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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通过一个窄小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扇门,门上挂了红色的帘子,一个中年妇女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三姑婆,我带小舟来了。”卫一雯在帘子外说。

“进来吧。”声音沙哑低沉,像勺子在砂锅里磨。卫一雯挑起帘子让白小舟进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淡,只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戴面具的老太婆。老太婆将面具取下来,她的脸如同干死的树皮,满是皱褶和老年斑,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看人的时候却闪动着尖锐的光。

“你就是小舟妹妹啊。”三姑婆笑道,她的笑比哭还难看,“我们找了你很久了。”

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温馨,反而有一丝怪异。白小舟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因为老人家不善于表达吧。

“三…三姐。”按照辈分,她应该叫这个老得牙齿都没了的老太婆姐姐,“您见过我外公吗?”

“他离开家近百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只听说过他的故事。他是我祖父堂弟的儿子,自小父母双亡,被接到我家抚养,我的祖辈说,他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三姑婆说,“不过,他好像有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村里的孩子不太喜欢跟他玩。”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

“大概在十四岁的时候吧,他是个年轻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都喜欢去外面闯荡。”话音未落,有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带着哭腔说:“卫婆婆,上次你给我的药不灵啊,我还是没怀上。”

三姑婆有些尴尬:“雯雯,带小舟四处看看吧。”

白小舟挑帘子出去,听见那女人一边哭一边小声嘀咕:“要是有‘烧面神婆’,我肯定早就怀上了。”

“三姑婆是在做什么?”白小舟问,卫一雯说,“她是咱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神婆,村民们都喜欢来问个婚姻前程什么的。”

“那烧面神婆又是什么?”

卫一雯脸色微变,勉强笑道:“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项传统,后来就没有了。”

佛龛那边似乎发生了骚动,卫一雯说:“我过去看看,你别乱走啊。”

娘娘庙并不大,白小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等她,旁边种了一棵黄桷树,树叶簌簌落下,她无聊得捡起树叶玩儿,却发现石凳子上刻了字,笔法稚嫩,歪歪扭扭。

天磊和小娟,永远在一起。

她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手中的树叶跌下去,落在她的脚边。

天磊,天磊,是卫天磊吗?是她的外公吗?

“你是谁?”

忽如其来的清脆女声吓了她一跳,白小舟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紫妫面具的小女孩,女孩将面具推到头顶,露出一张稚嫩清秀的脸蛋。

原来是刚才游行里扮演紫妫娘娘的女孩。白小舟松了口气:“你好,我叫白小舟。”

“你也是白家的人吗?”女孩嘟起嘴巴,“我不喜欢白家的人,不跟你玩。”说罢要走,白小舟连忙叫住她:“我是刚从外地来的,你能给我讲讲紫妫娘娘的故事吗?”

听说她是从外地来的,女孩停下了步子,侧过头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然后说:“这个故事可不好听啊。”

“说句话你别见怪,我觉得紫妫娘娘戴着那个面具很奇怪,所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白小舟有些不好意思,说人家的神灵很奇怪,原本就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好在女孩并没有生气,她正要开口,却听见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于是神秘兮兮地说:“这样吧,今晚十二点钟,你到卫家后面的竹林等我,我告诉你紫妫娘娘的传说。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说罢,她如小鸟一般一颠一颠地跑了,卫一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抱怨道:“有人说我们庙里卖的香烛贵了,真是的,这还算贵啊?要是以前有烧面神婆在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敢这么胡说八道。”

话说完才发现白小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连忙笑道:“你饿了吧,走,咱们回家吃饭去,甜甜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你呢。”

晚饭的确很丰盛,全都是农家菜,无污染,味道也很好,白小舟胃口大开,吃了很多。为了招待她,卫一凡还拿出了家酿的桂花酒,酒是好酒,一开封桂花香味满屋子都是。白小舟喝了不少,吃完饭都有些醉了,被卫一雯扶回房去,倒头就睡。

她开始做梦,梦中是那片竹林,一个小男孩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在竹林中穿行,风舞起他细碎的头发,如梦似幻。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座钟正好敲响了十二点,她突然想起和那个女孩的约定,连忙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林子很大,竹叶的香味浓郁,她抬头看着挂在树梢的那一轮新月,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聊斋里的世界。不知道会不会碰到狐仙什么的呢?狐仙是不是都如古书里记载的那样,美丽又充满了诱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那女孩来了,高兴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道白影在林中掠过。

不是吧,真有狐仙啊?

不对,那好像是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看背影是个男人,却留着很长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有些像她在面包车里看见的那个人啊。

中国是个多神信仰的国家,中国人坚信通过行善可以成仙,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无数历史人物成为神灵,被人建庙供奉,几乎每个县都有为数众多的当地神灵,人们对这些本地神灵的信仰甚至超过了那些赫赫有名的神仙。

紫妫庙很热闹,村民们虔诚地在神像前跪拜,烧很高的香,劣质香料焚烧的味道令人作呕,白小舟一进去就被熏得直流眼泪。

烟雾缭绕的神龛里面坐着一座神像,神像脸上也戴着那怪异的面具,看起来像个小丑。白小舟低声问卫一雯:“娘娘为什么要戴面具?”

“娘娘很害羞,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模样。”卫一雯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三姑婆。”

两人通过一个窄小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扇门,门上挂了红色的帘子,一个中年妇女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三姑婆,我带小舟来了。”卫一雯在帘子外说。

“进来吧。”声音沙哑低沉,像勺子在砂锅里磨。卫一雯挑起帘子让白小舟进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淡,只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戴面具的老太婆。老太婆将面具取下来,她的脸如同干死的树皮,满是皱褶和老年斑,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看人的时候却闪动着尖锐的光。

“你就是小舟妹妹啊。”三姑婆笑道,她的笑比哭还难看,“我们找了你很久了。”

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温馨,反而有一丝怪异。白小舟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因为老人家不善于表达吧。

“三…三姐。”按照辈分,她应该叫这个老得牙齿都没了的老太婆姐姐,“您见过我外公吗?”

“他离开家近百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只听说过他的故事。他是我祖父堂弟的儿子,自小父母双亡,被接到我家抚养,我的祖辈说,他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三姑婆说,“不过,他好像有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村里的孩子不太喜欢跟他玩。”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

“大概在十四岁的时候吧,他是个年轻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都喜欢去外面闯荡。”话音未落,有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带着哭腔说:“卫婆婆,上次你给我的药不灵啊,我还是没怀上。”

三姑婆有些尴尬:“雯雯,带小舟四处看看吧。”

白小舟挑帘子出去,听见那女人一边哭一边小声嘀咕:“要是有‘烧面神婆’,我肯定早就怀上了。”

“三姑婆是在做什么?”白小舟问,卫一雯说,“她是咱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神婆,村民们都喜欢来问个婚姻前程什么的。”

“那烧面神婆又是什么?”

卫一雯脸色微变,勉强笑道:“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项传统,后来就没有了。”

佛龛那边似乎发生了骚动,卫一雯说:“我过去看看,你别乱走啊。”

娘娘庙并不大,白小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等她,旁边种了一棵黄桷树,树叶簌簌落下,她无聊得捡起树叶玩儿,却发现石凳子上刻了字,笔法稚嫩,歪歪扭扭。

天磊和小娟,永远在一起。

她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手中的树叶跌下去,落在她的脚边。

天磊,天磊,是卫天磊吗?是她的外公吗?

“你是谁?”

忽如其来的清脆女声吓了她一跳,白小舟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紫妫面具的小女孩,女孩将面具推到头顶,露出一张稚嫩清秀的脸蛋。

原来是刚才游行里扮演紫妫娘娘的女孩。白小舟松了口气:“你好,我叫白小舟。”

“你刚才和卫家的人在一起,你也是卫家的人吗?”女孩嘟起嘴巴,“我不喜欢卫家的人,不跟你玩。”说罢要走,白小舟连忙叫住她:“我是刚从外地来的,你能给我讲讲紫妫娘娘的故事吗?”

听说她是从外地来的,女孩停下了步子,侧过头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然后说:“这个故事可不好听啊。”

“说句话你别见怪,我觉得紫妫娘娘戴着那个面具很奇怪,所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白小舟有些不好意思,说人家的神灵很奇怪,原本就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好在女孩并没有生气,她正要开口,却听见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于是神秘兮兮地说:“这样吧,今晚十二点钟,你到卫家后面的竹林等我,我告诉你紫妫娘娘的传说。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说罢,她如小鸟一般一颠一颠地跑了,卫一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抱怨道:“有人说我们庙里卖的香烛贵了,真是的,这还算贵啊?要是以前有烧面神婆在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敢这么胡说八道。”

话说完才发现白小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连忙笑道:“你饿了吧,走,咱们回家吃饭去,甜甜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你呢。”

晚饭的确很丰盛,全都是农家菜,无污染,味道也很好,白小舟胃口大开,吃了很多。为了招待她,卫一凡还拿出了家酿的桂花酒,酒是好酒,一开封桂花香味满屋子都是。白小舟喝了不少,吃完饭都有些醉了,被卫一雯扶回房去,倒头就睡。

她开始做梦,梦中是那片竹林,一个小男孩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在竹林中穿行,风舞起他细碎的头发,如梦似幻。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座钟正好敲响了十二点,她突然想起和那个女孩的约定,连忙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林子很大,竹叶的香味浓郁,她抬头看着挂在树梢的那一轮新月,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聊斋里的世界。不知道会不会碰到狐仙什么的呢?狐仙是不是都如古书里记载的那样,美丽又充满了诱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那女孩来了,高兴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道白影在林中掠过。

不是吧,真有狐仙啊?

不对,那好像是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看背影是个男人,却留着很长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有些像她在面包车里看见的那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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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

那,不会是鬼吧?

她定了定神,安慰自己,鬼有什么可怕的,她连他们活着的时候她都不怕,还怕他们死了吗?

她跟了上去,那白影在林中一闪就不见了,她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丛杜娟上,里面沙沙作响,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要把树丛扒开,却没注意到一道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白小舟吓了一跳,仓惶回头,看见夏铃那张冰冷苍白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女人是恨着自己的,夏铃的眼睛里堆满了冰渣,恨不得将这些冰渣都刺进她的肉里。

“我,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

夏铃脸色稍稍缓和,露出一丝笑容:“深更半夜的,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的,要是遇到蛇了怎么办?”

白小舟连声答应,随着她往回走,待二人走远了,杜娟丛微微动了一下,一团雪白的东西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狐狸,通体雪白,月光照在它的身上,那一身毛皮光洁发亮,棕红色的眸子如两颗宝石,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送走夏铃,白小舟关上门,心中有些不快,她不过才出去了几分钟就被发现了,难不成卫家的人在监视她吗?

她细细回想这一天的遭遇,卫家的几个女人眼神闪烁,脸色怪异,语焉不详,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寻找她?真的只是因为手足情深吗?

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整个晚上她都开着窗户,但那个小女孩一直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她打着哈欠起身,拿起架子上的脸盆准备出门洗脸,却看见窗台上躺着一张白纸,用石块压着,不怎么显眼。她心头一惊,难道是那女孩留下的?她匆匆拿起来,纸上只有一行小字。

不要喝酒。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难道这说的是昨晚喝的桂花酒?为什么不能喝?酒里有什么吗?

“小舟,起床了吗,快来吃早饭吧。”卫一雯在门外催促,她连忙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匆匆洗漱完,入了席,桌上放着一坛桂花酒。卫一雯拍开封泥,给她倒了一碗,热情地让她喝。

哪有大清早就喝酒的?她推辞道:“我胃不好,早上喝酒会反胃。”

“我这是药酒,可以暖胃,治胃病最好了。”卫一雯笑道,“来,来,至少喝一口。”

她越热情,白小舟越不敢喝,接过来放到嘴边,还没入口便捂着嘴巴到一边干呕:“对不起…我…我胃好难受,闻到酒味…就…”

四个女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过来又是递水又是拍背:“既然不能喝就不用喝了,等吃了饭,我带你去看看大夫,拿点药,或许是感冒了。”

白小舟松了口气,装病可是她的专长。

街上依旧是人山人海,路旁的树上都挂起了花灯,游行队伍浩浩荡荡,锣鼓震天。白小舟踮起脚尖仰望花轿里的女孩,这个女孩子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一定要找机会再见她一面。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一惊,拨开重重叠叠的人群朝那人跑去,当她跑到的时候,那人却消失了,她举目四顾,是看错了吗?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姐姐。”有人在拉她的裙子,她低下头,看见一个抱着木偶的小孩子,五六岁,一脸天真地看着她,“姐姐,你是‘烧面神婆’吗?”

白小舟愣了一下:“当然不是,什么是烧面神婆?”

“我妈妈说的,你是新的烧面神婆。”

白小舟蹲下身子,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小弟弟,你告诉我什么是‘烧面神婆’,我给你买棒棒糖吃,好不好?”

小男孩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啊,好啊,不过你要先买了我才说。”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人精。白小舟买了一根冰糖葫芦给他,他一边舔一边说:“烧面神婆嘛,就是…”

“二狗子,你又到处乱跑。”一个农妇急匆匆跑过来,“要是走丢了怎么办?走,跟我回家。”

“呃,等等…”白小舟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就被拖走了,她咬牙切齿地想,白白浪费了一串冰糖葫芦。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跟卫一雯走散了,真是天助我也,她到处瞎逛到中午,游行队伍回庙里吃饭,开了几十桌的流水席,她混在人群中挤进庙去,偷了一件游行时穿的衣服,将面具一戴,大咧咧地在扮演紫妫娘娘的女孩身边坐了下来。

“昨晚你怎么没来?”她拿起碗,一边扒饭一边低声问,女孩没反应,她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女孩不耐烦地将面具推到头顶,侧过脸来说:“什么昨晚?”

白小舟呆住了。

“你是谁?”她问。

女孩奇怪地看着她:“我就是我咯,神经病。”

“是你扮演的紫妫娘娘?”

“当然。”

“这几天都是你?”

“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能扮演紫妫娘娘。”女孩有些生气,不再搭理她,白小舟觉得全身发冷,如果是她扮演了紫妫娘娘,昨天那个戴着紫妫面具的小女孩,又是谁?

“小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卫一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让我好找啊。”

“街上人太多,走散了,我也找了你很久啊。”白小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卫一雯气冲冲地夺过碗,瞪着她说:“以后不许再随便乱走!”

白小舟心里正烦,见她对自己发火,也忍不住气急败坏:“我又不认识这里的路,你不好好带着我,把我弄丢了,还好意思对我发火?算了,我也不跟你置气,我回城好了。”

“等等。”卫一雯连忙拉住她,换上一副笑脸,“小舟,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来,来,我带你去吃饭。”

白小舟被她生拉硬扯地拉回家,午饭依旧丰盛,这次没有酒了,四个女人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她端起碗,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们把酒下到菜里了?白小舟咬着牙吃了点饭菜,借口说自己没有胃口,匆匆回了房,将刚才吃下去的统统吐了出来,胃酸混合着食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在心里骂了卫家四个女人一百遍。

这个村子太诡异了,但她不能逃走,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与外公有关。

外公,你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个晚上白小舟睡得很浅,迷糊中她仿佛看见那个小女孩朝自己走过来,她步伐轻盈,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沉默而哀伤。

“你是谁?”白小舟想问,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沉默许久,小女孩将面具缓缓地推到头顶,就在小舟快要看清楚她的脸时,蓦然醒了过来。

真是一个怪异的梦。她再也睡不着,喉咙里干得快要烧起来了,下床找水喝,却看见竹林中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朝竹林深处走去。

是那个白衣人?不对,她没有穿白衣服,而且,看起来像个女人。

夏铃?

她大半夜的跑竹林里干什么?难道竹林深处藏了什么秘密?

白小舟找出一件黑裙子套在身上,轻手轻脚地翻窗出去,远远地跟着她。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竹林到了尽头,后面就是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如同一道屏障,遮挡着一栋低矮的砖瓦房。夏铃看了看四周,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白小舟放轻脚步,来到窗户边,窗户从里面被封死了,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听到低低的呜咽声,像一个女人在压着嗓子哭。

夏铃在哭?她为什么要哭?屋子里有什么?

月亮从树梢升上了天空的正中,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整片树林,幽远凄凉。夏铃推开房门,双眼通红,踩着月光而去。

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白小舟举目四望,确定四下无人,取下头上的发卡,伸进了锁孔。跟着龙老师,她别的本事没学会,这开锁的功夫学得炉火纯青,她常说,就算以后研究所关门了,他们也能开个公司,专门给人开锁。

咔哒,锁开了,门轴或许是常上油的缘故,一丝儿声音都没有,门静悄悄地开了,月光将屋内的黑暗逼得退了方寸,一股陈腐味儿弥漫过来,她走进去,拿出手机当手电筒,就在她将手机举起的刹那,她瞳孔蓦然放大,惊叫声到了嘴边,连忙伸手捂住。

那是一个人,不,那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石雕。

这座屋子里,摆满了石雕。

奇怪,卫家藏着一堆石雕做什么?她一个个看过去,越看头皮越发麻,这些石雕雕刻得实在是太像了,清一色的成年男子,每一个细节都雕刻得惟妙惟肖,连每一根睫毛的清清楚楚。他们的表情都很痛苦,有的像在咒骂,有的像在哭泣,有的像在讨饶。她停在最后一尊雕像面前,觉得它的脸孔有些眼熟。

对了,卫一雯,它长得像卫一雯。

它的胸膛上,还留有眼泪的痕迹,白小舟忽然想起,卫一雯有个哥哥,夏铃是她哥哥的妻子。

难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人怎么能变成石头呢?是不是卫家有给过世的人雕塑像的风俗?想来也不太可能,就算真雕刻塑像,也不可能雕成这幅摸样。

屋子的某个角落堆着一些杂物,因长年气候潮湿的缘故,大都朽坏了,有张小书桌是好木头做的,保存还算完好。她随手拉开抽屉,里面都是些杂物,正要关上,却看到层层叠叠的杂物下面,静静躺着一只相框。

相框很脏,玻璃上满是污渍,将里面的照片遮住了,却依稀能看出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框的背后写着一行隽秀的小字:天磊和小娟,1902年。

她抑制不了心中的激动,手忙脚乱地将相框拆开,照片的年代很久远了,黄得发脆,里面的女孩赫然就是昨天她所遇到的那个女孩,她心口冰凉,难道那个女孩就是小娟?莫非她遇到的是鬼魂吗?

她的目光又移到男孩的脸上,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将手机屏幕调到最亮再看,脑中轰地一下炸了,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外公,外公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像?这神态、这笑容、连抱着双臂这种下意识的举动都一模一样。

外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陷入了惊诧和恐慌中,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已经来到身后,朝她举起了木棍。

白小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那间小屋子里,正坐在一把破椅子上,被五花大绑,脑后还在隐隐作痛,她努力回忆刚才的遭遇,似乎被谁打晕了。

“你醒了?”一个声音幽幽道。

屋子亮起来,她眼睛有些不适应,好一阵才能睁开,卫家的女人们站在她面前,阴森森地看着她,三姑婆戴着面具,浑浊的目光像刀,仿佛要将她刺穿。旁边立着一只乡下冬天用的煤炉,煤炭烧得旺旺的,火里烤着一只铁面具,被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