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早上他看的清清楚楚又怎会不知道,只是那时过多的纠结于他是男子的事,断袖之癖的事,那些折磨已经远远大于了那件事,而如今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由男子变成了女子,上天没有剥夺他的幸福,既然将他赐还了他,他又何必再让自己痛苦一次呢?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说他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他就算再在乎也没有用了不是么?既如此,还不如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最重要的是以后不是么?

云挽卿一震,看到那紧拧的眉眼,心中掠过一个想法却又不敢去相信,“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我知道你们最在乎的便是女子的贞洁,何况你是太子,皇室最看中便是圣洁与血统,不允许任何不贞不洁的存在,而我…”

“不要再说了。”赵行之蓦地抬眸,起身坐到了云挽卿身旁,伸手捂住了她的唇,贴近她耳旁压低声音开口,“不要再说了,就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不让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你应该知道若是这件事散播开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可以不在乎自己,难道你连你父母也不在乎了么?之前的一切我可以不在乎,我要的是现在与未来。”

云挽卿僵住了,不敢相信的耳朵,心中却涌上了更多的无奈与苦涩,是啊,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能不在乎父母。他这是在提醒她她的软肋么?连那件事都不在乎,他就喜欢她到了那么深的地步么?不该是这样的,就算她此刻生气,不愿意承认这婚约,但是她还是不想伤害任何人。

伸手拉下那只大手,云挽卿转眸,“太子殿下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什么都不是,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长得不美,也不温柔,还尽会惹事,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很二有时候很自私,你要这样的我做什么?天下女子千千万,你要什么样的没有,这世上一定有一个属于你的人,而我不是。”

“世上女子千千万,可都不是云挽卿,你的确不美,也不温柔,还尽喜欢惹事,嘴巴很毒有时候说话能气死人,睡觉也不老实,还很喜欢整人,算起来大概心地善良是唯一的优点了。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莫名其妙的,我控制不了,你也控制不了。”赵行之反握住云挽卿的手,十指相扣,唇角的笑有些无奈有些苦涩,“以后再也不要说是你不属于我这种话,就算你说了也不算,我的心说是那就是,现在它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云挽卿无言以对,只茫然的望着眼前那低垂的眉眼,是啊,他说的没错,可她又能怎么办?谁叫他是太子呢,那是她最不想沾惹的人。

一时间两人没有再说话,马车内很安静,只有车轮压过的地面的声音,亘古不变的音律好似不会停下来,绵延至很远的地方。

指尖的薄凉的触感让云挽卿一怔,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了一旁,挪开了距离,“冰块,就像你说的,既然感情控制不了,那就让我们给彼此时间,你试着放下,我试着喜欢,我相信时间会给我们一个最适合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时限为三年。”赵行之颔首,没有再靠过去。

三年么?那还是挺漫长的,至少现在不用为了成亲的事情而苦恼了。云挽卿微微叹息,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马车停下云挽卿便跳下了马车,并没有让赵行之露面,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云挽卿才叹息一声进了家门。

只不过进了一趟宫,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都要就此颠覆了。

云家人都发现了云挽卿的不同,似乎自从入宫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安静了不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也不说,只说没事,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云挽卿很不对劲儿,江弄晚开始担心起来,第二日入宫的懿旨又来了。

这次云挽卿没有再去接旨,躺在床上整个人闷不吭声,只说自己不舒服,在宫里落了水受了寒需要休息。

见云挽卿真的不舒服,江弄晚也没再勉强,询问了宫里来的人才知云挽卿所言是真,便照原话回了。

云挽霜一进门就发现云挽卿已经换了男装,屹然一副出门的姿态,“姐姐?你不是身子不舒服么?这还要上哪儿去啊?”

“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走一走,你们不用管我,傍晚我就会回来的。”云挽卿绑上了长发,拿起折扇钱袋便朝外走去,见云挽霜想开口阻拦,用折扇挡住了云挽霜的唇,“小霜儿,你放心,这是洛城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啊?你放心,就算没有十三也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云挽霜还想说什么,那人却已经走远了,只落了满心的担忧。

姐姐真的有点儿不正常?昨日进宫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还是习惯看到开开心心的姐姐,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真叫人担心,娘肯定也很担心罢?

出了府门,云挽卿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好在今日阴云密布的并没有太阳,不然大夏天的在街上晃悠还真是让人吃不消,皇城向来都是热闹的,不分早晚,走着走着便不自觉地随着人流朝城西而去,到了西郊才发觉洛枫寺外人头攒动,这才惊觉今日是初一的庙会。

摊贩杂耍,香客云集,悬挂的灯笼围成了一个寺外的小天地,走在其中有种人影从两旁掠过,竟有种海市蜃楼的幻觉。

前方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云挽卿一震,下意识的念出了名字,“十三?”

回过神来,蓦地拨开人群朝前追去。

“谁啊?”

“挤什么挤!”

“喂!注意看着点儿啊!”

“有没有长眼睛啊…”

云挽卿听不到这些声音,急急地向前追去,到了前方却空无一人,那抹身影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幻觉一般,云挽卿顿时愣在原地,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既然走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

往昔的画面犹在脑中,洛枫寺的庙会她以前也经常来的,只不过是和十三一起,而现在变成了她一个人。

甩开脑中的那张冷峻的脸,云挽卿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买了三炷香走到庙内祈求上香。

原本她是不信神佛的,不过若真的有用,一试又何妨呢?

“公子,买个面具罢?”

摊贩的叫卖声将云挽卿飞离的神智拉了回来,转眸一看一旁的面具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一见云挽卿过来,卖面具的摊贩便笑着介绍开了,“公子,买个面具罢,这些都是今年的新款,您看这些是南疆的面具,色彩艳丽,还有这些是西域…”

“我要这个。”云挽卿拿起了其中一个白狐面具,鲜艳的红唇,雪白的脸,若是晚上戴上肯定很吓人。

“哎呀!公子可真有眼光,这个面具啊叫美人狐,七文钱!”

云挽卿付了钱便伸手戴上了面具,方才一转身边听到一道娇嫩的女声传进了耳朵里。

“哥哥!你看,居然有狐狸面具哎!”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云挽卿挑眉,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老板!白狐面具还有么?”

“不好意思啊,姑娘,方才那是最后一个被那位小公子买走了,您再看看其他的,这些都很漂亮的!”

“我就是想要那个白狐面具嘛!我觉得哥哥最配那个白狐面具了,哥哥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回来!”

听到此处,云挽卿一震蓦地想了起来,这声音不是星月那丫头么!哥哥?天哪,难道那只死狐狸也来了?!怎么会这样啊?可不能跟这两个家伙碰上,赶紧走!

“哎!前面那个小哥你等一下!”

云挽卿闻言眸色一暗,立即钻进人群疾步离去,无奈行人太多,根本无法顺利前行,左避右闪的实在艰难。

殇也星月见状愕然的瞠大双眸,“哎?这个人真是…他跑什么啊?我又不是贼!喂!你站住!戴白狐面具的那个你站住…”

“星月?星月…”那小丫头施展轻功飞身而起追了上去,兰息染伸手抓了个空,不禁无奈的叹息,“只为了一个面具,这丫头真是…到哪儿也不让人省心啊。”

听到身后传来频频的惊呼声尖叫声,云挽卿一惊回首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眸,这丫头居然用轻功追上来了!可恶!脚步一转便跑进了灯谜区,那里四处都挂着灯笼,这丫头总不至于飞着追了罢!

“喂!别走!”殇也星月见状气恼的凝眉,立即调转方向追了上去,一脚踏在灯笼上,脚尖一勾带倒了一片,原本闲情逸致的众人被这突然的状况都砸蒙了,人群在顷刻间乱了起来。

云挽卿回头一看殇也星月被缠住了脚坠落在人群里,后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禁笑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出了人群。

小丫头,跟我逗你还太嫩了点儿呢!

“走开!都走开!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啊!”人没追到还摔了一跤,殇也星月气恼的拉开脚上缠住的线,气恼的站起身来。

“星月?”兰息染挤进了人群,扶住了那一身怒火的小丫头,“没摔着罢?”

“我没事。”殇也星月咬唇,踮起脚尖向四周望去,“那个臭小子呢?居然害的本姑娘摔跤,本姑娘还从来没在人前出过这么大的丑呢!今日要是找不到他,本姑娘就不信殇也了!”

“星月。”兰息染闻言无奈的摇首,语气沉了几分,“明明是你先追的人家,自己摔倒了还反怪别人,不许再胡闹了。”

“谁说的!明明是那个臭小子欺负我,他是故意往这里跑害我摔倒的!”殇也星月委屈的皱了一张小脸,星眸中尽是怒火与不甘。

两人出色的姿容引得众人围观起来,左一层右一层人山人海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两个人好像不是本地人嘛,瞧这姑娘穿的…”

“好像是南疆那边的,我曾去过那边的人就是这种风格!”

“且不管是打哪儿来的,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真漂亮!”

“那蓝衣男子才美呢?瞧那一双凤眸,好似会勾人似的…”

“真的好美呢!完全与我们江南男子的儒雅不同,这气质很特别呢!”

兰息染不喜欢那种赤(河蟹)裸裸的目光,凤眸中掠过一抹暗色,拉住了星月的手,拨开人群快步离去。

那厢,云挽卿回到了城内,经过方才那么一跑不觉有些累,就近在城门口的茶楼里歇了脚。

真实的,怎么会碰上星月跟那只狐狸呢?这俩怎么跑到洛城来了,难道为的了找她?好罢,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自视过高,希望不是来找她的,她这儿已经够乱得了,可不希望再加上两个。

“公子,您点的碧螺春和茶点,请慢用!”小厮的声音将云挽卿飞离的思绪拉了回来,“谢了。”

“客气了您!”小厮憨笑,眼光瞟到入门的客人立即迎了上去,“两位客观里边儿请,咱们这儿有上好的观音龙井碧螺春,桃花玫瑰百草茶,茶点样样有!”

“哥哥,我们坐这儿罢!”殇也星月拉着兰息染朝一旁窗边的位置走去。

听到这声音,云挽卿刚喝进口中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噗…”

“谁这么恶心啊?”殇也星月凝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那只白狐面具,顿时一震,“白狐面具!是你!臭小子,这下我可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题外话------

感谢亲亲灵魂吞噬金钱、chenlm、sanaru、youlan123、凌音末语、准天使送的花花,亲亲chenlm、骨头猫、jsnh19299、沐沐渔、墨道人长久送的钻钻,爱你们,飞扑~

第一百题~~~登门?入府

正文内容100,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题~~~登门?入府

云挽卿僵住了,就算她此刻想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明明已经将人甩掉了,居然在这儿又撞见了,人倒霉了果然喝凉水都塞牙缝。

殇也星月生怕人再跑了,一个翻越便落在了云挽卿身后一把按住了云挽卿的肩,“我可逮着人了!方才居然害得我在那么人面前出丑,本小姐今日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当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你…你你你…”

云挽卿放下茶杯,拿出锦帕擦掉了唇边的水,慢条斯理的转头迎上了那道震惊的目光,“我怎样?”

“阿卿!”殇也星月惊呼一声,蓦地伸手紧紧地将人抱住了,“阿卿!怎么是你啊?!你方才为什么要跑?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逗我的对不对!我跟哥哥正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太好了!”

“有人追我我当然要跑了,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嘛。”云挽卿愕然的伸手抱住了冲进怀里的小丫头,视线掠过星月的肩看到了身后那抹站立的身影,一对上那双阴暗幽沉的凤眸顿时一惊,这才想起来她离开之前做的事!糟了,死狐狸肯定早就知道她是骗他了的,这下死翘翘了!

这死狐狸不是专门来找她算账的罢?

兰息染微微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相拥的两人,顿了顿,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微微用力便轻易地将两人分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居然在他面前抱这么久。

“哥哥?”被拉开的殇也星月不满的凝眉,还不死心的甩开了兰息染的手站到了云挽卿身旁挽住了云挽卿的手臂,“哥哥,你有必要这么小气么?我只是抱一下都不许,哼!”

一左一右,看着那两兄妹,云挽卿满头黑线,“喂,你们两个又考虑过我么?都放开啊,大庭广众之下的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店内小声的议论在听到这句话后开始明目张胆起来,指指点点。

兰息染眸色一暗,一把拉住云挽卿的手将人拽入怀中,同时将殇也星月按坐在了凳子上,“星月,不许乱跑就在这儿等我,哥哥要跟某个人谈一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谈事情?”殇也星月闻言眸色一亮,兴冲冲的追问,“谈什么?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小孩子别胡闹!”兰息染凝眉轻斥,拦住云挽卿的肩便朝外走去。

云挽卿心中一沉,想到了之前毁约又欺骗的行至一阵恶寒,“我跟你没好什么好谈的,我要陪星月!放手,放开我…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啊?我叫你放手!”

谈事情?鬼才相信他只是谈事情!她要是跟着去就死定了,不行,这只狐狸似乎真的生气了,她一个人去肯定会吃亏的!

怀中的挣扎,兰息染视若无物,扬唇一笑靠近了那扭动的脑袋,压低声音威胁到,“若不想我当众吻你就乖乖的闭嘴,从你欺骗了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你?!”云挽卿气急,又羞又怒,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如铁一般的禁锢,情急之下只有将希望寄托与殇也星月身上,“星月,星月!救我,救我啊!”

殇也星月见状了然,唇角浮闪一丝窃笑,干脆坐了回去,“阿卿,哥哥生气的时候可是很恐怖的哦,你最好乖一点儿。我就不去了,以免祸延上身啊!祝你幸运了。”

“星月你…”看着那张含笑的脸,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这丫头原来也这么喜欢幸灾乐祸的!果然是有基因遗传,亏得她之前还认为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呢!

兰息染全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一走出店门,勾住身旁的人施展轻功飞身离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屋顶之上,快的令人咋舌。

行人见状尽皆愣住,下一刻便的翁然谈论开了。

一路出了城门直至到了城外的湖边柳才停了下来,临近傍晚,景色宜人,但奇怪的人湖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云挽卿见状心中一阵不安,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兰息染的衣襟,开始说好话,“兰先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其实…其实我写了那封信,只是…只是走的匆忙忘记交给孟风遥了,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鬼话,为什么一切都好像不受控制了,完全不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了。

身份就那么见鬼的曝光了,死冰块那头还没解决,花馥郁那妖孽说不定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十三也没找到,如今死狐狸又找来了,她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到头了…

双足落地,兰息染并没有放开怀里的人,收紧手臂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哼出声,“云挽卿,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敢骗我?知道么,我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谎言与背叛,你触及了我的底线。”

迫近的呼吸,让云挽卿背脊一阵发麻,下意识的往后退,腰间的禁锢却阻碍了她的行动,“你…你先别生气嘛,我并不没有打算瞒你的,只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所以…上次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的。现在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上次没有准备好?”兰息染闻言嗤笑,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弱半分,反而低首靠近了那张低垂的脸,“云挽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现在一五一十说出来也许我还能饶过你,若你再敢想出别的鬼主意来糊弄我,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云挽卿偏头避开那贴近的俊脸,双手抵在那不断靠近的胸膛上,不知是他的体温还是她在紧张,掌心一片灼烫,“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单独跟这死狐狸在一起太危险了,其实她上次的确是想向他坦白的,但是当时单独面对他太危险了,她才打消了念头!若是时机合宜,说出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这死狐狸就不再纠缠她了呢?毕竟他喜欢的人是男装的她,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是断袖之癖。

“条件?”看着怀中不断闪躲的人,兰息染突然笑了,“云挽卿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么?”

“你想做什么?”云挽卿下意识的反问,话一出口,懊恼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这不是自己往套里钻么!笨死算了!

兰息染闻言微微眯起凤眸,伸手捏住了云挽卿的下颚将那张偏离的脸板过来面对他,声音在一瞬间压低,“想做什么?卿儿,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的确,当时他很愤怒,只是当时的愤怒已经随着这几日的思念渐渐消失了,只不过几日而已,他竟会如此想念他,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是中了云挽卿的毒罢?

邪魅的眼神,低沉的嗓音,暧昧的氛围,云挽卿愕然,伸手扒下了下颚上的手,“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这种文字游戏一点儿都不好玩,而且我们现在谈的根本不是这件事!你将星月叫过来,我就告诉你答案。”

“叫星月过来?”兰息染拧眉,半眯的凤眸中尽是探究,“为什么一定要星月过来,云挽卿,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

“你别管,反正你不叫星月过来我就不说!”云挽卿心中微微一震,这死狐狸这语气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他已经怀疑了什么么?还是孟风遥已经告诉他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孟风遥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呢?这样也省的她面对这狐狸了啊!

“不说?是么?”兰息染轻轻扬眸,眸中掠过一抹幽暗,倏然俯首抵住了云挽卿的鼻尖,呼吸相抵,只要微微一低首便能触及到那嫣红的菱唇。

云挽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想要退开,只是他的动作更快,一只手绕到脑后捧住了她的后脑,顿时动也不能动,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兰息染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我…唔…”

话未落音,唇上一软,火热的长舌侵袭而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吸入肺腑,融入血液。

云挽卿气恼的瞪大双眸,却无济于事,“放…放开…唔…”

对那微弱的抗议,兰息染充耳不闻,凤眸紧闭全身心的投入了这一场缠绵的深吻之中,相思之苦得到慰藉,空空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填满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无法否认因为他,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情绪越来越容易失控,患得患失,这是他嗤之以鼻的行径,如今他却无法要求自己。

挣扎,纠缠,吮吸,啃咬,血腥,交融…

直至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软了下身子,兰息染终于恋恋不舍得撤离,薄唇却依旧没有离开,安抚着方才被洗劫过的领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若你还不愿意说那我就继续,反正我很乐意。”

灼烫的薄唇,火热的气息,云挽卿气恼的别开脸,“死狐狸,你是属流氓的么?我最讨厌被人强迫,可你却一次次的强迫我,你只说喜欢我,可我并没有看见你的喜欢在哪里?我看到的只有掠夺与强占,若是真的喜欢一朵花便不会摘了那朵花,而你呢?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征服的目的,一旦得到了你便不会再有兴趣了。”

“是么?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只是谁告诉你我不是真心的?”兰息染闻言眸色一暗,勾唇冷笑,揽在云挽卿腰间的手突然拉住了云挽卿的腰带解开了。

云挽卿一惊,急忙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死狐狸!你干什么?疯子!放开我!”

居然敢脱她衣服?他居然脱他衣服?!

“做什么?你不是说我得到了之后便不会再有兴趣了么,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兰息染反握了那只手,脚下一转将怀里的人抵在树干上压了上去。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身后一顿,整个人陡然间被压在树干上,身高的悬殊,空间的缩小,让她瞬间察觉到了危险感,“兰息染你疯了!走开!鬼才要你证明!走开,别碰我!”

那慌张的神情,恐惧的眼神刺痛了兰息染的心,唇角的笑越发的苦涩,“就那么害怕么?是我就让你那么害怕么!云挽卿,我原本想给你时间的,可是现在我不想再做无谓的空等了,我越等便会离你越远,不若今日…”

“我不是!我不是你喜欢的人!错了!什么都是错的!”云挽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便愣住了。

她方才说了什么?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她是疯了么?被这死狐狸逼疯了罢?

“你说什么?”兰息染闻言倏地眯起了眸子,不是他喜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便说过他喜欢错了人,他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他喜欢的人是他云挽卿,这怎么可能会是错的!

那逼视的目光,让云挽卿心中一阵懊恼,半晌,终于深吸了口气抬起了头,“罢了,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告诉你,反正原本我也是打算告诉你的。兰息染你听好了,我…我不是男人,你喜欢错了人,因为之前我怕告诉你,你一时愤怒会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断袖之癖你就是不听。好歹我之前也算是提醒过你,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虽然我也有责任,但绝大部分责任在你。我是女子,而你喜欢的男子,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现在你知道原因了。”

女子?他说他…他是女子?云挽卿是个女人?兰息染愣住了,瞳孔在瞬间放大,手上也僵住了动作,“你没有骗我,你当真是女子?”

他一直喜欢的人居然瞬间从男人变成了女人,这一切他一直以来隐瞒他的事,这就是他所谓的鸿沟,所谓的喜欢错了人?如此说来,孟风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居然一直隐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好,很好,可以告诉孟风遥却要瞒着他,他就那么不值得他信任么?

“是,我是女子,所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对上那双震惊的凤眸,云挽卿一怔,微微用力便拿开了原本如铁一般烙在身上的手,为了安全起见,脚步一步步的挪开,终于远离了控制范围不禁松了口气,“一直瞒着你很抱歉,但我也有自己苦衷,希望你能体谅。”

这死狐狸的表情…不会是刺激太大了罢?她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甚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行,现在看起来除了傻一点之外还算的挺理智的。看来他已经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立场了,她是女子,怎么可能与他喜欢的男子相提并论呢?早知道是这种效果,她早就说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兰息染身形一窒,收紧了空空的掌心,转身望向了躲到一旁那抹身纤细的身影,“为什么告诉孟风遥却要瞒着我?我是让你讨厌还是让你不信任,还是从始至终在你心里我都比不上孟风遥?”

“啊?”云挽卿愕然,这时候好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罢?他不是应该大彻大悟,彻底明白自己适合什么人么?这反应怎么跟她预料中的都不一样啊?

“为什么不回答我?”兰息染逼近,凤眸幽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女子,她是女子…可是这对他又有什么区别?他喜欢的人是她云挽卿,不管是男是女,为什么她就不明白?她肯定以为他知道了她是女子之后就会放弃,真是可笑!难道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不够清楚么?他殇也星刻何时为了谁至此?只有她。

“我…”对上那双涌动着怒火的凤眸,云挽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你误会了,你没有比不上孟风遥,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是我主动告诉孟风遥的,是他在山下撞见了我扮女装,再加上之前我曾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所以就暴露了。除了他发现之外,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任何人,何况这也不是生气的理由罢?你也不是也同样隐瞒身份么?只不过我们隐瞒的东西不同而已,我也没有对你生气啊?更可恶的是我不但是无心的撞见了你的秘密,还被你下了蛊,最吃亏的是我不是么?既然现在都说开了,那我们之后就和平共处如何?”

跟这死狐狸叫板的确是找死,何况她身上还中着他的蛊毒呢?

兰息染闻言心中涌上的怒火渐渐消了下去,原来是孟风遥自己发现的,如今她却将她的身份告诉了他,虽说有一份原因是因为她误会了他有断袖之癖,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她在心里还是信任他的不是么?

“喂,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过来干什么?我…”话未说完,脚后一空云挽卿吓了一跳蓦地向前倾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落入湖中,“吓死我了!”

她这几日是不是忌水啊,不然怎么一碰到水就倒霉?

兰息染凝眉伸手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差点就掉下去了,脑子里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你!”云挽卿抽回手,没好气的抬头横了一眼,顿了顿,突然发觉不对劲儿,“你…你你…你不生气么?我隐瞒了身份,你不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