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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殇黑沉着脸踏进云光轩的时候,吴昕正蜷缩在床榻之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得很低,一头如同瀑布的黑发漫肩倾泻,她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又似在想着心事。

西陵殇拧眉,黑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

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臂:“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不知道本王在约好的亭子里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他刚才找疯了,要不是守门的侍卫说看到她出宫了,他就差将皇宫整个翻过来了。

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谁知她竟然这么悠闲地窝在这里。

吴昕被他一拉,便缓缓抬起眸子,看着他,看着他绝艳而盛怒的脸。

担心,有多担心?

呵,她竟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

是啊,他是应该担心的,如果她不见了,他这么多处心积虑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他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他是该担心的。

也难怪,难怪,他会在昨夜的欢.爱之后,给她一粒药丸。

她刚刚回府之前,已经拿到药铺去问过了,她果然没有猜错,的的确确是避子药。

看来,他是不想为以后留下牵绊啊!

看着她反常的表现,西陵殇一愣,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双黑濯石的眸子缓缓眯起,他有些探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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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结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一章?爬走~~

坑深111米:决定离开

看着她反常的表现,西陵殇一愣,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双黑濯石的眸子缓缓眯起,有些探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吗?”

“没有!”她苍白着脸,摇头,“就是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来了,没等王爷,请王爷见谅!”懒

西陵殇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一样,良久,终是低叹一声,将她拥进怀中:“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了!躺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嗯!”西陵殇抬起手,摩挲着她脸上被他母妃抓破的血痕,“本王给你涂点药吧!”

“王爷!”她抓住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我在云光轩住不习惯,能不能让我重新回到流芳阁?”

西陵殇一愣,这王府多少女人做梦都想住在云光轩,可哪怕是侍寝,他都从未让哪个女人在这里过夜,只有她,他才第一次破了例。

而这个女人竟然说不习惯?

他本想发火的,可看到她潋滟水眸满是乞求的样子,又有些不忍,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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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昕搬回流芳阁的时候,彩霞正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琼树发着呆。

看到是她,彩霞一时激动得不能自持,她拉着吴昕,一边笑着手舞足蹈,一边张着空洞的嘴,呜咽了半天。

看着她这个样子,吴昕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或许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任何人都只是一颗棋子,是弃掉还是继续留着,就要看你是否还有利用的空间。

她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粒而已。

让她吃惊的还有,就连婴宁都是,她一直以为西陵殇是对婴宁好的,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知道她是皇后安在身边的奸细。

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一个男人,如此深藏不露的男人,他竟然能对着一个奸细温柔地像个情人。

如此一个有着致命诱惑,又有着致命危险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惹不起,便只有逃。

梅妃说给她三日时间考虑,她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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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月上中天

王府里除了几个守夜的侍卫慵懒地打着呵欠,其他人基本上都睡下了。

西陵殇在吴昕的流芳阁厮磨了半天,被她推说身体不适,才愤愤回了云光轩。

一个黑影从流芳阁出来,飞身跃上房顶,脚下踏着凌波微步一阵疾走,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冷苑

内殿里一豆烛火,昏黄的烛光下,梅妃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阵珠帘的脆响,唐嬷嬷走了进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娘娘,夜已深,睡吧!”

“她还没有来吗?”梅妃抬手掖了掖披风的领口,转过头看着她。

“还没!”苏嬷嬷拿起一把剪刀,将烛台上已经炸花的烛芯剪掉,烛光顿时亮了不少,她看了看梅妃:“依老奴看,这么晚了四王妃指不定不来了,娘娘给她的是三日时间,而且,兴许四王妃深爱王爷,并不在乎这些呢!”

“不可能!”梅妃脸色一变,骤然站起,肩上的披风滑落在地,“我绝对不允许他们两人在一起!”

唐嬷嬷一惊,她不过就这么一说,没想到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吓得连忙弯腰将地上的披风拾掇了起来,抖了抖,又重新给她披上。

这时,珠帘碰撞,有黑衣人打帘而入。

梅妃勾唇,捏着披风的领口,坐了下去,看着来人:“想好了吗?”

吴昕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想好了!我想今夜就走!”

她怕,不走,她就走不了了。

她怕,她所有的坚持,看到那个男人就会动摇。

“嗯”梅妃点头,面色无波,枯柴一般的手拿起案上的一个小木盒,“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一张仿真的人皮面具,你戴着,殇儿便认不出来,你出了城门往东,直接去雾州,雾州是个民风淳朴的州县,适合生活。盒子里还有一些银票,够你这辈子使的!另外,关于今日你跟我说的你师父,你大可放心,我可保其平安。”

从唐嬷嬷手中接过木盒,吴昕的手抖得厉害。

真的就要这样走了吗?

突然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做个决定真的很容易,可一旦这样去做,为何心里却是那样的苦不堪言?

她转过身,往外走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母妃......哦不,娘娘能否告诉我,娘娘做得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她知道,梅妃如此缜密的安排,无非就是为了让她离开西陵殇,可她究竟有不堪,竟这般让她容不下?

梅妃挑眉,站起身,缓缓朝她走了过来:“你真想知道?”

“是!”吴昕点头,反正她都要走了,她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梅妃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你是个不祥的女人!你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否则你会害了那个男人!”

吴昕被她的话彻底震到,她是个不祥的人,她知道,只要跟她沾上关系的人,她都会连累,可是什么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她还头一遭听说。

看着她一副愕然的表情,梅妃冷冷一笑:“你的手腕上有只蝴蝶你知道吧?”

吴昕一怔,想起早上,西陵殇跟她说过,昨夜两人欢.爱时,她达到极致的时候,在腕上出现过,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

可,这跟结婚生孩子有关系吗?

梅妃睨了她一眼,继续说到:“那时,你还小,有一年你们西隅发生旱灾,长年无雨、颗粒无收。一个法师跟你父皇说,这是因为你们西隅被人下了诅咒,只要在皇室的血统里找一个女人做圣女,这辈子不出嫁、不育人,便可破了这咒。”

吴昕睁着大大的眸子,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你是说我就是那圣女?”

“正是!”

“荒唐!”吴昕冷笑,这种迷信的无稽之谈,也只有这些愚昧的古人才会相信。

“你不信?”梅妃看着她一副讥诮的样子,面露不悦:“那只蝴蝶就是圣女的特征,而且自从你当上了圣女,第二日,天果真就下雨了。”

其实吴昕还想说,那也不过是凑巧而已,想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完全不重要了。

“这些事情,殇儿也不知道,他那时也还小。但是他将来是要成大统的人,要君临天下,我不允许他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吴昕弯唇,淡淡一笑。

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朝着梅妃,她微微一鞠:“请娘娘放心,我自是不会去毁了王爷的大好前程,也谢谢娘娘为了让我死心,让我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更谢谢娘娘手下留情,不是将我杀掉,而是让我离开。”

梅妃低叹一声,朝她扬了扬手,“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她不是没有动过杀机,只是她很清楚这个女人在她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她是怕啊,她怕有一天,他的殇儿知道是她杀了他的女人,会恨她、会不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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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哈!

坑深112米:果然无心

吴昕快马加鞭,一路往东,不曾有一丝停顿。

她觉得只有这样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才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可能。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她见马儿累得直吐白沫,才停了下来,牵到一条小河边,让它饮了一些水。懒

早晨的风吹在脸上,透着一丝凉意,她抬头望了望天边,这个时候西陵殇该上朝了吧?

也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她不在了?

新婚不到三日,四王爷的王妃就突然失踪,她想都不敢去想,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她的脑子里甚至已经浮现出,西陵殇盛怒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北国,连累到易梓寒,毕竟她是顶着北国公主的身份嫁过来的。

所幸的是,西陵殇和皇上西凌飞都知道真相。

应该不会害了易梓寒吧?

她甩了甩头,重新跃到马上,抽了一记马鞭,马儿又狂奔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现在该做的,是尽快忘掉这个男人,开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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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轩

西陵殇伸着双臂,任婢女将朝服穿在他的身上。

“王爷,还是让右统领…奴婢该死,还是让四王妃随行吗?”

四王妃,西陵殇不禁想到无心在他怀中,娇羞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以后就让华安随行吧!”

无心现在是王妃了,他的女人,哪能整天一副男儿装,跟在轿边的?

“是!”婢女躬身准备退了出去。

却只见彩霞手拿一张字条,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看到西陵殇,她更是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举着手中的字条,呜咽个不停。

西陵殇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脸色瞬间绷紧,他急忙夺过字条打开一看。

白色的宣纸上赫然是无心的字:“王爷,无心走了,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去了。不要再找无心了,你也找不到的。还有,此事跟彩霞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无心累了!如果王爷想,以后无心每每想起王爷的时候,心中不只是只有恨的话,就请王爷不要迁怒他们!”

西陵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抿着唇,胸口急速地起伏,手中的宣纸被捏成一团。

“果然无心!”他咬牙,眸子猩红,大手却是骤然用力,宣纸瞬间化为粉末,在他骨节泛白的指缝中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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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星宫是宫中专门用来接待他国贵宾用的宫殿。

易梓寒低头收拾着简单的包袱,西陵殇昨日已经将原本就属于北国的神像还给了他,他要先将神像送回北国。

一抹娇俏的鹅黄色身影,在门口东张西望,然后便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易梓寒勾起唇角,手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直到那抹身影走到了她身后,准备大叫一声的,他却骤然转身,“啊”地一声先喊了出来。

吓得原本想捉弄他的婷婷一大跳。

“喂!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婷婷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显然吓得不轻。

“娉婷公主也知道啊!”易梓寒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笑得魅惑众生,“好像是公主想要吓人的吧?易某不过赢在了比公主快那么一会儿叫而已。”

“谁说的?”婷婷鼓着嘴,不服气地觊了他一眼:“不要瞎猜别人的心事!”

“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不会又过来瞎扯无心的吧?易梓寒又转过身去,继续整理着包袱。

“嘢?你要走了啊?”婷婷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失望。

“是啊!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

“可是…”婷婷正要说什么,却是抬头看到一个人怒气满盈地直闯了进来。

竟是西陵殇。

“易梓寒,你将无心藏到哪里去了?”来人咆哮着,大手紧紧握成拳状,直奔易梓寒而来。

易梓寒一怔,刚刚转过头去,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就陡然挨了一记重击,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西陵殇,你冷静点!”婷婷大惊失色,连忙过去拉住他。

易梓寒蹙眉,抬手擦掉鼻翼下的一抹殷红,恨恨地抬眼:“为什么要打我脸?”

婷婷哭笑不得,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竟然还这么要好看。

妖孽啊,妖孽!

可气氛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缓和下来,西陵殇依旧处在盛怒的极端,他猩红着眸子,怒视着他:“快说,你将无心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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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会晚点,大概下午~~

坑深113米:又见岳篱

气氛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缓和下来,西陵殇依旧处在盛怒的极端,他猩红着眸子,怒视着他:“快说,你将无心藏到哪里去了?”

易梓寒脸色大变:“无心不见了吗?”,绝艳的脸上写满讶然和担忧。

西陵殇略带怀疑地眯起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良久,才说道:“怎么?你当真不知道?”

易梓寒捂着鼻子,冷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小人,我要带走她,也是光明正大地带走!”

“哼!”西陵殇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倘若让本王知道是你干的,本王一定踏平北国!”

说完,就转身甩袖而去。

易梓寒这才想起自己的鼻子,顿时,痛的龇牙咧嘴起来,还不停地叫着:“铜镜,快取铜镜来!”

婷婷叹息着摇头,吩咐闻声而来的婢女,“快去,顺便拿条热锦巾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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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昕到达雾州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她找了家比较简朴的客栈住了下来,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准备购点生活用品。

雾州因长年薄雾缭绕而得名。

连绵起伏的远山,隐在飘渺的雾气之间,若隐若现。

迂回曲折的林荫小道,白墙黑瓦的村里人家,连正市街道上做生意的商家,都斯文得如同儒雅的书生。

走在热闹却并不喧嚣的街道上,无心微微仰着脸,任有些湿气的空气打在肌肤上,清清凉凉。

身边不时有拿着糖葫芦或者小泥人的孩童嬉闹着跑过,洒下一串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她第一次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勾唇,她心里告诉自己,以后没他的日子,也一定要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