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际关系一直简单得令人瞠目,除了最近才恢复联系的程熹微,从前的朋友全都断得一干二净。她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都刻意保持距离,就是因为知道一不小心得罪对方,对方想逼得她走投无路根本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最近她碰上的,除了乔靳南就是何衾生了。

何衾生的母亲因为她破坏了订婚宴迁怒于她?那都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宋如若发现她前女友的身份,何衾生又给她打过电话,惹怒了她?宋如若看起来并不像那种心思歹毒的女人。

杜若单手撑着脑袋,她只能想到这两个人了。

乔靳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半晌,道:“杜若,何衾生那位母亲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众所周知的。”

杜若嗤笑:“她这是在警告我不要纠缠何衾生?”

乔靳南扬眉,“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杜若白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

秦月玲在邻居家里,整张脸都是惨白的,一见到杜若就拉着她看上看下,“若若你没事吧啊?有没有人去找你?有没有人对你说什么?”

杜若只当她是真的吓坏了,忙安慰她,“妈我没事,今天有点事才回来得晚,吓坏了吧?没事的没事的。”

杜若轻轻安抚秦月玲,隐瞒了杜晓枫住院的事情。

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因为发现得早,火势控制得及时,并没有烧得太厉害。杜若也就确定的确是有人想警告她什么,否则不会这场火完全可以烧得更放肆,杜晓枫也完全可以伤得更重。

如果是洛桑桑,就因为前几天何衾生来找过她,她又和他通过电话么?

杜若觉得可笑极了,幸亏已经从waiting辞职,看来这地方住不下去了,手机卡也得换一个。

杜若接到秦月玲就给楼下的乔靳南打了个电话,“乔先生,我自己有车,今天就不再麻烦你了,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杜若确实觉得太晚了,麻烦他不好,乔靳南那边却沉默了很久,才说:“杜若,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杜若觉得他似乎有点儿生气了。

再想想他好不容易做件好事,还被她拒绝,是太不给他面子了,于是说:“那麻烦乔先生把我们送到宾馆吧?”

屋子里烧成那样,今晚是住不成了。

乔靳南挂了电话。

杜若本来还琢磨怎么给秦月玲介绍乔靳南,结果秦月玲一直处于失神状态,根本没注意到乔靳南似得,在车上也一句话都没说。

乔靳南没把他们送到宾馆,而是去了一处住宅楼。

郑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杜若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他客气地把钥匙交在她手里,“杜小姐放心,这个小区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好,一般人进不来的,我就住楼下,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杜若转而看住乔靳南。

乔靳南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那谢谢你了。”杜若接过钥匙,话是对着郑琦说的,格外响亮。

送走乔靳南和郑琦,安顿好秦月玲,杜若还是一个人悄悄地去了趟医院,把杜晓枫一个人扔在那边,她不放心。

杜晓枫果然是莫名其妙被人打的,脑袋一蒙,什么都看不到,杜若问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话,杜晓枫只摇头,“姐你放心,无非是几个地痞小流氓,可能酒喝多了。你弟弟我抗揍!没事儿的!”

杜晓枫说着就自己捶了一下胸口,疼得脸都歪了。

杜若笑起来,“别逞强了,这几天你好好在医院休养着,哪儿也别去了,明白?”

她同样没对杜晓枫说家里失火的事情,毕竟她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乔靳南,在杜晓枫的病房门口弄了两个保镖似得人杵着,郑琦一大早就找到她,一路跟着不走了。

杜若也不清楚是乔靳南小题大做了,还是事情真的有可能继续恶化,只好由着他。不管怎样,他能这样上心,她还是很感激的。

消息向来顶灵通的孟少泽听说最近的事情之后,马上给乔靳南打了个电话,语气不再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而是难得的正经。

“乔三,你可是从来不插手何家的事,这次真要这么干?”

乔靳南那边是习惯性的沉默,接着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我干什么了?”

孟少泽骂了句“卧槽”,放消息出来姓杜那一家是他的人,谁都不许动,这还叫没干什么?

也是他失策,以为前男友就是普通前男友,毕竟何衾生的前女友一条街都站得下去,所以怎么都没想到那朵杜小花竟然真的跟他有着不浅的瓜葛。

“你就那么笃定是洛桑桑干的?”

最近何家那边正热闹着呢,传说是何衾生和何一鸣,联合宋如若一起,想把洛桑桑赶出天鸿。

但何衾生想夺洛桑桑的权,洛桑桑动不了宋如若,就拿杜若开刀?也是奇了怪了。

“你就没觉得莫名其妙?何衾生历任女朋友那么多,洛桑桑怎么偏偏盯着杜若?都六七年前的女朋友了。”孟少泽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奇怪的味道。

事情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真是洛桑桑干的,就是用杜若来要挟何衾生,那杜若和何衾生如果只是简单的前任关系,洛桑桑能无缘无故用她来要挟?

“这些与我无关。”乔靳南冷冷回答。

“你要不是认真的呢,还真和你没关系,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对杜小花是认真的?”

乔靳南的声音沉下来,“孟四,你管得太宽了。”

“我只是……”话没说完,乔靳南那边已经压了电话。

孟少泽又骂了一声“卧槽”,心里有些不爽。

他平时笑嘻嘻的,最喜欢看乔靳南吃瘪,他不喜欢的时候偏要凑上去逗弄两把,但他毕竟是真把乔靳南当兄弟的,看他有些陷下去的迹象,又有些操蛋的担心。

如果乔靳南只是随便谈个恋爱也就算了,如果杜若就是简单的杜若也就算了,牵扯上何家?呵呵……

孟少泽当即又打了通电话,“帮我查个人,我等会儿把名字和身份证号给你发过去。她六年前在法国留过学,记得给我重点查查她在那边到底干了些什么。”

杜晓枫在医院躺了两天,说什么都不肯再住下去了,坚持要出院,杜若挨不过他,只好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一再叮嘱他在学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杜若和他说了家里失火搬家的事情,因为错开了时间,杜晓枫倒也没有多想,只是他脸上和身上的淤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所以也没马上回去看秦月玲。

至于秦月玲……

杜若总觉得是不是那晚着火吓得太厉害了,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天她回去,刚做好饭,秦月玲就突然想起来杜晓枫,抓着她不停问:“若若,小枫呢?小枫没事吧?小枫怎么好几天没过来看我了?”

杜若本来就有所隐瞒,表情不太自然,也被秦月玲看了去。

“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啊若若?”这一说,竟似要哭了。

杜若也急了,“妈,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秦月玲红着眼,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良久,才突然说:“若若,我们走吧,不要在s市待着了。”

杜若不解,秦月玲刚刚清醒那会儿,她就曾经提议离开这里,当时是她不肯,现在又是怎么了?

“若若,你过来。”秦月玲招呼杜若过去,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有着躲闪和犹豫,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若若,有件事我瞒了你很多年,是时候该跟你说了。”

Chapitre31

杜若心下一跳,有点预感她要说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妈……你要跟我说什么?”

秦月玲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急得杜若眼圈都红了,“妈,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秦月玲抓着杜若的手,还是说:“若若,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了。小枫我们偶尔回来看看就好,或者他放假去看我们,我们走吧……”

杜若急起来就有些气恼,抽开双手,背过身去厨房拿碗筷,不再理会秦月玲。

有些事情,秦月玲不提,她永远不敢问。但她提起来了,却又犹犹豫豫不肯说,就像一口气吊到一半,上不来,却也咽不下。

杜若就被这口气憋得鼻尖发酸,背着秦月玲在餐桌上慢慢地放着碗筷,一句话都不说。

乔靳南这房子保持他一贯的个人作风,黑白主色调,装得简约利落,带着男人专有的凌厉与尖锐,一旦安静下来,屋子里就莫名泛起一股冷意。

良久,沙发那边才有了动静。

“若若,当年我收了一笔钱。”秦月玲的声音清淡,却清楚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

杜若的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什么钱?”

秦月玲没抬眼看她,“我把那孩子送走的时候,收了人家一笔钱。”

杜若怔怔了半晌,才反应到秦月玲说的是什么,睁大眼望着秦月玲,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多少钱?”

秦月玲的声音低如蚊呐,“六百万……”

杜若眨了眨眼,转过身坐下,拿起碗筷,轻轻一笑,“妈,你开玩笑吧?什么收了钱,什么六百万?你把孩子送走为什么要收人家六百万?你无端端多出来六百万我怎么会不知道?妈,别开玩笑了,吃饭吧。”

秦月玲看她的反应,已经红了眼,过去餐桌那边,期期艾艾道:“若若……那笔钱在小枫的户头下面,所以你不知道。我答应过人家拿了钱马上离开s市,再也不提孩子的事,现在咱们家失火,肯定是人家发现了!找上门来了!若若,我们再不走……”

“妈,你先把话说清楚。”杜若拿着筷子,声音温和,眼神却冰冷得吓人,“你为什么收人家六百万?你收了谁六百万?”

秦月玲哽咽起来,有些语无伦次,“若若,你别怪我……当时你爸爸不在了,我也拿不定主意要把孩子送到哪里,正好有人来找……说不会亏待孩子……那伙人看着挺有钱的,我就……”

“你就找人要了六百万?”杜若倔强地瞪大眼,眼泪蓦然滑出眼眶。

秦月玲也跟着哭出来,“若若,不是这样的,我没跟他们提过要钱的事,是他们主动提出来……若若,你爸爸过世的时候就花掉很大一笔医药费,他走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小枫还没长大,你再带个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啊?我只是想你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才拿了钱……”

秦月玲急急地解释:“若若,我知道你性子傲,所以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但是那孩子真的不能留,你带着孩子该怎么嫁人?人家问起来你要怎么说?”

杜若茫然地望着秦月玲,眼泪扑簌地往下落。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并不了解自己的妈妈。

她从来没怪过秦月玲把孩子送走,她特别能理解当时父母的坚持。她未婚先孕让他们丢脸,是她不对。她妄图生下孩子独自抚养,是她天真。她一直告诉自己,父母对那个孩子有多决绝,就是有多爱自己。

但是为什么要牵扯到钱?

无论什么事情,牵扯到钱,就变了味道。

杜若擦掉眼泪,夹菜吃饭。

“我刚刚醒过来那会儿脑子确实有些不清楚,所以不想离开这里,但是后来我都记起来了……若若,我们还是趁早走吧。”

杜若没有抬眼,一边吃饭一边冷声问:“那你究竟拿了谁的钱,把孩子送到哪里去了?”

秦月玲脸上又浮现出躲闪的神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应该是孩子的父亲那边……”

“妈,你说什么?”杜若眉头一皱,极怒反笑,“你说应该?你连抱走孩子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

秦月玲忙解释,“若若,应该不会错的,不是孩子的父亲谁愿意出六百万要个孩子呢?他们说会好好待孩子……”

“行了妈!你别说了。”杜若拿掌心捂住不断涌出温热液体的双眼。

“若若你别难过啊,那孩子现在一定好好的……我真的是想你们姐弟俩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些……”

“妈!我让您别说了!”杜若猛然放下筷子,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你就那么笃定抱走孩子的人是孩子的父亲?连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知道?你根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拿了人家六百万,把孩子给出去了,妈,这难道不是在卖孩子吗?你拿六百万把我的孩子卖了,还说是为我好?咱们家那时候有那么穷吗?用得着卖孩子吗?”

“若若,那孩子迟早得送走……”

“是啊,所以还不如送个愿意给六百万的人对吗?不管对方是谁,要孩子有什么意图,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个要送走的孩子,就当他不存在对吗?”

秦月玲也跟着哭得厉害,“若若我没这个意思,当时我问,他们怎么都不肯说。”

“当然不肯说啊,你钱都拿了还想知道人家的底细,人家那么傻?”

“可是若若……”秦月玲握住杜若的手,“难道不是何衾生吗?你嘴里说不是,可是若若……你是什么脾性我还不了解?从小到大,喜欢吃一样菜可以连吃一个月都不嫌腻味,喜欢一个书包从小学背到初中,喜欢一本书前前后后书都翻烂了都舍不得扔,那个孩子除了是何衾生的,还能是谁的啊?除了何衾生,还有谁能一口气拿六百万出来啊?”

在秦月玲看来,她就是笃定当时那伙人是何家人,才把孩子交给他们。

“你看我们之前都好好的,这段时间何衾生出现了,要挟我们的人也出现了。”

杜若扶住发疼的额头,“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了,你吃饭吧,我出去走走。”

杜若起身就打算走,秦月玲却跟着起身拉住她,“若若你别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杜若抬眼望着她。

她哪儿有资格生气呢?从来都是她怕秦月玲生气啊,闭口不敢提从前的事情,生怕她还怪她,生怕她又回到父亲刚刚过世时的状态,歇斯底里地骂她毁了这个家。

“若若,妈知道你爸过世跟你关系不大,当时是太伤心了,又没处发泄才……妈也心疼你的……妈看你那么难过,也想过把钱还回去,把孩子抱回来,可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恍恍惚惚路上就出了车祸……”

杜若生完孩子后,没说过要见孩子的话,可天天躲在家里哭。秦月玲当时就动摇了,是不是家里没有顶梁柱也可以努力一把,把孩子养活?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在意外人的眼光活着,却让女儿承担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不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好?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也说不清了,我们再出现人家只会觉得我们是贪心不足……”

杜若垂下眼,轻轻抽回被秦月玲拉着的手。

“妈,你先吃饭吧,饭菜该凉了,我就出去走走。”

杜若拿着包,缓步出了门。

华灯初上,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久久地没有过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城市的繁华和喧嚣渐渐远去,只有冰冷的寒风吹在耳边。

其实这里并不是杜若的家。

当年她怀着孩子,父亲一手安排好,早早地到s市安排好住处和医院,以便顺利掩人耳目,生下孩子就送走。结果她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秦月玲就出了车祸,住进了这边的医院。再后来,杜晓枫也考来了这边的大学。

有时候杜若会觉得挺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至少不会触景伤情,有时候她又会觉得没有归属感,就像飘在空中的枯叶,想要归根却找不到落脚点。

现在她就觉得挺好,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就算走在大街上哭得鼻红眼肿也不会有人回头看她一眼。

她兜兜转转很多圈,一直到天边的红霞散去,一轮明月挂在当空,她觉得她应该走得挺远了,但抬头一看,原来是在原地打转,她还是在那栋住宅楼的门口,乔靳南的那间屋子里亮着明晃晃的灯。

她不想上楼,却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干脆在大楼边随便找了个角落,捡了根枯树枝,蹲在地上随意地勾画。

她得承认,今晚秦月玲跟她说的那番话让她非常难以接受。尽管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求自己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好。或许她应该理智地接受,秦月玲考虑的又有什么错呢?反正总是要送走的,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钱呐,多好的东西啊。

只是她并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有机会认回那个孩子,她该怎么对他讲把他卖了六百万的事情。

杜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狠狠地眨了几下眼才看清她在地上划出的字符——ss。

灰尘扫出的字符,歪歪扭扭的,很快又被疾风刮乱了。

暖黄的路灯下,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好盖在那字符上,杜若抬头,大概是因为眼底还有氤氲的泪水,那人向来凌厉的脸都被柔化了,朦胧中带着淡淡一层光晕。

“杜若,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他微微弯腰,递给她一条折叠整齐的手帕,接着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杜若擦掉泪水,再抬头看他,那张脸已经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明暗交接的侧脸轮廓分明。

“乔靳南,我请你喝酒吧。”杜若仰着脸,弯起眉眼。

Chapitre32

一醉解千愁,不无道理。

杜若很久没进过酒吧,s市的酒吧更是一次都没来过,但酒的名称品种味道倒还都记得清清楚楚,很是熟练地点了满满一桌颜色各异的酒,眼都不眨就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

“你不喝?”杜若举着一小杯伏特加,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望着乔靳南。

从进这间酒吧开始,乔靳南一言未发,只抱胸坐在一旁看杜若点酒喝酒,一杯又一杯,不亦乐乎。

他扫了一眼桌上空出来的近十个杯子,再瞥了一眼看起来清醒如常的杜若,“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喝酒。”

杜若马上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光潋滟,“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可多了!”

她一口将伏特加喝了个干净,斜过去拉住乔靳南的手臂,这才显出几分醉意来,“你猜,你是我第几个男朋友?”

她的身子一斜,就有些坐不稳了,乔靳南微微皱眉,将她扶住了。

杜若伸出手指头,转着眼珠数来数去,“啊,第十八个!”她笑嘻嘻地看着乔靳南,“何衾生是第一个,你是第十八个!”

乔靳南无语地望着她,“还真是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