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别的目的?”这些安安确实都知道,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忐忑。抱住面前的男人,安安说:“你不会要留我下来吧?”作为陆昂的小尾巴,她最担心这个。

陆昂被她逗乐了。

“安安,”他认真分析,“既然决定了,那你回去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要报名、要复习、要考试,我怎么留你下来?”

就算安排安安离开,他也是希望安安没有负担的离开。

“别胡思乱想。”陆昂掐她下巴。

是啊,她留在北京,还怎么考试,怎么报名啊?

她真的好傻!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想到什么,安安自己扑哧一声先笑出来。俏皮眨了眨眼,她故意问他:“陆昂,你这样送我过来,难道不担心我以后变成大明星,就看上别的有钱人,就傍上金主,就不喜欢你了?”

她笑眯眯地注视着陆昂,故意挑衅。

两人间有片刻的安静。

陆昂还是用力掐她的下巴。

“你会么?”他淡淡反问她。

男人强悍的气息席卷而来,安安就软了。

腿软,身子软,到处都软。

他一这样,她就受不了,不由自主想要臣服,连羞涩的花蕊也朝他悄悄绽放。

*

这一夜,他们不知道做了几次。

房间里面暗着灯,窗帘半掩,外面霓虹闪烁,隐隐约约透进一些光亮,映出两道抵死缠绵的身影。

这种缠绵深入脊髓,钻入血液,让人知晓了、尝过了,便无法忘怀。

若要剥离,就是彻底的蚀骨之痛。

她的愉悦完全由他赐予。

她的弱点完全被他掌控。

就连她娇羞的乳,也在他粗粝的掌心与撕咬的唇舌间一点点盛放。他像是故意发了狠的对她。

嘤咛,喘息,不停交织。

汇成汹涌的潮水,忽急忽缓,将整个世间颠覆。

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他。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神,她灵魂的主宰。

那一下下似鞭挞,似折磨,似最深的烙印。

安安她痛苦、欢愉、颤抖,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这些全都是他给她的,她根本逃不开他,她亦根本离不开这个男人。

安安嗓子都哑了。

她紧紧抓着陆昂,任由他一遍遍将自己操弄。

她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他的,就连她最后一丝力气,也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男人。

安安累得睡着了。

陆昂熄了灯,拿起烟和手机去卫生间。

点了支烟,陆昂眯着眼,面对老高震惊的怒火:“陆昂!你这次回来就等着挨处分!”

陆昂无声笑了笑,他回:“等着呢。”

老高竟然也没睡,很快发过来:“赶紧带着那丫头回去!”高强恨不得在短信里吼他。自从发现陆昂订了去北京的机票,他就去查了下。好么,这一查,气得血压恨不得飙升!陆昂不是不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居然还擅离职守!就为了一个小丫头!

这还是他派去最危险地方的陆昂!

高强恼火。

处分已经背在身上,陆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简单汇报:“老高,这次可能有大鱼。”

“具体些。”

陆昂便告诉他,这单生意要的货多,就是不确定罗坤会不会亲自去彭汉生那边拿货。

“这事急不了,你稳一些。”高强再度提醒他。

看着这几个字,陆昂慢慢抽了一口烟,一条条删掉短信记录。

烟灭了,陆昂才走出去。

安安睡得迷迷糊糊,却一下子就抱住了他。脑袋抵在他胸口,亲昵的蹭了蹭。

“陆昂,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安安问。

陆昂抚她颈子:“生什么气?”

“生我和未来金主的气。”安安懒洋洋睁开眼,冲他会心一笑。

陆昂只是沉默,指尖在她的颈子里游移。

安安便又说:“可是陆昂,我好喜欢你呀。”

她嘴巴永远这么甜,永远在给他灌*!陆昂倾身而下,身影沉沉,再度收拾了她一回。

被他这样占有,被他一下又一下的贯穿,安安觉得好欢喜啊,她真的爱死他了!

*

安安第二天原本打算去天.安门,打算去故宫的,可她已经不想去了。

她只想和他做,昏天暗地的做。

抱着陆昂,安安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是挺不要脸的?”

她一张脸仰望着他,明艳而动人。她的眼眸灵动,她的鼻尖小巧,一张娇娇软软的红唇更是会说情话,会软绵绵嘤咛,会递来小小的舌,会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就这样喊进了他的心里。像每一次她的死缠烂打,她每一次的不离不弃,她每一次的动情。

指腹用力刮了刮她的唇,陆昂回她:“是。”

安安哼哼瞪他,陆昂就吻了下来。

让那些天.安门、故宫见鬼去吧,安安的第一次北京之旅就在没玩没了的做.爱里结束了。

她快活的要命,或者说,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就高兴!

*

站在机场大面的落地窗前,对着外面一架架飞机,安安紧紧握住陆昂的手。

外面蓝天白云,辽阔无边。

安安扭头,朝陆昂笑。

“陆昂,我一定好好复习,我想考来这里。”

这是她的雄心壮志!

她考来了这里,就可以读书,就可以赚钱,就可以给段秀芳看病了。

“嗯。”陆昂鼓励她。

安安停了一停,又说:“陆昂,我们以后一起来这里,好不好?”安安凝视着他,努力展望未来,他们两个的未来,“你在这儿工作,我可以找酒吧驻唱,好不好?”安安说着,一双眼盯着陆昂,期待他的答案。

这是她第二次描绘他们的未来了…陆昂握着她的手,指腹慢慢摩挲。

这种沉默让人心头忐忑,“不好吗?”安安不满。

陆昂抿唇笑了笑。他说:“好。”

、第四五章

接到计超电话时,安安已经下了飞机,在昆明安全落地。他们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回家,今天得在昆明住上一晚。

这一路,安安就在念念叨叨高考报名的事,“都要准备一些什么呀?”

她担心自己报不上,这会儿对着手机翻来覆去查资料。

“要高中毕业证、身份证、照片…”

一个一个确认过去,安安就开心笑了——这些她都有啊,她可以参加考试了。只要这么一想,安安摩拳擦掌,再也按捺不住,恨不得一回去就赶紧报名,再完成现场确认。

生怕有个万一。

计超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查阅备考需要的相关书籍。

“计超?”安安接起来,满脑子还是英语数学。

她慢悠悠的,电话那头的计超却是格外着急:“安安!安安!你妈要不行了…”

“啊——?”

那几个字飘过来,安安懵了一懵。

不行了,什么叫不行了?

她从肿瘤医院出来的时候,还给段秀芳打过电话,母女俩那时还在电话里聊起看病的事。安安那时更是骗段秀芳,她骗她“医生说你的病好治呢”,她还说“我能赚钱,你担心什么”…怔在那儿,安安脑子发晕。

计超嘴巴笨,他在电话里面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安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握着手机,呆在那儿。陆昂从她手里将电话接过去,直接问:“怎么回事?”

一听陆昂的声音,计超愣了一愣,将事情说了。

原来安国宏最近又输了一大笔钱,高利贷追债上门,安国宏威胁说要自杀,闹到最后却段秀芳上了医院…

“现在怎么样?”陆昂沉声问。

“不…不太好呢,”计超磕磕巴巴,“医院现在说是难产,流了好多血。”计超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血,他的手都在抖。

“难产”、“血”这些只言片语从听筒里传出来,在耳边飘来飘去,像是薄薄的雾。安安还是怔愣。她明明昨天才和她打过电话的,段秀芳在电话里问她昆明怎么样,好不好玩…她还遗憾自己这辈子都没出去过…

她这辈子都没出去过…

就要这样完了…

她最后一句话还说想见见陆昂呢…

安安低低耷拉着脑袋。

*

将买好的火车票退掉,两人连夜乘当晚的火车回去。

买不到卧铺,只有硬座。k字头的普快,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安安低着头,仍旧一声不吭。

火车一路往回疾驰。

车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车厢里面则亮着灯,人挨着人,就是个菜市场。要坐十个小时,大家各自找乐子。对面的人不戴耳机玩手机游戏,两条腿大喇喇横在中间。旁边一桌则在打扑克,“一对5”,“一对j”…那些吵闹犹如厚重的阴云,沉沉压在头顶,仿佛要从她的太阳穴里面钻进去,她整个脑袋好胀,像有一根针拼命的扎。

安安脸色苍白,她恍恍惚惚抬头:“陆昂,我头疼。”

陆昂牵着她的手,带她去车厢衔接处。

那儿有两个人席地而坐,正抱着膝盖打盹。远离了吵闹,凉凉的风扑面,安安才觉得稍微好受一些。她整个人亦清醒一些。

对着远处掠过的光影,安安慢吞吞开口:“其实我妈对我挺好的,她也是没办法。”

陆昂不说话,只静静听安安倾诉。

车门玻璃上是她瘦削的倒影。

安安眨了眨眼,继续平静地说:“陆昂,其实我一开始是要被流掉的。”她说着,转头,冲陆昂失神笑了笑。她说:“我爸一直想要男孩,我是第一胎,我妈舍不得。”安安轻笑。

那笑意淡到泛苦,陆昂沉默的将她搂在怀里。

“我妈这辈子真是没用,过成这样…”安安低着头,喃喃自语,“不知道她…她以后会不会好…”

她不过才二十岁,肩膀瘦弱到可怜。陆昂将她搂得更紧了。

*

他们是清晨下的火车,到医院时,所有早就结束。

清晨的医院安安静静,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计超坐在那儿。

安安之前在火车上就已经接到了计超的电话。

计超问她,要不要给段秀芳打一支杜冷丁。他又转述,医生说了,这样让人走得好受一点,没太多痛苦。

安安咬咬牙,说,打吧。

一针打下去,这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如今奔到医院,一切果然尘埃落定。

段秀芳的遗体躺在那儿,不会再睁眼,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喊她“安安”。拿掉了一个孩子,她肚子里依旧鼓鼓胀胀,消不掉了,都是瘤子。

安安呆呆坐在旁边,发懵。

病床上,母亲的手太干太瘦。安安握在手里,凉凉的,没有温度。

陆昂替她去办剩下的手续了,计超在旁边。安安面无表情的问他:“我爸呢?”

“不晓得啊…”计超憨憨摇头。

“那…”安安顿了顿,问,“那个孩子呢?”——她母亲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呢?

“医生说是畸形,女孩,生下来就没活成。”

安安想笑。

这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孩子!

干巴巴扯了扯嘴角,安安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看着痛苦离开人世的段秀芳,安安问:“我妈最后说了什么?”

“阿姨就是喊你的名字,还说疼。”

疼得她神志最后彻底模糊,却还是在喊女儿的名字。

安安啊,安安…

她也想撑着见她一面呢…

紧抓着段秀芳的手,安安忽然垂泪。

小时候家里真的好穷,就是靠这双手来养活他们一家。段秀芳在厂里打工,给不了她太多,总是摸安安的脑袋,“我家安安长得好看…”她前几天还用这双手握着她,问安安“那个男的对你怎么样”…

其实她和天底下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她希望女儿过得好,她希望女儿过得比自己安稳、幸福,只可惜她一辈子没有逃出牢笼的勇气。

安安忘不了段秀芳那天在电话里说,我没有去过昆明呢,安安你是个好福气的…

她的声音艳羡,也真心实意替她开心。

安安弯下腰,额头死死抵着母亲的手,抵着冰凉的手,还是紧紧握住。

安安回了一趟家。

这个所谓的家被翻得一团乱,抽屉大开,橱门大敞,什么都没了,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不见了。

安国宏跑了。

一看是个女孩,还是个死婴,他直接跑了。

如今站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屋子里,看着段秀芳残留在地上的血,干涸在那边,安安忽然出离愤怒!

那股怒意燃烧着她,她将这个家砸了,彻底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