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悔没被你多踩几脚!呜呜,你和我男神看起来简直配一脸,羡慕哭!”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是吗?肯定是了,祝你们永远幸福!”
梅苒耐心地一条条看完,不多会儿,浴室的门开了,她指间刚打好的“谢谢”两个字像受惊般突然滑了出去。
男人已走了过来,他身上只虚披着一件浴袍,露出大半胸口,刚洗过的头发还有几分湿意,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在她前面蹲下,深眸清亮,嗓音温润,“苒苒,帮我吹头发。”
梅苒忍住乱瞄的视线,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拿起吹风机开始吹起来。
他的头发软硬适中,触感极好,她白净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黑白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感觉。
柔软的指腹轻抚着头皮,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吹风机将她身上的暖香如数扑到他鼻尖,傅时谨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一点,梅苒在衣帽间换好衣服走出来,傅时谨正一身正装站在落地窗前和人讲电话,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视线倏然顿住。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那边犹疑地开口问道,“傅先生?”
“相关细节我会让助理跟你谈。”
傅时谨挂了电话,大步朝不远处的人走过去。
梅苒和他对视,“好看吗?”
“美极了,”他目光细细地巡视过她身上的每一寸,然后将胸前的布料往上提了提,“我仿佛看到了降临人间的仙子。”
“哪有那么夸张?”梅苒的脸像涂了一层胭脂。
傅时谨将一朵蓝色妖姬别到她肩上,温热的指尖轻抚着那一处,声音又低又哑,“相信我,不管在什么方面,我都有着最好的眼光。”
果然,一进入会场,许多惊艳的目光,有来自男人的,也有来自女人的,如数聚集了过来,梅苒搂着旁边男人的手,大方地同他们迎视着。
身为梅鸿远的女儿,虽然平时不喜欢应酬,但她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怯场。
等人齐后,主持人宣布拍卖会开始,每年的第一件拍品毫无疑问被傅时谨竞得。
这是历来的惯例,梅苒记得那篇报道中曾提过,他外公傅老先生是苏富比、佳士得等几大拍卖公司在大陆和香港开拓市场的重要推动者,而他本人也继承了老人家的遗志,在海外文物回流上做了很多努力。
她当时看的不过寥寥几百的文字而已,远远没有现场观感来得强烈,从那些人对他的敬重程度来看,在这个领域,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站在顶端上的人物。
心里的震撼一波又一波袭来,那种油然而生的骄傲和这个人已属自己所有的事实都让梅苒无比激动。
她想成为更好的人来和他相配。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傅时谨握了握她的手,“不用紧张。”
梅苒点头,翻开拍品图录一看,原来下一个拍品就是她看中的那个“白玉冰蚕”,也就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由得坐直身子,屏气凝神地听主持人介绍。
“这是明代玉雕大师郑一闵作品……起步价两百万……”
很快有人举起了号牌,陆续又有人举了起来,很快加到了四百万。
梅苒看着他递过来的号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你来。”
“为什么?”梅苒疑惑。
傅时谨笑了笑,“如果我加入竞价,这件拍品的最后成交价格将会比预先高出很多。”
梅苒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是了,这个人就是场内的风向标啊,如果他亲自出手,那些人还以为这是何等的稀世奇珍呢,价格不往高涨才是奇迹。
她看上这“白玉冰蚕”不是没有原因的,余老爷子祖上是做丝绸生意发迹的,他老人家现在也是滨南首屈一指的裁缝。然而,他这个人有个怪癖,寻常的旗袍等不做,偏偏只做大红喜服,要放在以前,哪个新娘子能穿了他亲自裁出来的红服,那可是能传遍滨南各个角落的、倍有面儿的事情。
不过因年纪老迈,他将生意交给了儿子打理,这些年更是不曾再裁过衣裳。虽然如此,梅苒知道,这个老人心里还是深爱着他醉心大半生的丝绸。
所以,这“白玉冰蚕”对他来说意义独特。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倒数了,“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次……”
梅苒缓缓举起了牌子。
“……六百二十万三次,成交!”
她的心松了下来,看向旁边的男人,眉眼中隐约有些得意,像在邀请他表扬似的。
傅时谨轻轻在她手心挠了几下,像羽毛轻刷过,带来一阵莫名的酥.麻,梅苒的全身都几乎软了,他顺势搂住她的肩带进怀里。
这是这次秋拍会的特别主场,所以越往下拍品越为名贵,不过傅时谨似乎对此兴趣缺缺,除了陪梅苒外,他此行不过是走个到场拿下首拍而已。
拍卖会继续进行,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这件珍品是大师……”
“你对这个感兴趣?”梅苒问。
“在昨晚之前没有,”男人侧头看她,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不过,现在有了。”
梅苒茫然地看向台上,脸瞬间又开始热了。
原来正拍卖的是一件“茶晶梅花花插”,那么这男人的话中深意也昭然若揭了,他对这花插感兴趣纯粹是因为她胸口处纹的红梅。
她清了清喉咙,“那……这次还是我来?”
他却摇头,“不,我来。”语气顿了顿,“我对它势在必得。”
目前全场最高价是两千万,只有几人在举牌,显然大部分人对这件珍品大家兴趣不怎么大,不过,当角落里的某个牌子举起来那一刻,形势瞬间被扭转了过来。
已经有不少人压低声音在讨论着:
“那不是傅时谨吗?”
“是啊!他都加入到竞拍中了,难不成这‘梅花花插’……”
“傅时谨是什么人?眼光出了名的挑,他看上的东西还能有错?听我的,赶紧跟,准没错儿!”
就像水里投了一颗炸弹,拍卖会被推到了最高c的部分,拍品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朝着一个极为“荒谬”的价格飞速驶去,最后只剩下两家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双方的号牌一次次地举起,较量后又一次次地落下……
主持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九千九百万一次……九千九百万三次,成交!”
天啊!他见证了拍卖生涯中最奇迹的一刻,一件拍品以高于底价数十倍的价格成交,几乎又刷新了记录!
“也不看看那是谁,怎么争得过呢?那可是堂堂的名品斋东家、知名古董收藏家傅时谨……”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处的梅梦然正全身心地对付着旁边伸过来的咸猪手,她原本打算等散场后再去找傅时谨来个“不期而遇”。
听到周围人的讨论,立刻拉长了脖子往前面望去,等看清那两人,她的目光瞬间冷到了冰点。
那身穿斜肩白裙的女人不正是梅苒吗?
她旁边坐着的男人……竟是傅时谨?!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她说了什么,他笑得那么温柔地去揉她的头发?
平时那么难以让人接近的清冷男人,此时却眉目都舒展着,看起来仿佛很开心地倾身同她低语,她也凑过去,那鼓鼓的胸蹭着他的手臂……
梅梦然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着,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
第33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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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会不会太高了?”梅苒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虽说古董无价,以后说不定有极大的升值空间,可这样一个勉强还不能说得上是“稀世奇珍”的梅花花插竞得了这样的价格,实在让她有些……
旁边的男人笑笑,揉了揉她头发。
周围爆发出掌声,梅苒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忍不住凑了过去,他也迁就她倾靠过来,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物有所值。”
这梅花花插玉质晶莹,形状弯如弦月,触感细润,枝干为形,覆两枝梅花蜿蜒其上,一朵盛放一朵含苞,是茶玉中难得的俏色之作。
更重要的是,对他来说,从此有了一种独特的意义。
不曾想,他和梅的渊源深厚至此。
幼时外公家的院落中就栽种了一树寒梅,白雪扑簌扑簌压枝的时候,那红梅便迎风绽放,不是成片地开,而是一朵又一朵清妍高贵地独自欲放。
他坐在窗前,闻着香风,喃喃默诵:“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数年后,他又与一位“梅”姓女子结缘,注定今生相缠不休。
想到这里,傅时谨将手心里那柔软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梅苒偏过头来看他一眼,一抹甜蜜的笑意从唇边漫开。
不知不觉,拍卖会很快来到尾声,主持人宣布开始,又掀起一番竞价高c,梅梦然瞪得眼睛都有些酸胀,上下牙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打着架,心里的那份不甘和妒恨发酵得如同这世上最烈的酒,酸气也“咕噜咕噜”从全身每个细胞里钻出来。
梅、苒。
她恨不得将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拆开,将最恶毒的诅咒灌进它们的骨血中,然后再重新组合起来。
梅梦然也记不清这份情绪因何而起,又何时浓烈如此,只能说这个女人太幸运又太出色了,由此越发衬托出她的不堪和卑微。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优秀,对别人来说也是一种无声的冒犯。
有人知道那种从来都被人压一头,仿佛永远都无法翻身的感觉吗?
她每夜都在温习,像一场做不完的噩梦。
如果从没有过奢想,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老太太一直鼓励、无条件支持着她,所以她那么努力爬到更高的地方,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踩在脚下!
多可笑,如今她就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躲在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见证着他们十里繁花盛放般的甜蜜。
上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梅苒这样的人,她已经得到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给她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
腰上又横过来男人肥大的手掌,梅梦然猛地回过神,眼底的那份狰狞还来不及收回去,赵老板差点被她吓了一跳。
“宝贝儿,”他笑出一口黄牙,“想什么呢?”
梅梦然恶心得简直想吐,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在公共场合不好做什么,她紧皱着眉头将他扳在自己肩头的手推开。
赵老板好不容易才偷点香,先前以为只是玩欲拒还迎的把戏罢了,毕竟是有名气的歌星嘛,可以理解,可多番不情愿的推挪后他心里也不乐意了,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臭x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梅梦然冷笑。
赵老板从鼻子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你以为,如果你不是梅梦然,有资格坐在这儿?”
一张邀请函换一夜温柔乡,虽然还没兑现,但这样的生意傻子才不做。
圈子里玩这种女人的多了去,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尝鲜,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怎么都啃不进去。
“s市的梅家,听说过吗?”梅梦然故意误导他,“现在当家的人是梅老太太,她……是我奶奶。”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矛盾,明明视为眼中钉的东西,可某些时候又不得已扯出来当充门面的华服,以此彰显身份的高贵。
只是梅梦然太清楚,这华丽的背后,是一片虚假和苍凉。
真正高贵的不是梅家,而是“梅鸿远”三个字,可惜,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赵老板是暴发户,天降馅饼,还没从狂喜中回过头,人已带着面色蜡黄的糟糠妻跻进了上流社会,可底子到底空虚,各方应酬逢迎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这梅家倒是有所耳闻,尤其是梅鸿远三个字更是如雷贯耳,这样一来,赵老板有些被唬住了,不禁后背冒冷汗。
很快,拍卖会就结束了,大家安静地陆续离场,傅时谨和梅苒刚站起来,后面就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苒苒姐。”
回头只见梅梦然面露微笑地走了过来,“真的是你,真巧啊,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她朝傅时谨微颌首,“傅先生,又见面了。”
“傅先生,久仰久仰!”从梅梦然后面突然冒出一个矮胖男人,热情地过来就要握他的手,傅时谨不动声色地避开——他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近的接触。
赵老板也有些尴尬,“嘿嘿”干笑着,梅梦然恶狠狠瞪向他,目光带着质问:不是让你先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赵老板向前一步,和梅梦然并肩站在一起,“然然,原来你和傅先生认识啊,之前怎么不说呢?我早该过来打招呼的。”
傅时谨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神色依然清傲,只是那眸底似乎闪过一丝不悦。
那声由别的男人口中出来的“ranran”无端让他觉得不舒服。
赵老板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视线落到梅苒身上,几乎一瞬间目光就被点亮了起来。
他顿时觉得旁边站着的这个女人被比了下去,这才是真的美人啊,瞧那晶莹如玉般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咦?
赵老板突然感觉到一股肃然的冷意扑面而来,他乱瞄的视线再也不敢造次,无措地垂手站立着。
“苒苒姐,”梅梦然又亲昵地开口,“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总不会因为这个不理我了吧?”
梅苒学不会她皮笑肉不笑这一套,刚想说什么,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时谨。”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灰色西装,气质看起来格外温和,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舒服感觉。
“这位是?”他看了一眼梅苒,目露惊讶。
傅时谨笑了笑,牵过她的手,“我的未婚妻,梅苒。”
“这位是樟叔。”
梅苒的思绪还缠绕在“未婚妻”三个字上,她怔了一会儿,才软软地跟着喊了一声。
樟叔朗声大笑,“好小子,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梅苒?”他又琢磨了一下,立刻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之前你父亲还跟我提过,说你第一次来拍卖会让我多关照一下,这不我一忙起来就忘了,真是对不住啊!”
梅苒这才反应过来站在眼前的这个平易近人的男人是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也就是富恩拍卖公司的负责人刘樟,连忙说,“没事。”
“不过,得亏我忘了,”樟叔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几下,“要不跑来当这大灯泡,也未免不识趣了些。”
他身上没有大部分有钱人惯摆的架子,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像一个和蔼的长辈,谈吐幽默,梅苒也跟着笑起来。
被当背景晾在一边的梅梦然在听到“未婚妻”那会儿指甲就掐进了手心,可心里越是翻天覆地,她脸上越是要露出优雅的笑容来。
站她旁边的赵老板脸色也很不好看,敢情这位才是梅家的千金,自己带来的这个是冒牌货,他也是神经粗大发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堂堂梅家人怎么会要靠他……
刚出门,他就用力推了梅梦然一把,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把老子骗得团团转!”
梅梦然一个不慎就跌倒在地上,手心也擦破了几块皮,她刚想破口大骂,只见过往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眼光,虽然这里禁止拍照,但大庭广众下她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赵老板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她也站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般走了出去。
***
“在想什么?”
梅苒咬着银色细叉,目光柔转,“刚刚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他将切好的牛肉放到她前面,微微扬起眉问,“你以为在你对我做了……那些事以后,还能逃得掉吗?”
这么大一顶高帽扣下来,惊得梅苒睫毛轻颤了几下,抖落大片绯色均匀地铺在两颊边,“所以,这是你已经跟我求过婚的意思?还是……”她想到某个可能性,忍住笑意,“你在暗示,求婚也要我来?”
男人唇边隐隐勾出一片春.色,很认真地看着她,“这个倒不用。”
他语气稍顿,“不过,你从现在开始应该要准备好。”
梅苒喝了一口红酒,下意识问,“准备什么?”
“准备应对我可能随时随地会提出来的求婚。”
随时随地?怎么可能,不过跟她开玩笑而已,他傅时谨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求婚,当然要经过精心策划才能进行。
从餐厅吃完饭出来,两人牵着手,沐着微凉的晚风,沿河堤慢慢散步。
走着走着,天突然飘起了小雨,他们走进一个附近的商场,顺便逛了起来。
在男装部,梅苒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一件深灰色的薄外套吸引了过去。
“试试?”
傅时谨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比例极好,这件外套穿在身上,更显得英气逼人。梅苒帮他把领子整理好,“真好看。”
一旁的导购小姐适时地插话,“先生,您太太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秋季时装发布会推出的主打款……”
男人被她口中的“太太”二字取悦,薄唇微抿笑道,“傅太太,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梅苒稍稍红了脸,“你好看。”
傅时谨听得了满意的答案,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他是越来越喜欢和她亲近了,甚至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还有外人在呢。
“那就要这件了。”
梅苒连忙阻止,重新递上自己的卡,“用我的。”
他很快会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