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三已经拿了梳子过来,整理妥当之后,三人小心翼翼从窗口跳了出去,像贼一样从墙头翻了出去。

揽月楼

到了揽月楼前一片安宁,整栋楼都沉静在黑暗之中,看着的这样宁静的样子,云挽卿不禁凝眉,“怎么黑布隆冬的?半个人也没看到,该不是我们被人耍了罢?可不是没人知道那变态的名字么?奇怪了!还是,我们看错了地点?”

说起这个揽月楼,不知从何就存在与洛城了,但既不是商铺也不是客栈,里面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的,说上来是一间什么样的店,对,它是店却是不知道买卖什么的店铺,存在感很弱却一直存在着,现在突然跟弥宫扯上了关系,突然就觉得这揽月楼越看越怪异,各处都怪异。

“应该不会,我看的很清楚的确是揽月楼。”十三轻轻摇首,警戒的望着四周的动静。

“是么?”云挽卿不解的舒了口气,举步朝门口走去,方才靠近门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灯火在一瞬间点亮,突然的状况让云挽卿完全没反应过来,直至腰间一紧被十三揽在身侧护住才反应过来。

“十三?”看到那张冷峻的侧脸,云挽卿眸色一闪,这才转头向内望去,只见两名男子站在门口,中央的楼梯直通上二楼,楼梯两旁点满了蜡烛。

这变态在干什么?居然点了这么多蜡烛?玩浪漫?这是来赴约的好不好,说不定还会演变成血腥残暴的画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怪癖。

十三缓缓放开了手,转而拉住了云挽卿的手,低声道,“我们进去罢。”

“嗯。”云挽卿点了点头,两人牵手走了进去,踏上二楼便看到铺开的红毯尽头坐着一抹身影,稀疏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那人身上,身下依旧坐着寒玉座椅,寒气缭绕间,那带着面具的人给一种难以言喻的鬼魅之感,离得有些远,虽然看不到表情与眼神,却能感觉到落在身上打量的目光,不仅人是冰冷的,就连目光也带着寒气。身旁一边站了一个人,正是碧血与流音。

愣了一瞬,云挽卿才反应过来,举步上前同时挣开了十三的手。

掌心一空,十三眸中掠过一抹暗色却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

看着那两抹走近的人,沈弑转眸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面具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时辰刚刚好,本宫主可是不喜欢迟到的人呢?好久不见了,云公子。还有寐血,我们更久没见了,看来这几年你过的很好。”

“承蒙宫主记挂,我们就那样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只要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事情已经很满足了。”云挽卿扬眉笑着,走到距离沈弑几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十三微微拱手,缓缓开口,“谢宫主记挂,不过寐血在六年前已经死了,如今存在的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沈弑挑眉,唇角的笑意更甚,“哦,照寐血这么说,这人还有两次生命了?那站在本宫主面前的你又是谁呢?”

十三闻言眸色一沉,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云挽卿见状立即开口,“按照理论上来说人当然不可能有两次生命了,不过可以有两个人生嘛!六年前的寐血已死,死的不仅是身体也是心,如今心获得重生,整个人整个生命自然也是崭新的,不知道宫主同不同意这个说法呢?”

这两个人一开始就杠上了,十三这家伙论口才根本就不是这变态的对手,就不用往他的枪口上撞了,谁知道这变态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这个说法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话锋一转,沈弑突然道,“本宫不是跟你说过,以后都要叫本宫主的名字么?”

云挽卿顿时愣住,愕然不已,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干笑道,“对啊!你瞧我这脑子,总是忘东忘西怎么就给忘了呢?以后一定记住,一定记住!说起来,不知道宫…弑血大人你怎么会来洛城呢?这突然的要见我又是…是不是事情又了什么变故?”

此话一出,一旁的碧血愣住了,她没有听错罢?宫主居然要云挽卿称呼他的名字?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

流音倒是没多大反应,当然了她才进弥宫,对弥宫的一切都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称呼代表着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浅笑盈盈的脸就觉得恨,满心的怨怒却无法发泄,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忍不下去了。一出了弥宫才知道江湖上的消息,幽冥教放出消息,不仅免除了她的一切职务还下了幽冥令,居然对她下了幽冥令,这是要对她赶尽杀绝啊!真是可笑,她以前的一切付出都成了什么?

殇也星刻,你的心真的够狠!

“只是很久没出来了,想出来走走而已,如何?来了洛城几日,有何收获么?”沈弑依然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出来散心一般。

云挽卿心中一沉,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原来宫…弑血大人是出来走走啊,出来走走也好,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精彩的,啊哈哈!说到进展,虽然才到了洛城三日,但是已经有了线索。”

出来走走?鬼才相信他是出来走走的!先试探试探再说,这家伙实在太难琢磨了,完全不知道他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有线索了?”沈弑闻言一怔,眸中掠过一抹急切,随即沉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在外面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违者宫规处置。”

“是,宫主!”流音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与碧血一同退了下去,路过云挽卿身边时丢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带着凛冽的杀意。

那一眼让云挽卿愣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够恨她的,那眼神恨不能吃了她。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但又很可恨,那句话说的果然是真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见两人离去,沈弑看了十三一眼,这才开口,“说罢。”

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十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弑血大人,他不是外人,我有什么事儿向来都不瞒他的,这次的调查也多亏了他,所以他就不用回避了对罢。好,进入正题,弑血大人要我调查的事其实已经调查清楚了,沈家的确有一对双生子,只是当年南寻之时遇到了匪徒,慌乱间大儿子便不见了去向,一直寻找多年也未得音讯,就如同从这世间消失了一样,我想当年弥宫的老宫主应该是从劫匪手中救了弑血大人罢?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确切的消息是,沈家的确有一对双生子。”

沈弑轻轻挑眉,“所以只凭沈家有双生子这一点就能断定本宫主与沈家人的血缘关系么?这结论是否下的太草率了点儿。”

云挽卿摇首,“不不不,当然不是,弑血大人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草率呢?沈家丢失的大儿子肩上也印了同样的一个沈字,沈夫人说那是为了让孩子记得自己永远都是沈家子孙才刺上去的,两个孩子身上都有,所以我取来了另一个人身上的刺青拓片,比对一下也许会有发现。”说着,便将拓片取出来递了上去。

看着眼前折叠整齐的布帛,沈弑微微眯起了眸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

这下轮到云挽卿傻眼了,有些不明所以,便又将手中的拓片往上抬了抬。

见云挽卿愣在原地,沈弑挑眉,“不是要比对么?帮本宫主更衣比对。”

云挽卿闻言瞠大双眸,唇角抽搐,居然要她来?还这么理所当然,有没有搞错啊!当她是随意使唤的丫鬟了啊?不过,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这死变态!她还没给什么人更过衣呢,最多也就方才来时给那只狐狸系了下腰带而已。

虽然心中各种不舒服,却不得不照做,走到那人身前,伸手够了够,顿时满头黑线,“弑血大人,你能坐在那儿么?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沈弑轻笑一声,坐了回去,“一个男人怎么生的如此矮小,完全不像正常男人的身高。”

云挽卿差点吐血,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男人,她是女的好不好!可她现在能吼么?不能,只有憋着,将拓片放到一旁,伸手解开了那沈弑肩上的系带,手一触及便冷的打了个寒颤。

这变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啊,真是可怕,她真的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活的?正常人这种体温根本是不可能的,会死的,难道…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僵尸?!

胡思乱想间,肩上的衣衫已经解开,当看到露出的那半边肩膀时,云挽卿不禁愣住了,只见那肩上一条疤痕蜿蜒而下,衣衫的掩盖下隐隐可见其他伤痕,在月光下有些半透明的质感,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唯一庆幸的人那个刺青在伤痕交错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这变态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他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十三说他以前在弥宫是任人欺凌的对象,所以这些伤痕都是那时留下的么?这么一看,这变态还是挺可怜的。

半晌不见动静,沈弑微微转眸,语气淡淡,“怎么?吓着了?”

云挽卿闻言一怔回过神来,“没,没有。”说着,赶紧拿过拓片展开轻轻的放在了刺青之上,因为需要比对,所以特地选了最清透的布帛,这么一重叠,真的算是一模一样,虽然有着细微的差别,大概是个人的生长机理不同,虽然她早已认定这变态就是沈家的人,但此刻看到这个更坚信了些,对着变态也很有说服力罢。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见面,是与不是立即便能看出来,毕竟骨肉连心,有些东西还是无法用证据去衡量的。

沈弑转头却只看到有些模糊的侧影,不禁凝眉,“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了?”

“啊?我…我没有不说话,只是一瞬间忘记了。”云挽卿立即解释,将布帛合紧了些,“弑血大人你能看得到罢?你肩上的印记与这拓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一点细微的差别,跟个人肤质机理有关,现在,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了么?”

沈弑努力低首看了一瞬,缓缓转过头来,“收起来罢,我相信你。”

云挽卿闻言一喜,立即将拓片折叠整齐而后放到了沈弑手中,“弑血大人,现在已经确定了大概,我想只要你们见上一面就可以确定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找你,一直没有放弃,都说骨肉连心,我想你们见了面肯定能认出彼此的,你跟沈遇真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你们迥然不同的气质,我可能都分辨不出来,不然当初就不会将你认成他了。”

沈弑拉上肩头的衣衫,面具下的眼瞳漾着一抹深幽与茫然,“见面么。”

现在见面么?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知道他的亲人是谁,但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突然间害怕了,如果不是…他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生存下来的唯一支撑,若是这个支撑消失了,他不知道他还剩下什么?他在害怕么?原来他还会害怕,他以为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这说明他还是人么?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地狱里。

那语气中的幽然让云挽卿一怔,下意识的探头望了一眼,立即又收回了视线,“如果弑血大人有疑问的话,我可以再确定一下,认亲毕竟是大事,只要弑血大人认亲成功我做什么都可以,当然了,弑血大人也不能忘了当初的约定。”

沈弑闻言回过神来,抬眸望向身侧的人,好笑的开口,“本宫主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不用时刻想提醒我,如今弥宫由本宫主做主,宫规自然是本宫主想改就能改。明日我会宣布对寐血的诛杀令,至于见面的事就交给你了,人由你去说,地点由我来安排。”

“多谢宫…不!弑血大人!你真是一言九鼎的大好人!”云挽卿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十三自由了!十三终于自由了!太好了,这一交易太值得了!算起来,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好人?”沈弑嗤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好人呢。”

一旁的十三一直沉默着,当看到沈弑看云挽卿的眼神时眸色一暗,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与他一样,曾经也是生活在炼狱里的人,他们都不曾真正的笑过,可他现在却在笑,不是木然的虚假的笑,而是那种真实的笑。他们这样的人会对人敞开心扉,除非…

“可是我觉得弑血大人就是好人啊,至少是一个有心的人。”云挽卿此刻当然是什么好听捡什么话说了。

看着那开心的笑脸,沈弑勾唇,“是么?好,这件事等见面之后也算了结了,这几日你准备准备,等见面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弥宫的,跟你的家人好好辞别罢。”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这变态在说什么?他什么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题~~~说你爱我

正文内容161,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六十一题~~~说你爱我

辞别?回弥宫?她?!有没有搞错啊!这变态居然要她跟他一起回弥宫,她什么时候这么答应了!?等等,从一开始他们一直是以十三来做交易条件,完全没有提到她!可是就算没有提到她,也不代表她要留在弥宫啊,再说,她凭什么要留在弥宫啊!他们抓她的原因是因为十三,现在十三的问题解决了,她的利用价值自然也就没了,根本就构不成她留在弥宫的条件不是么?这变态果然不准备放过她,让她跟他回去这怎么可能呢?

看到云挽卿瞠目结舌的表情,沈弑轻轻挑眉“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他的样子明显不愿意跟他回去,那时表现都是故意做过他看的么?对他那么尊敬,跟他说那些话…一切都是虚假的么?他也与所有人一样忌惮的只有他的武功而已,若是他像以前一样根本不会有人看他一眼。他之前还认为他会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

云挽卿闻言一怔回过神来,“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弑血大人,你怎么突然就提出这个要求了?我们的交易不是达成了么?你方才也说会撤销诛杀令了,既然事情的本因解决了,为什么还要我跟你回弥宫?”

“交易是达成了,我也兑现了承诺,撤销了对寐血的诛杀令。不过,你别忘了从你进入弥宫的那一天开始你已经是我的了不是么?你现在是我的男宠,而不是殇也星刻的。”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手,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近一个人,闯入寒玉棺的人是他,只是一晚已经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空寂。不会有人体会他的痛苦,明明活在这世上却与死无异,已经麻木的习惯了这一切,独自一个人在冰冷的寒玉棺内等待天明,有很多次他都以为他会就那么一直睡过去。那一晚他却偶然的撞了进来,原本是本着整人实验的心态,可是当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多了那一抹温暖,他突然好想拥有!拥有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奢求的东西,凭他现在的地位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他不想看到因为畏惧才接近他的人,他不要谎言,他需要的是真实。

这次明明可以放了他,自此两断,可他却私心的想将他带回去,在他的地狱里他想有一个人陪着他,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即便他心里怨他,他想任性自私一次,随心所想的去做这件事。

男宠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不禁惊呆了云挽卿,也惊到了十三。

印证了心中所想,震惊之后,十三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连弑血也沦陷了,像他们这样生存在冰冷地狱里的人,卿儿这样的人就像是太阳,似乎得到了就得到了温暖,这六年多来他很清楚,他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被改变了,她的善良她的快乐她与常人不同的思维…将他从冰冷麻木中解救出来了,让他明白了世间的美好。不该让她去接触弑血这样的人,一旦发现这样的存在,就会像是找到救命浮木般紧紧抓住不放。这么多年不见,弑血现在给他的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与之前那个任人欺凌形同废物的人迥然不同,这才是真正的他罢,过去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如今这样的弑血他也无法看透,何况他还将兰息染也牵扯了进来,男宠?他以为卿儿是男人么?不知他到底是单纯的想带走卿儿还是因为兰息染,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让卿儿跟他回弥宫。

“男宠什么的…这…这个我还以为但是你是开玩笑的,这种事…其实…”云挽卿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该死!她怎么就忘了男宠这茬呢!他居然当真了?他居然当真了!有没有搞错啊?!那她现在该怎么办?跟他回去?那怎么可能!不跟他回去,这家伙发疯怎么办?她可不想跟他为敌,弥宫到底不是好惹的角色,那怎么办?不然,直接说明白了?他要的是男宠,而她是女人啊,再说她还是个有婚约的女人,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了,直接告诉他她跟太子有婚约,她就不信了他还想跟整个朝廷为敌,这样…应该会放弃的罢?

迟疑着,其实云挽卿也不知道答案,但现在这能放手一搏试试了,思及此,深吸一口气开口,“弑血大人,我想我应该跟你道歉,请你务必原谅我!这件事我是不得已的,希望你能谅解我的苦衷!”

突然听到这么句话,沈弑诧异的扬眸,眸中满是不解,“道歉?什么意思?难道你还隐瞒了本宫主什么事儿不成?”

那语气中的阴森,让云挽卿背脊一寒,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拔了,“其…其实…其实我不是男人,我是…女人,因为要去书院读书所以才会女扮男装。流音带去的消息我是男人,而我也一直以男装出现,所以弑血大人也以为我是男人,虽然说起来我是欺骗了弑血大人,其实真正的原因也不在我,而在…在…在流音身上!对,就是在她身上!她未查清真相就胡乱禀报,何况我女扮男装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欺瞒弑血大人,而是为了读书,这件事原本与弑血大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全因后面的事情才引起了这一系列的误会,自从离家我都一直着男装打扮,而且我一个女儿家到了一抹陌生的地方为了保护自己不得已才没有说出来。若是有期满的地方,还请弑血大人包含!”

那一连串的解释沈弑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一个讯息,视线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眸光渐渐变得阴沉,“你是说你是女子?”

他居然是女子,这么说来一直以来流音也认错了他,殇也星刻也根本没有断袖之癖,他喜欢的人是个女人!而他呢?一开始见面虽然觉得他不像男人却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性别,还对人宣布他是他的男宠,结果呢?他现在告诉他,他是个女人?所以呢?她是要他放弃,因为她是女人?还真是很久没有人骗他了呢,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多好的胆量。

云挽卿下意识的抬眸,一对上那双阴郁的眼瞳顿时一震,立即收回了目光,“我知道我已经早点儿坦白的,但是面对弑血大人的时候实在没有勇气,但我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晚…罢?大人要的男宠,而我是个女人,所以…”

沈弑冷冷的接话,“所以接下来就可以放了你对么?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响呢,你觉得你欺骗了本宫主之后,现在本宫主会这么轻易就放了你?现在整个弥宫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宠,可你却突然变成了女人,这样本宫主的威信还往哪里放?嗯?”

云挽卿一怔,愕然,“这…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的本意也不是欺骗你,弑血大人能不能好心的放过我这一次?”

完了,听这变态的口气他好像很生气啊!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了么?该死!现在该怎么办?真是,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就惹上了这样难缠的人!现在知道她是女人了,应该不会带她回去了才对,顶多…她也不知道这变态到底会怎样了!

“好心?”沈弑嗤笑,缓缓起身走了云挽卿面前,“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你觉得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会有善良这种东西么?不管你做什么,你欺骗了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你是男是女都必须跟本宫主回去,否则本宫主的脸面还往哪里摆?”

“我不能跟你回去!”云挽卿低低的开口,却字字清晰。

沈弑闻言诧异的扬眉,“你说什么?不能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云挽卿抬头,一脸凝重,“弑血大人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云将军的女儿,我爹是朝中重臣,自蛊这样的联姻便多不甚数,我也没不是例外,我与太子殿下已经有婚约了,所以我不能跟弑血大人回去。朝廷与武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在弑血大人眼里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弑血大人不必为了我这样的人跟朝廷作对。我知道弑血大人不相信我的话,待见到沈家的人时可以向他们求证。”

他如今也算是沈家的一份子,抬出了这一层关系应该可以安全脱身了罢?

对上那双沉静的月眸,沈弑拧眉冷笑,“这是想用朝廷才威胁本宫主么?居然还将沈家搬了进来,你以为这样本宫主就怕了?哼,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本宫主没有经历过的,你说的话本宫主自会求证,至于你,本宫主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别忘了解药还在本宫主手里。”语毕,幽幽的看了云挽卿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这…这个变态?!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还想跟朝廷作对,他疯了?说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不改变初衷,她现在还能怎么办?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解药,他给了你下了毒是不是?”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

云挽卿一怔蓦地转过身来,一看到十三冷凝的脸,心中暗叫不妙,“啊,不是啦!没…没有,什么下毒啊?怎么可能啦,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真的!你要相信我!”

看着眼前眼神闪躲的人,十三缓缓伸手抚上了云挽卿的脸,眸中涌动着深沉的暗光,“我就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事,否则他怎么会相信你?又怎么会答应与你做交易?为了我做这些不值得的…”

云挽卿知道瞒不过去了,无奈的笑,“我总是什么事儿都做不好呢,一直以来都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还有,什么不值得,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给我听见,我会生气。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在说。”

那只狐狸在外面若是一直不见他们出去一定会进来的,若是被那变态发现了,只怕事情会更糟,所以在那之前先离开再说。

“可是…”十三还想说什么,云挽卿微微眯起眸子使了个眼色,拉着人朝外走去。

两人的身影远去,门口那抹黑影悄然隐去。

下了二楼便看到碧血流音两人如同木桩般站在楼下,一见两人下来视线立即便转了过来,特别是流音,那满含怨恨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云挽卿移开目光,像是没看见般拉着十三朝门口走去。

流音见状眸色一暗,正欲上前,却见对面的碧血闪身拦在了云挽卿身前,顿时止住了动作。

人影一闪,身前已经多了一抹身影,云挽卿轻轻挑眉,唇角微扬,“碧血姐姐,有什么事儿么?”

看着眼前这张浅笑盈盈的脸,碧血微微一怔,随即无言的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这是这几日的解药,记得服用。”

从来没有人对她笑过,从来不会有人这么亲切的叫她,她看到的都是惊恐的脸,染血的脸,憎恨的脸…无数种表情,独独没有见过笑脸,从第一次见面她似乎就不怕她,明知她是杀人的魔鬼,吃饭的时候却会给她夹菜,短短时日,她竟然开始渴望温暖,对她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转变。

云挽卿一怔接过瓷瓶,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谢谢碧血姐姐,我会记得的。”

流音原本以为碧血揽住云挽卿是要找麻烦,没想到居然是给解药!转眸朝楼上望了一眼,未见动静,足下一旋,突然伸手朝云挽卿手中的瓷瓶抢去!手方一探出便被一旁的碧血挡住了,“碧血,你什么意思!你在帮这臭小子么?”

碧血没有放开手,手臂青筋隐隐,语气依旧冷漠,“宫主的人你也敢动。”

“碧血姐姐…”看着那张冷冽的眼瞳,云挽卿下意识的轻唤了一声,握紧了掌心的瓷瓶,“虽然碧血姐姐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是你们宫主的人。”

碧血闻言眸色一暗,唇角微微一抿,“宫主说是便是,而且我没有帮你,你可以走了。”

“呃?”云挽卿愕然,望了十三一眼绕过身前两人离去。

直至脚步声远去,碧血才收回手,微一用力便将流音推了出去,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朝楼上走去。

被内力逼退几步流音急急地稳住身子,冷笑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帮他!难道连你也被云挽卿那个妖精迷倒了不成?你别忘了他是个断袖之癖,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宫主看上的人!”

碧血的背影微微一顿,脚步未停,只冷冷的道,“我没有帮他。”

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流音转身,气恼的一脚踢在椅子上,同时狠狠地低咒一声,“该死的!”

出了揽月楼,两人方转过街角,黑影一闪人已拦在两人身前,熟悉的幽香袭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云挽卿直接绕开便朝前走,“干嘛突然出现跟鬼一样,走了,回去了。”

十三默然无语的跟了上去,只留兰息染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你们两个…站住!至少也告诉我事情怎么样了罢?小家伙?云挽卿!”

云府

三人回到房中,云挽卿就直接躺到床上了。

一路上都没有得到只言片语,兰息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走过去双手抓住肩膀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快给我说,居然一个字都不透露,这是故意在急我是不是?再继续下去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云挽卿唇角抽了抽,“路上说当然是因为不安全,现在不就告诉你了,谁有心情急你啊?结果就是事情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了,很顺利,唯一的就是出了点儿状况。”

“状况?什么状况?”兰息染倏地眯起眸子,方才离得远只能看到人完全听不到声音,为了不被发现他可是忍的很辛苦,那个弥宫的新宫主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主,他能那么轻易的就结束了这件事?那流音呢?对幽冥教的觊觎之心呢?

对上那双幽暗的凤眸,云挽卿一瞬间有些说不出口了,“就…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那结结巴巴的样子,兰息染有些急了,“你这是存心急我呢?”

“谁存心急你呢?我这不是在酝酿了么?”云挽卿闻言满头黑线,深吸了口气道,“那个变态答应了之前的交易,但是要求我跟他回弥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跟他回去,也许是因为他变态,也许是因为他还想利用我对付你,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的。”看到眼前急变的脸,云挽卿愕然,赶紧安抚,“你先别变脸啊!我还没说完呢!虽然他这么说当然我是不可能跟他回去的,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若是不行再让你出手行不行?我也不是不给你机会表现嘛,反正这件事已经演变了帮派之争,但是强者对战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输赢,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先等我这最后一个办法用过再说罢。”

“那个弥宫宫主简直可恶,不但觊觎幽冥教还敢觊觎我的人,很好!”怒极反笑,兰息染轻轻勾唇,眸中流动着嗜血的幽光,视线一转,对上那双懊恼的眸,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居然还有方法?不如,你让我知道知道那个方法是什么?”

那阴森的语气,云挽卿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还有先放我下来,这样举着你不嫌累我还嫌难受呢!”

兰息染闻言松了手,将人放到床榻上,也转身坐了下来,“说罢,你那没用的方法是什么?”

“你那才是没用的方法呢!”云挽卿没好气的横过去一眼,看到坐在桌旁一脸阴霾的十三,不禁愕然,“十三你在想什么呢?不要胡思乱想,放心,一切都会解决的,虽然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会圆满解决的!我最后的方法就是等他们认亲之后,让沈夫人去替我说,沈夫人知道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一定会…”话说到此处,蓦地住口。

糟了!她说了什么?方才…方才她说了什么!她还没告诉这只狐狸她有婚约的事啊,该死!这下完了!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反应,云挽卿不禁愕然,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意料之外的看到一张平静的脸,“兰狐…兰息染,你不要这种反应啊?我…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的,可是我也我的苦衷啊!你那脾气我若告诉你,你肯定会翻天的…而且这婚约我原本就不知道,我现在正想办法解除,我是打算解决了之后再告诉你的,我…你不要这么一直看着我,你…你倒是说句话啊!喂,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该瞒你,我知道错了行不行?”

“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么?”看着眼前那苦恼的人,兰息染终于来凉凉的开口。

一直都跟他呛声的人现在也知道跟他认错了么?不仅将自己的身段放低了,还服软了,果然他得抓点把柄在手里么,要不然还真制不住她。

“嗯嗯嗯。”云挽卿闻言连连点头。

兰息染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此刻却不能笑只能生生的憋了下去,“云挽卿你好,很好啊,与别人有了婚约居然一直都不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将我放在哪里了?若不是方才失口了,你是不是要等着婚礼当天才告诉我?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份贺礼去祝贺你?”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了么我没有要跟人成亲,这婚约我之前也不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想办法解除婚约呢!你这人…怎么听话就不听重点呢!我知道瞒着你不对,可我已经道歉了啊,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么?你以为我想弄这么些事出来么,最受折磨的人还不是我!结果现在我还两面不是人了,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云挽卿也恼了,一口气说完长长的舒了口气,顿了顿,又气恼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瞒着我了,这就是你不对,有什么事儿你都不能瞒我,你是由我来保护的。这件事就是你的错,想让我原谅你么?”看着那气恼的侧脸,兰息染微微眯起凤眸,眸中掠过一抹暗色。

原谅?云挽卿唇角抽了抽,还是接话了,“好啊,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她怎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呢?

兰息染闻言眸色一亮,缓缓开口,“说你爱我,说了我就原谅你。”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听过,明明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却从未听过是不是也太失败了点儿?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很生气,不过沉静下来一想她的确没有错,身份都是生来注定的,无法更改,只要她不对赵泠沧动心,不跟他成亲一切都不是问题。

“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死狐狸说什么啊?居然在这种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有没有搞错啊!

一旁沉默的十三听到此处也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看了看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两人。

那一脸震惊错愕的样子,倒是真将兰息染的怒意引出来几分,“怎么?不愿意?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这三个字有那么难么?”

云挽卿拧眉,一脸纠结,“不是不愿意…你这…这算什么要求啊!而且这种话要我怎么说,说喜欢你可以,爱这…十三也在这儿,你这不是要我为难么?我说不出来!”

这死狐狸就尽会给她出难题,这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