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笑,如春风拂过,“怎么?紧张了?”

紧张?

吴昕一怔,要紧张也轮不到她紧张吧?

弯唇,苦涩一笑,也是,是紧张了,看着他和别人大婚,她还是难以抑制地紧张了。

婷婷看着她的忸怩,会心一笑,就走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别怕,女人嘛,总归是要有这一天的,再说了,西陵殇那个人吧,只是脾气坏了点,其他方面还算是个好男人。”

看着她一副过来人似的,老道得不行的样子,吴昕想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愕然睁大了眸子。

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一般,婷婷刚才跟她说什么了,她听错了吗?

她好像跟她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好像跟她说,西陵殇是个好男人。

那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吗?

强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看着婷婷,声线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公主说什么,恕无心愚钝,没能理解。”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将她强行按坐在梳妆台前,婷婷对着铜镜里的她挤着眼睛:“也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配合梳妆就可以。”

说完,就示意侍女们行动起来。

“等等!”吴昕真的被她们搞懵了,如果是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也有点过分。

“又怎么了?”婷婷瞪着她,显然失去了耐心。

“今日不是王爷大婚的日子吗?”

“是啊!”婷婷点头。

“新娘不是北国的公主吗?”

“对啊!”婷婷继续点头。

“那也应该是公主你梳妆吧?做什么拿无心来取笑?”说到最后,她的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这次轮到婷婷错愕了,她满眼疑惑地看着铜镜中反常的吴昕,似是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骤然,眸光一敛,她似乎想到什么,陡然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吴昕火往上一冒。

果然是逗她玩!

“公主觉得很好笑吗?”她冷冷地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

“好笑,太好笑了!”女子却是笑得更欢了,咯咯咯地弯腰捂着肚子,就像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她喘息着:“难道…难道西陵殇没有跟你说吗?无心以为我是哪里的公主?”

还能是哪里的公主?

吴昕张口,正欲说什么,却是被她又接着打断,“我是东墨的娉婷公主!”

啊?

东墨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撼的消息了,吴昕如同瞬间被雷电击过,直直地僵在那里。

娉婷公主?

原来娉婷公主是她!

她是公主,他是王爷,那这么说,他们是…

他们是兄妹,原来他们只是兄妹,吴昕差点尖叫了起来。

“公主是王爷的妹妹?”她看着婷婷,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其实细看之下,婷婷和西陵殇确实是有几分相像的,

特别是那一副眉眼,可这些,她平日里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对啊!”婷婷笑着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吴昕脸一红,她以为,她以为是那层关系呢!

害得她曾一度难过的要死。

那既然她是西陵殇的妹妹,北国的公主又是何人?

看出了她的疑问,婷婷抿嘴一笑,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又将她按坐了下去:“西陵殇居然这些都没有跟你说,你便是北国的公主易无心!”

啊?

什么?

意外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说亡国西隅国的公主还差不多,北国,八竿子都打不着,她怎么就成了人家的公主呢?

“我不是什么北国的…..”她欲张口解释,婷婷一惊,连忙伸手,按上了她的嘴唇,“西陵殇说你是,你就是,北国皇室说你是,你就是!”

边说,边抬起眼角、偷偷睨过众人。

吴昕又一次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无所不能,只是为何这所有的一切,她是最后一个知道?

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婷婷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便也没再多言。

接下来就是被强行按在那里梳妆,看着铜镜中,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女子,她觉得一茬一茬就像做梦一般,是如此样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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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7米:她要逃婚

等众人七手八脚将她化好妆容、套上大红霞帔、喜帕盖在头上,退了出去,吴昕还像一直在梦里,浑浑噩噩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婷婷也走了出去,说看看,迎接的队伍来了没,屋子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才终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懒

天啊!

自己在做什么?

当真决定要嫁给这个男人吗?

曾几时,她做梦都在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可是这日真的来了,她却发现他们早已走得太远,远得再也回不去了。

他带给她那么多的伤,那么多无法痊愈的伤。

让她体无完肤也就算了,他还害了她身边那么多无辜的人。

她要怎么说服自己抛开心中的一切,去面对这样一个男人?

而且这样一个男人,就好比深邃得见不到底的寒潭,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或许他如此大费周折的娶她,不过是因为有着别的目的......

拉下头上的喜帕,紧紧地拽在手里,她推开窗户。

外面早已挤满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将院子外面围得个水泄不通,一些侍卫装扮的男人,在极力地维持着秩序。

看来,都是奔着一睹北国公主来的,吴昕拧眉,这样一来,从窗户是走不了了,一出去,肯定就会被逮个正着。虫

怎么办?

一旦西陵殇来了,她就走不了了,不仅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怕自己见了他就移不动脚。

抬头,就看到了屋顶透明的琉璃瓦,初夏的晨曦从上面投过来,将一室的红色耀出炫目的光彩。

吴昕眯眼,飞身而起,揭开剔透的瓦片,上了屋顶。

她俯身整个趴在琉璃瓦上,正好院子里的一棵老梧桐的粗干伸到屋顶,将她的身子遮盖得极为隐蔽。

屏息,水眸一瞬不瞬地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如果婷婷回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大叫,接着众人就一定会出去找她。

在场面一片混乱时,她再逃也不迟。

可是好像天就是不遂人愿,她不知自己到底趴了多久,只知道身子已经僵硬得不能动了,婷婷依旧没有回来。

就在她甚是沮丧之际,忽然就听到了连绵不绝的喜乐声传来。

她一惊,不会迎接的队伍到了吧?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是单单听那人声鼎沸的骚.动声,她就可以肯定,是他来了。

咬着唇,她大气不敢出,一颗心却是难以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喜乐声一直来到屋前,噶然而止,接着就是咚咚咚有人顺着木质楼梯上楼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来人的脚步一悸一悸,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吱呀一声,是房门被推开。

她紧咬着下唇,闭起了眼睛,甚至能够想象出西陵殇看到屋里没人时盛怒的表情。

就在她以为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的时候,下面却是出奇的安静,良久的静谧,静得可怕、也静得反常。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顺着琉璃瓦往下看去,就看到了屋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袭大红喜袍、玉带莽纹,头顶的墨发盘成一个好看的公子髻,其余的青丝漫肩散落,俊美得无法比拟。

他负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吴昕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却是已经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让人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纷乱。

可等她再次睁眸朝下看时,却骤然发现,竟然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呼吸一滞,人呢?

难道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她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那个得不到就要毁灭的西陵殇。

不是,绝对不是。

但是透过琉璃瓦完全可以看到屋中一切,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的确确是空无一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下,瞬间一沉,阵阵酸楚和失落就涌了上来。

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很好!真的很好!

一阵微风吹来,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她骤然耳根一动,因为她听到了风吹衣袂的声音。

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立在屋檐的那头。

竟是西陵殇。

她脑子一嗡,身子保持着趴在瓦砾上的姿势,嘴角抽搐了两下,才低低地喊出:“王爷!”

西陵殇一袭红袍、负手立在屋檐上,长身玉立、气度高洁,风吹起他的墨发和袍角,妖冶地盘旋。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眯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轻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美得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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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8米:有些喜欢

西陵殇漆黑如墨的眸子眯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轻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美得让人心悸。

下面拥挤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你们看,四王爷在屋顶上呢!”,于是,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唏嘘声、倒抽气声此起彼伏。懒

人们都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陵殇,似乎都想知道,迎亲为何会跑到那个上面去。

而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西陵殇,他视线依旧紧紧锁在吴昕的脸上,并开始拾步朝她走了过去,步伐稳健、轻盈,大红的羚羊皮软履踩在琉璃瓦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吴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又垂眸看着他越来越近地软履,一时忘了思考,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那双软履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回过神来。

逃,显然来不及了,也不现实;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毕竟她的很多武功还是这个男人教地;求饶,那又不是她吴昕的作风。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阳光下,西陵殇朝她伸出手来。

她一惊,以为他要攻击她,忙不迭歪头一躲,却发现他的手只轻轻停留在她的面前,并没有任何举措,而且始终保持着掌心朝上的姿势。

他轻勾着绝艳的唇边、黑眸深深:“来,无心,起来!”虫

原来是想牵她的手而已。

看着他白璧纤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吴昕有片刻的恍惚,她抿着唇,犹疑着,没有将手递过去。

温柔不是他,深情不是他,一定不是他,她告诫着自己,不要陷入他编织的柔情陷阱里,死无葬身之地。

早已习惯了他的**和暴戾,今日这般陌生的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没想到无心竟还是这般抵触!”他低叹,似说给她听,又似说给自己听,口气中满透着无奈和落寞。

吴昕心中一痛,又有些不忍,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颤抖地将手递了过去。

可悲吧,她对他就是这般没有抵抗力。

他的掌心厚实而温暖,给她安定的感觉。

扶着他的手,她缓缓站起,迎上他黑濯石一般的眸子,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王爷,为何要这般对我?”

甩她一巴掌,然后再来抚摸一下,他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还没等西陵殇回答,下面的人群中却是已经发出一声声惊呼:“哇,原来四王妃也在上面啊!”

“四王妃好美啊!”

“王爷和王妃好般配啊,金童玉女!”

“.......”

吴昕倒抽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屋下,才发现,下面的场面远比想象的要壮观多得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成千上万的人们,一个个目光如注,齐刷刷地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脸一红,想将手从西陵殇的手中抽出,可他似有察觉一般,反而捏得更紧了一些。

手骨有些痛,吴昕蹙眉,轻轻地唤了声:“王爷!”

看着她双颊浮起红霞、微微拧眉的样子,西陵殇禁不住心神一旌。

平日里习惯了她的男装,偶尔也见过她的女装,可今日这般的装扮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娇羞妩媚、明艳动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手中微微松了几分力道,他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的双瞳,“本王所做的,不过是想让无心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走进王府!”

吴昕呼吸一滞,被他的话彻底怔住。

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走进王府!

这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亡国公主、法场劫犯来说,该是多么奢侈的事。

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煞费苦心,居然是为了这个。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大动,那心底深处冷凝许久的高墙瞬间坍塌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完了,又一次被这个男人的魔咒牢牢地困住。

其实当初她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般的魔力,一句话能让她泪流满面,一个眼神,能让她一宿不眠,一个动作,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