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风遥伸手拧净绢巾,抬起了云挽卿受伤的右手,“伤口必须要清理干净才能上药,有点疼,忍着点。”

“嗯。”云挽卿点头,注视着孟风遥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

孟风遥低首凑近了些许,捻起绢巾的一角,尽量的放轻了动作,只轻轻擦拭了一下便轻声询问,“疼么?若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那温柔的语气,让云挽卿心中一震,心似乎都要融化了,“不疼。”

怎么办?这样的孟风遥温柔的让人快要疯掉了!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温柔的人呢?

孟风遥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动作,从清洗到上药的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的,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

雪名凰双手环臂站在一旁,看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禁微微眯起眸子,轻笑道,“风遥,我从来不知道你对人竟能温柔到如此地步呢?”

风遥待人接物向来都是温柔的,但从未对何人到如此仔细的地步,那种已经超出了温柔,更像是…疼惜?没错,就是疼惜。

孟风遥一震放白瓷瓶的手一僵,随即恢复正常,无奈的抬眸看了雪名凰一眼,“你又在说什么呢?我待人如何,你还不知?”

平日里总喜欢拿人开玩笑,今日没人了,竟然将玩笑开到他身上了。

温柔?他待人一向如此,有什么不对么?

云挽卿正观察着掌心清凉的药液,听到这对话,不禁诧异的抬头,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山长话里的意思似乎…

察觉到云挽卿的视线,雪名凰一怔勾唇笑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了,走罢,我们去无名居,今晚让风遥多做几样好菜给云同学补补。”

一听到吃的,云挽卿眸色一亮,“真的么?终于又能吃到先生做的菜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话到此处,孟风遥想拒绝因为无法拒绝了,“真是…好了,都走罢!”

无名居

因为时辰稍晚,迟迟不见孟风遥归来的花馥郁兰息染已经各自回去了,这点也更合了云挽卿的意,不用看到那只狐狸真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是伤残人士,云挽卿只能在一旁看着,可惜她只对吃有兴趣,对做菜什么的完全无感,看了一会儿不觉有些无聊起来。

视线掠过房内的摆设,云挽卿不禁开口,“先生,我能四处看看么?”

只来了一趟,只忙着与那只死狐狸对呛了,都没时间参观下这房间的格局摆设,今日没有别人,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此机会,好好地了解一番!

孟风遥正在切菜,听到这句话随意应了一声,“嗯。”

得到允许,云挽卿立即不客气的转悠起来,一楼几乎像一个客厅,除了桌椅柜子之外,也只有一些小摆件算有趣,看了一圈便忍不住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孟风遥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呢?肯定不是像那个妖孽一样在房内弄那么多红纱,整的像妖精的洞府似的,虽然看起来的确挺好看的。

走上楼梯便是二楼的长廊,白色的灯笼挂满了廊檐随风摇曳着,红木栏杆,门窗上精致的雕刻,衬得远处的山间美景,真如画一般,让人的心不自觉地平静下来,“果然是清幽娴雅呢,怪不得养成了那样一副温柔的性子,实在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若是将来她玩腻了江湖城镇,也要找一处这样的好所在安居下来,暮鼓晨钟,坐拥四季山水,岂不美哉!当然了,她一定要多带几个美人归隐山林,不然多寂寞啊!

走到长廊尽头才是房门,推开房门一看,云挽卿便怔住了,入目尽是各色的奇花异草,在瓷盆内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地上柜格上,姹紫嫣红,相互交映,简直就像是一个室内花园,从中走过才看到那落地窗边的雕花大床,窗户大开,青帐随风摇曳,窗外美景尽收眼底,窗户的另一边是一张花梨木书案,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张未画完的桃花图。

书案对面是两方几乎与墙同高的书架,架上摆满了书,扑面而来的书卷气,书架前是一张红檀木八仙桌与四把交椅,桌案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当视线落在桌边的木格上时,云挽卿不禁一怔缓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木格上摆满了各色的瓶瓶罐罐,看了看名字都是各种药剂,“果然是大夫啊,怪不得山长会说医术高超呢!”

“这是什么?”其中一只稍大的圆弧形白瓷瓶引起了云挽卿的注意,拿起一看,贴在瓶身的纸上写着三个字,“引魂醉?引魂醉…是酒么?这瓶子长得也挺像酒瓶的…”

“云同学?云同学…”

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了隐隐的呼唤,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来了来了!”

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上了那只白瓷瓶。

方一下楼,便看到在桌案边摆放碗筷的雪名凰,“山长。”

见云挽卿下来,雪名凰微微一笑,“怎么样?参观了风遥的房间,感想如何?”

“这个…只有三个字,很幸福!对窗山外美景,房内百花盛开,将卧房设计成室内花圃,学生还是第一次见呢!”说着,云挽卿走近便伸手要去帮忙。

雪名凰伸手拦住了云挽卿,轻笑道,“不用了,云同学还是伤残人士呢。”

“伤残人士?”云挽卿愕然,这么点儿伤也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摆个碗筷还是可以的…不过,这样被宠着其实还是很有幸福感的!

顿了顿,雪名凰扬眉望向一旁的孟风遥,“风遥,听到云同学的评价了么?”

“听到了。”孟风遥端着菜肴走过来,摆在了桌上,“好了,可以吃饭了。”

“嗯!”云挽卿重重的点头,注意力立即就被桌案上美味的菜肴吸引去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果然能嫁给先生这样的人最幸福了!”

此话一出,气氛一瞬间凝结。

听到这句话,孟风遥的动作便僵住了。

雪名凰诧异的扬眸,挑眉笑道,“这句话云同学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看来云同学真的被风遥迷住了呢?”

云挽卿此刻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先生的厨艺太好了!真的!”

糟了,孟风遥已经知道她是女子了,听到这话不会误会什么罢?什么都没成,若是将人吓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今日听他那话,似乎对师徒之间颇有成见,她若想让他只怕不容易,路漫漫啊!

孟风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明白的,云同学不必解释。”顿了顿,转眸看了雪名凰一眼,“凰,别开玩笑了,你还是山长呢,怎么随便开学生的玩笑。”

“这有什么?不是促进师生关系的很好途径么?”雪名凰不赞同的挑眉,视线一转,看到云挽卿懊恼的神情,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好了,不开玩笑了,都坐下吃饭罢?云同学,来,坐下吃饭。”

“谢先生。”云挽卿微微颔首,坐了下来,顺带将手中的白瓷瓶也搁到了桌案上。

孟风遥一见不禁诧异的扬眉,“这个?”

“哦!”云挽卿立即解释道,“学生见上面写着引魂醉,想来是酒便拿下来了。没经过先生同意便乱动了东西,对不起。”

“没关系。”孟风遥轻轻摇首,“只是这引魂醉不是一般的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闻的,这是我提炼的最高浓度的酒,是疗伤时做麻药用的,人一旦醉了疼痛便会减轻。”

“用来闻的?”云挽卿诧异的扬眉,伸手便欲打开一试,手方才捏住木塞便被一只手挡住了,抬头一看阻止的人竟是孟风遥,“先生怎么了?这不是酒么?”

“的确是酒…”孟风遥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现在不能打开,你若想打开等凰走了再打开罢。”

“山长?”云挽卿一头雾水,怔怔的转眸望向对面的人。

为什么要等山长走了再打开?难道是过敏?可孟风遥方才的表情不像,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似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原因一样,究竟是什么?

孟风遥无法解释,只有拿开了白瓷瓶,“好了别问了,赶紧吃饭罢。”

“噢…”云挽卿呐呐的点头,心中却尽是疑问,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放在一旁的白瓷瓶看,心中惦记着事儿没了心思,再美味的饭菜也如同嚼蜡。

看来山长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这个人吧,越不让她知道她便越想知道,她一定要趁机会试一试!

用完了晚膳,云挽卿便殷勤的起身想要帮忙收拾,“先生,让学生来罢!”

孟风遥挡住了云挽卿伸来的手,“你的手暂时不能沾水,还是乖乖坐在那儿罢。”

云挽卿看了看已经结痂的掌心,讪讪的坐了回去,“噢。”

“好了云同学,你就安心的歇着罢,收拾这种事我们都是轮流着来做的,今日正好轮到了风遥,我们书院可是最讲究公平的哦!”雪名凰闲适的靠向椅背,微微伸了个懒腰,眼角眉梢尽是满足。

“原来如此。”云挽卿点点头,单手撑着下颚直勾勾的盯着收拾碗筷的孟风遥。

那目光太过直接,被盯了一会儿,孟风遥终于忍不住抬眸,“云同学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嗯嗯。”云挽卿摇头,扬唇一笑继续盯着看,“学生在看先生收拾碗筷的飒爽英姿啊…”

“呵…”

雪名凰闻言禁不住轻笑出声,“云同学说话真有意思呢?”

“好了,你就别跟着笑了。”孟风遥无奈的敛眉,端起摞好的碗筷转身离去。

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云挽卿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发现那只白瓷瓶依然放在桌角,并没有被孟风遥带走,顿时心中一喜!

引魂醉!太好了,现在孟风遥也出去了,这里只有她跟雪名凰两个人,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刚吃完饭应该喝点茶才对,已经白吃了一顿,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罢?学生去泡茶!”找了个借口,云挽卿便急忙站了起来,转身的瞬间‘很不小心’的勾到了桌角,云挽卿微弱的惊呼一声,赶紧补救按住了桌案,这才稳住了身子,而在桌角的白瓷瓶却因为震动倒了下去,见木塞打开,云挽卿眸中掠过一抹得逞的笑。

“云同学,你没事罢?”雪名凰起身扶住了云挽卿,关切的询问,完全没注意到那倒下的白瓷瓶。

“没,没事。”云挽卿起身,一脸歉意的低了下头去,“对不起,都是我太小心了。”

“人没伤到就好。”雪名凰见状微微一笑,鼻息间突然嗅到了一缕浓郁的酒香,整个人一震,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云挽卿并没有察觉到雪名凰的异样,一心还在等待着雪名凰的反应,等了半晌却不见什么动静,不禁抬头想要一看究竟,一抬头才发现雪名凰静静的盯着她看,眸色幽深而迷离,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山…山长?”

他…他怎么了?这是什么眼神?就好像…好像…

在云挽卿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雪名凰原本扶在云挽卿肩上的手缓缓上移,捧住了那张抬起小脸,盯着看了片刻,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妖魅非常,却又带着些许憨态,完全不是平时清绝温和的模样。

脸上柔软的触感,让云挽卿一僵身子不由得抖了抖,从那一笑中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挣扎起来,“山长你…你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啊?”

可是任她怎样用力都搬不开那两只手,完全看不出来平时那个谪仙的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奇怪,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难道他醉了之后就会变成行为迥异的怪人?怪不得孟风遥不愿说出来…好奇杀死猫啊!糟了,她好像闯祸了!

“亲亲…亲亲…”雪名凰眼神迷离的盯着眼前的人,轻轻的笑了起来,视线一转直直的落在了云挽卿紧咬的唇上,俯首便压了下去。

什么?亲亲?!

云挽卿还么来得及消化这足以震得她外焦内嫩的两个字,眼前黑影压下,那张俊脸在眼前无限量的放大,唇上一软,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整个人顿时化作雕像般僵住了。

太过震惊手上的支撑力一瞬间消失,醉了的雪名凰根本支撑力,完全依附着云挽卿,结果云挽卿这边一失去支撑,两人同时朝地上摔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在外洗碗的孟风遥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顿了顿,突然觉得不对劲儿,立即放下手中的物事儿疾步朝屋内走去。

前脚一踏进门便看到了房内的画面,只见那两人倒在地上,雪名凰压在云挽卿身上,四唇相对,雪名凰亲的一脸迷醉,而云挽卿则是一脸震惊,完全已经傻了。

“天…”回过神来,孟风遥挫败的仰天长叹,无言的走过去一针刺在了雪名凰颈后。

雪名凰一震,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

身上一沉,云挽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月眸终于重新汇焦,当看到压在震惊身上已经晕过去的人时,愕然的吞了吞口水,“山…山长他…”

孟风遥将昏过去的雪名凰扶到了交椅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凰在这儿的时候不能打开引魂醉么?为什么不听?”

“我…”太过震惊,一时连想好的台词都忘了,云挽卿坐起身来整个人依旧怔怔的,错过了辩解的最佳时机,只有坦白从宽了,“对不起,是我好奇心太严重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能在山长在的时候打开,然后…然后山长他…他就…”

他竟然完全变了个人,还…还亲了她!天哪!原来那不能说的原因竟然是山长醉了之后会胡乱亲人么?!

如此说来,那除了她之外他还亲了别人?

“现在你知道了。”看到那明显被惊呆的人,孟风遥无奈的叹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可你却…这是凰外人所不知的秘密,只要他一醉了便会胡乱亲人,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从来不让他沾酒。”

“所以先生你们都…都…”剩下的话,云挽卿说不下去了。

果然是这样啊!山长醉了竟然会胡乱亲人,那样谪仙般的人醉了之后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符行径的事情…

孟风遥闻言无言的点头,没错,他们都曾是受害者,所以他们才下定决心从今之后绝不让凰再沾一滴酒,可是这丫头…真是,让他说什么好。

云挽卿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你们果然都被山长他…都被他…”

亲了…

半个时辰后,云挽卿茫茫然的回到了画眠楼,直至走进房间整个人依然怔怔的。

轰然一声闷响,房内赵泠沧韩斐一怔,同时抬眸望去,只见云挽卿愣愣的走到床边坐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完全不似平时的模样,很是诡异。

两人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公子,云公子他…”韩斐方才开口,便被赵泠沧扬手制止。

赵泠沧看了呆坐在床边的云挽卿一眼,缓缓开口,“韩斐,你先回去罢。”

韩斐闻言眸中掠过一抹诧异,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依言退了下去,“是,公子。”

房内从外被关上,房内恢复了宁静。

赵泠沧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半晌过后,抬眸一眼,床边那人依然呆呆的坐在那儿未动半分,终于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走近一看,那人依然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对他视而不见,“云挽卿。”

依旧没有反应。

“喂?云挽卿?”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依旧没有反应。

几次三番,赵泠沧凝眉,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云挽卿你到底怎么了?下午到现在你去哪儿了?云挽卿?云挽卿!云…”

话音未落,云挽卿突然漠然的开口,“我耳朵没聋,你不用叫我那么多次,我听得见。”

“你…”赵泠沧一震,看到那恢复焦距的双眸,不禁有些气恼,“你是故意的。”

下午他离开时原以为他也会跟回来,没想到他竟到现在才回来,这将近两个时辰他去做什么了。对了,他妹妹…是去看他妹妹了么?

“什么故意的啊?”云挽卿唇角一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捉弄你呢?啊,说回来,你刚刚…似乎很担心我的样子嘛?其实你一直以来真的挺关心我的哎?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突然恢复正常,语气突然转变,对上那双探寻的月眸,赵泠沧眸色一暗,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关心你?哼,你是不是会错意了?至于企图,你全身上下有哪点值得让人有企图心么?”

关心他?他什么时候关心他了?只是觉得他很烦而已,一直以来只会拖他后腿,他帮她只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烦而已。

企图?真是笑话!他会对一个男人有什么企图。

“你?!”一句话便将云挽卿心中仅存的好感粉碎了,这死冰块果然还是一样的让人讨厌!

“懒得理你!”瞪了身前的人一眼,云挽卿踢掉靴子上床,一把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赵泠沧见状冷哼一声,转身朝书案后走去。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云挽卿突然注意到那垂落在身侧包扎的右手,难道这死冰块的手也伤了么?

哼,真是嘴硬的家伙!明明是关心她还不承认,算了,看在他也受伤的情况下,就不跟他计较了。

翌日

一下了课,云挽卿便脚步匆匆的朝沁枫楼奔去,昨日一整天都没见到霜儿,那丫头一个呆着肯定很无聊,十三那家伙存在了跟没存在一样,昨日她不应该去无名居的,霜儿第一次出门她应该好好陪陪她的,唉,果然是美色误事啊!

“云公子。”正在打扫房间的两名小厮见云挽卿进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嗯。”云挽卿点点头便朝屋内走去,却被一名小厮拦住了,“云公子,云小姐十三已经离开了,这是云小姐临走时给云公子留的信。”

“走了?”云挽卿闻言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小厮点头之后才呐呐的接过信,信笺上那隽秀的字迹的确是霜儿的,“走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走了呢?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太过分了罢?”

打开信笺,熟悉的字迹落入眸中。

哥哥

霜儿已经出来整整十日了,爹娘在家肯定十分挂心,如今见到哥哥在书院一切安好霜儿也就放心了。这次不辞而别请哥哥原谅,霜儿只是怕离别的场面,怕舍不得哥哥,哥哥就允许霜儿这次的任性罢。

这是霜儿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在书院玩的也很开心,书院的景色很美,山长也是个博学多才的谦谦君子,霜儿相信哥哥在书院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至于爹娘,霜儿会连同哥哥的那份尽孝,请哥哥放心。回去的路上有十三随行保护,哥哥不用担心霜儿的安全,霜儿等着哥哥放假回来。

妹妹,霜儿。

阅毕,云挽霜无奈的叹息,“这个傻丫头。”

竟然就这么走了,她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还有十三,这家伙到底是谁的人,竟然对她一字不提,可恶!真是越来越欠调教了!

算了,等他回来再找他算账!

“哎!你们听说了么?过两日那个沈遇沈公子就要来了!”

“两日?真的么?”

“太好了!终于能一睹江南才子之首的风姿了…”

“听说那个沈公子还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不知这姿色与山长和先生们比起来先更甚一筹呢?”

“那可说不准,毕竟咱们也没见过那沈公子,可是咱们书院的山长先生们的姿容这天下恐怕难以有人企及罢?”

“这倒是…山长他们简直不像是常人了,倒更像是山林里修炼成…”

话到此处,陡然停住了,众人顿时笑了起来,一片哄声。

“修炼成什么?”

“说啊!怎么不说了?”

听着那吵闹的声音,云挽卿无语的凝眉,起身离开了学堂,走到外面果然清净多了,“什么一等一的美男子?那沈小子哪儿能比得上山长他们啊!什么江南第一才子,不就写了几首破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比不上山长他们啊,云同学?”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云挽卿一震,这声音…山长!不会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啊,她还没从能接受昨日发生的事儿呢!

“云同学?”见云挽卿迟迟没有反应,雪名凰又唤了一声。

云挽卿无奈,只有转过身来,“是山长啊,对不起,学生方才一时走神。山长今日怎么会到学堂来?”

“我是来找你的。”雪名凰缓缓开口,眉眼间掠过一抹不自然。

“啊?”云挽卿闻言愕然的扬眸,找她?找她干什么?难道…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