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牧遥回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把食物含在嘴里。”他若无其事,好像刚才那样,是正常无比,是理所当然。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牧遥的泪水在眼里打转,“陆善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女朋友是林景,不是我。”

“牧遥,你一点都不聪明。”陆善言眼里的光明明明暗暗。

牧遥站起来,“是,我本来就很笨,笨到会喜欢你,所以我肯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要回医院,抱歉。”

他森森凝视她许久,最后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他执意要。

回去的路上,陆善言却说要烧香。

牧遥心里不舒服,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他要去哪儿自然是由他去。

进了寺庙,他买了两把香,递给牧遥一把,牧遥默然接过去,不言不语的点上,想快点弄完快点走,一抬眼发现上面是威风凛凛的关二爷,一时忘了要求什么。

转头看陆善言,他亲、虔诚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求什么。

他的侧颜在缥缈的烟火里,仿佛一碰就会变成虚无。

牧遥难过起来,闭眼去求关二爷,让她变聪明。

陆善言上好香,去添香油钱,旁边烧香的女孩看了他好半天,忍不住走到他身边,问他:“这位先生,能问问您求的是什么吗?”

陆善言淡淡一笑,对着那个期待的女孩说道:“求姻缘。”

4.

回到医院,陆善言站在病房里,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不走?”牧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赶人。

陆善言用手微微掩口,咳了一声,却还故作镇定,“你睡了我自然会离开。”

牧遥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准是刚才吃粥时被她传染了,她心尖一疼,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生病了害我被人怪罪。”

他这也算自作自受。

陆善言接过外套,顺势将她拉到怀里,牧遥挣扎,他却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又舍不得放开。

牧遥这个白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她也忍了好久,才没有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就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

“你就这么想我走?”

不想,绝对不想,但是…“是,我想你马上离开。”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李大毛。”他的声音低低传来,夹杂着轻微的咳嗽。

清新的男性体香将她环绕,他就像一种蛊惑人心的毒药,每一次都能让她更沉沦。

牧遥用来推他的力道渐渐消失,语气也软了一点,“…随便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走行了吧。”

他侧头,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嘴角上扬,“我说放你走你才能走。”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牧遥僵在他怀里不动,“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恨你的。”

“给我一点时间。”他把头埋进她的肩膀,贪婪地呼吸着她的香气,“牧遥,很快就好,我会做得妥妥当当。”

“你要做什么?”牧遥抬起头,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好冷…

陆善言皱了皱眉,反手将她抱上床,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杨牧遥,以后不许私自跑出医院,明白了吗!”

他严厉地警告她,说完把头偏到一边,咳个不停。

牧遥睁大眼睛瞪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了,“陆导演,终于尝到报应的滋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见她竟敢乐呵,陆善言冷冷一笑,掀开她的被子躺进去。

“你说我敢不敢。”他眼里含着调笑,唇角一勾,寻觅到她的唇,狠狠吻上去。

这个吻一点都不柔情,他轻易地就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唇舌、她的思维、她的梦境与她所有的世界。

他像一个优秀的猎食者,得意洋洋地品尝他的“猎物”。

“…你!你这个疯子!”牧遥捂着红肿的唇,,喘着大气骂他,难道他还想病得更严重?

他却笑得好看,见她生气生得那么可爱,忍不住探头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得意地笑道:“这是你的惩罚。”

牧遥咬住唇,眼里的探究越来越浓,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还在相爱一样?

“牧遥,不要再生病。”他用额头眷恋地摩擦着她的额头,语气里像在后怕。

“…我会生病,还不是怪你那个摄影助理。”牧遥一紧张,只好没话找话。

“什么摄影助理?”他疑惑地抬眸。

“林景说是你带去的摄影助理,就是她让我去树林里找东西的…”

陆善言眸色一暗,低低地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说起林景,牧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他问:“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伦敦?”

“你怎么知道?”陆善言立刻明白过来,“林景。”

想起他拍的那个短片,牧遥就觉得浑身无力,她闭起眼睛下了逐客令,“我想睡觉了,陆导演,你也该离开了。”

陆善言一怔,最后微微一叹。

良久之后只听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耳,柔声道:“牧遥,很快就好,别担心。”

他说得没头没脑,什么很快?牧遥疑惑地睁开眼睛,那个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病房。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直到看见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才安心下来。

他走到路灯下停住,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次,并不像要离开,最后却是独自靠在路灯旁,墨黑的双眸融入暗夜。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沉沉望向黑漆漆的病房,不知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不走…牧遥退到黑暗里,双手握紧时,只觉得指尖冰凉。

天空再次明朗时,陆善言已经离开。

牧遥的病好了不少,聂慈说只要再修养两天就可以出院。

下午小雪带了一堆零食来看她,对于小雪来说,零食的唯一准则,就是要边看节目边吃才对得起食物们的灵魂。

她打开电影频道,这个时段正好在播国外的某个电影节,地点是英国伦敦,出现在红毯上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果不其然,陆善言也出现了。

“快看快看!是陆导!”小雪激动地捏碎薯片,害得牧遥也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见到一张亚洲脸,中方记者立刻拥上去采访。镜头里的陆善言依旧精致无比,只是面容略显疲态。只有牧遥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大半夜,距离他现在出现在电影节上也只不过十二三个小时,怎么会不累?

他的身边不出所料是林景。

林景穿着拖地的晚礼服,妆容端庄美丽,比起其他光鲜的女明星来毫不逊色,在记者面前也大方得体。

记者问陆善言对伦敦的印象怎么样?陆善言笑着说他就是在伦敦念的大学,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相当于他的第二故乡。

另一个记者笑了笑,说陆导您还记得我吗,您在大学时我就采访过你哦。陆善言说有些模糊了,为了让他回忆起来,记者说起了几个当年采访的内容。

“陆导您忘记了?我很八卦的问了你最想在哪里举行婚礼,您当时回答说是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想起来了吗?”

牧遥愣了愣,心里的酸楚越来越浓。

电视里,陆善言微微低眉,长长的睫毛闪闪发光,认真回忆的样子英俊无比。

“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淡淡一笑,在记者终于放过他时,才背过身去咳嗽,林景轻轻拍着他的背,画面温和静好。

小雪一声尖叫,“遥遥!遥遥!昨天那个短片里…是不是提过这个地方?而且,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不是出现了林景小姐?”

牧遥呆滞地点点头。

“…林景小姐临走前,是不是在暗示你,陆导演和她要去哪里结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