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都还没和陆善言说上一句话,还没有机会和他大吵一架,还没有机会问他到底爱谁,难道就要要死在这里吗?太没有天理了。

“陆善言你这个大混蛋,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李大毛,你再说一次。”

满怀着眷恋与柔情的声音,牧遥被雨水浇凉的心头一热,傻傻地抬头看去,只见陆善言从雨中款款而来,眸色深沉,如同黑夜,拥簇着寂静与群星。

4.

“怎么会是你….”

陆善言脱下外套裹住牧遥,薄唇一抿,“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想,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落到这里来!”牧遥别开脸,一肚子火,“你怎么会来找我,不怕你女朋友生气么!”

陆善言将她横抱起来,秀气的眉头紧皱,“不管你恨我还是爱我,不要在这里吵,先找个地方避雨。”

她咬着唇忍住眼泪,“我不要你管,你去找你的林景。”

他充耳不闻,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向树林里走去。雨下得这么大,现在贸然下山的话实在太危险,只能等雨停了再回去。

他把她带到林中一间破烂的费仓里,将她平稳地放到地上,不由分说解开她的衣扣。

“你想干嘛?”牧遥推开他,一脸戒备。

陆善言一挑眉,“躲什么,该看的我早就看过了。”

“你…”不等牧遥说完,他上前掀开她的衣领,白皙的肌肤上立即露出了一个污血的伤口,牧遥吃痛,脸色唰地白了。

大概是在树林里胡乱走的时候弄伤了,放松下来才觉得疼。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伤口,似乎怕她疼,一边弄一边轻轻地吹气。

牧遥努力努嘴,“…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了?”

陆善言帮她穿好衣服,声音里有些不悦,“你这么笨,每次不盯着你就会出事。”

言下之意是,他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她?

牧遥看了他一眼,语气酸楚,“我还以为你除了摄像机,就只会看林景了。”

“吃醋了?”他唇角上扬,竟然笑了。

“吃你个头,我恨你都来不及。”她悻悻地瞪着他,“你要喜欢谁就去喜欢,我一点都不在乎,林景也好陈景也好,通通都不关我的事。”

他的眼里含着笑意,伸手将她带到怀里,柔声道:“过来,小心着凉。”

牧遥力气没他大,只好乖乖就范。虽然他也浑身湿漉漉的,可是怀里异常的温暖宽厚,唯有小小的水珠,还不安分的从他的颌角留下,滴到她的眼睛里。

让她想流泪。

“陆善言,你真的爱她吗?”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前闷闷传来。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对这个问句有些恍然,他轻抚着她的头发,“不是早就说过,让你相信我么。”

牧遥伸手打他,“你这么混蛋,让我怎么相信,起码给我一点暗示也好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只好恨死你了。”

他把她从怀里拉起来,探身亲了亲她的鼻尖,温柔地笑她,“好啊,我看你能耐恨多久。”

“恨你一辈子…”牧遥吸着鼻子,脑袋昏沉沉的,说着就倒在了他的肩上。

“牧遥?”陆善言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无比。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叮嘱道:“不准睡知道吗,雨快停了,等雨一停我们马上回去,牧遥,牧遥?”

她的脑袋发昏,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大雨又下了半个小时才缓缓停下,陆善言抱着牧遥回到温泉旅馆时,遇到了一个等候多时的熟人。

是聂慈。

他冷着脸把牧遥从陆善言手中接过去,在碰到她滚烫的身体时,他几乎是怒极,眉间浮起透骨的寒凉,犀利地看着陆善言。

“陆先生,你要是没能力照顾牧遥的话,就请离开她,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受到伤害,牧遥很单纯,受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

撂下一句话,聂慈紧紧抱着牧遥离开。

陆善言向前追了几步,却被突然出现的林景拦了下来,她低声提醒他,“善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陆善言回首,眼神猛然降下了温度。

第八章

1.

四周的墙苍白的冷,也只有医院的墙会这样让人寒到骨子里去了,牧遥眨眨眼,一只温热的手掌立刻覆上她的额头。

聂慈眉头微微纠结,显然她的体温还是没有下降。

牧遥转了一圈眼睛,发现病房里只有聂慈后,略有些失望。

她刚想开口,嗓子却干涩得难受,除了不停地的咳嗽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聂慈紧张地把她抱起来,一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一手拿着杯子喂她喝水。

他的声音很轻,但听起来一点都不冷静,“你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

“…只是感冒而已,小事啦。”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是急性肺炎。”语气像是责怪,更多是心疼。

牧遥吓住…她自认为体质不错,怎么可能淋了一场雨就得了急性肺炎?

她吸了口气,胸腔果然隐隐作痛,脑子也烧得晕乎乎的,要不是聂慈撑着她,估计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善言是怎么照顾你的,居然把你一个人留在了树林里?”

看来聂大医生从来不看八卦新闻…

“是我忘了东西,所以才跑进去拿的。”牧遥觉得林景和陆善言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为好,免得他伤心。

聂慈拍拍她的头,“还好我给你打了电话,下次不许这么冒失了。”

“知道了,谢谢聂哥哥。”牧遥咳了两声,辗转问出心里最关注的问题,“那个,陆善言呢?”

昏过去之前,她记得他们一起在树林里,陆善言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话。

他们在吵架…不过,应该是他把自己送来医院的吧?

“他没来。”不知为何,聂慈的声音陡然降了下去,“牧遥,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牧遥垂下眼睛,他现在应该在林景身边才对。

“陆善言身处的娱乐圈太复杂,你之前就已经被牵连了一次。”聂慈低下头来看着她,目光深邃,“牧遥,从我让阿姨把你领回家的那一刻,就已决定把你纳入我的人生,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懂吗?”

“我没有怎么样啊…”牧遥喏喏地回答。

“你忘了你现在躺在哪里了?”聂慈轻轻叹气,“他是不是选了林景?”

“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在美国时,林景的第一选择就永远是陆善言。”她听见他叹气般地笑了笑,“只要他需要,林景一定会抛下一切。有时候,倒是她更依赖自己的病人了。”

“他们…以前在一起过吗?”牧遥声音干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应该是吧,我不太清楚,因为从不过问。”

林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陆善言的身上,她坚定地说过爱着他,陆善言病了几年,她就跟着“病”了几年。

只有在累的时候,她才会回头看聂慈。

这些年来,不变的规律,变的,只是人心罢了。

牧遥在发愣,聂慈摸摸她的额头,用柔软的目光看着她,“牧遥,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认真地说完,又笑起来,“你一淋雨就容易生大病,以后再敢淋雨,就罚你关禁闭一个月。”

什么!淋雨又不是她的错,而且…“我什么时候一淋雨就生大病了?我才没那么娇弱好不好!”

“忘记了?高中二年级,你因为淋雨发高烧住了三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