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

杜若偏着脑袋看,灯灭了,重新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you。

继续换单词。

marry。

再灭掉,又换一个单词,还带个问号。

me?

杜若心头微微一颤,接着一股难忍的酸涩涌上眼角。

对面的单词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乔靳南……”杜若想哭又想笑,最后捶了他好几下,“乔大总裁,你还可以更俗套一点吗?”

乔靳南一本正经地回答:“可以。”

接着指了下天空。

嘭——

五彩的烟花燃放,照亮无风的夜晚,天空拼出字来,仍旧是那一行。

绚丽夺目,俗气至极,却也动人至极。

“怎么样?”乔靳南仍旧把她圈在怀里,手里多了枚精致的丝绒盒,打开,灿烂的烟火下,钻戒荧光闪亮。

“嗯?”见她迟迟没有反映,乔靳南问了声,尾音微微上扬,挠到人心头似得,痒。

杜若双眼已经有些迷糊,伸出左手,乔靳南拿起那个小圈圈,轻而易举地圈住了她,大小正好,不松不紧。

杜若转身就踮脚搂住他的脖子。

“杜若,你还没回答我。”乔靳南提醒她。

这样的夜晚,显得他的声音都格外有磁性,动听迷人。

杜若还是没忍住,眼角沁出眼泪,嘴角却同样忍不住上扬,笑起来,“嫁。”

非你不嫁。

番外 婚后

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婚后的杜若可是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

婚前说得好好的,“什么都听你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哪里做得不好,改”,多好听啊!婚后呢?

特别是生下乔以宁之后,越来越过分!

杜若拧着眉头看冷脸坐在沙发上的乔靳南,“我就跟人出去吃顿饭,赵经理也在,早就跟客户约好的,吃完饭马上回,行吧?”

乔靳南眼都没抬,“不行。”

杜若之前就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怎么管那么宽啊!出去应酬一下而已,你去应酬的时候我没说你什么吧?”

乔靳南掀起唇角,“就你?哪门子的小主管,还要出去应酬?”

生下乔以宁后杜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成绩还不错,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做上部门主管,虽然她这点职位跟乔靳南没得比,但她还是很重视的。

她就享受凭自己本事一点点往上爬的快感。

听乔靳南那话里讽刺的意思,就有些不乐意了,沉着脸没搭理他,转身打算去洗手间补个妆。

乔靳南扫她一眼,“明天我去把这个项目取消。”

“你!”杜若皱眉瞪着他,“那我辞职好了,不在j.m了,换家公司。”

乔靳南扬眉,“辞职可以。到盛世来。”

杜若没好气道:“去盛世干嘛?做你的贴身秘书啊?”

乔靳南一本正经地颔首,“这个主意不错。方便我们约会。”

杜若的脸“唰”就红了。

好像是从那次求婚开始,乔靳南就格外喜欢在办公室“约会”,尤其随着乔以宁长大,越来越会闹腾,家里人越来越多,他们在办公室的“约会”也越来越频繁。

“你……”杜若红着脸说道,“你都奔四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

乔靳南睨她一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不知道?”

“那……”分明是说女人的!

杜若收声,觉得再说又跳到他挖好的坑里了,径直走到洗手间,打开化妆包。

乔靳南跟着过去,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打量她。

修身的黑色真丝连衣裙,搭配白色珍珠项链,下身黑色丝袜,估计待会儿还会穿双黑色高跟鞋。

乔靳南的喉结滚了下。

“杜若,今天你们那一桌都是男人。”

杜若莫名其妙,“男人怎么了?你不跟女客户谈生意吗?”

乔靳南默了默,又问:“明天你们部门聚餐?”

杜若正在描眉,“对啊。明天签完合同,赵经理请客。”

乔靳南眼沉沉地盯着她,“我一起去。”

杜若睨他一眼,笑起来,“别闹了你!你去了我们还聚什么餐啊,直接开会得了!”

“杜若,你认为作为生了两个孩子结婚三年的老夫老妻,在公司撞见还要装作不认识,这合情合理吗?”

杜若补好口红,“谁跟你老夫老妻了?”

走到门口乔靳南却堵住了她的路。

尽管已经再熟悉不过,他的气息蓦然靠近,杜若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红,推了他一把,推不动。

乔靳南微微低头,气息就直接喷薄在她脸上,声色低哑地说道:“goodbyekiss。”

杜若无奈地看他一眼,仰首轻轻一个吻。

乔靳南就势擒住她的腰,不容置喙地加深了这个吻。

楼下正等着乔靳南下来吃饭,久久不见身影,吴庆芬就嘀咕了一句:“若若不是说要出去吃?这都几点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下来。”

乔巧巧哼哼了两声,“肯定是哥不让呗。”

“他干嘛不让媳妇儿出去吃饭?”吴庆芬都觉得自家儿子管太多了。

“还能为什么啊?”乔巧巧歪在沙发上翻着手机,“我看以后直接叫他乔醋总裁算了。”

乔以漠今年也七岁了,刚上小学一年级,在一旁带乔以宁玩积木,前面的话没听清,就注意到巧巧后来的话了,好奇地睁大眼睛,“醋爸爸?”

乔以宁肉团团的,学着哥哥的模样瞪大眼睛,口齿不清地来了句:“臭爸爸?”

一屋子都被逗笑了。

吴庆芬大笑着过去抱起乔以宁,“哎呦我的宝贝宁宁越来越可爱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她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她那个独立特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儿子会被两个女人治得服服帖帖的,一个是她怀里这个,一个就是楼上那个了。

乔以宁似乎不太乐意被抱走,晃着小藕臂挣扎了两下,“哥哥,哥哥……”

吴庆芬只好把乔以宁又放回去了,还嘀咕了一句:“怎么宁宁不亲爸爸不亲妈妈,就亲漠漠了!”

乔巧巧又哼了一声,“要是哥有以漠一半的好脾气,我也亲他!”

吴庆芬过去点了点巧巧的额头,“就你这么咋呼,你哥能亲你才怪!看宁宁多乖!”

说着喊以漠吃饭了。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一家人看完一个电视节目,乔靳南才终于慢吞吞地下楼了,面色餍足,一脸的神清气爽。

“嫂子呢?”巧巧一见他就问。

乔靳南面不改色地回答:“睡了。”

巧巧还想问,吴庆芬“嗯哼”一声,她也有点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乔以漠理解不了这些心领神会的东西,朗声问道:“妈妈怎么这么早就睡啦?说好陪我写作业的!”

乔靳南下楼就把乔以宁抱在怀里,“让你姑姑陪你写。”

乔以宁又开始挣扎:“不要臭爸爸……要哥哥,要哥哥……”

乔靳南脸色一沉,就睨着以漠,“乔以漠,你再对以宁说我的坏话,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乔以漠朝乔靳南做了个鬼脸。

吴庆芬又在一旁感慨。这男人对男人,和男人对女人就是不一样。乔以漠小时候,乔靳南别说主动抱了,让他对孩子笑一笑都不情不愿的,轮到乔以宁,成天宝贝似得揣在怀里,还能放下一贯冷着的脸逗以宁开心。

这不,现在正面带笑容地把乔以宁放在膝盖上,“宁宁,亲爸爸一个。”

乔以宁看都不看他,奶声奶气地说:“不要!”

乔靳南拿起一只苹果,“亲爸爸一个,爸爸给你削苹果。”

乔以宁出生就是个小吃货,见到好吃的双眼都能放光,这会儿眨了眨眼,舔了下嘴唇,似乎做了不小的挣扎,最后还是说:“不要!爸爸要扔哥哥出去,坏爸爸!”

乔靳南又瞥了乔以漠一眼,看回乔以宁的时候还是面带笑容,“爸爸开玩笑的。来,只亲一口,就有苹果吃了。”

乔以宁不太能拒绝苹果的诱惑,犹豫了一下,伸出圆滚滚的双手把苹果抱到怀里。

乔靳南噙着笑意,扬着眉头就等女儿那温温软软的一个亲亲。

乔以宁却一个骨溜从他怀里钻下去,摇晃着小身子跑到乔以漠身边,弯腰就凑在坐着码积木的乔以漠脸上亲了一口,“哥哥,帮宁宁削平果。”

乔以漠接过乔以宁递来的苹果,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番外 至爱

何衾生遇到杜若是在一次留学生聚会。

他那些狐朋狗友有个习惯,每到新生入学季,眼睛上就装了雷达似得,对刚刚加入的新鲜血液敏锐得很,一个美女都不肯放过,怀着心照不宣的目的频繁组织各种“聚会”,“联谊”。

他对这种活动说不上热忱,但朋友邀约,他还是会去。

那天他约了朋友喝酒,原本没打算过去,没想到被朋友放了鸽子,百无聊赖下决定过去玩玩。

一进门就见到了格格不入的杜若。

杜若刚刚来巴黎没多久,也是被朋友拉着过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华人聚会,本着多认识些人多交些朋友的想法来的。

结果一来就觉得有点不正常。

女的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突不出自己的美貌似得,男的各个笑容轻佻,眼神轻浮,一看就目的不纯。没一会儿已经有好几对互相勾搭上了。

她一个人穿着t恤牛仔裤,偶尔来个人,就被她一眼瞪回去了。

她想走,奈何朋友怎么都不愿意,说晚上一个人回去,害怕。她只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再抬头时,就撞到一双桃花眼里。

眉目含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这天何衾生原本是打算去酒吧,所以打扮也……略浮夸。

杜若一见就皱起眉头。

“哪个学校的?”他笑眯眯地问她。

在这里问哪个学校,当然不是表面的意思。在哪儿读书,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这个人的家世、社交圈,以及本身的价值观。

杜若直接站起身,“借过。”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甚至还掺了点厌恶。

何衾生笑着扬眉,还是第一次碰这样的冷钉子。

杜若实在忍无可忍,跟朋友发了条抱歉的信息就自己走了。却想不到这之后,何衾生就缠上她了。

大概是从她朋友那里得到她的信息,从天天给她短信电话,到天天开着他那辆招人眼的跑车在她学校门口堵她。杜若不胜其烦,何衾生穷追不舍。

杜若向来理智,她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成熟稳重的事业型男人,不是何衾生那样轻佻的花花公子。她也很清醒地认为何衾生追她,不过是一时新鲜,他玩儿得起,她却不行,所以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最初何衾生的确是一时新鲜。

明明看着柔柔弱弱的,对身边的朋友该温柔温柔,该活泼活泼,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一块怎么咬都咬不动的硬石头。

不过这股新鲜劲持续的时间还挺长的。

不知不觉中,他看她越看越顺眼,怎么哪儿哪儿都那么可爱呢?无视他可爱,冲他皱眉可爱,瞪他可爱,实在不耐烦了吼他都可爱。

想着她那双含着水光似得眼睛要是能给他一个微笑……

浑身都酥了。

人的贱格就在这个时候犯了。

她不愿意,他偏想方设法让她愿意。

长达三个月的追逐,恰好中间碰上新年。何衾生不清楚是自己的锲而不舍感动了杜若,还是一个人只身在外让她想有个依靠,抑或是……她对自己也终于动心了。

总之她答应了他。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那样的喜悦。

他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变着戏法哄她开心,她说什么他都说“好”,他舍不得她皱下眉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一旁喧闹的人声把他从回忆中拉到现实,“轮到何公子了,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何衾生嘴角含笑,目光温润地扫过众人,“真心话吧。”

留着一头漂亮梨花头的年轻姑娘马上问:“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一旁的爆炸头推开她:“切,这么老套!换个方向嘛,最爱你的女人是谁?”

何衾生笑容清浅,左右晃了下手里的酒,清声回道:“我最爱的女人,和最爱我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哟!!!”狐朋之一嚷起来,“那你怎么还单着呐?人呢!”

何衾生浅饮了一口杯中酒,“我已经答过一个问题了。”

接着转动酒瓶,游戏继续。

没错,尽管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另嫁他人,他也从来不怀疑,她一直是最爱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