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终于懂了,邢可为什么夜里不睡觉,跑去看万家灯火。

她的眼窝,现在陷落得越来越深,脸上从来没有笑容。

她在向所有人隐藏她的状况,隐瞒她的吃药史,对外努力展现最好的一面。

通往客厅的路上,有幽深曲折的回廊。时正站在走廊里,对着夜色沉默很久,一双沉笃若定的眼睛,兴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他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时间去包容邢可,前提是她愿意走出来,走近他的身边。

一段单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时正的推想。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接通了司景的电话,“还有什么事?”

司景的嗓音很柔,“我跟着王医生新学了一种按摩手法,能不能请您体验一下?”

“你在休息室准备好,我马上就来。”挂断了电话。

休息室里熏起了香氛,准备工作完成,司景调出一首轻缓的小夜曲,通过声控系统放出来。回头看时,时正拿着手机,长腿一迈,已走进门。

她微微笑着,站在沙发床边等他过来。

时正没看她,直接坐在沙发单座里,手上摆着红果,若有所思。

她在等他,而他似乎在等电话。

司景没有任何的不耐,笑意缱绻,得体适宜。

过了一会儿,蓝色来电闪照亮了时正墨色的眉眼,他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说吧。”

时正拿起红果放耳边,并没有说话。

男人的声音扬高了两度,“又作?对你,我没那个耐性!”

时正沉稳回答:“等你后悔的时候,恐怕就没机会了。”

“时正?”

“你有五年的机会不去珍惜,后面,小法由我照看,跟你完全没关系。”

听到这里,司景的笑容浅淡了两分,直至落下嘴角,再也不见。

客院里,邢可见短信发过去,没得到凌到的回答,干脆在手机上鼠绘出了镇纸的Q版图,发在了微博上。

她的微博名没有认证,一直以来都叫“当时不知道”,五年时间里,发了不到六十条微博,很是寂寥。

距离上一条微博又有几个月了,自留地里闲得长草。

她在Q版蝜蝂图上配了几个字,用日语写的,大致就是实力背锅王的意思。

玩了一会儿,才发现微博升级后,不知怎的,给她打开了GPS定位。

她的最新一条微博显示地点是,正明巷万历科技园。

时正的地盘,原来就在万历集团的后面。

正想着,时正再次走回,送来电话:“凌先生找你。”

邢可连忙丢下自己的手机,去接红果,深呼吸一口,再说:“喂?”

短短一字发得迟疑,仿似力钧千斤。

凌到在那边很冷淡地说:“跟那时正好好过吧,我俩早就完了。”

邢可的嗓子眼突然堵住了,半天发不出声音。

凌到也没挂断电话。

时正站在她跟前,安静地看着她。

她摆了摆头,明知那边看不见,又忍不住点了点头,无意义的动作,看得他于心不忍。他伸手掠了掠她的眼角,给了一点温和的力度。

她的情绪平定了下来,似乎经过漫长的考虑,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嗯字。

电话那头,很果断的传来了盲音。

时正不着痕迹的敛了眼里的情绪,轻扶着邢可的额角,不让她低头。“现在想怎样做?”

邢可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反正我是睡不着了。”

他笑了笑,“不试试怎会知道。”

他带着她走向了休息室。

邢可进门后,眼睛马上捕捉到一道亮丽的身影,只因她的存在感也是强烈的。

女孩穿着削肩V领礼服,腰身不堪一握,亭亭玉立,容貌惊艳。

时正看她注视着那女孩,伸手点了点说:“司景,司机的姐姐。”

没多余的话,也没多余的讯息。

邢可倒是判断出来了,她就是甘愿做茶水生,也要留在时正眼前的CEO家千金。连忙说:“您好,我叫邢可。”

司景微微一笑:“我知道。”

简短的答话让邢可想了下,该怎样接下去。

司景却先说了,“可老师不用拘谨,阿正说了,您是贵客,我很荣幸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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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发这章前,我犹豫了很久,我在两篇文里提到过抑郁症,为什么呢,因为我身边就有。其中有一个,我一年时间陪她,可惜她后来没完成学业,去了精神卫生中心治疗,最后她全家搬到了省外,和我没了联系。

我开这文的最初心意,就是有个点,希望能稍微关注下抑郁症。

还有一个,是我实习时碰到的,特别的不明显,是外向型孤独症,最后辞职也走了。

到今天我都没找到解决办法,也不敢随便去开导别人,尽一点力写好时正,请他好好对待小可老师吧,唠叨了这么多,小天使们别见怪哈~谢谢谢谢ing

感谢false、峥宝、小禾、蓝墨的地雷:)

第19章 请假条

各位好!

今天27号公司组织活动,老木上场2个节目,要彩排要统筹要接受采访,确实没时间更新了,请假停更一天,明天继续,各位不要抛弃我啊TAT

明天晚上八点见……mua

第20章 变心

邢可仰靠在沙发床上,两手搁在扶手上,闭上眼睛听着轻缓的音乐。

司景的按摩手法是专业级别的,她的手指柔软,富有弹性,以每隔2秒均匀用力,揉搓邢可的面部,慢慢松弛了邢可绷着的神经。

邢可闭着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精油香味。

“放松,放松。”司景吐气如兰,吹拂在邢可的耳边。

那声音很甜美,又带了一点点嗔怪的味道,像是对着人撒娇。邢可连忙敛住心神,试着放松肩膀,兰香气息轻拂下来,落在了她的脸边。

司景说:“不要动,一会儿就好了。”

邢可没动,一双轻柔的手浅浅拂开了她的睡袍领口,然后向上提去,沿着她的耳下、颈V线、锁骨缓缓推送起来。

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受涌上邢可心头。她想着,自己真老土,都没做过韩式按摩,第一次被美女服务,就难以消受美人恩了。

美人的按摩很轻柔,很老道。香薰气息萦绕在沙发床周围,其中有一味,就是她的淡淡兰香。

邢可的倦意上来时,迷迷糊糊的想,要是这样的一双手游走在男人身上,该会引发怎样的下场……?

时正坐在沙发单座里,看到邢可的两手无意识的从沙发扶手上垂落,放下了手上的杂志,朝司景点了点头。

司景立刻停止了按摩动作,弯嘴淡淡一笑,再低眼瞅着睡着了的邢可。

反正她没找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吸引时正的注意力。

时正走到邢可身边,查看她的睡容,她正睡得恬淡。他在沙发床两侧轻轻一托,竖起了两道薄塑胶床栏,将它们固定好了,还随手摸了一下床栏上包裹的锦缎布料。

司景眼尖,发觉床栏裹上一层,是为了防止邢可睡着后乱动撞痛了自己的手。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人,还需要配备婴儿床结构。

她朝时正笑了笑,轻声说:“这么担心喔,又不是小孩子了。”

时正淡淡道:“她有点特殊。”

外人自然也不知道,她一旦睡着之后,就会开足马力乱动乱翻,甚至将自己折腾得掉下床来,和清醒时表现的雅静气质完全不一样。

邢可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她揭开薄毯,走到洗手间洗漱,再换上已经干洗熨好的衣服,整理妥当,出门时才发现才六点钟。

休息室外,只有一位家政阿姨在用鸡毛掸子刷着古董瓶身。

邢可向她交代一下,两次请她转达谢意,先离开了时宅。

一个小时后,时正从健身房走出,接到了管家的报告。

管家递上天鹅绒布袋和一封致谢函小卡片,从布袋里倒出了白玉牒片,对时正说:“她给还回来了,您看还要送出去吗?”

时正收了牒片,简短回道:“下次再说。”他走进浴室洗澡,随后又开始一天周而复始的工作。

邢可打车回到老公寓,没想到周转已经在门口堵着她了。

周转穿着薄夹克和休闲裤,干净利落的装扮,活脱脱打造出一个帅小伙儿。他的手上拎着早餐袋,一见她出电梯,就赶急说道:“你又瞎跑哪儿去了?双休日也不落家,还不接电话,再这样疯得没个人,我约你们校长谈话了啊。”

真的假的啊?还敢闹到校长那儿去?

邢可有些怀疑地瞧着周转。

周转掏出手机,翻出了章校长的电话,拨了出去。

邢可连忙压下了周转的手机,“好吧,好吧。”她假装投降,拿钥匙开了门,接过他的早餐袋。

豆腐脑和蔬菜饼,很素淡。

邢可拎着袋子半天没开动,周转凑过来说:“可,你这样不行啊,得减肥,以后三餐由我给你指挥吧。”

邢可在周转的注视之下,被迫吃完了早餐。

周转说:“邢可同志,现在请你说明一下,昨天一整天的活动轨迹。”

邢可沉默不语。

周转挑了挑眉,“这种熊样,就是表示,你又碰到了凌到,还被他削了一顿。”

邢可下意识的握了握被凌到捏痛的右手臂。

周转躁了,“他还真敢动你?”

邢可连忙说:“没有,没有,你别瞎猜。”

她显然忘了,她这个堂弟不是糊涂人,还有一种见微知著的聪明劲儿。

周转两步走过来,坐在邢可身边,有意碰了碰她的伤臂。她自然是要躲避的,就坐实了凌到削过她的推断。

周转冷脸看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交代一下。”

邢可稍微考虑了一下。

从高中到大学,她、周转、凌到、储光光四个,像是粘在网上的蚱蜢似的,蹦蹦跳跳到处闯,最后还是会兜在网里,不得不见面。

他们的关系,感情说不上多好,但总有点联系。

邢可私心里,不想周转趟她和储光光这趟浑水,因她自己都没弄清楚,储光光怎么突然变得神经,一个劲地怼她。

如果是因为凌到,那储光光早就得手了,还死揪着她不放是什么意思。

邢可想不通,也懒得想。

她对周转轻描淡写地说:“储光光手上有证据,说我发短信骂她,凌到就猴急着赶过来给她报仇,捏痛了我的手臂。”

“就这些?”

“嗯。”

周转严肃地看着邢可,“有关你的事情,我可不打折扣。”

邢可坚持说就这么多了。

周转嗤了下,“语文老师说话都这样吗?叫什么,‘高度概括能力’?”

“差不多吧。”邢可含糊答。

周转有半天轮休,陪着邢可去了旧货市场。

警察出面,很多暗事就能摸清门道了。

比如说,邢可明明没有发短信、发微信骂储光光,储光光是怎样做到无中生有,还能拿到用她邢可开户名的卡号,编写骂人短信微信用邢可名义发出来的?

周转回来说,最大的可能是,邢可原来的1816XXX9568手机号只停止了使用,没注销,就被人复制了号码,再投入市场使用,而户主名依然显示是邢可。

他把手机上拍到的刷卡器和空白卡照片传给了邢可。

还问:“你搞清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避免再上当。”

周转看着邢可,“不用再去找储光光了吧,那女人横起来,总是让你吃亏。”

他心痛来着。

“不找她。”

“不找她的话,难道你想去找凌到?”

邢可没说话。

回到老公寓里,邢可坐在书桌前摊开了信纸,把钢笔笔帽都拧开了,犹豫了一下,又给套上了。

周转没猜对,她不是去找凌到,她是写信解释。

关于写信这一点,她不好意思跟周转说。

凌到不相信她,也不见她,更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她满身的委屈没地方说,只能试了试写信这种偏法。

促她急于写信解释的原因有多个,最大的那个,她觉得,既然接了爸爸的衣钵,在继续做公益事业,就要注重名声。

凌到也是投资公益的老板之一,还在筹建的子弟学校里挂了个名誉董事。

邢可转头想到她与凌到的牵扯,尤其是经过昨天被凌到当面砸脸的事情,她把笔帽转了转,还是坚定的阖上了。

罢了,想办法逐走凌到,然后筹钱还他五百万,再也不必背负这个人情债的包袱,让她对他一让再让。

拿定主意,邢可回头看了下,坐在她身边,以1:0.7比例做的DIY公仔,朝他脸上捶了一拳头,说:“就这样吧,就当傻逼梦了一场,后来醒了。”

凌到的卡通造型公仔被打落在地上,最后又被踢到了角落里。

邢可收了信纸和钢笔,最终也没写出这第三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美人们的打赏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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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