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楼眼睛里的恐惧一闪而过,随机又被压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武微微一笑:“你猜。”

杜楼这个人实在是非常没品的,喜欢抽人耳光,尤其爱抽女人耳光,这二十四小时没到呢,他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叶武脸上:“我让你说!”

这一巴掌扇的比先前还要狠毒,叶武侧偏着脸,慢慢扭过头,脸颊都肿了,目光幽毒寒戾。

“段少言?……”她嘴角泛出些血沫,“他是我老板。”

杜楼沉默不语,盯了她一会儿,冷冷地:“我想也不过如此。”

一脚踩下去,又倒竖起刀柄,砸在手机上,狠狠劈了好几刀。

手机电流爆裂,嘶嘶流窜,然后便黑屏了。

“好了。”

杜楼将叶武的手机远远踢到一边,眼神近乎疯狂,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指甲卡进了她的皮肉。

“吴小姐,劳烦你,跟我们上车吧。”

“呜呜呜呜!!!”

黄珊珊疯狂地挣扎着,却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在膝盖,猛然跪倒在地。

她勉强从地上又挪动着爬了几步,抬眼哀哀看着叶武,泪水不停地顺着腮帮子滚落。

叶武看了她一眼,转过脸,对杜楼说:“放掉她。”

“你上了车,我自然会把她放了。”杜楼冷笑着,“她好歹是我未婚妻,我没事不至于害死她。”

说着他揪着黄珊珊的头发,把她拎起来,摘下她嘴里塞着的布团,朝她的嘴唇狠毒凶残地狠亲了一下,甚至咬破了她的唇,然后又猛地把布捅回了她嘴里。

杜楼舔了舔嘴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疼她还来不及。”

叶武眼中满是怒火,咬牙切齿地:“我他妈让你放了她!现在就放!”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是没资格跟你谈条件,但你若不放她,我就算手无寸铁,一样能让你们统统都不得好死!”

杜楼脸色一变,经历刚才那一架,他知道叶武所言不虚,因此低着头沉郁半晌,而后抬起手,挥了挥:“把吴小姐绑上,给珊珊松绑。同时做。”

叶武满胸怒气不可发泄,闭着眼睛,由他们将自己绑缚了,于此同时,黄珊珊也重获自由,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朝叶武扑过去——

“叶姐姐!!”

叶武睁开眸子,侧目看了她一眼,起风了,她的长发被吹得纷乱。

“你去大路上,去别人都能看得到你的地方,别呆在这里。”

“杜楼!你不是东西!我□□祖宗!!我□□大爷的!你放开她!你要对她做什么!你放开!!你——”

杜楼一把掐住黄珊珊的脖子,令她接下来的话都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

“珊珊,听到你姐姐的话了吗?”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到大路上去,走的越远越好,好教你姐姐放心。”

“杜楼!呜——!”

“不过,你要是敢报警,敢告诉别人这件事情,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好朋友,还有你那几个姐妹的住址,我都知道,老小区,穷的连个监控都没有……”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恐惧在黄珊珊脸上一点点扩大,杜楼冷笑道,“珊珊,你是个聪明人,别做不聪明的事。滚吧。”

叶武被几个人前后堵围着,押上了一辆面包车。

她倒是没有什么恐惧,只是怒火中烧,不可遏制,上了车,她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你们平时泡妹子就开这种车?连条母猫都弄不到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楼刻意安排,他让了上车的几个人里,就有那个□□犯,他坐在叶武旁边,之前被叶武好一顿收拾,大腿上砍了几刀不说,牙都打掉了两颗。

怒意交杂着腥臭的旖念,这个人在车上就吐了口血痰,朝叶武挤出一丝怪笑:“吴小姐,您挺贫的,一会儿到了床上,嘴也记得灵光点,伺候好了几位兄弟,我们倒能帮你跟老杜求求情。”

叶武冷眼瞥了他一眼:“我伺候你们?”

那流氓的手正急不可耐地在摸她的大腿,还在她腿间嫩肉上狠掐了一把,闻言抬起头来,不知叶武要说什么,只盯着她。

叶武漠然道:“不该是你们诸位伺候伺候好我吗?”

杜楼在前面听到她的话,朝后视镜里看了看,□□着嘴唇上的血污,恻恻道:“你放心,吴小姐,十二个人轮流来伺候你,不怕你不满意,要是嫌不够,我大把的兄弟随叫随到。”

叶武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杜楼这帮人,她是最瞧不上的。

这世上多的是无法承受□□的女人,但绝对除了她。

与她经历过的种种往事相比,杜楼这点事情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小儿科,她的座右铭,或者说口头禅吧,所谓吃好睡好,明天是新的一天,显然说明了这个人只要这样吃喝不愁地活下去就足够了。

她没有那么多执念,对于很多人看不开的东西,她也只不过轻蔑地笑一笑。

车子停下,她睁开眼睛。

这里是上海的偏郊,破旧的待拆的废屋寒房,肮脏的陋巷,青石老巷口低矮的房檐下犹挂着几条报废的婴儿尿裤,墙边被人丢弃的笤帚自行车破塑料盆泥坛拥挤地摆了一堆,以至这进口一次只能通过两个人。

叶武被推搡着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森森一股子霉气,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只老式衣柜,柜面上嵌着全身穿衣镜。

“……”

叶武漠然道:“不是我说你们,平时你们就是带姑娘来这种地方厮混的?”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叶武翻了个白眼:“真他妈的抠门。”

杜楼冷笑两声:“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叶武也冷笑两声:“那您口味可真够重的,您这演哪出?追忆似水年华?”

“少他妈啰嗦。”杜楼在她柔软丰腴的**上粗暴地摸了两下,而后踢了脚那张吱呀作响的床铺,“自己躺上去。”

叶武看了看那床,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这他妈不会塌了吧?”

“你别废话那么多拖时间,没人会来救你。”

杜楼说着,又看叶武爱答不理的样子,怒意陡然,狠狠将她扔在床上,一挥手对后面站着早就眼神灼热的两个兄弟说道。

“把她的手绑在床头,这个贱人,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第064章 段少言暴走

“哎呀呀呀,绑松点儿绑松点儿, 蝴蝶结会不会绑啊?”叶武翻着白眼在床上啰里啰唆的, “艺术性呢?技术性呢?去新东方学个摆盘儿还要艺术呢, 去蓝翔学个挖掘机还要技术呢, 哎呦轻点儿!说你呢, 胖子!”

“你叫谁胖子呢!”正在粗暴打结的男人凶狠道, 他最恨别人说他胖了。

叶武眨眨眼:“胖子,一会儿你也要来伺候我吗?”

胖子:“……”

“那我有个请求。”叶武叹了口气, “麻烦你别上床, 我真怕这床会塌。”

“你——!!!”

杜楼拍拍胖子的肩, 盯着叶武:“我看你是想被弄死。”

“我怕你们没这能力弄死我。”叶武慢悠悠地说, “哎, 我问一句, 你们是打算组队来啊, 还是排队来?”

这些男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一时间愕然,甚至有人都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伎俩, 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只有那个原本就十分好色的人问道:“你自己是想要组队还是排队?”

叶武似乎是真的陷入了苦恼之中,她无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还是排队吧,记得表现都好一点儿,我可是会在心里拉个小黑板, 给你们技术打小分儿的, 那种阳痿早泄的人, 要不还是趁早算了吧,不然多丢脸。”

杜楼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嘴角拧出一痕狰狞的笑:“吴小姐,您是真把这事儿当享受呢?”

“不然怎样,”如果不是双手被绑,叶武真的很想无辜地啃着指甲望着他,“要不我象征性的喊叫两句,满足满足你,你是需要我喊‘不要呀’还是需要我喊‘快一点’?”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杜楼猛地揪起了她的衣襟,一双眼睛里闪动着虎狼般的凶光,但被他挟持住的叶武却懒洋洋的,像是对即将而来的可怕事情混不在意。

杜楼盯着她,盯了很久,发现这女人确实不是在装淡定,她是真淡定。

她似乎压根无所谓会不会被□□,他们气势汹汹的威胁和邪佞肮脏的猥亵,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见半点效果。

在她这样的冷嘲热讽下,杜楼都有些犹豫了,这一切不会有诈吧……

为了应证她是否心口如一,杜楼掐着她的脸,手上力道陡增,忽然俯身去亲她嫣红的嘴唇。

这个举动实在有些突兀,所谓□□不过就是粗暴的蹂虐,接吻是不会有的,那是太过亲昵私密的交互。

叶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甚至来不及多想,就立刻把脸转了开去。

杜楼一亲不成,只碰到了她被打的红肿的脸颊,但眼底却骤然起了一丝阴沉的喜悦。

这个女人,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这样无所谓……

而叶武的血也在瞬间凉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到杜楼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挨过来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猛然想到,却是段少言那清冷又偶尔带着温柔的模样,有着深邃漆黑的睫帘,还有高挺匀直的鼻梁。

亲吻着她的时候或是焦躁或是缠绵,口腔中有着类似于薄荷清香的味道,舌头辗转时能让她脊柱如电流窜涌,腿脚无力,四肢发软。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一个亲吻就令她血流湍急,头目昏花。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不用**的碰撞,就令她情难自禁,心如擂鼓。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原来……不知不觉的,自己竟已是这样的在乎他了吗?

“吴小姐这是怎么了?”杜楼目光像锈死的刀一样,带着铁锈的臭味,一寸一寸划过她的面庞,最后落到她紧闭着的眼睛上。

“刚刚不还挺威风的吗?”

叶武抿了抿嘴唇,脸色苍白,睁开眼睛:“你他妈的有口臭!”

不出所料杜楼抬手又要扇她耳光,只不过这一次“啪”的一巴掌重重扇落的同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那扇年久失修的破门轰然倒地,屋内霎时一片惊愕咒骂。

一个身材高大,双腿长直的男人微微弯下腰,走进这个过于低矮的老式旧门,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一个人能说得出话来。

这是个即使让同性来看,也俊美到令人振颤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肩背宽阔,腰肢细瘦,非常年轻富有朝气的风姿,但气质上却难掩冰冷清寒。

此时他脸色沉郁,目光如九尺霜冻,浑身流窜着的低压几乎逼的人不自觉地想要跪下来。

那男人从一进来,视线就落在叶武身上,眸中猩红如血,狂怒又哀恸,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对叶武说些什么,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过了半晌,他发了狠,将目光从她身上撕扯而下,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这个人的气场太强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的视线离开叶武就变得刀刃般薄冷凌厉,环绕一圈后落在方才正在强迫叶武的杜楼身上,利刃陡然出鞘,犹如一把生着倒刺的尖刀,狠狠扎进对方腹腔里,逆着血肉掏捣。

“……段、段少言?”

杜楼家里毕竟是从商的,段少言只是低调,并不是刻意隐藏自己,因此知道他相貌的人并不在少数。

何况杜楼随父参加商会,也遥遥的越过人头攒动,看到过在贵宾席上那个爱搭不理的男人。

这个人的容貌太过惹眼,一般人看过都不容易轻易淡忘的。

段少言盯着他,周身的寒意在一步一步加重。

“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后半句陡然暴怒的语句,杀意怒涌,杜楼下意识地又踉跄着退了一步,抬起手在身前做着无谓的防护。

“你、你不就只是她、她的老板……吗?”

“老板?”男人阴狠凶煞,戾气迭增,“我□□大爷的,她是我的人!!你他妈的谁?凭什么这样对她!!”

狂怒烧红了他素来清冷的双眼,段少言一把抓住杜楼的手,一个反拧令他失声惨叫,又一脚狠狠踢在他背上,将他踹翻在地,胳膊和肩背扭到一个正常人绝对不能承受的角度,杜楼骨头脱臼的嘎吱声清晰可闻,令人寒毛倒竖,周围那帮讲究哥们义气的人,在段少言的气场和杀机之下,竟无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兽性,血腥暴走的气息实在太过清晰锐利,如果现在他捅破杜楼的喉咙,把他整个脑袋一刀切割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那种要杀人的狂怒这些人不会不知道,但就因为知道,更加没人愿意帮杜楼,而是都小幅度地往后面退着。

“啊——!!!放、放手……”杜楼疼的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段先生、您放、放手,这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吴小姐是您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叶武此时长叹一口气,望着天花板,一颗心总算放落,但也失了气力。

“杜楼,我不姓吴,我姓叶。”

“叶?啊啊啊啊!!!!”手腕也被拧折,然后是一根一根的手指,每个关节都被捏着拧去,杜楼疼的涕泗横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不断地哭嚎,声音响彻夜幕。

段少言眼神极其寒冷残酷,抓着他的头发,一贯冰冷华贵的声音,此时竟是沙哑粗嘎:“你喊什么?”

杜楼被他拎着头发磕在床角,那床是老式的铁栏子弹簧床,床脚锐利,段少言此时宛如炼狱修罗,不存半点仁善,拎着他的脸,往床脚猛磕,杜楼很快就发不出声音来了,他的嘴唇已经完全被磕烂,门牙打落,牙龈撞得稀烂,就连舌面都被尖角扎出七八个破孔,满嘴满脸都是血。

那场面实在太过凶煞,杜楼的一个兄弟总算是回过神来,他见段少言只身前来,外面没有帮手,心道不能任由段少言握在掌心里一个个捏碎,手中刀刃一晃,从背后朝他劈了过来!

谁料段少言师承叶武,怎可能没有觉察,当即揪起杜楼,反身格挡。

他速度之快,那个兄弟甚至来不及收刀,就一刀劈在了杜楼胳膊上,生生削下一大块肉来!只剩一点点皮连着手肘!

杜楼痛的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哀嚎,段少言一脚将他踹到一边,走到衣柜前,看都不看一眼,一拳击碎了嵌在墙上的穿衣镜,镜面凝顿一秒,四下皲裂,而后哗啦细碎地散了一地。

他朝起数片碎块夹在双手指缝间,陡然从赤手空拳变成金刚狼般双掌带尖锐利器的格斗机械。

周围的人此时就算再胆寒,也知道这个人今日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不想被收拾成杜楼那副奶奶样,就只有硬着头皮猛冲上去。

段少言护在叶武身前,如修罗浴火,血染魑魅。

叶武慢悠悠地叹息道:“段少言,打归打,留他们一口气在,我叶武门下,不杀人。”

一场血战很快过去,全无章法的流氓混混连叶武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狂暴化的boss段少言。

那几乎是碾压性的扫荡,所有人最后都浑身是血地滚摸着跑出了巷子,杜楼是爬出去的,爬到一半总算有个兄弟把他扶起来,拖着他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弄堂拐弯处。

段少言在屋子里背对着叶武,面向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渐渐松开,染满了鲜血的玻璃碎片玎玲落在了地面。

而后他转过身,看向叶武。

昏沉的夜色里,只有外头一点路灯透过矮窗,模糊氤氲地洒进来。

叶武看着他,几乎就像看着一只前一秒还撕咬着猎物喉管的野兽,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杀戾,但他垂着眼帘,身上似乎不再剩半点人气儿,凉的可怕。

“段少言……”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他抿紧了嘴唇,侧过脸静默了许久,然后走到她床前。

光亮终于落到了他脸上,苍白的面庞溅上了点点血腥,青年凝视着她,眼眶竟是红的,里面有水汽朦胧。

叶武觉得心脏像是被轰然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狂涌,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便面面相觑着,光线斜切的昏暗屋子里,寂静的令人难过。

过了一会儿,段少言伸出手,不声不响地替她解开了捆绑,那过程中叶武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仰躺在那里的时候,有温凉的水珠落在她胳膊上,她想那水珠的滋味应是苦咸的。

“……我走了。”

背对着她,坐在床沿,在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他忽然这样闷闷地说,嗓音沙哑的可怕,像是年久失修的手风琴,再也没有了昔日清冷奢贵。

“你自己好好保重。”

他起身,但一双柔软又用力的胳膊环抱住了他,段少言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叶武从后面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背。

“别走。”叶武轻声地说,“段少言,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