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郁一扭头看见她,却缓和语气说:“我不是叫你,你回去睡吧。”

啃掉了床的熊猫幼崽四爪着地,垂头丧气从她身边走过,跟上了申屠郁。

辛秀:“?”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谈话对象?

她趴在栏杆上,看见楼下师父正在和熊猫幼崽谈话,说的什么她听不太清楚,只觉得这场景有点莫名好笑。

申屠郁:“我选你的时候,不是与你说过了,我这徒儿还小,你年岁比她大许多了,怎么还欺负她?”

糯米团子坐在原地垂着脑袋。

申屠郁:“人类脆弱,尤其她还未脱凡,受得住你的铁爪?”

糯米团子咕咕嗷嗷两声,申屠郁神色稍缓:“知道错了就好,再不能犯了,否则不能留在我这里。”

见糯米团点头,申屠郁又带着它回到楼上,对徒弟说:“我教训过她了。”

辛秀把缩成一团的小家伙抱起来,看一眼屋内的破床随口玩笑:“师父,不如给我打个铁床算了,省得它闻到香味想吃。”

申屠郁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铁床她也会吃,换成木床。”

辛秀:“……哈?”

难道说,修仙世界的大熊猫,是真吃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了,有三更,照常是晚上九点更新,记得来看!

☆、第二十一章

辛秀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 她的师父偶尔会和那只脾气不大好的熊猫幼崽说话――在这熊猫做了坏事,或朝她发火之后,师父就会如同安慰吵架的小朋友一样安慰她两句, 并把熊猫崽训一顿。

这一顿操作,让辛秀摸不着头脑。

几次过后, 辛秀推测,这新来的熊猫其实是会说人话的。

“你其实会说人话吧?我也养你好几天了,不如你也跟我说句话?”辛秀蹲在小小的熊猫幼崽身前, 用一根笋引诱它。

熊猫崽确实出声了,但说的是她听不懂的熊猫语。它要是不会说人话,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师父会说熊猫语, 这又不是随便能学的一门外语。

熊猫幼崽还在昂昂昂叫, 申屠郁走过,说:“不得提出无礼要求。”

辛秀:“啊, 师父我说着玩的。”

申屠郁:“我是说她,她又仗着你喜欢提些无理要求了,不像话。”

辛秀:“……”

辛秀:“师父,你的熊猫语是哪里学的?我也想学。”

申屠郁摸摸她的脑袋, 摇摇头走了, 临走前还告诫熊猫:“不许和她闹脾气。”

辛秀沉思, 莫非熊猫语这种属于特殊技能,师父教不了她, 或者是她现在还修为太低,所以学不了?她思考着, 把熊猫团子团到怀里。

软乎乎的熊猫崽皮毛不像熊猫妈妈那么黑, 但绒毛更细,两个小耳朵也软, 趴在那翻动身体的时候,小肚皮一颤一颤,随着呼吸起伏,煞是可爱,像个小熊玩偶。

但是,可爱的熊猫崽,并不愿意一直让她摸,总是摸了没几下,它就挣扎着要离开,团到一边去躺着。

小的熊猫果然没有大的熊猫妈妈那么耐心温柔。

辛秀强行把团子抓过来撸毛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恶霸。因为被师父训过的熊猫崽不敢再对她亮爪子,偶尔被她摸得久了,也就抬抬爪子摆个敢怒不敢动手的姿势,露出点抓狂的模样。但因为它的黑眼圈是个八字形,看着特别无辜可怜,做出凶样也像是在卖萌。

养了它没几天,辛秀就发现这小崽子开始到处跑,躲在各种角落里让她找不到。

辛秀:莫非熊猫还真的喜欢躲猫猫这类活动吗?熊猫妈妈也是这样的。

“哈,找到你了!”辛秀从柜子顶端把熊猫崽抱下来。

“又找到你了。”辛秀从石头缝里把熊猫崽抱了出来。

熊猫崽虽然是只灵兽,被申屠郁的威压所摄,但毕竟没有太多和人类一样的思考方式,更多是凶兽本能,本就不是亲人的野兽,被辛秀抱烦了,人立而起,一个熊掌把辛秀拍了出去,咚一声刚好砸到上楼的申屠郁脚边。

对于自己和宠物玩,结果被其推了个翻滚的事,辛秀并不在意,她以前可是养狗的,和狗狗玩耍,它很多时候都会格外兴奋,又蹭又扑,被它扑摔倒是很正常的事,有时候它高兴了跑的非常快,她在后面牵着狗绳跑断气,跑太远回家跑不动了,狗子撒娇耍赖,她还得把这狗子背回家去呢。

可申屠郁并不觉得这事能放任,他提着熊猫崽,把它带走,临走前对辛秀说:“为你换一个脾气好些的。”

他果然没多久就带回来了另一只。大概是另一只吧,毕竟都是同样的毛茸茸团子,同样的黑爪爪和黑眼圈,又不像狗子那样还有花纹颜色的区别,熊猫都基本一个色,辛秀有些分不出来。

这只熊猫崽子倒是不会动不动朝她的椅子发气,给她制造各种家具尸体了,但是它真的太能吃,辛秀把它放在房间一会儿,就睡了个午觉的时间,它把通往下一层的楼梯给吃了。

辛秀:师父告诉过它不能啃家具也不能摔家具,它确实是做到了。

不止啃楼梯,它还啃墙面,啃出来的形状挺规整的,像个门。辛秀看着熊猫崽子在墙壁上新给她开的一扇门,这门太险恶,站在那往下看是六层的高度,踏出一步就能摔下去。呼呼的风和云气从外面灌进来,难怪她刚才睡觉时候觉得冷。

她又蹲在那个原本是楼梯的悬空洞前看了一会儿,发现熊猫崽正在啃四楼的楼梯,她要是再起来晚一点,估计四楼楼梯也要阵亡。

辛秀左右看看,翻出来绳子,系在柱子上充当楼梯,滑到五楼,踩着摇摇欲坠的四楼楼梯下去。

大熊猫胃口这么好,该不会这整座竹楼都会被它吃光吧?

辛秀师徒在院中对坐,中间一大锅紫笋肉片和清炒小菜,一碟新腌的脆酸笋。师徒两在这边吃,熊猫崽坐在走廊的柱子下面看着她们吃。因为啃掉楼梯和墙壁,申屠郁沿着柱子给它画了个圈,让它待在里面反省,不许出来。

于是熊猫崽子就只能徒劳地靠着那根圆柱子扭来扭去,一会儿身体前倾挠柱子,一会儿蹭尾巴――场景如同一只熊猫在跳钢管舞。

辛秀吃一口饭,看它一眼,又看它一眼,最后说:“师父,你还是把这只熊猫崽送回去吧。”野生的食铁灵兽不适合饲养啊。

她说完咬着筷子想着,自己这被一群老神仙们当做小孩子看待,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简直越活越年轻,竟然做起了小孩儿似的事情来,嚷着要养宠物,然后半途又后悔不养了。回想一下,她好像在八岁的时候做过同样的事。

然后后来十几岁开始养狗子,一养就是十年。

辛秀端着碗边吃饭边思考问题,“师父,你说这些带毛的动物怎么都不喜欢被我摸呢?我觉得我的手法也不是很差。”

申屠郁捏着一双竹筷不语。

其实,手法如何,他评价不出来,他也没让其他人如此摸过,不过他觉得主要的问题恐怕是时间太长了。

徒弟喜欢什么就会对什么特别亲近,热情得让毛吃不消。不论手法如何,一摸就是很久舍不得放手,长毛的动物们自然不乐意。

“你如今刚修炼,还无法很好地控制金火灵气,灵气从手中出,自然不得普通鸟兽喜爱。”申屠郁只能拿出这个理由,安慰一下徒弟。

金火灵气的问题吗?辛秀看着自己的手,恍然大悟,这大概就像是手里干燥,摸毛的话很容易产生静电,难怪两个熊猫崽不爱让她摸呢。

辛秀戚戚然,回想了下水系的老三和木系的老五,发现他们两个果然更受小动物喜欢,于是酸溜溜想:“我大概只适合养狗。”

只有她家狗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她,不管她怎么摸怎么抱,认定了主人的狗子,都会温柔地纵容。

如同有些人会觉得养的狗特别粘人特别烦,只会没轻没重地表达喜爱。一般的长毛动物根本就不会喜欢爱吸毛的热情毛控人类,更别说这人类摸毛还起静电!

惨,实惨!

也不对,她还有个熊猫妈妈。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她的狗子了,但还有个不嫌弃她的熊猫妈妈,肯让她随便摸,一定是真的爱她。

辛秀瞬间精神一振,觉得自己还是去撸熊猫妈妈比较好。

她又开始漫山遍野寻找熊猫妈妈的踪迹,并且认定只有她才是熊猫中最可爱最好看又最好摸的一个。从手感上来说,确实如此,虽然幼崽软乎乎袖珍可爱,但大熊猫像毛毛暖水床。等她们更熟了,她一定要趴在熊猫妈妈肚子上睡觉。

申屠郁见到徒弟漫山遍野找自己的模样,良心偶尔受到谴责。徒弟经常想着他,做点什么吃的都要孝顺师父,他却故意躲着徒弟。

作为一个顶尖炼器大师,申屠郁不得不开始考虑用其他方法来满足徒弟的爱好,比如给她炼制一只食铁灵兽。

那么,是炼制一只“活着”的食铁灵兽,还是单纯只炼制食铁灵兽外形的死物?

很久之前,申屠郁并非如今这个模样,他对于炼器一道最狂热,也是最狂妄时,曾经给自己炼制过另一具身体――那种与正常人类无异的身体,甚至为了让那具身体能真正变成一个“人”,他不惜抽出自己的魂魄来炼制,最终他确实成功了。

师父灵照仙人说,他这一件作品已经超出了“炼器”的范畴。身为妖,却炼制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躯体,同时拥有了人类和妖的躯体,两个躯体共享一个魂魄,由一个意识驱使,前所未见,无异于挑战天道法规。

因为这一具身体,引来劫雷,足足劈了三日三夜,让他修养了近百年才恢复元气。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同时驱使两个躯体,一具人类躯体常年在外游历收集各种炼器材料,这一具原身便越发懒散孤僻,每日只化作原形在山间休憩养神,心神大半都在另一边。

年轻时狂妄的行为,为他带来的影响延续至今,申屠郁再也没碰过这种炼制生灵的炼制之法。不过,稍稍变通一下,只是炼制一样能养出“灵”的灵器,也并非不可行。

如同刀剑武器这一类,时常被主人随身携带使用,寄托了主人之道的器具,最容易生出器灵,灵虽不是人类,但能随主人一同成长,为主人所驱使。

申屠郁便决定为徒儿炼制一样外形如同食铁灵兽的“灵器”,用以陪伴她。

辛秀不知晓自己的熊猫妈妈为了摆脱被她撸毛的境地,煞费苦心准备给她做个“人工智能”大熊猫,她现下正和十几个师兄师姐,一起在一位师叔处准备上卜算课。

教卜算的师叔还没来,几个师兄师姐闲聊,说起了申屠郁。

“大约三百多年前申屠师伯那事,我入门晚不清楚,是陶俊师兄告诉我的。哦,陶俊师兄你们应该不认识,他早几十年出山去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外做什么。师兄入门早,亲眼见到了当初那场天雷之劫,据说落雷不停,足有三天三夜,把后山和幽篁山交界处,活生生劈出一片盆地。”

“有猜测说,师伯是用人的魂魄炼制灵器,才引来天罚,但我师父说,申屠师伯大约是炼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莫非是炼制出了神器?普通灵器不会引发天雷, 传说中的神器说不定可以。”

“如你这般猜测的也有,那时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来蜀陵拜访,祖师爷说并非神器, 把他们都劝走了。”

辛秀:“祖师爷这么一说,那些人就信了?”

“哈哈哈哈, 不信能怎么办,他们也打不过祖师爷啊,咱们祖师爷可不是用嘴劝说的。”

辛秀懂了, 原来不是道理说服,是物理说服。

大家就申屠师伯到底炼制出了什么东西,进行了一番随心所欲的讨论。

在座一位师兄听着, 叹道:“那样的天雷, 换成我恐怕要被劈的灰飞烟灭,不愧是申屠师伯, 着实厉害。其实我早年间也想学炼器,可惜申屠师伯之前不想收徒,性格又不好亲近,令人畏惧。”

这师兄说着, 拍了拍辛秀的肩, “师兄太羡慕你了, 辛秀师妹,你可要好好学炼器, 不要辜负了师伯的天分。”

在一旁给草绳打结的某位师姐也忍不住加入话题,“我师父曾与我说, 申屠师伯其实以前并非是这样的性子, 是那次天雷劫数过后,他才变成这般, 听说从前的申屠师伯颇傲气,脾气也不大好,不高兴了就要动手。”

辛秀听得津津有味,追问:“动手?我师父以前还和人打架吗?”这么孤僻的师父和人打架,还真难以想象。

师姐:“听说师父以前去找申屠师伯,请他帮忙炼制一样武器,见到桌上两坛蜂蜜,顺手提回去吃了,结果气的申屠师伯追过去掀掉了我师父的屋顶……当然我个人觉得,申屠师伯不至于为了两坛蜂蜜动手,肯定是我师父胡诌的。”

辛秀:……我觉得有点真。

她一时也不知道是感叹师父从那么早就喜欢吃甜的,还是感叹师父这样的宅人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现如今炼制出的灵器随便给她玩也不生气,从前却为两坛蜂蜜和师弟生气,也太好笑了。

“哎呀来迟了来迟了,还没开始讲吧。”眯眯眼的采星师兄匆匆走进来,扫了一眼这众人挤着蒲团围坐的茶话会场面。

“采星怎么才来。”

“还以为采星师弟今日不来听师叔的卜算课了,正稀奇呢。”

采星和他们打过招呼,走到辛秀身边坐下,一手摸她的脑袋,笑道:“秀儿师妹也来学卜算吗,你对卜算一道有兴趣?”

辛秀直说:“是老六让我来的,我就凑个热闹。”

是的,这教卜算的是老六的师父,这卜算课不是每天都有,得看老师心情如何,老六觉得师父的卜算课有趣,所以特地喊她来体验一下。

刚说到这,有个儒雅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灵秀少女,正是老六。

拜师入门才几月,老六和刚出盆中天那会儿又不一样了。刚见面时的土气的小村姑,如今长开了,显然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举止大方了许多,只有一股质朴仍旧未变。她跟着师父走进来,见到辛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走过来挨着坐在她身边。

“大姐,你真的来啦。”她小声说。

她们几个都知道,大姐养食铁灵兽失败,心情正不太好,所以都商量着有什么有趣的事,喊上大姐一起参加,刚好师父有兴致要讲一堂课,她就试着叫了大姐过来。

辛秀不知道这几个弟弟妹妹私底下的商量,随口说:“你难得提个要求,我能不来吗,给你带了腌酸笋。”

老六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上首师叔开讲,众人全部坐正听讲。

师叔名为卜算子,辛秀刚听到这名字时就想,这不是个词牌名吗?这师叔大约是对诗词歌赋爱的很深沉。

她先前看这师叔气质,还以为他是那种随身带着大墨笔,用这个做武器,画个圈圈能把人困住,出招时会念两句诗的那种,结果他竟然主修卜算。

修仙不是件简单的事,修仙不停,学习不止。他们也并不是每日只打坐修炼就可以了,除了修身和吐纳灵气,还要学习各种不同的技能,像她师父申屠郁那种只擅长一种炼器的修士,反而比较少,大部分人都学的杂。

像是卜算,这也是修行的一种,蜀陵里的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姐们,多多少少都是会那么一点的,其中最厉害的当属卜算子师叔,他连名字都是卜算,足可见他在这一道上的自信。

学卜算大约需要天赋,辛秀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没有这种天赋。因为她听得头晕眼花,满头问号。

她只听懂了前面,师叔说卜算有各种方式,一种借助物品,如龟甲卜绳,乃至一个字一块石头,达到一定境界后都可以成为媒介,另一种就是以自身感应天地规律寻找因果,用掐指算,所谓十指连心,这感应都与心脱不了干系。

然后后面她就听不大懂了,这个玄学实在太玄。所谓上课,有一条规律就是,听不懂课的学生,百分百会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修仙世界竟然也没能逃脱这个定律。

“辛秀师侄,你来说说,你看出了什么?”卜算子师叔指着眼前漂浮的一个圆圆墨团问她。

那墨团是他刚才讲课时随手涂抹的,辛秀只觉得这墨水在空中漂浮的样子很奇特,哪看得出什么。既然看不出,她只好胡说:“嗯,我看出……这是个球,它又大又圆,又黑又亮?”

卜算子师叔微微颔首:“师侄很有天分。”

师叔,不能我胡说,你也跟着开始胡说。辛秀一想,这夸奖应当是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礼貌性一夸,她于是就安然受了这夸奖。

除了辛秀,其余师兄师姐,甚至包括老六,都听得认真,仿佛都听得懂,尤其是采星师兄,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辛秀暗想,莫非这里除了我,全员学霸?

在座的师兄师姐们都不是卜算子师叔的徒弟,不过同门之间,互相去师叔师伯处听课都是很正常的,在辛秀理解的,这就像是公开课,只要感兴趣都能去听。

一场结束,众人散去,辛秀坐在蒲团上,问旁边的老六:“你也都听得懂吗?”

结果老六一脸真诚地回答她:“当然听不懂啊。”

辛秀:“?”听不懂你还时常点头时常沉思,装得挺像回事啊。

老六快乐地笑起来,“不过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师父说听不懂就多听,以后听得多了就能听懂了。”

“南柯,你既要和辛秀师侄说话,你的东西,为师就先给你带回去了。”卜算子师叔走过来,拿起辛秀带来的那一盒子酸笋走了。

老六:“好的师父。”

老六以前的名字叫阿男,文艺(老)青年卜算子师叔给她改为了南柯。

这小女孩竟然学会打趣自己师父了,她在辛秀耳边悄声说:“师父把酸笋拿去,肯定会吃掉一半。”

辛秀:“卜算子师叔也爱吃?我见他那模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了。”

老六笑的像只小鸭子,“不是的,我们上回吃火锅,我带了一盘肉回来,都是师父吃的,他吃完还写了一首诗呢哈哈哈~”

在老六这里待了半日,辛秀又接到了老七老八那一对金童玉女的邀请。两人说想她了,辛秀就骑着摩托过去看望两个小孩。

白妃师叔的洞府是可以移动的,是一艘画舫。画舫上几座阁楼错落,精巧别致,在烟波浩渺中随水飘荡。据说白妃师叔长于水乡,后来被困深宫多年,大约最怀念的就是旧时水畔泛舟,于是她得逍遥仙道后,就更寄情于这悠悠山水。

辛秀登上画舫,见阁楼外墙上爬着花藤,一串串红花挂在檐下,红灯笼似的。

老七老八缠着她说话,很有主人家风范地端上了吃的喝的招待她,白妃师叔是个温柔性子,不和她见外,带着她一起剪了新鲜葡萄,还向她请教了该怎么做出合两个小孩口味的食物,一派闲话家常的氛围。

看得出来,她与两个徒弟之间的相处满是温情,更像是母亲与孩子。

“我怎么都做不出你一样的味道,抱福和得瑞眼见着瘦了些。”

辛秀:这瞎话我说不出口,两人明明就胖了,看这脸圆的,再黏上些芝麻就是大饼。

辛秀在这吃了顿饭,尝了尝白妃师叔的手艺,于是明白了这两个孩子的胖脸是怎么养出来的。

她还围观了白妃师叔培养两个徒弟的艺术情操,她教老七跳舞,教老八弹箜篌。

一架朴素的箜篌在白妃师叔手中,就显得低调奢华身价百倍,到了老八手里,他那胖乎乎的手指,按在弦上的模样更像是在弹棉花,笨拙的样子逗得辛秀大笑。

教跳舞时,白妃师叔在画舫上迎风一立就似凌波仙子,长袖一招,回风飘摇,辛秀看的眼睛都不会转了,直在心里喊:朕要是有天下,就送给这美人。

再一看跟着学的小胖子老七,她身上那条飘逸的裙子与白妃师叔身上那件材质相同,样式相同,不过穿起来效果截然不同。要让辛秀评价,她只能说老七秧歌扭得挺卖力的。

乐呵一下午回到幽篁山,又见到只花喜鹊来给她送信,是老二邀她明天去云间道场下面看地龙。

辛秀捏着信想,这两天是怎么了,她突然这么受欢迎,弟弟妹妹们来组团刷她,一个约完另一个约,无缝衔接。

再稍稍思考,辛秀就明白了,顿时摇头失笑。他们该不会以为她心情不好,故意想逗她开心吧?

竟然有种孩子们都孝顺,老怀欣慰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