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光光把话题自然引到泼辣上去了,丁一薇被点了卯,马上迎上她的话,“我现在也不差啊。”

储光光弹弹指甲,“不差?得了吧你,混成现在这个母狗样。”

丁一薇不答话,只拉了拉已经穿皱了的外套。

储光光说:“差不多就走吧。”

永远是不待见的模样,偶尔施加点恩惠,驭御手段不一般。

丁一薇想了又想,小声问:“光光,后面局子再查我,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嘛?”

储光光懒得看她,“不去卖,不被抓现行,哪个能查你。”

“可是——老公的谈价和转账记录——都被警察拿到了。”

丁一薇的老公有很多,在群里的嫖客都是她老公。

储光光听得烦,拧出一句话:“就不知道转移视线吗?”

丁一薇愣,“怎样转移?”

“首先,警察要证明Vivian这个号就是你丁一薇的,你是用手机号码申请的吧,又没实名认证,怕什么,我以前就教过你,用别人的身份证去开手机卡,你听进去了吧?”

丁一薇点头。

储光光继续,“那不就结了吗,查不到你头上。”

丁一薇仔细想想,放心了不少。“还有呢……”

“你跟李荇的事儿,邢可肯定有份,你在身上放个录音,上门去找邢可撕,套她的话,让她承认是她偷录了视频放上网的,转头告她侵犯隐私。”

丁一薇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有储光光给自己撑腰,上门找邢可算账还是行得通的。

储光光又说:“撕不过她就干脆来硬的。”

丁一薇有些吃惊的看着储光光。

储光光嫌恶说道:“不撕也行,以后别来我这儿了,整天听你那些破事,心烦。”

丁一薇赶忙说:“我听你的。”

储光光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滑来滑去,给丁一薇指点。

“邢可下晚自习一般走榆林路,那地方两边都是树,监控被挡住了。”

丁一薇犹豫,“你要我去做了她?”

“傻逼。”储光光瞥她,“你想做什么,我管得着?别赖在我头上。”

丁一薇懦的,“那我找外面的教训她算了。”

“随你怎么弄,反正我什么都没说喔。”

两小时后。

丁一薇从储光光那里取了经,直接杀到老公寓找邢可算账。她堵在1203门口扮柔弱扮可怜,哭诉了一阵子,却没引来一个人围观。

邢可很闲地开了门,依在门口说:“没想到吧。”

丁一薇当然没想到,在她计划里,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回头说不定还能做采信人证。

12楼一共四户,1201是小宝跟奶奶住,小宝奶奶是邢可的拥趸,这会儿带娃娃去广场溜达了。

1202空着,1204据说卖出去了,没见主人来居住。

邢可是老公寓的资深蜗民,知道怎么利用地理环境。

她面对着丁一薇,有意放柔了脸上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很轻,确保摄像头录不到,但是能让对面的女人听得见。

她柔声说:“你不知道我有路子吧,能让商学院开除你学籍。”

这句空话打到了丁一薇的七寸上,丁一薇收起一副柔弱扮相,开撕了。

邢可始终轻轻的柔柔的说话,还把手依靠在门板上,1米73的大高个在摄像头前形成了一个视觉差,能矮上好几分,而且还是虚弱的样子。

先前丁一薇扮弱,被邢可激破了,这会儿她倒是扮上了,还琢磨到了丁一薇的心思。

丁一薇过来撕,肯定要出一口恶气。

邢可就怕丁一薇不出这口气,不断用软声假语刺激着她。

“昨天我写了一封揭发信送给你爸妈,这会儿俩老估计气得不轻。”邢可说,“为了给你推广生意,我请人发了五百份小传单在你家楼道里,帮你提提名气。”

丁一薇受储光光影响,是相信邢可能做得这么绝的,马上气急败坏地冲上去,“邢可你这个贱逼,我的事干嘛扯到爸妈身上?”

邢可朝门外闪躲,“‘爸妈’又不是我爸妈,再说我爸早就死了,你何必咒你爸来赶趟儿?”

丁一薇够不到邢可的脸,满身的气没撒出去,变得越来越泼。

邢可引着丁一薇在摄像头前转,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了,冷声说:“我这儿全楼覆盖摄像头,刚才你推我撞到手臂,又撕又骂的样子,全部被拍下来了。”

丁一薇怔了下。

邢可利用身高优势,薅住丁一薇的衣领,“你的撒泼行为,已经达到了《人身安全保护裁定》的要求,明天我就带着录像和骨折片子去派出所申请裁决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丁一薇又被吓到了,死命挣脱邢可的手,逃掉了。

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邢可倒打一耙,心里越想越恨。

她想着,难怪要出储光光那样的段数,才能打倒邢可。

为了不让储光光看扁,后面必须来狠的。

老公寓里,邢可轻轻吐出口气,被极其讨厌的人一闹,哪怕争到了赢势,说不糟心那是假话。

1204的房门开了,穿得清清爽爽的杜皮出现在邢可面前。

邢可有点吃惊:“你住这儿?”

怎么无声无息的搬进来了。

杜皮大方地打招呼:“可老师好,以后我就是你的邻居了。”兼眼线及保镖。

“这是你家?”

杜皮笑着,“是我哥的房产,借我住的。还有,我从明天起就是可老师学校的学生了,请多多关照哦。”

邢可以为他是凌到的人,当着面把自家的房门嘭的一声甩上了,懒得寒暄。

杜皮抓了抓头,仔细回想刚才的表现,嘀咕着,“没说错什么吧,没给正哥招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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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倒转

第二天,杜皮看见隔壁的可老师,没有更进一步的打击报复丁一薇的行为,着急不过,替她报了警,说是居民家前遭到寻衅人士危害。

他只管按严重的说,过了十几分钟,专管这片的周转警官杀到。

杜皮迎上去,极为利索地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周转听明事由,拍拍杜皮的肩,表示感谢,又去敲开邢可的家门,从里到外,从人到物,亲自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邢可表示热心的邻居太大惊小怪。

周转却转到隔壁,摸出名片递了过去,恳切说:“以后她再遇上事儿,打我电话来得快一些。”

杜皮懂了,报警电话要花费调派的时间,这名片上可是邢可的专线。

周转走后,杜皮弹弹名片,叨叨着:“他也护得这样紧,正哥应该知道吧……”

想着,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是时正身边的助理接的,很镇定的告诉杜皮:“多谢,时先生在开会。”

没了下文。

时正在书房听着万历集团的季度报告,科技馆打来电话:“时先生,‘通天塔’又开始动了。”

时正马上丢下手上的一切事务,坐着观光车去了科技馆。

通天塔是一座古董自鸣钟,有着悠久历史。

在长达五百年的岁月里,它都收缩在五角形底龛里,形如一个巴掌大小的音乐盒。一旦走动,它就会依照时辰报时,一层层升高,形成一座有塔基的三层小楼。

很长时间里,时正对它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法让它转动一丝一毫。

直到2017年9月28日凌晨1点37分,空气中撞开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磁场波后,通天塔咔咔逆时转动一个半刻度,最后归于沉寂,又潜伏进音乐盒里,不动了。

通天塔一动,时正能感觉自身发生了变化。

他的头发变短;指甲像是新剪的一样,没有一丁点甲尖;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开始显露疤痕,过了一会儿,疤痕呈逆生长状态,先是结痂,再是创面变红,接着是流血,最后是一道锋利的伤口显现。

一分半钟后,通天塔停止转动,时正身上所有发生异况的地方都恢复了原样。

实验室外,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只有陪在他身边的司机和工程师俩人亲眼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不过是个最平常的夜晚,清醒的、睡梦中的、在外悠荡的……不觉这一分半钟有什么变化。

但是时正知道,他的时间轴开始动了。

通天塔自从来到时正身边后,一共动了两次。

今天是第三次,时正连忙赶到实验室。

任何人都感觉不到空气中有什么异动,除了时正。

他察觉到了有一丝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

这次又会出什么状况?

他专注地看着通天塔缓缓升起三层楼宇,直到第三层塔尖小亭冒出来,巍巍屹立在空气里,然后静止,没有任何动作。

时正猛然间像是得到了启示一样,匆匆朝实验室外走去。

跟上去的司机好奇地问:“怎么了,时先生?”

时正答:“古钟先升起再不动,是在等着。”

“等什么呢?”

“能影响它的,只有小法了——小法这时肯定要出事,赶紧跟我去看看。”

通天塔从五百年前,就有护钟人给它校对时间。

护钟人死于战乱中,其后代慢慢繁衍下来,直到现在。

最早的护钟人,是宫里的钦天监臣,姓邢,有家规铁律:无论所生男丁女丁,必须习得机械调校,奉通天塔为宝物。

通天塔几经流徙,辗转到时正手中,邢家早就失了祖传古董钟,根本不知道有这则典故。

现代社会的科学精神,也容不下这种怪力乱神的祖训。

时正在自家府邸研究着消除邢可头痛的方法,没提防住,邢可还会受到外力伤害。

晚上九点半,就像储光光猜中的那样,邢可下了晚自习后,步行回家。

周转特意调了班,来接邢可。

俩人走在榆林路上,一辆小轿车直接朝着他们冲过来,黑灯瞎火的,不带刹车。

周转出于本能,用力把邢可推开。

邢可跌倒在花坛里,脸上被花刺树枝划伤了两道口子。她根本没在意这些,回头就喊:“周转!”

可是周转结结实实被撞倒,身子在空中翻滚两下,重重落在地上。

他竭力抬起头,去看邢可那边。

只要邢可没受伤,他就放心了。

邢可哭着跑过来,将周转放平,准备止血急救。

小轿车剐蹭着地面停下,车主迟迟没有下来。

邢可看着周转嘴里冒出的越来越多的血,心惊胆战。她擦去泪,用外套捂住周转的伤口,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喊道:“有人吗?帮忙打下急救电话!”

小轿车迟疑一下,突然又发动,朝蹲着的邢可冲过来。

邢可回头,发现了险情,却又不能放开周转,无处可躲避。她干脆张开手挡在周转的身前,也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几近绝望地喊了句:“不准——!”

车子疾驰过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邢可大汗淋漓睁开眼睛,看看床头闹钟,2017年10月10日早上六点。

她不自然地摸摸脸,对昨晚做的那场怪梦,心有余悸。

在梦里,丁一薇为了报复她,雇人开车来撞她,周转为了保护她,一下子把她推开,自己还受了重伤……

想到这里,邢可不管周转醒没醒,先发个短信问他做什么。

周转秒回,值班呢,昨天为了接你,跟老沈换了,七点交班。

邢可问,你还好吧?

周转回,好得很,怎么了?

[没什么,等会儿一起吃个早饭吧?]

[好,百年面道见。]

洗漱的时候,邢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才发现脸边不知在哪里划了两道浅口子。她仔细想了想,昨晚下自习后,周转送她回家,她也没磕到哪儿,就直接上床睡了,一觉睡到大天光。

难道是她做梦时抓伤了自己?

邢可无奈叹口气,给自己脸上抹了护肤品和药膏后,穿着风衣出门。

与此同时,周转走向百年面道赴早餐之约。

时正疲劳地躺在沙发里,听着科技馆传来的消息:“时先生昨晚出门后,通天塔逆时运行一刻度,就停了下来。”

那个时间段里,他和司机赶赴榆林路,很及时地出现在邢可的身前。

昨晚九点四十分,时正看清了路面上的变故,也猜得出来,下面会发生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对司机说:“下车。”

司机小伙子还没摸到北,时正预料的情况开始出现了。

科技馆里的通天塔缓缓逆时运行,其距离应该是一个刻度左右。

时正的时间轴随之发生改变,身边的事务呈倒退生长状态。

他所乘坐的奔驰突然缓缓朝后退去,离邢可越来越远。

司机着急,可又无计可施。

时正抽开司机的安全带,将他推下了车。他换到主驾驶位,用尽全力打转方向盘,让车尾对着街道出事故的那边。

司机明白了什么,吓得脸色大变,“正哥!”

时正踩下油门,猛地朝小桥车侧面撞去。

冷风穿过车厢,吹不动时正岿然的眉眼。由于他努力抗争时间轴的转动,看不见的力量在他身体内外激荡,迫使他的嘴角和耳朵都泅出了血。

他什么都没想,就径直撞上了小轿车,打算用命来换邢可的安全。

俩车剧烈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邢可转身护着周旋,大喊了一声:“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