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卿站起身,略略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这是应有的礼仪,我应该没有做错罢?”

掌心一空,赵行之不由得握紧了双手,唇角却勾了起来,“没错,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我还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与我相处。”

“以前?”云挽卿挑眉,对上那双温润的眸,勾唇,伸手取下了发间的紫玉钗,“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支钗的寓意?若不是皇后娘娘告诉我,我还真以为这这是你用来抵债随手典当的物事儿而已。不仅是这支钗,还有这次的赐婚圣旨,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面对她的到来如此平静,看来他早已猜到她会来了。

果然么。赵行之眸色一闪,缓缓开口,“在遇到你之前这支钗对我的确没有任何寓意,只是母后所送的一件重要的礼物而已,送你也只是当时一瞬间的反应,自然而然就送出去了。”

云挽卿点头,月眸深幽,“好,这支钗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圣旨的事儿呢?不要逃避问题,你知道我是为此而来。赐婚圣旨是谁的主意?你的父皇?母后?还是…你?”

赵行之叹了口气,伸手抚上眉心,为难的开口,“卿儿,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不要着急,耐心的等上七日好么。”

“等上七日?”云挽卿闻言一怔,倏地眯起眸子,“这话什么意思?为何要等上七日?七日之后不就是封妃大典了么?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在计划什么?短短七日的时间…难道那个婚礼不是真的?”

“卿儿,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赵行之叹息一声,缓步靠近,看着那张沉思的小脸,伸手抚了上去,温润的触感在指尖晕染开来,“你瘦了,他们没有好好照顾你么。”

轻柔的触碰带来微微的酥痒,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这一次没有避开,迎上了那张脸细细的打量着,“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笃定,这么淡然…”说着,突然伸手抓住了赵行之的衣襟,将人拉近,“告诉我罢,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绝对会保守秘密!”

突然的靠近,让赵行之一愣,看到那双月眸中的急切,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忍不住了么?我还以为你真的改变了呢。”

“喂!”云挽卿懊恼的拧眉,“现在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快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会突然下了赐婚圣旨,还只有七日那么短的时间,太奇怪了!所以那个婚礼是假的么?是个幌子么?除了与我有关,那就是…难道是朝堂上的事?可是…”

赵行之无奈的叹息一声,长臂一伸将身前的人揽入怀中,轻轻抱住,“卿儿,别问了,现在我是不会说的,七日之后你就明白了。”

这丫头居然猜到了朝堂之上,真是…

也许他这么做是自私的,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七日之后,又是七日之后!七日之后不就是疯妃大典了么?那就成亲了,什么都晚了不是么?”云挽卿无力的闭上双眸,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削弱,“你不需要告诉我别的,我也不要知道那些,你只管告诉我七日之后封妃大典到底是什么?只是个幌子对不对?”

“我们原本就有婚约就算成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是么?你就那么讨厌我么?”赵行之低低的开口。

云挽卿闻言一震,眉一点点的皱了起来,“我说过我不讨厌你,如果你不是太子的话…”

赵行之闭上双眸,接下接下的话,“只要我不是太子,所以你一直在乎的只是身份对么?若我不是太子,你会喜欢我么?”

如果他不是太子…云挽卿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如果?这世上没有如果,身份,家庭这些都不能选择的,不要再问这种不可能的事了,我也不会回答。”

回答了,只是一种伤害而已。

这次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他的反应,他的语气,一切都很奇怪。到底…他到底在计划什么?七日之后,等七日之后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她等得起么?可如今等不起又能如何呢?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赵行之轻轻开口,手臂双臂抱紧了怀里的人。

收紧的环抱,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别动,就这么静静的让我抱一会儿好么?”赵行之蓦地开口,语气轻柔,让人无法拒绝。

云挽卿像是中了邪一般,居然真的没有再反抗了。

原本入宫是为了解除疑问,结果非但没有解除疑问,反而装了一肚子问好回来,百思不得其解,短短的七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将军府中一派热闹,相较于府内的热闹,玉卿苑就显得阴沉多了。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所有的疑问还是一筹莫展,云挽卿几乎要疯了。

窗户轻响,云挽卿一怔,“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兰息染鬼魅般的出现在房中,凤眸中隐匿着幽暗,淡然的语气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明日就是婚礼了,小家伙你那所谓的疑问到也该是时候终结了罢?难道你真的相信赵泠沧那个家伙的鬼话?若他是骗你的,你明日就直接成亲了,还是你已经准备抛弃我们了?”

抛弃?云挽卿满头黑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我很清楚我不能抗旨,是啊…明日就是第七日了。一开始我还有信心能在七日之前找到答案,可是我失败了。若你所说,若他骗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能抛弃你们,也不能抛弃家人,为什么人世间最艰难的选择落在了我头上?兰狐狸,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有没有既能保得住云府又能不成亲的办法?”

看着那张纠结的小脸,兰息染眸色的暗色退了下去,沉沉的叹了口气,“还有一个方法,你确定要用?”

“真的?!”云挽卿闻言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一跃站起身来,“有办法你不早说!急死我了!什么办法?快说啊!”

兰息染伸手按住身前蹦跶的人,慢条斯理的开口,“幽冥教有一种毒可以致人加死,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服用解药就没事了。我知道你很在意你的家人,若是用了这种方法会伤害到你的家人,就算最后告知了他们结果,这一生你也不用再用云挽卿的身份,云挽卿的脸出现了,这样的方法你要用么?”

“假死…”云挽卿的心情从沸点到了冰点,兴奋的脸垮了下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了,如你所说我不想伤害我的家人,这几日因为我娘跟小霜儿已经够焦急的了,若是现在弄了这么一出…不行!”

早已料到答案,兰息染并不诧异,“这是最后的办法,除此之外,你只能相信那个人根本不可信的话。如今你与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在赵国疯狂的传开了,你觉得凰跟风遥会不知道么?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在路上了罢?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成亲,十三也不会,不管那个人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这婚礼都是不可能办成的,大不了我直接将人劫走。”

“劫走?”云挽卿僵住,顿了顿,伸手拍向了额头,“我这个笨蛋!这个方法最简单最笨蛋却也是最适用的!明日一切超常,你跟十三来抢亲就好了啊,只要能安全脱身就可以,最好扮成土匪什么之类的!只要你们的武功没问题,新娘半途被劫,就算云家有责任也不至罪,只是不知明日的婚礼是怎么举行的,到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没通知,真不知道皇宫里那群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这点倒是很奇怪,也是我顾忌的一点,因为赵国有传统在娘家举行婚礼,虽然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了,但万一若是出现了,这个方法就变的困难了。”兰息染拧眉开口,眸色幽沉。

叩叩叩。

房门从外被人敲响,云挽卿蓦地转头,扬声问道,“是谁?”

“是我,十三。”

云挽卿松了口气,准备推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十三闪身而入,看到房内的兰息染没有任何讶异。

看到十三阴沉的面色,云挽卿心中掠过一抹不详的预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明日的婚礼是在府里举行。”

话音一落,两人的面色立即变了,云挽卿瞠大双眸,“你…你说什么?明日的婚礼在府中举行?!兰狐狸,你的万一应验了,这下真的死翘翘了。”

“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不曾出现过这种传统了,这次却偏偏用了,一直不肯透露细节,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兰息染眸眯起凤眸,眸中掠过一抹凛冽的杀意,双手紧握成拳,“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居然还有办法?!”云挽卿唇转头,但看到那双眸中的寒光时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若是你想说杀了太子之类的话就可以闭嘴了。”

“的确只有这个办法了。”兰息染挑眉,“不然呢?如今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还是说,你还在相信那个家伙的谎言?这么急切的定了日子,又封死了所有退路,准确的掌握住你的弱点,你觉得这不是计划好的么?”

“我…”云挽卿哑然。

是啊,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所以他真的骗了她么?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很快房门便被人敲响,“姐姐,姐姐开门。宫中派人来为姐姐准备梳妆了!”

云挽霜的声音很大,有意在提醒着屋内的人。

云挽卿一惊,宫里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题~~~黑袍男子

正文内容173,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七十三题~~~黑袍男子

“的确只有这个办法了。”兰息染挑眉,“不然呢?如今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还是说,你还在相信那个家伙的谎言?这么急切的定了日子,又封死了所有退路,准确的掌握住你的弱点,你觉得这不是计划好的么?”

“我…”云挽卿哑然。

是啊,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所以他真的骗了她么?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很快房门便被人敲响,“姐姐,姐姐开门。宫中派人来为姐姐准备梳妆了!”

云挽霜的声音很大,有意在提醒着屋内的人。

云挽卿一惊,宫里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兰息染十三闻声面色一沉,云挽卿回过神来,转身将依然站在一旁未动的兰息染推了过去,“有人来了!你先回房去,等这些人走了再说,别瞪眼了,快点儿罢。”

“好好想想我方才的话,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知道么?”兰息染拧眉,深深的看了云挽卿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见那抹身影消失在窗外,云挽卿叹了口气,走到软榻上坐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开口,“十三,去开门罢。”

“嗯。”十三轻轻应了一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云挽霜领着一众宫人宫女站在门口,狭小的走廊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一眼望去尽是端着各种物事儿的宫女,长长的排到了院门口。

房门打开,屋内的一切一目了然,见没有其他人,云挽霜心中松了口气,领着几名宫女走了进去,“姐姐,这是宫内派来的人,因为明日吉时定在日出之时,所以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嫁衣首饰等一系列物事儿都送过来了。娘现在正忙着与喜公公商量事情,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姐姐先洗漱换衣,等娘来了再梳发。”

“我知道了。”云挽卿点点头。

看着那张黯淡的小脸,云挽霜眸色一暗,侧身让身后的众人进来。

几名侍卫抬着浴桶走过来放置在屋内后离去,众人连忙摆上了屏风,准备着沐浴事宜。

看着来来去去忙碌的人,云挽卿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终于忍不住扬手开口,“好了,东西放好你们就可以出去了,这里有十三跟小霜儿就够了,都下去罢。”

为首两名年纪稍大的宫女见状,为难的相视一眼,上前恭敬的颔首行了一礼,“回禀太子妃,皇后娘娘交代太子妃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奴婢二人,沐浴有着很多详细的步骤事宜,二小姐与将军府的人毕竟对皇家规矩知道的不慎细致,若有出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二人实在担当不起,请太子妃不要为难奴婢们。”

话音一落,屋内外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请太子妃不要为难奴婢们!”

云挽卿见状瞠大双眸,原本就烦闷的心情更郁卒了,望着众人半晌又不好发作,顿了顿,眸色一暗,直接躺在了软榻上,“一句一个皇后娘娘,是想用皇后娘娘来压我么?宫内的规矩,沐浴哪儿来那么多的讲究,本小姐不在乎那个,我想皇后娘娘也不会在乎,我说的话你们只要照做就是,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本小姐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存在,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听我的话乖乖退出去,二就这么僵着,耽误了时辰误了大事…你们觉得到底是你们会受到惩罚还是我会受到惩罚呢?”

“太子妃…”众人闻言一惊,皆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完全没想到众人口中称赞连连的太子妃竟会如此无赖,直接威胁了他们。

看着那一张张精彩纷呈的脸,云挽霜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好了,既然太子妃都这么说了,你们照做就是,若是皇后娘娘问了,这也是太子妃的意思,挨不着你们,还不下去。”

踌躇片刻,那两名宫女还是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上,云挽霜就朝软榻旁走了过去,“姐姐,这样无视皇家规矩真的好么?事已至此,你还是不嫁给太子殿下么?想了这么几日,你到底想到什么了?自从那日入宫之后你就不对劲儿,问你你也不说。如今因为婚礼的事爹娘忙的连饭都吃不好,朝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要将门槛踩破了。”

“小霜儿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我怎么会想嫁?我一直都是不想嫁的好么!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是没有办法了么!”云挽卿懊恼的坐起身来,盘起双腿,手撑在了下而上,“你方才说时辰定在日出之时?这算什么?”

日出之时,那么早,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规矩!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到了一两句,好像日出之时有着好的寓意,是个好的开始之类的。话说起来,这次婚礼选在我们家里举行真是吓了所有人一跳,连娘也被吓到了,毕竟已经很多年不见这个传统了。选在府中娘根本没有闲暇来问你的心情了,娘一直都在担心,你也是这几日总闷在房里谁也不见,也不去找娘。”说起这些,云挽霜不禁感叹,“好像几日下来,我们家几个人分成了几拨一样,爹成日忙的不见人影,家里的事儿几乎都落在了娘身上,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反常态的呆在房间里,而我什么都帮不上,是能在一旁干着急。”

“傻丫头。”云挽卿闻言一震,伸手抚上云挽霜的发顶揉了揉,勾唇轻笑,“没有分成几拨,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倒是你方才说爹成日里忙的不见踪影是什么意思?爹不是跟娘一起在忙着婚礼的事儿么?”

“不是。”云挽霜摇首,也觉得很奇怪,“爹没有在帮娘,这几日都是娘一个人在忙,这段时日我连爹的面都很少见到呢!上朝之后就不见人,晚上似乎也回来的很晚,宫里这段时日这么忙么?皇上的病不是好了么?而且小王爷也回来了,有小王爷忙着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才对,真的很奇怪…”

“上朝之后就不见人,晚上也很晚回来,一直待在宫里么?”云挽卿眸色一暗,疑惑不已,想到之前赵泠沧曾说过的话,不禁凝眉,“不对啊!没听说宫里有什么的大事儿,爹他们怎么会那么忙?”

之前她去宫里问那冰块的时候他说不能告诉她,这么急着办婚礼,又不告诉她原因,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按照他们之前说的话,那冰块算是违背了约定,可是见到她之后没有半点儿异样,连态度也变得很奇怪,好像笃定了什么事儿一样!与她相关却又不能告诉她,爹又这么忙,成日里往宫里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她这个女儿要成亲了,做爹不是应该一心忙她的事儿么?能有什么事儿比她更重要,除了朝中之事她想不到别的了!在老爹眼里,除了家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朝廷了,对了!沈遇那家伙曾经让她送给老爹一封信,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信,爹那时奇怪的反应!前后一对比,很有牵连,难道那冰块隐瞒她的事跟沈遇送信的内容一样么?

如果是,那内容又是什么?那封信就连沈遇也不知道内容,放眼整个朝野,能够驱使沈遇的人能有几个?沈遇的异样,爹的异样,那冰块的异样…加上这突然的婚礼,难道这婚礼真的只是个幌子么?否则,那冰块怎么有那么轻松的神情?真的是这样么!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朝中重臣加上太子…

看到云挽卿不停变幻的神情,十三与云挽霜疑惑不已。

云挽霜终于忍不住伸手在云挽卿眼前晃了晃,“姐姐?姐姐你想到什么了?你的神情好严肃。”

云挽卿闻声一怔,蓦地回过神来,看到眼前靠近的脸吓了一跳,“小霜儿!你干嘛突然离的这么近啊!”

“姐姐,明明是你自己先分心了,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与爹有关么?”云挽霜愕然,站直了身子。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十三缓缓开口,眸色深幽,静静的观察着云挽卿的表情。

这几日以来终于找到答案了么?看她的样子绝对是想到了什么?与老爷有关?成亲的事儿怎么会与老爷有关?这明明是皇上皇后他们的主意,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对上那双冷沉的眸,云挽卿轻轻点了点头,“嗯,想到了一些只是无法确定,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又要计划什么事儿?”

“他们?计划?”云挽霜一怔,诧异的扬眸,“姐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计划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云挽卿耸耸肩,长长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虽然具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明日的婚礼不是真的就可以。看来那冰块的确没有骗我,既如此,我们就等着看明日好了!”说着,起身朝浴桶边走去。

“啊?”云挽霜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婚礼不是真的?圣旨不是都已经下了么?而且…都开始准备了,明日就要举行大典了,现在整个洛城乃至整个赵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怎么会…不是真的呢?”

看到云挽卿的动作,十三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她说不是真的就一定真的,这么几日的疑问终于有了结果么?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云挽卿褪下外衫挂到衣架上,转头道,“做什么?当然是沐浴了,水都送来了不洗不是凉了么?那多浪费啊!再说,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罢,正好体验体验皇家的规矩究竟有多繁琐,这也许是个难得的机会。”

十三:…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有这样轻松的心情,还真是她风格啊。

云挽霜满头黑线,“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体验规矩,真是…”

接下来的时光里,云挽卿彻底体验了一回皇家的规矩,足够啰嗦,足够繁琐,足够让人疯狂,大到服饰妆容,小到指甲发梢,几乎从头到脚的休整了一遍,平素有丫头那么给她剪指甲她都觉得太奢侈,结果这一次几根手指头一个人,她几乎被人群包围了。

一开始还反抗,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反抗也变得无力,任由那些人在身上折腾了,夜越来越深沉,府中却喧闹若白昼一般,云挽卿终于在长久的折磨之后睡了过去。

整个过程十三完全无法靠近,看着睡着的云挽卿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见十三离去,云挽霜下意识的想将人叫住,想到有可能是去找兰息染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我还是在这里陪着姐姐吧,虽然她已经睡着了。真是,那会儿还懊恼担忧的坐立难安呢?这会儿就睡着了,还睡得这么香,真是…跟她的个性一样呢?”

整个府中处处是人,唯有一处最安静,那就是兰息染居住的院子,这几日府中忙的翻了天,江弄晚也顾不上兰息染了,府中的人也习惯了兰息染的存在,好像他原本就是府上的人一般,完全忽略了云挽卿之前男扮女装的身份与兰息染是先生这件事,若是反应过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十三一脚跨进院门,便看到坐在假山石上那抹身影,“坐的那么高不怕被人看见么,毕竟你现在还是先生的身份。”

兰息染早已发现了十三的到来,听到这话不禁嗤笑出声,“怕被人看见?怕什么?怕他们质疑我的身份么?你是不是忘了,小家伙一直都女扮男装在书院读书的,而我这个先生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如今住在这府中,府中却堂而皇之自然而然的办起了他们口中所谓‘大少爷’与太子的婚礼,这府里的人已经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了,现在为了婚礼的事儿忙的天翻地覆,谁还有时间去在乎这个。”

经由兰息染这么一说,十三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啊,府里的人的确忽略你的身份,连一向细心的夫人都忘记了,你果然是出现的太频繁了,府里的人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

忽略?兰息染唇角抽了抽,就在方才还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先生喊的响亮。顿了顿,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这个十三的身份在府里还真是方便啊,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明明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一直着男装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贴身丫鬟?那些人的眼神都有问题?甚至连将军与夫人的眼神都有问题?虽然这家伙长得的确有些阴柔,但也不至于到被误认成是女人的地步罢?一个女扮男装,一个男扮女装,他们两个倒是过的很精彩啊!

“现在梳妆准备。”十三闻言眸色一暗,足尖一点飞身落在兰息染对面坐了下来,“我来也告诉你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兰息染倏地眯起眸子,“什么事?”

看着夜色下那张邪魅的脸,十三凝眉,连自己也觉得怪异,虽然远远说不上愉快,但他与兰息染这样的人竟然能相处至今,还是为了卿儿,实在是不可思议。原以为在几人之中,他们两个应该最无法接近的人,所以,流音的事是一个契机么?

思及此,不禁摇了摇头。

兰息染见状拧眉,表情有些怪异,“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真是有够怪异的。”

十三满头黑线,“我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方才卿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像确定了明日的婚礼不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到底想到了什么,但她说的话我相信。”

“你说什么?”兰息染一震,不可置信的扬眉,“你说…明日的婚礼不是真的?她想到了什么?这几日都毫无进展,这突然间的就想明白了?她有那么聪明?明日可就要举动婚礼了,若是真的怎么办?这不是一句相信就能解决的,我是相信她但是我不相信赵泠沧那个人,那个人之前的行径你也很清楚罢。”

十三淡淡的接口,“所以,我现在来找你了,以防万一的办法。”

四目相对,兰息染了然,嗤笑出声,“明明也不相信她还说的那么好听,好,那就想那万一的办法。看你这么冷静,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十三闻言挑眉,轻轻点点头,“嗯,想到了一个人,万一的方法便是劫人。但劫人的话,我们都不是好的人选,更不能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

“这件事要由旁人来插手。”兰息染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你也够自私的,很好,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你已经有人选了,让我猜猜是谁,是…”

后面的几个字消去了声音,但十三却勾唇笑了,冷冽的眸中第一次浮现出邪恶的笑意,“看来我们想到了同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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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题~~~太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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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无声的走了进去,视线掠过房内落在了梳妆台旁那抹身影,艳红的衣摆长长的拖在身后,上面绣着精致的凤纹,金线在红色的丝绸上更显奢华夺目,宛若两片展开的羽翼,房内被堆满了各种物事儿,墨色的长发软软的披在身后,清浅的呼吸传来,在安静的屋内十分清晰,很显然那人已经睡着了。

天亮便是婚礼了,她到现在居然还能睡着?还真是半点儿也不担忧呢。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便发生了这样的转变,虽然知道她与太子殿下有婚约,但这一日来的也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都起了疑心,忍耐了几日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来了,若能带走她便带走她,若是带不走也不枉费他跑了一趟。太子妃么?今晚的新娘,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新娘,没想到却是她。

云挽卿正睡着,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的伸手环抱住自己,微一颤动整个人反射性的吓了一跳,清醒了过来,眼前的视线一片朦胧。

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好安静啊,难道已经结束了么?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人什么时候走了?心中正疑惑,身后冷气接近,不由起身,“谁?十三?还是小霜儿?”

人呢?都去哪儿了?她什么时候睡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连串的疑惑冒出来,兰息染反射着的转头,还未有所动作便僵住了,那接近的冰冷气息…该死!是那变态来了!

“是我。”沈弑拉下帽子,露出了那张清俊的脸,一洗黑破将全身的黑暗之气都笼罩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让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蓦地站起身来,这一动忘记了身上的负重,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而一只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扶了回去,站直身子云挽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谢谢。”

突然的道谢,让沈弑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原来你也会道谢?”

云挽卿恍然,顿时满头黑线,“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也会道谢?我怎么就不会道谢了?”视线落在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时,不禁拧眉,“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府中那么多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被人发现?在你眼里本宫主是那么没用的人么?这云府本宫主如履平地,你没看到本宫主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么。”沈弑嗤笑,收回了手,在云挽卿回头之后才看清了那张脸,表情明显的怔住了,“你…”

这张脸…眸若秋水,面若桃花,眼角上挑的红色胭脂起到了点睛之美,与红唇相呼应,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侧,纤细的身子笼罩在隆重艳丽的嫁衣之中,那样的浓烈的红非但没有任何俗艳,反而凸显了幽静的气质,肤如凝脂,那种专属于新娘的娇美展露无异,俗话说穿了嫁人的女子是最美的,这话的确不假,此刻见到的云挽卿与寻常的云挽卿太过大相径庭,一种从未有过的清媚浮现出来。

原来一直觉得她只是个任性的丫头,今日一看的确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对上那双诧异的眸子,云挽卿愕然,反射性的伸手抚上脸颊,“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沈弑闻言一怔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开口,“我只是现在才觉得你的确是个女人而已,怎么?天就快亮了,你真的举行婚礼么?若你现在让我带你走,我就答应你。”

“是么?原来你今晚来就是为了带我走的么?”云挽卿闻言勾唇,双手环臂坐了回去,“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劫走太子妃么?你别忘了你可是沈丞相的公子,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为你家带来祸事儿吧?总之也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会跟你走的,趁现在没人来你快走罢。”

沈家,的确在知道了身世之后他将保护那个家的事情转变成了责任,她说的对,若不是怕被人怀疑到沈家他绝对直接将人带走了,还有必要在这儿浪费口水么?那哪怕是万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去冒险,果然有了牵挂,有了弱点人就会变得瞻前顾后了,若是之前他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也无处可在乎,可如今却不同了。

顿了顿,眸色一暗缓缓卡口,“所以你打算明日举行婚礼了?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你错了便不会用有机会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趁着现在没人你若想跟我走还来不及。”

云挽卿摇首,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你与我立场相同,你尚不能抛弃嫁人,我又如何能抛弃家人?好了,你还是快些离开罢,如今这府中处处的都有重兵把守,若是惊动了人就麻烦了。”

跟他离开?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婚礼是否如常举行,但她跟他离开这一条就说不清了,现在离开就等于抗旨悔婚,她怎么可能那么做?若能离开,她又何必苦恼至今?

沈弑倏地眯起眸子,移动脚步靠了过去,“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么?”

她居然真的要打算跟那个太子成亲,是,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控制住自己,瞒着娘他们私自来了,原本也有带走有她的打算,虽然他知道这个结果不太可能,来这一趟也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确定一下她的心意,终究还是被世俗家庭牵绊住了。不过,他这个人可不在乎那些,在世间仅有的世间里他会随心所欲,太子,皇宫亦不能阻挡他。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是不会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唯一在乎的只是家人而已。亲人,是他们共同的弱点,而他的弱点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