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这会儿终于提着小棍,慢悠悠地回到了小屋,先感受了一番屋内灵气,乌钰果真走了。她敲着小竹竿,敲敲门,敲敲台阶,一路敲敲打打走到阳台,一屁股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她倒不是无聊了才敲敲打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走路要用棍子探路的,那就是盲人。

是了,她如今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去取万岁光的时候,她避开了游颜说的毒草,避开了周围的毒虫,想办法引开了吊在山洞上的鬼脸蝙蝠,废了那么多心思,满以为事情都解决了,谁知道最后取万岁光的时候,那东西竟然还会自己流动想逃跑,为了抓它,她的眼睛溅进了几滴万岁光。

最开始没什么感觉,等到她带着一壶万岁光回来,眼前就开始发黑,渐渐看不清东西。

她没有恐慌,而是第一时间开始权衡思考,是顺势把乌钰留下来照顾自己好培养感情,还是装作没事赶紧把乌钰打发走。她摇摆良久,最后决定综合一下这两个选项。

有时候脸皮不厚的话,是谈不了恋爱的。辛秀奉行的是,想要什么,就该费尽心思自己去取。

她写了个纸条和人道别,然后自己去附近的山林里睡了一觉。

她心想,乌钰这男人,对她一直狠不下心,见了这纸条肯定不会就这么走了,十有**要悄悄留下来看看她是否平安,这时候见到她眼睛出了问题,肯定会主动照顾她。如此一来,培养感情,稳了。

在摇椅上躺了一会儿,辛秀敲着扶手想:乌钰啊乌钰,你究竟有没有如我所愿留下来?我有没有算到你?

她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嘀咕:“还真看不见了,这下可好,要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重庆玩回来了!吃了火锅也看了熊猫!

前几章都是存稿箱更新的,今天是真人,快和我打招呼!

☆、第五十三章

辛秀嘴里喊着要饿死了, 抬手就从百宝囊里掏出了一块牛肉干磨牙。

在她嚼牛肉干的时候, 申屠郁的身形从墙边慢慢浮现出来。

经过上一次的疏忽教训, 他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气味, 又隐去踪迹和气息,便一直负手站在这里, 等着徒弟回来。

亲眼见到她拿着根竹竿, 双眼无神从外面慢慢摸索着回来, 申屠郁的脸又冷又硬,没有丝毫表情, 虽说乌钰这身体确实做不了什么丰富表情, 但这回申屠郁确实感到不愉快, 连眼神都凉了。

徒弟莽撞, 行事自我, 这些他当师父的,都不觉得有何问题, 但她既然受了伤,就应当向人求助, 不该这般自己一个人硬撑。他早便发现,自己这徒儿, 惯爱做些帮别人的事, 却很受不了开口让人帮自己。

往日在幽篁山, 偶尔朝他要点什么,却极少打扰他要他帮忙解决问题。

申屠郁走路悄无声息,呼吸也暂时消失, 走到辛秀身边,俯身注视她的眼睛,他乌黑的一缕头发就垂在她的脸颊边。

两人靠得极近,但辛秀没能发现自己面前咫尺之处有个师父在替自己看眼睛,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咀嚼牛肉干,脸颊偶尔鼓起一下,无神的双眼朝着上方,睫毛微微颤抖。

申屠郁随手一点,身边漂浮起一团光,他垂眼看徒弟,那镀着光芒的侧脸锋利又俊美,修长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方虚虚拂了一下,探查伤情。

看够了,他慢慢直起身,背着手在旁边思索了片刻该怎么处理此事。

万岁光是一种灵物,他要万岁光,是用来炼制灵镜,这东西也可用作幻境炼材,如今进了眼睛,恐怕不好处理,因为它会在活物身体中生长,若他没看错,这万岁光现在恐怕已经在徒弟眼中长满了,她现下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待过上一阵恐怕就不是如此了。

只是具体会看见什么样的世界,他也不确定。

申屠郁没出声,辛秀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静静躺了一会儿又躺不住了,坐起身来,扶着椅子扶手站起。

她第一次尝试当盲人,眼前一片漆黑,总感觉四周都成了遍布陷阱和坑洞的地方,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下脚走路,为了排遣这种不自觉的恐慌,她有一点没一下地用竹竿点着地面。

听了一会儿竹竿敲地的声响,辛秀抬脚往前走,申屠郁就跟着她身后,看她想做些什么。辛秀用自己的手确认了屋子里各处的摆设家具,因为比较简单,她走得又稳,看上去还是游刃有余。

只是毕竟看不见,没一会儿,她被一块凸起的地板给绊了一下,往前扑倒。这块地板还是她自己铺的,因为当时树干上有个结,她觉得模样很不错,像个眼睛,直接保留了下来,特地没有磨平,还说着日后谁不注意说不定要在这绊一跤。

谁知最后绊到的是她自己,可见人就是不能想着害别人,否则害人终害己。

辛秀斜斜摔了个六十度角,被一层灵气在空中给拦住了,没叫她真的摔到地上。只反应了片刻,辛秀就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愉悦的神色,顺势躺在灵气垫子上,手撑着脑袋,摆了个优美的姿势,开口说:

“乌钰,原来你没有走啊。”果真没有走。

申屠郁站在她身后,看徒弟对着墙面摆姿势抛媚眼,还是出声道:“在这里。”

辛秀也不觉得尴尬,一个翻身,继续摆好刚才同样的姿势。

申屠郁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摇了摇头。

辛秀:“‘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这种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还在,麻烦你这几日照看我一下。”

申屠郁:“恐怕不只是几日。”她这眼睛,还有些难办。

辛秀爬起来一拍手:“那完了,你要是有事,只能带我一起上路了。”

她说着,手试探抓向乌钰的衣服,先前申屠郁顶着乌钰这个身体,是被她吓怕了,避免和她身体接触的,可如今,见她一只手在空中茫然又胡乱地摸索,哪里还忍心,嘴上虽不吭声,一只手臂却已经主动放到了她的手底下。

辛秀一下按住了乌钰的手臂,满足了,揪住他的袖子,嘴里还要申明:“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我就按住你胳膊,绝对不碰其他地方。”

——绝对不碰其他地方?

半夜时分,申屠郁两手插进辛秀的咯吱窝底下,像提小孩子那样把她从自己怀里提了出来,放着坐在一边。

辛秀不挣扎,双手托着自己的脸,“我看不见,睡着了就窝到你怀里去了,这可不怪我。”

如果申屠郁刚才是睡着的,他说不定就信了徒弟的鬼话了,可他偏偏一直是醒着的,所以他是亲眼看着徒弟摸着黑过来,挤到他身边躺下,还悄悄摸了两下他的胸膛,发出嘁嘁嘁的窃笑声。

虽然徒弟这动作和反应殊为可爱,但不能姑息。

申屠郁:“下次再犯,把你绑着再睡。”他如今已经学会吓唬徒弟了。

徒弟好像没被吓到,她脸上浮现让人看不懂的笑容,说:“你会绑人吗?我可以教你。”

虽然不明白徒弟究竟在想什么,但申屠郁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在徒弟脑子里转。他如今才终于意识到,在乌钰面前的辛秀,不是在申屠郁面前那个辛秀。

他随口纠正徒弟:“应当是我教你。”毕竟他才是师父。

辛秀又嘁嘁嘁地笑起来。

两人离开那栋小屋,申屠郁准备去找些东西给徒弟治眼睛,不过他不准备告诉她。辛秀也不多问他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半点不担心自己被人拖走卖了,高高兴兴跟着人家。

他们先前也曾一起上路,不过那时候辛秀占据的是主导的位置,从哪里走,什么时候休息,住在哪里,每日吃些什么,如今则是换了个位置,这些都由申屠郁决定了。

他们进了城,辛秀听着耳边车水马龙的喧嚣,非常惊讶,拽着乌钰的胳膊,问他:“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怎么进了城了?”

申屠郁认真地告诉徒弟原因:“我不会做饭。”他做的食物,估计徒弟吃不下去,但他不可能把徒弟饿死,也不能剥夺她品尝美食的爱好,所以只能克服一下自己的情绪,带着徒弟去人多的地方找吃的。

辛秀:“你看你,都愿意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还说不喜欢我呢。”

申屠郁无言以对,一手托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让过街上一个横冲直撞的莽汉,走到人少的屋檐下,顺手给他们二人施了一个术,让这些普通凡人不自觉忽视他们,免得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注视。

辛秀闭着眼睛,嗅着面前的味道,忽然说:“我闻到很香的气味了,这里周围肯定有好吃的。”

“你跟我来!”人肉导航辛秀,反手拽住乌钰的胳膊,往香味传来的味道走去。

她的脚步略急促了些,难免撞上人流,但申屠郁在身边,他不阻止徒弟跑动,只微微抬手,街边快要撞到辛秀的人就不由自主身子一斜避开他们,仿佛小船分开波浪。

“咦,怎么回事?”

“诶,谁推我!”

这边的路面并不平整,都是砖石,被人踏得久了,有些砖石凸起,有些砖石坑洼,辛秀踩上去的时候,凸起的砖石往回落,坑洼的砖石被填平,于是辛秀走的就成了一条坦途。

等他们走完这一条街,申屠郁收回手,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人群才忽然发现了什么似得,稀奇瞧着脚下的路面,纷纷发出疑问:

“这个路,怎么突然变得平整了许多?”

“我记得这里砖石松动,里面有积水,一踩上去就要溅起的,怎么被平了?”

“稀奇稀奇,我怎么没注意到这路是什么时候被修整过的?”

辛秀眼睛看不见了,可她表现根本就不像个盲人,和眼睛还完好时,一样的爱凑热闹,申屠郁只是发了片刻呆,就发现身边坐着的徒弟不见了。

找了一会儿,在一个小摊边看见了她,她正和那卖糖的摊主说话,“你这是什么糖,怎么熬的,闻上去可真香。”

申屠郁宛如带着女儿逛街,发现女儿跑丢了的妈妈,磨了磨那一口钢牙。他决定想个办法,于是转眼间,发明出了修仙世界第一个儿童防走失带。

辛秀感觉自己手腕上一凉,好奇摸了下,笑起来:“乌钰,干什么突然送我手镯,定情信物吗?”

话刚说完,她就摸到手镯上连着的一根绳,顺着摸索过去,绳子的另一边连系着乌钰手腕上那镯子。

辛秀:“……”不是手镯,这个样式宛如警.用手铐,所以他是想送她去坐牢?她真的只是偶尔调笑一下,口头上占点便宜而已,不至于送她坐牢吧。

想了一会儿,辛秀开玩笑说:“这个绳是红色的吗?不是红色的我可不会乖乖被你系着。”

申屠郁:“这是为防止你走丢。”

辛秀:“可是,走丢了我们可以用术法找人,为什么要用这个,绊住人了岂不是很不方便?”

申屠郁将两个镯子一撞,叮一声过后,镯子上连接的绳子消失了,辛秀再也摸不到,只剩个细镯子还套在手腕上,但她动手的时候,仍能感觉到镯子另一边传来的拉力。

她试着拉了两下,觉得这玩意有趣,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抬起另一只手上刚买的糖,“来,刚买的糖,给你吃。”

申屠郁伸手接过小瞎子徒弟戳到脸颊上的糖,面无表情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咬起来,拇指擦了擦脸颊。

发现他接过去吃了,辛秀凑到他旁边,抬手摸索,“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用糖戳到你了?我戳到哪了?”

申屠郁:“脸。”

辛秀碰到他的脸和手指,哦一声,忽然扬起脑袋在他脸上舔了一下,这次的位置倒是找的正好。

申屠郁脸颊那块一热,瞳孔一震。

片刻后,他咔嚓一口咬掉了戳糖的竹签子,用手臂隔开徒弟的脑袋,心道,下回要注意,不能对这孩子掉以轻心了,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辛秀顺势把脸埋在他手臂上,哈哈笑。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文写的这么正经,评论的内容却全都是些不正经的?

☆、第五十四章

申屠郁再次把徒弟从怀里拔.出来放到一边, 她现在连半夜睡蒙了梦游过来这种借口都不想找了, 被他扒拉出来后就坐在原地打个哈欠, 并且丝毫没有被抓的羞愧, 直接将脑袋靠回到他肩上。

她明明都这么困了,还非得等到半夜爬起来躺他旁边, 也不知是该夸她执着还是说她胡闹。

“我教你用灵识。”申屠郁觉得这睡是不能继续睡了, 撑起徒弟昏昏欲睡的脑袋说。

“灵识虽说比不得双眼所见清晰色泽, 但用灵识,能见世间万物之气, 可以分辨面前是人是妖, 是鬼是怪, 是花鸟鱼虫, 是草木山石。”

辛秀听到学习, 靠到乌钰手掌上的脑袋就抬起来了:“我修为不够,灵力不足, 用不出灵识,我师父曾跟我说, 想用灵识,我恐怕还得再修行个几十年。”

申屠郁:“……”这话他确实说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 徒弟这个样子, 还是早些教会她用灵识。

“无碍,需要用灵识时,我可以分你灵力, 但你如今要学。”申屠郁说。

“让你教我这个多不好意思,”辛秀只意思意思推拒了下,就立刻迫不及待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学吧,这个修炼,分我灵力,需要脱衣服吗?就那种坐在花丛中双掌相贴的?”

徒弟究竟在想些什么?申屠郁没有表情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大大疑惑:“修炼为什么要脱衣?”

辛秀哦一声,略带失望:“原来是正经修炼。”

申屠郁:“……”

感觉到乌钰坚硬微冷的手指敲在自己额心,一股灵力顺着眉心涌入,辛秀就知道乌钰这是又招架不住车轮子压到脸上的感觉了,所以用这种办法让她闭嘴。

真是奇也怪哉,她这几日,不管做什么,乌钰对她都从不生气,这样的包容比她亲爹也不差了。唉,如果这都不算爱,她以后还有什么好期待。

“定神,不要胡思乱想。”

辛秀神情严肃,闭脑。

申屠郁引导徒弟神识破壳,人的神识就像是脱胎于肉.体的,更自由的一种“生灵”。神识可以感知,比人类的五感更加敏锐,从前有上古大能仙神,神识一念可移山填海,可行千万里,可控制无数人,甚至可以让时光倒转,世界翻覆。

如今自然无人可以,修为最高深的修士灵照仙人,他的神识据说可以覆盖百万里,可洞察前世今生上下几千年,但远比不上从前那些仙神。其他修士,神识之力有高有低,如辛秀这般,她修为太低,神识还未“破壳”,仍在窍中。

申屠郁如今做的,便是助她出窍。神识出窍,辛秀也不能运用,她最多只可以用灵识,灵识就像是隶属于神识的一种技能,能让她“看”见万物之气。

辛秀感受过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干涸的河床,神识像大海,现在就是要开闸放水,让水流经其中几条河流。

申屠郁其实不太会教人,但好在辛秀自学能力很不错,态度又积极,还会举一反三大胆尝试,在申屠郁从旁看顾的情况下,也没闹出什么岔子,顺畅地扯出了灵识。

辛秀只感觉漆黑的眼前猛然一亮,又黑了下去,仿佛突然来电又突然停电。

“乌钰,我灵力不足。”

申屠郁一手覆在她的手上,给她传进灵力。辛秀反手就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那种。

一看她又开始做小动作,申屠郁就明白,刚才教的,她是全明白了,不然她没心思做这种事。他在传灵力,不好随便放开,只好也闭上眼睛,当做眼不见为净。

唉,算了算了,是自己徒弟,凑合过算了,又不能不管她。熊猫师父说服了自己,但过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告诫徒弟:“不要摸。”

辛秀满脸正直:“我不是在摸你的手,我是在查探你的掌纹,实不相瞒,我跟我一位师叔学过相命。”

申屠郁:“……”为师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胡诌。

辛秀表情沉凝严肃,看着还真有几分可信。但这种事发生太多次,连申屠郁这种对人类所知不多的食铁灵兽,都学会只听一半,只信三分。

申屠郁:“看出什么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徒弟一句。

辛秀摸着他的手不放,口中一叹:“我看你姻缘有点坎坷啊。”她如此主动也不见他半推半就多个女朋友,这样的钢铁直,岂不是很坎坷。

根本没觉得自己会有姻缘的师父拿回自己的手,督促徒弟:“相术一道你还需学,不过现在,先用灵识。”

辛秀一笑:“我已经在用了。”

刚才她开玩笑的时候就已经用灵识把面前的乌钰扫了一遍了。用灵识看到的景象,就是一个人形白影子,像个发光的荧光人,眼耳口鼻衣服那些都看不清楚了。

等到她们离开此处,到了大街上,辛秀眼里就全都是一片白影子,有的色泽比较灰暗浅淡些,那是生命力太弱,颜色越明亮越白,就是生命力越强。

辛秀瞧着街边一个躺着的人,亲眼见到他身上浅淡的白色褪去,最后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色,像一盏飘摇黯淡的灯被风吹灭了。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拽拽乌钰的袖子,指那个角落。

“那是什么?”

“一个乞丐,刚刚死去。”

辛秀沉默片刻,又用灵识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他不变鬼?”

申屠郁:“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物,需得有恨、怨、执念或得了什么机缘。”

辛秀:“用灵识看鬼是什么样子的?”

申屠郁:“想看?”

辛秀:“想看!”

申屠郁带她去看了,不同的鬼物,也是不同的模样,但颜色都是灰黑色的,一种发红的暗色。如果说人用灵识看是棉花样的絮状,那鬼模样就像流动的污浊泥浆。

“妖呢?妖是怎么样的?”

申屠郁带着她在城内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家破败的粮坊后面找到了一只鼠妖。他的气像云,带着偏黄的颜色。

辛秀:“所有的妖都像这样,是这种黄颜色吗?”

申屠郁一手捉着那只吓到快厥过去的鼠妖,回答她:“不一定,这鼠妖常年藏身地底,与土系灵气亲和,久而久之,就是这颜色。”

鼠妖痛哭流涕:“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做坏事了!”

大约是个憨憨,都没逼问,竟然就主动承认自己做过坏事。辛秀掂了一下这老鼠,觉得这体重宛如橘猫,一只老鼠肥成这样,做了什么坏事真是很容易猜。果然听他说:“我不该把这个粮坊吃空,再也不敢了!”

辛秀:“你把粮坊吃破产了?白吃人家那么多东西,总要还吧。”

老鼠妖继续哭:“可小妖什么都不会,修为低微,不知怎么还啊。”

辛秀:“这简单。”

她让乌钰把这肥老鼠变成了猫,然后让他去那户人家中当一只帮他们抓老鼠的猫。发现自己变成了猫的鼠妖看见自己的猫爪子,吓得在墙上蹦跳,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克服这种对天敌的恐惧。

辛秀朝地上乱爬的橘猫摆摆手走了。解决这件突发小事,她继续用灵识去看各种东西。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耗电异常快的智能机,没多久乌钰给她的灵力就被她用完了。

“再给我一点。”

“再来一点!”

到最后,她直接紧紧牵住乌钰的手。手机这么耗电,只能一边充电一边玩。

申屠郁看着自己和徒弟牵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的手,露出微微的迷茫之色。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傻事,他是不是不应该教徒弟用灵识?

“那是什么?那边地上有个像头发团一样扭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