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桌而上的表,已经深夜了,进了办公室的休息间。

最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睡在这冰冷而高大的建筑物里。

是因为那个家太过冰冷?

还是因为,本就没有了家。

没有了家吗,呵呵,怎么会有这么悲哀的人与事。

笑了笑,却未及眼底。有的是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嘲讽。

踏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进了屋,然后和衣而眠。

又是一夜。

离城市计划,最终敲定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一周,而在这一周之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件事足以让整个t市震荡,也足以让我在听到的那一荆那,浑身僵硬,大脑空白。

高董不只没有在关键的时刻拉他的伙伴耀阳一把,反而落井下石甚至带有一丝俱毁的味道。

生意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瞬间便可能由云端趺落谷底,没有一个缓坡让你去适应去绸整,它们快速地让人惊愕的同时赞叹不已。

然后有人笑,有人哭大部分人则是唏嘘。

“小喜,立刻把现在耀阳的具体情况全部呈支上来,我要最详细的,不能漏掉一点知道吗?

“是。

电话挂断了,但是整个人仍然无法坐在位置上,心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让我无法再在这椎高年而冰冷的建筑物里呆着,哪怕它只有一秒。

于是穿上衣服急急地走了出去这种毫无目的的走路好多年不曾有过冲动了,然而真正走起来时才发现原来人的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压制住的,不论过了多久,它们还在那里,它们依然在那里。

“听说没,耀阳这次要垮了。”

“怎么可能日你在开玩笑吧,那么大的集团,怎么可能说垮就垮。

“也许不会垮,只是耀阳的总裁这次铁定要完了,听说高氏的董事长往上面呈交了很多耀阳平时做生意留下的罪证,还有逃税漏税的一此事情,韩卫可能要去吃牢饭。

“真的假的”高氏的董事长门那不是他岳父么而且这次众所瞩目的,城市计划,不是说成功了对两个人都有利么?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因为的总裁。

“这和lb的总裁有什么关系?“女人不解地同道。

“你没听说他们有一腿么?而且据说是因为高董本来打算要趁着全盘投进去这个契机吞并它们却被耀阳黑了一把,而俩人就此结了怨。”

“原来如此,可是也不至于到要把自己的女婿关进监狱这么深的怨恨吧?

“偷偷告诉你啊,你可别说出去。女人神秘兮兮的。

“安啦,我是那样的人吗?快说啦。”

“听说是两个人争吵到动起了手,而就在现场的高小姐当场发了病女人穿着职业装,看起来是公司里的白领,只是在八卦的时候人人都是一样的,表情生动,感叹不已,然后笑着像走终于找到了这无趣生活中的一“乐趣,为了不让这“乐趣迅速的消失,于是给它放大,无限制的放大。最终成为了人人口中脍炙人。的话题。

“高婉言吗,

心里猛然一惊,脚下的步伐说什么也无法动弹分毫,我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在第一次见到时仿若钝白的桅子花般澄澈出尘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朵娇弱唯美的花,只是花心却因为爱,这个世间最动人的字眼而变得污浊不堪。但却依然无法忘记,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尽管嘴唇千裂的像是缺了水的玫瑰,脸色惨白的仿若日本电影中的贞子,头发没有丝毫的光泽,只有干燥与枯萎,但她最后的表情却是那般恬静与祥和,她的周身都萦绕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圣洁下。她笑着把那本厚厚而老日的日记递给我,她说:“看看吧。

“小喜,帮我查下高婉言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想到这我迅速地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已经去了,三天前的凌晨走的啪

手机遗落到地上,她后面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只是心里莫名地涌起一抹哀伤,那样一条弊活的生命,不论曾经的纠葛是什么,但是这一刻我知道,我的心是难过的。

花瓣轻轻地落下,漂浮在我的手上,它们是纯白而圣洁的桅子花。

一瓣。

两瓣。

三瓣。

四瓣。

有风吹来,飘起,然后落下。

再飘起,再落下,直到飞往那看不到的角落,最终永远不再看见。回了公司,看了小喜呈交生来的一叠厚厚的资料,合上文件,吃了一片管头痛的药,然后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电话的打。

整整一个下午,手指按号码已经按到酸涩不已,听着电话的脖子曲度变得僵硬而疼痛。

“风总,歇歇吧,您已经忙了一下午了,就算韩总的事您很着急却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小喜走过来一脸郑重地对我说。

整整一下午了吗。

可却依然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快到很多事情来不及处理。

“我知道,你出去吧。

“可是”

在我坚定地目光下,她不得不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出去。

我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然后再次提起电话按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之离,能出来一趟吗?

“我很忙。抱歉。他略带冷硬地说道。

“出来吧

我再次软声说道,嗓音中透着无限的疲惫与祈求。

那边静默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好吧。

开车去了约好的地点在蓝调等了很久才看到男人熟悉的身影,他走过来,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仍然有些僵硬。

“是韩卫的事吧。一边拉开凳子,一边语气很硬的说道。

我微微点头。

“都说我是只狐狸,可却怎么交了你这么一个死心眼的朋友。”他哀叹似地舒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看着我,眼光依日炯亮,却有一此看不真切的阴霾。

“只是相识一场,终究不想看到他入狱,尤其还和我有关。我顿了顿,然后再次抬起头,双眼盈满祈求,“那样的人进入监狱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这样的情景“我有些艰涩地说。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次耀阳倒下了“lb是最有可能获得这个case的大赢家。反之你若插手更有可能受到牵连。

“有想过。只是…

我顿了顿,然后看向他,很认真地说:只是他若是这般入狱,那样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沈之离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半天才有了动作,“我一直觉得你很精明,只是没想到却是这般愚蠢。只是我更没想到我竟然也跟着你一起愚蠢起来

“谢谢你,沈狐狸。”我听到他说这话我便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答应了

“算了,下次你要好好请我,还有比再与庆东合作,要给我百分之十二的利。”

“没问题。”

“别看着我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愚蠢。海-天-中-文-網-首-發

“好的,不笑。可是嘴角却依然轻轻挑起,有这样的知己,我真的很幸福。谢谢你,之离。

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仍日不想回那栋冰冷的建筑,也不想走回自己一个人的家。却又不知该去哪里。

只是感觉到一道炙热而熟悉的目光,于是猛然抬头,那张熟悉的面庞便出现在眼前。

我与他隔了一各街,然后遥遥相望。不知是阳光太过刺眼还是风太过凌厉,总之眼睛涩涩的看不真切。于是想要再贴近一此,

“小心”突然我听到一声剧烈地喊叫,带着让整条街道都震慑住的恐慌,周遭吵闹的声音仿拂都静止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那个带着狰狞喊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以及他那凄厉地带着巨大惶恐与惊惧的西庞。

哪里还有那个天塌下来都毫不畏惧的男人,哪里还有那个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男人,哪里还有那波澜不兴宠辱不惊的男人,这一刻我看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他是人,有血有肉,也会惊惧,会颤抖,会害怕,会恐慌。原来他也有着这样的一面。但是瞬间,我便看到那辆正冲过来的客运。

车笛声响得震天,然后我被扑到了对面。

身子隐约传来疼痛感,是因为撞上了周围的拦杆。

眩晕感让我的大脑一时呈砚空白,当我反应过来时疯狂地抬起头,着向将我扑倒的男人。

他的身上有着血,满脸的灰尘车停了下来那个司机骂骂刷喇却又极具害怕地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男人抬起头,艰涩地问道。头上流淌下来的血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狰狞而吓人。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刿是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我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只觉得那一刻,身体已经无法动弹,脑子里慌乱的很,从来不曾有过的惧怕盈满心间,如果,如果他真的,真的,

我不敢想下去,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话,然后慌乱地检查着他的身子。

“你们怎么样?那个司机屏着气问道。

韩卫转过身,只是看着我,然后微微扬起嘴,别担心,我没事。说完便昏倒在我的怀中。最后一幕是他笑着安慰我的样子,那薄凉的嘴唇轻轻扬起,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然后疯了一般地要抱起他,但是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于是生平第一次像是一个泼妇似的冲着司机大吼大叫,我说你马上带我们去医院,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那个司机也吓坏了,二话没说拦了辆车便给我们送了过去。

医生栓查了一番,说只是撞伤了头部,已经拍过片子没有大事,估计是翻滚的时候头部磕碰到了,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缝个几针就没有大碍

“那为什么会昏迷”你们再查查,一定还有什么。我急切地说道。

“只是太累了。医生安抚道。

然后便退出了病房,我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这张我看了千万次却依然觉得看不够的脸。

然后伸出手轻轻摩挲。

想到他刖刚的举动,那让我惊惧而心颤的一幕,想笑却也想哭,于是只能让脸上的肌肉紧绷,不哭不笑。

第二天他醒了,轻轻覆上我的手,看到我与他相望的眼扣住了我的手指,十指交叉,紧紧交缠。

那一刻我愣住了。

过了不知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或者更久,他皱着眉,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

“怎么了””他问。

“没有。

“那为什么这般看我。”

“只是觉得你还活着,你的身体还是热的,这张嘴还能够说着低沉的话,依然能够从你那双好看的眼睛中看到我自己,你,我轻轻抚上他的眼他冰凉的唇,他有些苍白的脸,你还活着,这样真好”,

他吃力地坐起,身体慢慢前倾,直到与我鼻息相对,双额相抵,但却没有吻,只是这样,我的呼吸进入他的鼻,他的呼吸呼进我的肺,我扪呼吸着共同的空气,最终紧紧相拥。

后来他走了,说是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我叫住他。

我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惹恼高董。为什么不让他吞并?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把你自己弄得这般凄惨,韩卫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怎么怎么会做出这般连白痴都不会做出的蠢事啊?”问到最后声音已经喑哑,浑身都因为愤怒和胸口那一直压抑的情感而强烈的战栗着

我双眼直直地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回望于我,似要把我整个印刻在脑海中一生一世不忘一般。

然后转过身,他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为的是什么吗?”

难道我不知道吗,

到了如今我又怎会不知,我只是不能够接受。

因为不论是之前那浮光的冰凉与绝望,还是此刻这溘黑的温暖与心悸,都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又不合时宜。

它们错过的不是早的那一分,也不是晚了的这一分。

它扪错过的是整个盛开的花期。最终城市计划被庆东取得,但是庆东却没有一人独揽,而是选择了为合作对象,只是心里一点也没有喜悦的感觉,我俯视着整座城市,心底深处除了那抹冰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有

但却仍是在第二天召开了大会,是与庆东的合作仪式,在人前我笑着,打扮得光鲜亮丽地站在镁光灯下,接受着众人的喝彩。

只有走上台的那一列,望着台下的众人,那里没有了那个人,也不会再有那个人,心底没来由得传来一阵剧痛,它们仿佛痉挛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抽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没有办法去呼吸。

我提前离开了庆典,去了曾经常去的那片海,看到波澜起伏的大海,还有天上那一轮高高悬牲的皎月。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男孩低沉的话语愕然在耳边响起,他的目光是那般的坚定,那一刻我坚信着会的。

又是一瞬我看到了那张年轻而熟悉的脸,女孩仰着头,崇拜地看着身边的男孩,她说:我相信你,只要你说的我便信。”然后轻轻依偎着身旁的男孩。是那般全然的信任。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幸福幸福到此刻的我更加疼痛起来。

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挥着双臂像是要把这一切的幻影挥开,然后低下身子,捡起一旁的石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撇去。

“权利吗。”用尽全力地抛开。

“金钱吗”“再捡起扔出。

“欲望吗?”每说一个我便抛出去一个石子,然后看着它们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涟漪,逐渐散开,最终消失。

一直呆到很晚才回了家,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瘦了很多,眼神薄凉,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生出很多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动作焦急却反而缓慢,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找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那透着疲惫与风霜的脸,只是到了半路却硬生生停住。

哽在嗓子中的很多话不知该怎样倾诉,绕了百转千回最终只是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再看看你。干裂的嘴唇一直保持微微抿起的样子,吐出的话语很轻很轻,却又仿佛很重很重,重到整颗心都跟着抽痛。

“有人跟着吗?我看了看四周。

“现在没有,估计快了。也许,他顿了顿就是明天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上来吧。”我说道,然后转身。

两个人并肩走着,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我们的都还年轻,校园里一直不肯开的合欢竟然结出了美丽的花朵,香味一路蔓延,穿梭在那年轻而张扬的脸庞上。

男孩与女孩并肩走着厚厚的原文书习惯性地握在男孩的手中,女孩则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样子地上是那忽而变长忽而变短的影子,唯一不变的是,它们是那般的贴近,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也不可能分开。

手指带着说不出的凉意颤抖地伸向门孔,却不知怎么的,迟迟无法打开

身旁的男人伸出手,覆盖在我冰凉而不停颤抖地手上,那一刹那的温暖得让我几乎落下泪来,轻轻拧动,两只手是同一个方向,没有背道而驰,也没有纠葛缠绕,而是月向同行,贴合的好似一体。

一声声响过后,门开了。

那带着男性纹理与温暖的手停顿了几秒,之后离开。

看着手中那瞬间冰凉的指尖心头微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