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希望你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说句不算中听的话,许多入室抢劫案都无法排除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我不想为难乔小姐,职责所在。”

“你说我里应外合偷郝佑鸣的东西?!欺人太甚我不录了!”乔芊借题发挥,一溜烟跑向郝佑鸣的所在房间。

她推开休息室的大门,见两名刑警正在询问郝佑鸣,她抖抖嘴唇依着他坐下:“警方怀疑我跟小偷是一伙儿的,太欺负人了呜!”

“那你就招了呗,逢年过节我会去监狱看你。”

乔芊扬手打了他一巴掌,继而附耳说:“我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玩的,万一让我父母知道我遭遇危险事件,肯定会把我关起来,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帮帮我。放心,不让你白帮忙,我送你一辆宾士给你怎么样?”

听罢,郝佑鸣悠悠地看向刑警:“如果我家里有妄想症患者你们能否一并带走?”

乔芊见他还想说什么,一把捂住他的嘴:“好吧,当我没说,帮帮忙吧。”

郝佑鸣思忖片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不过话说回来,那两名小偷的盗窃手法非常不专业,而你张口闭口动辄百万,充分说明雇主钱多人傻。”

她确实想二次偷盗来着,可是还没动手已经成了主要怀疑对象。

刚要帮自己伸冤,寻找她的刑警后脚追来。乔芊紧张地攥住郝佑鸣的手腕,越攥越紧之际,她忽然感到手心里压着什么东西,于是她松手低头,看到郝佑鸣手腕上套着一根与肤色几乎相同的皮筋。

刑警欲开口,乔芊扬手制止,盯着那根皮筋与他的手指,陷入沉思。

她不走便影响到郝佑鸣这边的记录工作,郝佑鸣见她神色专注,基本猜到她正在思考的问题,于是叫来管家请几位警务人员暂时离开,他则原地不动,饶有兴趣地等待结果。

乔芊边玩沉默边踱步,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突然之间,她跳转一圈,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指向郝佑鸣的手腕:“我知道戒指消失的秘密了!你在与我交谈的时候偷偷把戒指与皮筋相连,当手指松开的一瞬,戒指必然在弹力的收缩下钻进你的袖口,后来,我挽起你的衣袖检查,你当时还自觉自愿地解开袖扣,其实那个动作用来掩饰你把皮筋与戒指推向手腕以上。对不对?!”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我是怎么把戒指与皮筋相连且保证其不会掉落的呢?”郝佑鸣弯起眼角,笑容中透出三分惊喜。

乔芊拧起眉:“我能看看那根皮筋吗?”

郝佑鸣悠哉地摇了下头。

“我在表演一次?”

“好,不过等一下!用我的戒指。”乔芊从挎包里取出一枚戒指交给他。

郝佑鸣捏起戒指一看,很快确定镶嵌其上的宝石是切工完美的真钻:“两克拉?”

“也许吧,夫家那边派人送来的。”乔芊不是很想回忆这件事,因为只收到订婚戒指却不见未婚夫的准新娘更像一件商品。

问话的功夫,郝佑鸣已在戒指上做完手脚,乔芊此刻再聚精会神观望为迟已晚。

“看好。”

“嗯!”

五指张开,消失不见。

乔芊呆滞地眨眨眼:“没看见啊,快快快,变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再变回来?”

贪财鬼想独吞!乔芊扑向沙发,一边索要一边趁乱摸索他藏在手腕上的机关。

郝佑鸣自然看穿她的小心思,抬高双手就是不让她碰,乔芊气急败坏,一个饿虎扑食把他按倒在沙发面上,继而骑在他身上“毛手毛脚”。

哐当一声,半扇门板硬生生地撞上墙壁。

乔芊侧头望向怒火冉冉的林依娜,说:“别误会,我只是在找东西。”

林依娜立刻意识到自身的过激反应,将怒气咽进喉咙,尽量平静地开口:“误不误会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过来传达刑警的意思,他们询问郝先生何时可以继续笔录。”

郝佑鸣坐起身的动作直接干扰到乔芊的平衡,见她向后倾斜一把捞住她的腰,顺势将钻戒放入她的挎包之中。所以说在许多时候,魔术师与女观众勾肩搭背,真的不是在流氓。

“戒指就在你身上慢慢找。你的情况我会向警察说明,晚点再说刚才的事。”郝佑鸣朝林依娜点下头,站起身,与林依娜一同离开休息室。

乔芊坐在沙发上“自摸”,果然发现戒指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包里。她捏着戒指仔细观察,刚要贴在鼻子上闻闻,休息室大门再次被推开,她下意识地把戒指放进包中。

廖尘捧着一大盒冰激凌走进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甜食有解压的作用,刚才吓坏了吧?”

“谢谢,你可真贴心。”乔芊刚巧口渴,拿起勺子大快朵颐。

“过来时遇到师父和林助理,林依娜脸色很差,可能也吓到了。”

乔芊懒得解释,嘟嘟囔囔地问:“那两个小偷要偷的《千手》到底是什么宝贝?”

廖尘怔了怔:“原来他们来偷《千手》?那很可能是同行所为。”

“别卖关子,究竟是什么?”

“知道《千手》的应该人不在少数,因为师父随时会拿出来写写画画。简单来说,就是一本工作笔记,字典薄厚,记录了师父所发明的道具与魔术技巧等。”廖尘搓了搓下巴,“我其实也对《千手》感到好奇,但是师父不可能允许别人翻看。”

乔芊往嘴里塞上一大口冰激凌:“好东西啊,谁弄到手就会成为郝佑鸣第二,而郝佑鸣在魔术界便失去立足之地,如果真丢失的话他八成连死的心都有。”

廖尘见她嘴角溢出奶油,抽出纸巾在她的唇边沾了沾,哑然失笑:“看你思路清晰能吃能喝我就不必替你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二人的动作同时停顿,最终还是由廖尘打破僵局:“你在别人面前不是我的女友吗?免得管家佣人们跑来问东问西。”

“哦,我差点忘了这事,辛苦你了,今天多亏你和郝佑鸣反应快,否则我和林依娜没那么容易脱险,为了表示感谢,”她擦了擦手,拿起座机听筒递给廖尘,“我对本市不熟,麻烦你帮我在本城最好的海鲜楼订张桌子。”

廖尘诡异一笑:“顶级海鲜啊?啧啧,一顿饭吃下来怎么也得七、八万吧。”

“很好很便宜,订吧。”

廖尘笑而不语,打开皮夹,从中选出一张信用卡推到她眼前:“有这份心意是好的,但是你这爱说大话的毛病真得改改,你请客我买单。”

乔芊捏起卡看看,又丢回他手边:“谁说大话了,你以为我请不起?”

“我猜你的家底还算殷实,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代步工具不过是一辆价值二十几万的小轿车,就不要再挥霍家里的钱了。”

乔芊没有看错,他满脸写着,你个小穷鬼,穷鬼,穷。

她仰头干笑三声:“听你这轻蔑又欠抽的口气家里一定很有钱喽?”

廖尘耸了下肩:“也不是我赚来的,不值得炫耀。”

经营规模较大且口碑极好的赌场简称印钞机,廖家凑巧就是。

“爱说不说,接着说《千手》,郝佑鸣平时都放在哪里呀?”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

“你千万别打《千手》的歪主意,即便你是女的师父也不会轻饶了你。”廖尘最初帮她稳固地位无非是为了给师父找一个更好欺负的娱乐对象,但是经实践不难发现,乔芊最大的功能是没事找事。通过这件事告诉我们,当你想利用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要了解这个人。

乔芊白了他一眼,既然小偷锁定办公室无果,那她就从郝佑鸣的卧室找起,然后把整本内容都扫描到电脑里,再之后,她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了?

留在别墅的刑警们从取证到做笔录,忙碌到晚间十点才收队。接下来的工作则是审问两名犯罪嫌疑人,据《千手》持有者郝佑鸣推断,必有幕后指使。

待大批人马离开,乔芊正好也睡醒一小觉,为了实施完美的偷盗计划,需要养精蓄锐。

换上女仆装,明目张胆地敲响郝佑鸣的卧室门,一本正经地问:“郝先生,我现在可以进去打扫洗手间吗?”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她谨慎地拧了下门把手,居然发现房门没锁。

开启一道门缝钻入其中,听到流水声从洗手间传来,不由内心狂喜,郝佑鸣正在沐浴,纸制品自然没必要带进去,天助她也!

刻不容缓,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柜前,书柜中整齐地码放着上百本原文书籍,从世界名著、天文地理再到民风民俗,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千手…千手…郝佑鸣会在封皮上直接写上这两个字吗?

算了,工作量过大,她索性放弃书架转向床头柜,既然《千手》属于工作笔记,灵感来了随时都要翻开一用不是吗?所以放在床铺周围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因此,她一边提防着洗浴的郝佑鸣,一边摸到床边…

与此同时,郝佑鸣悄然打开浴室门,可以清晰目睹她鬼祟的身影。

当她爬上他的床时,他认为不能再等了。

“你在干什么?”

“啊——”乔芊双腿一软,额头撞上床头,又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她马上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故作镇定地撩了下发梢,说:“一个女人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能干什么?嘘,无需置疑自己的魅力,相信你的眼睛。”说着,她用僵硬的手指划过自己僵硬的身躯。如果郝佑鸣心生邪念,立马愤愤地推开他,捂脸泪奔顺利逃离犯罪现场。

第十一章

“我看得很清楚,你弄脏了我新换的床单。”郝佑鸣不敢相信她居然仍穿着鞋赖在床上。

乔芊还没意识到穿鞋的问题,她摊开一手展示清洁度:“放心,在进来之前我还没刷过马桶。”

郝佑鸣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将毛巾挂在肩头,走到床的尾端,双手攥住床单边缘。乔芊随着床单的移动一路下滑,当她快滑到郝佑鸣的身前时,她才惊慌失措地往反方向爬行。见她还企图踩脏褥子,郝佑鸣一把拉住她的脚踝拽到尾端,乔芊双手护胸仰视头顶上方的郝佑鸣以及他半敞开的浴衣领口。

油然而生“霸王硬上弓”的不祥之兆!

“我,我我跟你闹着玩的…不打扰你休息了。”乔芊蹭回地面,刚欲逃窜,一股拉力牵制了她的行动,她不敢与他四目交汇,唯有静观其变。

郝佑鸣指向凌乱的床铺,对着她背影问:“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咧?”她紧张地盯看木地板。

郝佑鸣不懂她理直气壮个什么劲儿,见床单撞倒了她拿来的清洁剂,又不慎洒了一地,他平静地指挥道:“拖干净再走。”

啥?!脱、干、净再走?!

乔芊不由自主捂紧大荷叶边的衣领,偷偷向前挪动一小步,又走一小步,倏地!郝佑鸣转到她的正前方,她呜呜渣渣地大踏步后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擅自闯入郝大师的房间,你放过我吧行不行?”

郝佑鸣不明所以,见她一脚又踏进清洁剂里,不仅拧起眉:“我也没说你什么吧,只是叫你拖干净再走有问题吗?”

乔芊不小心看到他健硕的胸肌,立马捂脸转身,好言相劝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叫我脱我就脱把我当什么了你?这种事大可去找林助理啊!”

拖地的活儿为什么要找林依娜?这都什么跟什么,郝佑鸣的耐心显然已到了极限,旋身走到门边,咔咔,反锁房门,把钥匙放进浴衣口袋,不悦地说:“不拖干净今晚就别想出这个门。”话音未落,他返回洗手间吹头。

乔芊的冷汗流下来,没想到看起来像个正经人的他居然真是个禽兽!

她悄然走到窗边求救,但不幸的是,三更半夜无人经过。她又爬到座机旁,刚拿起听筒,郝佑鸣举着吹风机怒步走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拖还是不拖?”

吹风机强劲的气流吹动着他的浴衣边角,看上去越发像个变态色.情狂。

“脱,我脱,你千万别冲动。”乔芊身着的女佣服为两件套,里面是荷叶领的白衬衣,外面是黑色的掐腰吊带裙,为了避免工作时走光,裙子里面穿了安全裤。

她紧贴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将半边宽吊带褪下肩膀,此举必然令郝佑鸣感到错愕,于是径直向前,刚要问她做什么,她却误以为自己手脚太慢引发他的怒火,所以她手忙脚乱地将两边吊带全拉下来,紧接着摸索裙腰上的暗扣:“你,你别过来啊,我不是在脱了吗?!”

郝佑鸣的步伐戛然而止,回忆两人的对话,扑哧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啊,是不是脱完就可以走了?你刚才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是,慢慢脱,别紧张。”郝佑鸣倒退三步,坐上转椅。

乔芊脱掉吊带裙之后当然不能再继续脱下去,她拉了拉还算长的衬衫,呈内八字站在墙角,决定与郝佑鸣谈谈心:“虽然我知道你很不耐烦,但是我还是得说,再过不久我就要成为人.妻,所以我肯定是不愿意,你长得又高又帅,只要动动手小手指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何必非要为难我呢?我不远外里来找你真的是为了学习牌技。”

“正如你所说,我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所以你凭哪一点让我心甘情愿教你?”郝佑鸣一手抵在唇边强忍笑声。

“我可以交学费。”

郝佑鸣耸耸肩,连话都懒得接。

不过,他确实有意栽培乔芊,她的执著、理智、童心、小聪明、自信与看似单纯靓丽的外表完全符合一位优秀魔术师应具备的条件。

——当一名大师级的人物发现一个可以替代自己的好苗子时,通常会出现两种极端的做法,一、彻底打压。二、倾囊相授,祝她一举成名。

想着想着,视线扫过她赤.裸的双腿,嚯,又发现一个优点,腿够长够细,可以在穿裤装的情况下隐藏不少魔术道具。

“你腰围多少?”

“一尺八。”

“还可以再瘦一寸,”郝佑鸣点点头,“胸围呢?”

乔芊心头堆积着熊熊烈火,想抓花他的脸,但又怕真动起手来被他打成猪头。

“32B。”

“B?…”郝佑鸣扬起“电子眼”目测,“不必谦虚。”

魔术师要利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隐藏道具,女魔术师比男魔术师多出的一点优势还在于演出服上的变化。

“…”乔芊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不要为满足一时私欲懊悔终身。”

“转过去,把长发撩起来。”

乔芊耐着性子照办。

脖颈要够漂亮穿起晚礼服才够端庄优雅,郝佑鸣满意地应了声:“你没有纹身吧?”

“当然没有,我的家庭很传统,尤其对女性的要求格外严格,非常非常严格。”乔芊再次提醒他,自己是冰清玉洁的良家少女。

“很好,你过来一下。”

“你想怎样?”乔芊贴在墙边一动不动。

郝佑鸣见她不配合,主动走过去,自顾自抓住她的左手,感受指骨的手软度。

“手指长得很美,你以后不用做清洁的工作,我会通知管家。”

通常出卖点什么便能换来点什么,乔芊火速缩回左手,郝佑鸣又拉起她的右手,摸了摸她的掌心,正因为知道她忐忑不安,所以才要试试她会不会出手汗。

不错,手心非常干燥,便于掌心藏物。

乔芊感到他们正在十指交扣,生平第一次与同龄男人做这种事,还是在强迫的情况下,她不禁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窝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