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人开口,看着那两张凝重的脸,赵鸾眸中掠过一抹暗色,挑眉笑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不要误会啊,我都说了,我现在没有喜欢这丫头了,怎么?不相信我?好吧,我说实话!唉,原本还想保留深情的一面,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丫头,只是觉得她有趣,嗯,应该就像宠物一样,想去撩一撩,逗一逗,要怪只能怪书院的日子太乏味了,只好自己找点儿乐趣了。”

云挽卿满头黑线,抬头没好气的瞪了赵鸾一眼,“你说谁是宠物!想来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呢?祝福你孤独终老。”

赵鸾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承你吉言。”

赵行之静静的打量着赵鸾,眸中带着浓烈的审视,“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些改变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么?他不知道该不该怀疑,一直来他都看不透他。

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赵鸾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不相信我么?真没想到原来在你心里我的信任度如此薄弱,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皇兄,为了你,这此皇兄病倒了,我才惊觉我之前错的有多离谱,虽然我不后悔我的决定,但我后悔没多回来看他,现在我只希望做些弥补,注定的责任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不是么?既然避不了,就只有正面迎战了。现在我只做皇室有益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尽过做弟弟的责任,做王爷的责任,做皇叔的责任,若是我现在开始弥补,你能原谅我么?”

赵行之闻言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清晰的看到了那双桃花眸中的愧疚,原来这一切的改变真的是因为父皇么?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了么?虽然他嘴上说怨他,其实心中从未怨过他,反而他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洒脱,他抛不开身上背负的东西。如今他愿意回来,他自然愿意接纳他,父皇母后一定很开心,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盼望的。

“现在还来得及弥补,只要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小皇叔,欢迎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赵鸾却笑了,眸中的笑意一点点透了出来,满心释然。

他知道他终于接纳他了,这么多年横隔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消失,回家既失去了自由也得到了自由,此刻他才明白,只要心是自由的轻松的,不论身处何地都是自由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真情告白,而且她的一瞬间变得很多余,“喂,我说你们两个,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话题么?既然这么无视我就干脆无视的彻底点儿好了,吩咐一身送我的出宫,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话音方落,便被赵行之一口回绝,“不能。”

“你?!”云挽卿气急,“赵行之!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赵行之缓缓转头,挑眉,“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你以为这样拙劣的计量能让我上当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笨的人?”

“行之。”赵鸾轻轻扬手示意,随即转向云挽卿笑道,“怎么能限制人家的自由呢?而且你们并未成亲,就这样将人留在宫里也不好,我看这样罢,就送这丫头出宫去办她要办的事儿,早上我去看了皇兄,太医说已经开始好转了,只要好好调理还是会很快恢复的,等皇兄的身体好了,就让皇兄下旨将你们的婚礼办一办,年纪也都不了,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到时候圣旨一下,这丫头会乖乖回来的,难道云家还敢抗旨不成?当然了,云将军怎么会抗旨呢?既然云将军不会抗旨,那云将军的千金就更不会抗旨了。你说对么,云大小姐?”

云挽卿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简直想动手撕碎眼前这张笑脸,居然…居然威胁她!还用她的嫁人威胁她!明明知道那是她的弱点就用她的弱点来威胁她,虽然那死冰块虽然一直在说但从来没想这么做,这个死妖孽!他居然这么多对她?!好,很好,她记住了!

赵行之见状一怔,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云挽卿身上,当看到那张扭曲的小脸,心中一沉,“小皇叔,这件事…”

话未说完便被云挽卿打断了,“当然!我云家的人一门忠烈,怎么会抗旨呢?只是小王爷明知我的事却依然同意这门亲事,欺骗天下人让皇室娶一个不贞的人,难道不算是小王爷的失职么?”

赵鸾轻轻挑眉,“只要行之幸福就好,其他的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你!”云挽卿握紧双拳,将心中涌起的怒火压了下去,“好,好一对超脱世俗的叔侄两啊!说到此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可以了罢?”

“当然。”赵鸾轻轻点头,见云挽卿转身离去又道,“不过,在离开之前最好去看看皇上,毕竟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未来太子妃入宫了,若是没去皇上就这么走了恐怕…”

云挽卿发誓她现在很想杀了这死妖孽!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不仅不能杀也杀不了,还不如尽早去见了皇帝一面走人!

“现在就带我去!”

赵鸾看了一旁的赵行之一眼,扬了扬下颚,“太子,带你的太子妃去罢。”

赵行之微微颔首应了一声,朝云挽卿走去,想去拉云挽卿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看着那两抹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赵鸾收回视线,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敛去,看着玉案后的龙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为什么人人想要争夺的至高尊贵到了这里却成了他们的负担与禁锢。

出了御书房云挽卿便疾步向外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直至手腕被人拉住才恶狠狠地回头,“做什么!”

“那些话不是我说的,为何这么生我的气?”看着那张气恼的脸,赵行之只有叹息的份儿。

他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道不该逼她,但若不逼她这件事永远也解决不了,反正他无论如何是放不了手了,她讨厌也罢恨也罢,他都认了。

“不是你说的你却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归根结底的原因都是因为你,难道我不该生气么?”云挽卿怒极反笑,用力挣扎着甩开了那只手。

赵行之敛眉,“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云挽卿闻言气急,方才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瞪着那张脸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懒得理你!快带我去见你父皇,见完我要走人!气死我了!你们赵家都是什么人啊!”

那气恼的语气,让赵行之微微凝眉,“我看,你还是一会儿在去罢,你这样去见父皇我怕你会惹祸。”

惹祸?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分寸,快带我去,这皇宫我一刻也不想呆!”

“好好好,我带你去。”赵行之从善如流,随即扬手示意躲在一旁的韩斐,让其派轿子过来。

韩斐愕然,立即缩回脑袋,疾步离去。

等到了乾坤宫已是两刻钟之后了,看着面前宏伟的宫殿,云挽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心情欣赏风景啊,再说,在弥宫见过那黄金屋之后见到任何金色的东西她都觉得反胃。

看着身旁面色不佳的人,赵行之还是有些担心,“现在要进去么?”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了!云挽卿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低首便走上了台阶。

赵行之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守卫原想阻拦,在看到赵行之之后退了回去,同时高声宣道,“太子殿下到!”

殿内几人正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听到这声高呼同时停了下来,张研面色一喜,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赵硕的手臂,递了个眼神,“一会儿可是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哦。”

赵硕转眸看了一旁独留下的云铮沈君一眼,顿时了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听到宣告生,云铮沈君两人已经站了起来,面朝大门处准备行礼,当看到走进来那两抹身影时都是一怔,在看到另外一人时,云铮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卿儿?!这死丫头竟然真的在宫里!

散朝之后听到宫内的闲言碎语他一直不相信,因为他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可现在事实居然就这么摆在了眼前。

沈君从来不曾见过云挽卿也没认出来,但突然多了个陌生的小公子心中还是不免疑惑。

云挽卿起初没注意,不经意的一抬眸便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老爹?!天哪!老爹怎么还在这里!她以为…以为他已经走了,他居然还在这里!该死!现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看到她这么出现在宫里,还跟太子一起进来…她要怎么解释?死定了!

见云挽卿停下来,赵行之也停了下来,看着那张震惊懊恼的脸,压低提醒道,“卿儿。”

云将军果然还在这里么?看来是母后故意留下来的,他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他好,但是他们这样帮忙似乎只会越帮越乱而已,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举步继续朝前走去,就那么迎着云铮而过跪在了龙床前,“云拂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赵行之也随着一同行礼,见两人都在跪在面前,张研扬眸笑了,这场面还真像是亲家会面呢。

赵硕正惊诧于来人是个少年,当听到云拂二字才反应过来,不觉笑了起来,“原来是云丫头,朕还以为是云少爷呢?”

此话一出,云铮立即转身跪了下来,“臣教女无方!”

赵硕见状轻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怎么都跪下了,起来,都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题~~~女大当婚

正文内容156,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五十六题~~~女大当婚

“谢皇上/谢父皇。”

几人同时谢恩起身,云挽卿默默地站到一旁,没敢靠近云铮,低垂的月眸尽是懊恼,完了!这下怎么收场罢?都是那个死妖孽!若不是她,她偷偷的来偷偷的走会有谁知道?这下好了,人尽皆知了,还被老爹当场看到,死定了!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回去了么?这乾坤殿宫内居然只有两个人,看来是故意为之,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这冰块还真是有这么些为他着想的亲人啊!一个小皇叔不够,还加上一个母后,说不定一会儿还要加个父皇呢!

赵硕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人一眼,视线落在了云挽卿身上,凝视片刻不禁笑了,“看来啊,当初这婚约我们没有定错嘛,云将军你这女儿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这还是朕第一次见到这丫头呢?别说,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还真的匹配。”

张研立即接口道,“谁说不是呢?这啊,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他们同时留书出走,在书院相遇,谁说这不是缘分呢?看到他们这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放心了。云将军,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呢,本宫很是喜欢呢!”

云铮已经愣住了,顿了顿才蓦地反应过来,颔首道,“臣不敢,小女自小任性,不遵世道私自离家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已是臣失责了,万不敢再受皇上皇后娘娘任何夸奖了!”

这死丫头居然瞒了他那么重要的事!之前她怎么不告诉他,太子殿下也在书院读书,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昨晚方才听说人回来了,结果他还没见着,她倒是先溜到宫里来了,她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还做的如此自在,他真是…真是气死他了!

“哎,云将军此言差矣,女子不得进书院读书朕其实并不赞同,只是这自古流传的规矩朕一直以来没打破罢了,倒是你这女儿与常人不同,还真是教朕刮目相看呢?这次入宫的事儿啊,你也别计较了,这孩子也是担心太子,话又回来了,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儿了,我们这些老人家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赵硕摆手道。

云铮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应和,“是,皇上。”

一旁的沈君从头到尾听到此处自然也明白了,心中说不惊讶是假的,没想到那么愚钝的云将军倒是生出一个这么玲珑的女儿来,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偶遇太子,如今又夜半入宫探望,尽做些人不可能做之事呢!而且方才见到皇上一点儿畏惧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觐见龙颜都会有所敬畏,这丫头倒是完全看不出来,似乎是见到一个多寻常的人得一般,还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大家闺秀呢?早知这么有趣他就不帮云铮了,娶回家做儿媳妇多好,唉,可惜了啊。

说起来,这件事还有一部分是他促成的呢?这叫自作自受么?罢了,缘分这种东西是注定的,与太子共结连理也好,太子那样的性子正该配个这样的人,就像当年的皇后娘娘一样。看到这丫头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罢,皇后娘娘的喜爱之情可见一斑。

云挽卿一直低垂着眼帘,但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若再被留下来用膳什么的她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万一十三耐不住性子闯进宫来怎么办?不行,她还是想办法尽快离开!思及此,心中一沉抬起头来,拱手道,“一回洛城就听到皇上身体抱恙的消息,云拂一直很担心,今日得见圣上,气色颇佳,看来圣体初愈,请皇上好好调养身体,早日康复!”

这一抬头才看到龙床上半倚的人,一身明黄的亵衣包裹着略微消瘦的身躯,冷峻的脸,沉静的双眸,有着难以言喻的锐利,眉眼与赵行之神似,虽然面有苍白之态,却不减那一身气势,只靠在那儿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即便他在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皇帝,虽然她不是位列朝堂之上,依然要警觉小心,谨言慎行,那句话说的还真是贴切,伴君如伴虎。

对上那双纯净的眼眸,赵硕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笑,“没想到云丫头这么关心朕,好,就算是云丫头话,朕也会尽快康复的,什么都能耽搁也不能耽搁了你们的婚礼,你们两个可都老大不小了,朕跟皇后想抱孙子可是想了好久了。”

“皇上。”张研轻笑着叮了一句,“瞧瞧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什么呢?云丫头会不好意思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两位爱卿说对么?”见两人站在一起如此般配,赵硕的心情自然很好,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愿意亲近一个女子,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解决了,心中那块大石也落下了,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是,皇上说的是!”云铮沈君岂有不应和之理,何况这婚事就是由两人牵的线。

只有云挽卿满心无语的站在原地,袖中的双手不断的握紧,明明是在说身体健康的事就扯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面去了,还抱孙子?她发誓她现在很想立刻消失!

对于这番话赵行之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特别是在看到云挽卿紧绷的脸之后,心中明白云挽卿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题,再这么聊下去只会让她更压抑而已,说不定还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思及此便道,“父皇母后,昨夜卿儿为了照顾儿臣一夜未眠,方才儿臣想送她回府的,她不放心一定要来见见父皇儿臣便带她了,现在也见过了,儿臣想先送她回去好好休息,请父皇母后应允。”

“一夜未眠?那怎么能行呢?赶紧去罢,一定要将云丫头安全送到府上。”赵硕坐起身来,连连叮嘱。

张研深知此事,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快送云丫头回去罢,这孩子一夜未睡肯定累坏了,照顾人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啊?快去罢。”

“是,儿臣知道。”赵行之颔首,随后,等着云挽卿一同行礼告退,“云拂/儿臣告退。”

出了乾坤宫,云挽卿长长的舒了口气,顿了顿,蓦地转头望向身旁的人,“你方才在里面叫我什么?还有,什么叫我为了照顾你一夜未眠?我什么时候一夜未眠了?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么?以后在人前不许那么叫我!”

还卿儿?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叫了,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发觉!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皇后跟她老爹的面,有没有搞错啊!虽然方才是他帮她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场面,可她一点儿也不会感激他这个罪魁祸首!

赵行之闻言扬眸,“不能再人前叫?这意思是这是在人后的专属称呼么?嗯,我知道了,以后在人前叫云拂可以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后也不许那么叫!”云挽卿满头黑线,随即道,“好了,我懒得跟你废话,叫韩斐送我出宫。”

赵行之扬手示意一旁的韩斐准备马车,缓缓开口,“我送你。”

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不用了,不劳太子殿下大驾,我自己可以回去。”

片刻之后,看着躲在对面的人,云挽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过了不要你送,你不是有很多事儿要处理么?回你的御书房去,我可不想被人说什么。”

赵行之起身坐了过来,见云挽卿起身要走,眼疾手快的将人按住了,“马上就要走了,难道连这点儿时间都不肯给我么?虽然小皇叔那么说,但谁又能知道父皇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我现在离不开皇宫了,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不想用圣旨去压你,但到最后我是用了我最不想用的方法,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次在父皇康复之前我不会阻拦你,这是你最后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将云挽卿压下去的怒火挑起来了,顿时气恼的搬开肩上的双手坐到了对面,“最后的时间?哼,你怎么就能说的这么肯定?你觉得我一定会嫁给你么?”

赵行之眸色一暗,“难道你真想抗旨么?”

“抗旨?那谁知道呢?没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敢断言。”云挽卿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心中却郁卒的想要杀人,抗旨?是啊,就算她敢抗旨!云家也不能抗旨,这是她的死穴!这件事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么?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她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虽然她还不知道那办法是什么,该死!一花和尚说的帝王燕就是她如今的处境了罢,哼,他还真是灵呢?可惜,只说的准有什么用?

“你…”赵行之不可置信的扬眸,对上那双懊恼的月眸,心中的震惊又退了下去。

明明就是口是心非,故意想刺激他是罢?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连一只兔子都不忍心猎杀,又怎会置家人于不顾呢?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有罪恶感,这是通过威胁的手段得来的,他真是糟糕啊!

这样的感情就算得到了,会幸福么?若是得到的结果是换来她的怨恨,这是他想要的么?不,他喜欢的是那个乐天无畏的云挽卿…那他该怎么办?

思及此,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不由得缓缓开口,“在我与他们之间做选择,我就一点儿胜算也没有么?你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们是么?难道在你心里真的对我就没有一丝留恋?”

突然黯然的语气,让云挽卿一怔,当看到对面那面容沉郁的人时,不禁握紧了双手,“这些话你已经问过我了,我也回答过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我说过,我不讨厌你,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怪只怪造化弄人,但你若强逼我做选择,我也不是圣人,怎会对你没有怨恨呢?就像你之于我,你又何曾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想过?我又能负了谁?这世间不能解的唯情而已。你说的对,就当这是我们最后的时间罢,也许我们都可以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到时候不管做什么决定也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赵行之蓦地抬眸,伸手拉住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拉了过来,云挽卿反射性的想挣扎,在看到那双黯淡的眼瞳时动作停了下来,就那么半倚在赵行之怀里,与之对视着。

修长的手指抚上了云挽卿的脸,微凉的指尖让云挽卿一怔,不由主的伸手握住了。

看着怀里的人,赵行之轻轻勾唇,笑中却尽是苦涩,“云挽卿,我想过放弃你,想过很多次,可是我做不到,就像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不管是什么。我会试着放弃,最后一次。”

“你…”云挽卿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四目相对,不由得避开了视线,低低的三个字还是从唇齿间溢了出来,“对不起。”

赵行之眸色一暗,挣开手捧住了云挽卿的脸,缓缓俯首靠了上去,额头相触,鼻尖相抵,“我说过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永远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贴近的呼吸,熟悉的气息,云挽卿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要怪,就怪这无法横跨的身份罢?谁让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呢?他要拥有的是三宫六院,要的从一而终,她给不了。若没有这身份,也许…

马车缓缓而行,坐在马车外的韩斐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木然的驾着马车。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一直以来云挽卿根本就不喜欢主子么?怪不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微妙,让人难以理解,可…可是他怎么觉得她喜欢主子呢?何况他们还有婚约,皇上迟早肯定是会赐婚的啊!这云挽卿居然说会抗旨,她是不是疯了啊?主子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主子?!还有主子口中的选择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他们比起来?那个他们到底是谁?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陪在主子身边,可为什么到头来一无所知的人反倒变成了他啊?

云府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轻微晃动让马车内的两人同时清醒过来,张开双眸便在眸中看到了彼此,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正欲站起身来,却被赵行之按住了肩膀,不禁扬眉,“你…”

话未说完,眼前的俊脸放大,便那么压了下来。

想着车外的韩斐随时会拉开车帘,云挽卿立即偏头避开,却没想到脑后一紧已被固定住,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在眼前无限量的放大,唇上一软便被堵住了,温热的唇舌同时侵占而来,带着急切,甚至有些粗暴。

“唔…”

一声暧昧的轻吟流泻而出,虽然细微,却让马车外的韩斐成功的止住了动作,常年习武的人耳聪目灵怎会听不到,何况还是这样敏感的声音,韩斐僵住了动作,立即转身往前疾走几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左右巡视,整个人都绷紧了。

天哪!他真的理解不了了,那声音…只要是个人都能想象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们不是…难道是主子对云挽卿用强了?啧啧,他还真看不出来在男女之情方面主子会这样呢?

该死!他现在在乱想什么?这不是在亵渎主子么!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马车内,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虽然短暂,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更像是一种铭记,云挽卿捂着唇喘息着,那火辣辣的触感无法忽略,原本心中的愧疚被这粗暴的一吻消退的干干净净,“你疯了么!”

可恶!一定会留下痕迹,她一会儿还要不要见人了!

赵行之轻轻抚上薄唇,指尖留下一丝艳红的血丝,“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最后的决定里遗忘我,至少不要那么快的遗忘。”

云挽卿闻言愣住,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短暂的静默之后,云挽卿捂着唇转身,伸手抓住车帘的一瞬间又停住了,“不管做什么都不要硬撑着,你是人不是神,吃饭睡觉是必须的,一个未来的帝王不该是孤僻倔强,而是需要更宽广的心胸,不要让爱你的人担心。”语毕,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看着那晃动的车帘,赵行之无力的靠在了车壁上,捂住薄唇的手缓缓滑落,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放不开,你永远都学不会心狠,若是心狠一点,也许我早就放手了罢?”

听到声响,韩斐一怔转身一看果然看到云挽卿站在马车旁,原本想说什么再看到府内走出来的人时跳上马车驾车离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云挽卿长长的舒了口气,正欲转身,一道熟悉的叫声传来,怀中一沉,便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衣衫,低首便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一抹雪白分外的刺目,顿时愕然,“小混蛋?!”

第一百五十七题~~~岳父岳母

正文内容157,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五十七题~~~岳父岳母

这小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么说来,那只狐狸…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去哪儿了?”

死狐狸!云挽卿背脊一僵,蓦地转过身来,那张邪魅的面容映入眸中,分开的时光此刻居然生出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就那么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人。

对上那双怔愣的月眸,兰息染眸色一暗,伸手拉住云挽卿的手臂便走,“跟我来。”

云挽卿一手抱着小东西根本无法维持,小东西虽然不算重,但一只手还是很吃力,无奈只好将捂着唇的手放了下来。

兰息染拉着云挽卿进了一间酒楼,要了最安静的雅间,方一关上房门,肩上一沉整个人便被按在了门后,抬眸对上那双幽深的凤眸,不禁愕然,“你…你做什么啊?我很你很熟么?放开。”

说走就走,一声招呼也打,现在说来就来,他以为她是什么?就那么好打发?可恶!

兰息染正欲开口,视线落在云挽卿那红肿的唇瓣上时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样暧昧的痕迹不言而喻,方才她究竟跟谁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眼,但马上那人的确很眼熟,似乎是跟在赵泠沧身边的人?如此说来,方才送她回来的人是赵泠沧!他们怎会在一起?这唇上的痕迹分明是才留下不久,难道是那个赵泠沧?!该死!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到底做了什么?见到他除了惊讶一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做的这一切都白做了么?到头来,被折磨的人只有他自己是么?

那样的目光太过火辣,当发现那视线落在唇上时,云挽卿一惊,立即放下怀里的小东西,一手捂着唇,躬身从兰息染手臂是钻了出去,“你看什么?你不辞而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该死!这狐狸那样的眼神,该不是已经发现了罢?那死冰块真是…谁成想她下一刻就碰上了这狐狸,这下好了,依照这狐狸的性子还不追根到底的盘问!方才他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有没有看到那冰块韩斐他们?难道,要在这样的状况下将一切告诉他?不行罢,这狐狸会暴走的!真是,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方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兰息染紧跟过来,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手腕,将人搬了过来面对他。

果然!云挽卿心中一沉,抬眸迎上了那张紧绷的俊脸,在那双凤眸中看到压抑的怒火,暗叫不妙,决定先发制人,“你管是谁送我回来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你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完全当我不存在,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显然没将我放在心上,既如此,我为何什么都要告诉你?”

兰息染闻言勾唇冷笑,“你这是在恼我冷落你么?你在乎么?若是在乎,为何在我不在的时候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说着,突然伸手抚上了云挽卿红肿的唇瓣,“还有这里,这痕迹又是什么?你觉得与我相比,究竟是谁更过分?嗯?”

“纠缠不清?过分?”云挽卿好笑的挑眉,伸手拿开了唇上那只手,“当然是你更过分!我有理由,你有么!”

死狐狸,那么大力气,疼死了!“理由?哟,你还有理由?好,我就洗耳恭听!”兰息染怒极反笑,旋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眸中的涌动的阴沉却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云挽卿见状满头黑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理由?你想听?偏不告诉你!要说也是你先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兰息染一怔,好气又好笑,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跟他讲条件,只有她敢这么要求他,不过是他允许的,果然都是被他宠坏了么?可为什么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呢,毕竟这是他宠的,果然已经被这小家伙完全掌控住了么?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只是生气而已,甚至一部分是生自己的气,他的决定果然错了,不该用那样的方法来试探,这小家伙还不够依赖他。其实,他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毕竟这次回幽冥教是处理事情,如他所料一样,一放出处置流音的消息,教内立即就动乱了,虽然被他镇压下来,但对他教内的人只是畏惧而已,这多年来掌管幽冥教的都是流音,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又不能说明原因,这样的浮动在所难免。不过,这样的浮动他并不放在眼里,那些人还翻不了天,倒是流音,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奇怪的是在雪名书院离开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她的踪迹,像是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样,原本他打算回书院的,行到半路九罪却将他带到了洛城,果然进云府一问这小家伙果然回来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书院,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绝对有原因,那么多的问题想问她,结果却发生了方才的事…

看着兰息染的动作,云挽卿的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我不过去!谁要坐你腿上了?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可以。”

这家伙怎么说什么做什么都能那么面不改色呢?还坐他腿上,这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