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在天里的佛修们都是神秘的, 他们都是圣洁慈悲的化身……用通俗简单一点的话来说, 这群大和尚尼姑们,不能破戒,各种戒都有, 辛秀知道的不算清楚,但她知道乌钰肯定不能和她做道侣。做和道侣都不行。

“我修行数百年了,若是一朝破戒,就会修为全失,成为一个普通凡人,终我一生再不得入自在天。”申屠郁有些庆幸自己人身的脸被雷劈坏了,所以现在说起谎话骗徒弟他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应该有的神情让徒弟察觉到不对。

辛秀听到这些,再也笑不出来。哪怕她一贯以自己的感受为最,也没有理所当然强求别人为自己牺牲最重要的东西,来成全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她将自己代入想了片刻,如果是她,修行了几百年,是否愿意为了一段感情放弃所有修为?她是愿意的,她喜欢的东西,为了得到,做什么都愿意,可失去自己的信仰又有所不同。纵使她再喜欢什么,也不肯为了那个存在,失去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意义。

乌钰恐怕确实是有些喜欢她,可惜,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段短暂的、尚且暧昧不清的感情放弃多年修行与坚持,更不会为她动摇自己的信仰。

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已经走到死角了。

他先前有那种反应的时候,那么无法接受,也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和她说清楚。原来如此。

真是造孽,险些害得御弟哥哥西天取经之路中道夭折。

辛秀:“圣僧,你怎么不早说。”

圣僧???

申屠郁不知这梗,只心道:徒儿,不是师父不想早说,是师父早前没有想到这个借口啊。

申屠郁:“你……不怪我?不生气?”

辛秀:“我生什么气,追人当然要做好追不到的准备,要是追不到人家就要责怪怨怼,那不是太糟糕了。”追人的时候不能要脸,但追求失败的时候就要注意要脸,这才对。

“这些日子以来,你让我很高兴,我要多谢你。如果你没出现,我这么多年了还遇不上一个喜欢的人,也挺没趣的。”辛秀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笑意,“我也要和你说声对不起了,我有时候缠人也挺烦的,还差点害你修行出错。”

“不过,你拒绝人的态度真的不行,记住了,下次再遇上我这种的追求者,拒绝态度一定要坚决,不然很容易被人得寸进尺,要是不会口头上拒绝,我教你,直接打一顿就行了。”

申屠郁看着徒弟的模样,感到格外欣慰,不愧是他的徒儿,拿得起放得下,但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些微惆怅。他道:“不会再遇到别人了,只有你而已。”

辛秀:“我再教你一件事,在小树林里拒绝人的时候,不要说这种撩人的话。”

申屠郁:“?”我说什么了?

辛秀:“算了。你如今解决了我的事,是不是要走了?”

申屠郁:“对。”

辛秀:“回自在天吗?”

申屠郁:“是。”

辛秀:“以后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申屠郁:“我不会再出来了。”乌钰这个人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徒弟面前了。

辛秀:“那好,我送你一程,送你到自在天,也算与你告别一场。”

辛秀回到小楼,在炼炉中找到发呆的师父,可怜巴巴地对他说:“师父,我想熊猫妈妈了。”

刚顶着小号拒绝了徒弟的申屠郁,没忍心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原地变成一只肉敦敦毛乎乎的黑白大熊猫。辛秀立刻扑上去抱住那毛茸茸的熊猫肚子,酝酿了一下感情,嗷一嗓子哭出来。

“师父!啊——徒弟我失恋了!”

熊猫师父被徒弟这一嗓子吓得两只黑色圆耳朵都立了起来,熊脸惊且懵。

怎么回事?刚才和乌钰说话的时候,徒弟好好的,根本看不出来有哪里难过,分明是不在乎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

“果然初恋都没有好结果!”

“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

熊猫师父又被这句“绝望”的话语给吓到了。徒弟竟然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吗,以后都不会再爱了,这可非常严重!

他不明白,现代女青年的网络用语,就是这么浮夸且虚张声势。什么“我死了”“我好到昏厥”“我笑到楼下邻居闯进家中来打人”之类。

辛秀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当了真,顿时那叫一个坐立不安,熊爪把旁边的炼炉抓出来几条道道。

“你若生气……不如,师父帮你杀了乌钰?”为了拯救绝望的徒弟,申屠郁甚至病急乱投医,准备搞一个假死场景,让乌钰彻底和徒弟告别从此让徒弟把他忘到后脑勺,他想,只要人死了,徒弟大约就不会记挂也不会难受了。

没有经验的熊猫,如此想当然。

辛秀哭不下去了,把脸抬起来,按住师父咯吱咯吱挠铁的熊爪:“师父,不行,不可以,这样太凶残了,你可别真悄悄把他干掉了,不然到时候我哭的更惨,直接用眼泪给您洗个澡。”

申屠郁变成原型看徒弟,更觉得她就是小小一个,坐在那眼角挂着眼泪,巴在他手臂上还担心他真去找乌钰麻烦,也不哭了,耐心和他讲道理。确实有些可爱。

“那是个坏东西,日后不要与他有牵扯了,只要不是他,你和谁在一起,师父都不会反对。”申屠郁如此信誓旦旦道。

辛秀忽然想到:“师父,你之前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你其实知晓他是个佛修?”

申屠郁:“……嗯,对,为师看出来了。”

补完这个临时搞出来的设定,发现徒弟没有怀疑,熊猫悄悄擦汗。

“还有,你的飞天摩托,师父为你重新做了一个,这一个不需要那么多灵气也可一直飞行,上面还有防御罩,可抵挡攻击。”申屠郁把重新炼制的飞天摩托拿出来转移徒弟注意力。

他不敢再看徒弟哇哇大哭了,哭得他心慌。

辛秀看到自己的新摩托,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牛逼”的赞叹。这个进阶版看上去更加朴素厚重,比起先前的科幻感,更有种荒野独行侠的气质,又低调又实用。

“还有你的熊猫叮当,师父给它也改了改,日后你进入寒冷的地方,可直接将它化作外罩披在身上,就能阻挡寒冷,也不需要你输入灵力。”

这些都是他在给辛秀炼制完眼睛之后,空余时琢磨着炼制的,为了让徒弟在外面行走更加方便。

辛秀拿着这些东西,这回是真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方才那哇哇大哭的模样,多是因为心里有几分无法发泄的憋闷和不甘,故意和最亲近的长辈闹,也就只有她的师父会这样无条件地让她闹。

“师父。”辛秀用力抱了一把师父。

果然外面的男人都没有自家霸霸好,霸霸能给她治眼睛,在知道她遇上事的时候立马出山给她撑腰,还能给她准备行李,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为师父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把歌词里的妈妈换成师父也毫无违和感。

只有师父,才会担心她出门没有车代步,担心她出门冷了没衣服穿,这是何等的慈母之心。

被徒弟抱得越来越紧,熊猫感到慌张。

申屠郁:“师父该休息了。”

辛秀:“那师父休息嘛,我给师父梳毛!”她要当个孝顺女儿。

申屠郁不敢睡。

辛秀:“师父,徒儿明日就走了,等把乌钰送到自在天,我就转道继续去送信,还有仙西旧乌两处,等送完信再回来。”

申屠郁:“若是路上遇上什么困难,也可回来。”

辛秀:“如果遇上不能解决的困难,我一定会回来找师父帮忙的,师父放心。”

撸了一顿熊猫后,辛秀觉得自己好多了,她和乌钰一起悄悄离开蜀陵,没有惊动其他人,不然恐怕少不了一个大型庆祝晚会。

辛秀骑上自己的飞车,示意乌钰上后座,“上车,我送你。”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辛秀觉得自己好像个把妹机车男。乌钰从拒绝她之后就很沉默,这会儿也没吭声,直接上了车。

辛秀开出去一段时间后,实在忍不住,无语地一扭头,“唐长老,敢问您是在我的车后座上打坐吗?”坐的直挺挺的,和她保持着十厘米的距离,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到,这个闪避真是绝了。

申屠郁:“唐长老?”

辛秀:“哦,我从前看过的故事,是一个同样没有头发的高僧,带着徒弟去西天取经。劳烦,身体前倾扶住我腰或抓衣服,用正确的姿势乘坐摩托。”

申屠郁凑近了点,默默将手虚搭在她的腰上。

在这段路途中,辛秀果真没有再试图动手动脚,各种小动作都没了,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偶尔还会开句玩笑,但话少了很多。

他们晚上没有停下来休息,飞车擦着云边,在月亮下飞过。

从月亮旁边飞到太阳旁边。

申屠郁:“下去休息片刻吧。”

辛秀:“哦。”

落了地,申屠郁习惯地开口说:“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辛秀:“不用,我带了干粮。”

她从百宝囊里拿出饼,就靠坐在车上吃,吃完了拍拍手,见乌钰站在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自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样子,看上去怪憨的。

辛秀莫名想笑:“上车吧,我耽误你那么多时间,早点送你回去了。”

申屠郁:“也不必急。”

上路一阵,辛秀忽然说:“方才,不让你去准备食材,是因为知道了你是佛修,不知道你杀生有没有影响。是为你考虑,不是要和你恩断义绝,所以,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秀:我想开了。

师父:我想不开了。

☆、第六十一章

这是一段枯燥的旅程, 申屠郁就不是个能活跃气氛的人, 现在辛秀也不主动和他说话了, 埋头赶路, 两人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先前辛秀与乌钰相处,总有妙语连珠, 逗得一个面瘫都忍不住将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她还时不时要想个法子来招他, 路边一朵野花, 一株野草,一个路过的赶路人, 都能成为谈资。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和用不完的快乐, 偶尔还带着他一起去管个闲事, 让他看看凡人百态。

可这回, 全都没有了, 申屠郁这才察觉到,徒弟内心中可能远比表现出的更加难过。

“自在天快要到了, 今夜在此休息吧。”

两人落在戈壁上一个石窟附近,越是靠近西边这个方向, 一路上就越多佛教信徒。像这样雕刻着许多佛像的石窟,大大小小如同珍珠一样被串在这一条戈壁之途上, 都是这里居住的人们为了自己虔诚的信仰, 自发雕刻的。

甚至一家人世代居住在这里, 父传子子传孙,奉献几辈子,只为了在这片连绵戈壁雕刻一尊大佛。

这里有漫天黄沙, 荒野上除了石头和沙子,极少能看见植物。她们停下的这个石窟非常大,里面雕的佛像自然也是巨大。辛秀不知道这佛像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哪个佛,也不知晓这是一种怎样的信仰,但这不妨碍她惊叹于人类的做工与毅力。

她前世去看过乐山大佛,这一尊比那一尊看上去还要更大,她们停在大佛脚下,那有个避风港,就是大佛的脚掌。

这里似乎是个常有人来休息的临时驻地,地上还有火塘的痕迹,旁边放了几块光滑的大石。辛秀坐在那大石上,打了个响指,让火塘里的火烧起来,申屠郁就一言不发坐在她对面。

“自在天,是在那片沙漠中吗?”

“是,明日,大约就能到了。”

说完这对话,两人又沉默下来。外面起了风沙,呜呜咽咽的风声听上去有几分难言的荒凉,火焰微微摇晃起来,映着他们的影子,都在背后的大佛脚下跳动。

辛秀: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配上这个风声BGM后,气氛这么凄苦,仿佛是送丈夫去打仗,这辈子都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而且不是她送乌钰,是乌钰送她。

这样的沉闷气疯,她倒是可以说点什么来排解一下,就怕乌钰不愿意听。

好在没过多久,辛秀听到一阵驼铃,有一队人从远方过来了,停在大佛像旁边,也准备到这里来休息。

这一队人还挺多,大约七八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一过来气氛顿时就热闹了。他们用骆驼背货物,还用好几只骆驼背了一顶金顶华盖的宝车,从上面抬下来一个老的眼皮都抬不起来的老人,老人是连人带垫子一起抬下来的,垫子上都是彩色团花,老人身上也是彩色团花,乍一看就是个花人。

要不是辛秀还能从这老人身上看到活人气,见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怕是要误以为这是具尸体。除了这老人,其余侍从家属模样的人,都穿着各种颜色鲜艳的衣服。

这里附近有很多佛国,都是小国,围聚着一个绿洲可能几百人,就是个小国家,这些人都爱穿彩色的衣服,可能是因为在戈壁上黄色看得多了,就向往繁花似锦。

这群人自顾自忙碌,收拾出来老人的休息地,才陆陆续续开始搬吃的喝的分吃,喂骆驼,休息。

辛秀和申屠郁模样打扮都和他们截然不同,坐在角落里,竟然也得到了一份食物。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块烤肉和两个干饼,一小袋葡萄干奶酒。

他们语言不通,但肢体语言总是互通的,辛秀如今已经能很熟练地和语言不通的人利用各种方法交谈,所以没过一会儿,她就和人聊上了。

那烤肉干饼和奶酒,辛秀原本是分给了乌钰,想了想又拿了回来,只给了他一块干饼。

虽然以前也没见他拒绝过吃这些东西,但今时不同往日,还是避讳点好。她心安理得地混在一群人中间说笑吃喝。

很快弄明白了,他们是比较远一个绿洲里的小国,他们的国王很老了,要去世了,临死前想看一眼自在天圣地,于是他们就带着老国王出发,前往自在天。哪怕看不到真正的自在天,能更靠近一点,老国王都能死得更安心。

在这里,实在太多人想去自在天.朝圣,所以这群人都不问,也将她们当做了去自在天.朝圣的人,大家信仰相同,有时候就像喜欢着同一个爱豆的姐妹,互相还不太了解的时候,气氛总是和谐的。

辛秀喝着奶酒,听他们操着一口沙漠外语,给她传教。为了让她充分感沐信仰光辉,他们还即兴给她表演了一段佛子救母的故事,故事是歌舞系列,最后的大合唱尤其好听,在夜晚风沙下传出去很远,调子悠扬,充满异域风情。

他们太热情了,辛秀喝得有些微醺,撑着脑袋,看他们唱歌,舞动的影子披着金色的火光,在轮廓圆润又高远漠然的巨佛注视下,演绎出一派众生雷同的悲欢喜乐。

在这本该凄风苦雨的离别前夜,因为这一群人,辛秀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夜,快黎明时她才回到乌钰身边。

“走吧,我看你回自在天,我也该往回去了。”

申屠郁看徒弟比先前高兴些了,心里感到很安慰。对于徒弟要亲眼看着他进自在天的要求,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确实可以进入自在天,所以全然不怕露馅。

当初,灵照仙人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同时还有个自称灵性佛的真佛说要渡他进自在天,虽说他是选的灵照仙人,但因为这一段,那真佛说过,若有一日他愿意,也可以进自在天看看。

他们在太阳出来时走过一片往前倾斜的断崖。

断崖前方是接天黄沙,整条断崖如同天然形成的千佛图,各个姿态的佛像轮廓看上去是风沙侵袭出来,而不是凡人雕琢的。最前方有一只佛手,遥遥指向远方,所以这地方叫做佛指岩。普通凡人若能穿过黄沙,最多也就只到达这里了。

在岩下,有一圈似雪的白色,那不是雪,是有幸穿过后面那片危险的黄沙漠来到此地,最终选择死在这里的人。他们身上衣服都被风化,只剩下一堆堆白骨,最后化作佛像脚下的一片尘埃。

辛秀站在佛指岩上,看见乌钰走到巨大佛手之上,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到了此刻还在担心,她是否仍然因为他难过。

其实这一晚上,他都在用这种眼神看她,他自己还半点没注意,完全不收敛,真是好可恶一男的。

没有等待多久,风中忽然响起梵音,一道巨佛的影子浮现在黄沙中,在它之后的黄沙深处,不断浮现出巨佛的影子,石像阵一般。

那最前方的佛像飘渺,额心处映着太阳,伸出一只佛手,恰好落在佛指岩的佛手上,宛如对了一指,乌钰就一脚踏上了那飘渺佛手,身形随着巨佛一同慢慢消失。

辛秀站在原地眺望,久久没有动弹。

申屠郁站在一条通天之途上,听到虚空中有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问:“你终于想好了,要入我自在天?”

申屠郁记挂着外面的徒弟,道:“我只是来看看,马上就走了,打扰。”

“……”

申屠郁进了这地方,没有多看,待了一会儿想着徒弟差不多也该走了,就起身离开,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掩藏了身形。

重新出现在佛指岩上时,申屠郁才发现徒弟她竟然还没走,她坐在一尊略小些的佛像手中,眼睛痴痴望着他先前消失的方向。

申屠郁一按心口,感到心痛。徒弟她!竟然爱得如此深,还不愿离去!

他再次想,让徒弟这么伤心,但凡乌钰不是自己的人身,他这当师父的,肯定马上把这人撕成肉条!

狂暴熊猫亏就亏在没有读心术,因为此刻他眼中“痴痴”的徒弟辛秀,望着前方,其实心中想的是:娘的,乌钰还真就这么进去了,这么久没见出来,看来他真没骗人,确实是这里的和尚了!

她先前怀疑这男人是为了摆脱她所以搞出了这么蹩脚的谎言,但又觉得不至于为了拒绝她把自己搞成秃头,心中摇摆不定。了解过如何能进自在天,发现条件严苛,修士们都进不去只有自在天的和尚能进后,她就想着,亲眼看他进去就清楚了。

好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看来只能走人。辛秀悻悻地摸了一把鼻子,转身跃下佛指岩。

暗中观察申屠郁:……徒弟黯然离去了。

辛秀咬了根干草,溜溜达达,乌钰不在,她又恢复了那个懒散的模样。

现在该去哪呢?应该是仙西,她问出大致方向了,往那边走就行。申屠郁见她好半天才穿过前方那片沙漠,心道,徒弟没精打采的,这是舍不得啊!

辛秀穿过沙漠的时候,遇上了昨晚见到的那队人,他们遇上突如其来的沙漠风沙,险些被吹散,辛秀暗地里帮了个忙,让他们得以安全渡过了这一场危机。她想了想,又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悄悄把他们平安送到了佛指岩下。

等见到这队人将剩一口气的老国王按照意愿安置在佛指岩下,又一个个上前虔诚地抚摸过每一座佛像,准备离开,她又跟着他们一起离去,再度护了他们一程。

走过最危险那一片,她挥挥衣袖飘然远去。

申屠郁看她远去,没有再跟着,而是转道回了蜀陵。乌钰这个人身,他已经决定,要把他改头换面成另一个模样。这个容貌名字都不能要了,绝不能让徒弟看出不对来。

他思考许久,这个人身要炼成什么新的模样,徒弟才不会对他起那种心思,最后他作出决定:把自己的这具人身换个性别。

若是女子,徒弟应当不会再爱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申屠郁:搞泥塑。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师父会做出怎样的事。

☆、第六十二章

“迎菩萨!”

“天王保佑!”

一条长街, 几十个大汉, 抬着系红绸的石雕像颠倒呼喝, 热闹又威风地从面前走过, 辛秀瞧着有些像是自己初这个世界时,看到的灵照仙人诞辰庙会, 还以为此地的人又是祖师爷的信众, 跟着凑了会儿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