水分都蒸发了。

阮初初也像是植被一样。

可她神思恍惚间,还是能看到他埋头在她脖颈间时认真的眉眼,每一寸,都是她爱的模样。

他对她生气也好,他凶她也好,他无论做什么都好,她都是心甘情愿将自己奉上的羔羊。

车里真的太热。

空气不流通,尤其还是两人大口喘气,缺氧着,互相争夺氧气。

后背也疼。

座椅不够大,处处限制。

席喻很高,整个人窝在车后座,更施展不开身体和四肢。

正午时分,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一片灌木丛林,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秘密港湾,是属于他们的私人领地。

天边偶尔飘来一片云,恍恍惚惚的,把阮初初的心神也给带走了。

带去一个飘渺世界,带去一个从未到达过的世界。

……

……

最后的时候,脑内一道白光闪过。

阮初初偏过头,闭眼的时候,眼角留下几滴泪。

席喻替她亲去。

汗水在身上每一寸皮肤上黏着,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把她捞起来,重新抱住。

这下,像两个人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澡。

但是说起来,确实是跟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澡差不多。

阮初初虚虚地揽着席喻的肩,把头靠在他锁骨那。

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从身体,到心。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含着眼泪微微笑了。

席喻去亲阮初初的头发,两人都无声地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

……

周六晚上的电影首映会按时拉开帷幕。

这是席喻去年在国外拍的电影,高投资,大特效,每个主演都很有分量。所以今晚的首映会星光熠熠,大咖云集,导演、主演的圈内好友纷纷前来捧场,微博热度不断。

作为电影男主的席喻,今晚本该成为各大媒体聚焦的中心,却因病缺席了。

远在北市之外的海城,这个因病缺席的男人,正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在厨房对着微波炉。

“叮”一声,微波炉响了。

男人打开微波炉,从里面端出一杯刚热好的牛奶。

端到卧室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席太太,刚洗好澡出来,站在床边拨弄手机。

莫代尔料的吊带小背心和短裤,是这个夏天最清新舒服的穿着。

腰肢纤细,笔直的腿,皮肤白得发亮。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冲他笑笑:“谢谢你给我热牛奶。”

吊带小背心,料子薄透。

转过来面对他时,好像什么形状都能看到。

男人停住脚步,双眸无声暗下。

作者有话要说:害,你们想要的交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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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

37

“阮初初, 你越来越大胆了。”

席喻说着,朝阮初初走来, 将热好的牛奶递给她。

顺带掐了一下小樱桃。

阮初初双颊瞬间染上绯红,牛奶也没接, 直往旁边躲, 还不忘嗔他:“流氓!”

席喻反倒神态自若一本正经:“谁叫你什么都不穿。”

阮初初低头看一眼身上的小背心, 然后不服气地插腰:“明明穿了!”

“噢。”席喻不置可否地应, “那我怎么都看到了?”

看……看到什么呀!!!

阮初初双手环胸, 自卫似的抱住自己。

“马上要睡觉了,当然就……不穿内衣了……”

阮初初小声嘟囔,席喻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有预谋的准备勾引我。”

……

什么呀……

他还需要她勾引么, 不是每次都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扑过来么……

阮初初暗搓搓地在心底吐槽。

席喻瞧她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靠近一步, 问:“在想什么?”

阮初初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把席喻比做公狗的,还是发了情的。

于是她摇头掩饰:“没有, 在想夜宵吃什么。”

一听就是拙劣的谎言。

席喻不拆穿她,还很配合地顺着问:“夜宵?Lisa允许你吃夜宵么。”

阮初初闭闭嘴巴,唉, 不允许啊。

镜头这东西是非常可怕的,无论是谁, 上镜都会胖一圈。

阮初初虽然现在因为拍戏瘦了很多,没有当初的婴儿肥了,可是……有时候还是熬不住照妖镜一样的镜头。

Lisa为了她上镜好看,下了死命令:可以不减肥, 但是不允许多吃。

像蛋糕巧克力这些高热量食品,不能碰,一日三餐之外的那些加餐,也不许碰。

阮初初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在八点以后吃过东西了。

席喻将阮初初脸上那些丰富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眼尾含笑,再次把牛奶递过去:“先喝奶吧,待会给你吃好吃的。”

“什么什么?!”

一听到吃好吃的,阮初初就眼睛发光,接过牛奶捧着,非常期待地望着席喻。

席喻则像个哄小姑娘做坏事的坏哥哥,笑得一脸妖孽:“棒棒糖。”

……

在非常短暂的反应后,阮初初涨红了整张小脸。

“老流氓!!!!!”

什么棒棒糖!!!

谁要吃……你……的棒棒糖!!!

臭流氓老流氓!!!

席喻双眸泛着一层慵懒,手指掏掏耳朵,很享受阮初初骂自己似的,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流氓,还真是多亏了你。”

阮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