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觉得名声累赘。”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影星了,怎么会现在才发现?我没做声,只是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我这么想,竟然也这么做了——等到我发觉自己的动作时,脸一下子热起来,在碰到他手指尖的一瞬改了个方向,改为扯了扯他的衣角。

这衣服的面料真好,柔和的很。

顾持钧低头看着我,我也傻傻的看着他。

一男一女杵在超市的门口实在不像话,他低头,浅笑,视线扫过我的眉眼,手臂探出捞起了我的手腕,然后牵起我的手,他手心比我想象的暖,也很干爽。和他打网球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他手,手指修长有力——就像他在无数电影里做的那样——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仿佛,带着某种契约。

只是时间地点人物,没一个对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并拢了五根手指,慢慢把手从他手心褪出,暖意顿时就消失了;他看我一眼,我指了指旁边的推车,神速抓过来一辆。

这超市不大,但果蔬倒是极多,顾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大都是刚刚下班的上班族们,他们神色匆匆,看上一件飞快的往推车里扔,一时间完全没人注意我和顾持钧。于是显得我刚刚的担心十分多余。

关于买什么菜,晚饭做什么,我没有一个确定的主意;正想跟他征求意见,顾持钧已经拿起了一袋西红柿,低着头看着保质期和生产时间,只留给我一个侧脸。

他没转移视线,又换了一袋西红柿:“小真,晚饭你想吃什么?”

挑菜的姿态倒是很娴熟,仿佛若干年的家庭主妇。

“我都好……”我险些结巴了,“顾先生,你决定吧……”

他挑眉看我一眼。

“现在不提意见,可是你吃亏。你只能按着我的喜好来了。”

“吃亏吗……我也不觉得,”我说,“我不挑食的。”

顾持钧扶着额头低声笑,嘴角弯起了一个轻轻的弧度,那笑容因此而带着几分诙谐的意味。我看傻了眼。随后,我听到他很轻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还真是好养。”

第九章晚餐

车子进了车库,我和顾持钧一人抱着一个购物袋,乘电梯上楼。

顾持钧的公寓大概二十多层,在静海这座城市,算不上高楼大厦。我们直接到了顶层,电梯打开后我楞了一下,整个走廊异常安静,我们的脚步声让声控灯亮了起来,我环顾四下,视线所及的地方,只看到了一扇门。

“一层楼就一套房子?”我很有些吃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的。”

在外面就被关注得够呛了,肯定希望自己家是个安静的地方。我忍不住想,如果每层楼去敲门的话,不知道会看到多少大明星,想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

顾持钧把购物袋放在地上,“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住在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大明星吧。”

“听说是有几位,不过从来没碰到过。你想认识?”

“完全没这个想法。”

他低头浅笑,拿出门卡刷开了门,招呼我进去。

我吸了口气,一脚踏入了房门。脚步落地之前,我明显感受到心底的异样感受,还听到我的心灵在叹息——可怜我从来不在晚上六点后跟异性单独回家的良好记录终于、彻彻底底被打破了,我的纯洁啊天然啊,一去不复返。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可是顾持钧啊,我默默地对着心里那个纯洁的自我说,要是几年前能到这里,难道你不会激动得昏过去吗。

原以为顾持钧这样级别的大明星的住处绝对是豪宅,结果进屋一看,不论是摆设还是装修,都很家居很普通——完完全全不会让人吃惊。户型很合理,过了玄关上两级台阶就是客厅。客厅铺着乳白色的木地板,大概两三米长的浅蓝色木质沙发,上面搁了条厚厚咖啡色的毛毯,沙发旁是个简易的书架,上面放着两排书,歪着倒着的;电视和音响看上去倒是真的很惊人,我可以想象播放出来的效果非常不错。

总之,非常居家的一套屋子。

唯一让人感慨的,是这套屋子很大,客厅至少有四十平米;环顾四周,我看到了四扇门,有关着的,有虚掩的;且在进门处右侧的那棵室内观赏树后,还有一道楼梯直达楼上,上面至少还有三扇门。而我身处的客厅,则是一般的客厅的两倍高,让人不觉肃然。

而厨房就在客厅的左手边,被一道透明的玻璃隔断遮住了大部分。

顾持钧走进厨房放下纸袋,厨房大且非常干净,整洁,只是看不出开过火的痕迹。

“放在流理台上就可以了。我做饭的时间不多,但每过几天都有人来打扫。”

我由衷地感慨了一句,“那还真是辛苦了。”

顾持钧微妙地“嗯”了一声,视线扫过我的脸,“什么意思?”

“屋子太大了吧,”我说,“上下两层怎么也有四百平方吧,不论谁打扫肯定都很辛苦。”

“差不多,我之前没想过这层,”顾持钧偏过头想了一想,“不过,我跟孙颖说一句。”

我决定不吱声了,只默默从袋子里往外拿刚刚买的蔬菜,心里琢磨着晚上做点什么。今天我们在医院忙了一个下午,都累得够呛,清淡点好了。顾持钧的厨艺我完全不敢抱希望,不,准确的说,他的气质和容貌跟“厨房”的关系就像寒武纪时期的地球板块和当今的差距。说实话他提出“去我家做饭吃”的时候,我心里真疑心他就是想找个厨师——

“好了,小真,你出去吧。”

“啥?”

一回头就看到顾持钧把脱下来的外套扔给我,又迅速地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件蓝色的格子围裙,熟练地系上了带子,又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擦了点洗手液,开始洗手。

我目瞪口呆。

顾持钧回头扫我一眼,完全无视我的震惊,语速不急不缓:“许真,把衣服挂到衣帽间里去,然后去客厅看电视或者看书,书房就在衣帽间的隔壁,有电脑,没有密码。四十分钟后吃饭。”

顾持钧系围裙?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摸出手机或者相机不管了一切可以照相的东西都可以总之要把这一幕照下来绝对要照下来。可惜那些统统不在身边,我都没有,我只能努力发挥我的记忆力,把这厨房的一切细节记下来——例如厨房里的清新剂味道、白色流理台上的红辣椒、白色的地板、厨房墙壁上的淡色格子墙纸——这回忆太难得,我一定要一辈子记住。

他拿过一条干毛巾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盯着我一眨不都不眨,微微俯下身来,跟我的脸相聚不到五厘米的时候,缓缓开口。

“小真,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瞪着眼看他。

“其实,我是外星人。”

我眨了眨眼,道:“噢。”

无奈的人换成了他,他伸手在我面前一晃,“我说,许真,我能下厨,你就那么惊讶?比你听到我是外星人还吃惊?”

我很想告诉他:他是外星人和他会下厨这两个概念根本不一样好吧。一个是完全没有依据的,一个就是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啊。我这样的现实主义者,才不会相信什么外星人呢。另外,我根本不是惊讶,是震撼啊。

“啊,哈,啊。”我词不达意,这才意识到我刚刚在严重的走神。今天,我实现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跟他去超市,第一次到他家并将吃到他亲手做出来的食物——于是我没出息的天外飞仙了。

顾持钧把抱着他衣服的我推出了厨房,把这偌大房子的衣帽间指给我。

我走出两步,又不甘心地回了头,他已经折回了厨房,充足的灯光剪出他的挺拔背影。

这套大屋子真是很大,衣帽间都赶得上我的卧室了,拉开厚重的木门,衣橱贴着墙,随便打开就可以看到满柜子的衣服,西服、衬衫、领带、裤子各就其位,烫得笔直。顾持钧像大多数男士一样,偏爱深色系的衣服,还有若干异常庄重的礼服。

我拿着他的衣服犯难,视线在那一长串的衣服里来回巡弋了几圈,最后才发现衣挂,立刻挂上,小心的离开,去了书房。

书房里则铺着厚厚的松软的地毯,吸走了一切声音。左侧是一壁书架,右侧的玻璃立柜中则放了上千张CD和DVD。我推开玻璃门,随手取下一本书,翻开,是全英文的莎士比亚,页面有点旧,折页的痕迹非常明显,夹了张书签。翻开另一本,萨特的,依然有折页的痕迹,看来他的书,还真不是装门面的。

他是个很有条理的人,书架上的书,架子上的CD,DVD也经过了仔细的分类。我慢慢地看出来一点门道——他大学学的心理学,于是我看到了足足三行、各种语言的心理学著作;他演过忧郁的摇滚青年,我看到了近二十本摇滚音乐人的传记和百来张摇滚音乐CD;他去年得到影帝的那部电影是部传记电影,讲述了一位传奇的画家的一生,他饰演那神经质的疯狂画家,关于这位画家的相关资料,足足有两只箱子,就放在书柜的最下方。

我垂首看着那两只打开一半的箱子,手心里都是汗。

人要成功,总是有点理由的。

他就像一块海绵,吸收着那么多的知识。

随后,我坐在书桌前,看到一个半打开的包裹,地址是瑞士苏黎世大学,有本书从里露出一角,纯英文的,我在心里翻译了题目,大概是《论法制的伦理性》。

我炯炯有神的看着这本书,预料到这本书对我来说和天书无异,最后还是没忍心打开。

书桌的另一头放着我爸爸的几本书,有一本里夹着书签。

书桌前还有一大叠手稿和笔,潦草地写着什么。这绝对算**范畴,我没细看,悄悄闪开了,去看他收藏的DVD和书。

这一看就入了迷,只能感慨一句:真是收藏家。

等到回过神,准备去厨房看这顿晚饭的准备程度时,他已经端着一钵浓浓的汤出来了。

晚饭是三菜一汤。

顾持钧蒸了很香的米饭,煎了一大块排骨,淋上了看着很美味的汤汁,清蒸了一条鱼,还做了玉米汤,颜色美丽,香气扑鼻。我今天已经震惊很多次了,但这一幕依然让我觉得梦幻,顾持钧极为绅士的帮我拉开椅子,我晃晃悠悠在餐厅里坐下。

“你尝尝。”

我拼命点着头,夹了一筷子鱼送到嘴里,浑身僵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我听到了海洋的呼吸,我感受到了天空的气息,我简直看到了上帝和佛陀……

顾持钧看着我:“不好吃?”

我的回答是四个字:“人间美味!”

懂得厨艺的男人永远都那么让人仰慕,光这个做菜的水平就足以让我奉他为偶像了。

他眸子里的光闪了闪,表情愉快得要命,笑着拿起了了筷子。

“这是我的拿手菜,练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你哪里练的厨艺?”

“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笑起来,“我们家的女性,从祖母到我妈妈,姐姐,每个都是女权主义者,在家里从来不做饭,甚至厨房都不进。所以,我家做饭的都是男人,起初是我爸,然后是我哥,最后是我。”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我完全不觉得他当了明星后还有时间练习厨艺,那必然是在此之前了。不过他竟然还有哥哥姐姐,让人觉得意外。我阅他的相关八卦挺多,似乎没看到哪里有爆料说他有兄弟姐妹。

“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哥哥比我大了十几岁。”顾持钧说。

今天顾持钧让我意外太多次了,我连惊讶的表情都用光了,故作镇定地问。

“唔,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我好容易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顾持钧给我倒了杯橙汁,那是他刚刚打出来的,香甜得要命。

“我爸研究历史,我妈主攻人类学和社会学,大哥是语言学家,大嫂是法学专家,姐姐是法医。”

“你们一家都是学者?”我睁大眼睛。

“是的,除了我。”他镇定自若。

枉我自认为是顾持钧的热情粉丝,对他的情况也算了解,但是真的第一次了解到他的家庭背景。一瞬间颇有大跌眼镜之感,只好扶着额头消化这种震惊。但同时,也觉得醍醐灌顶。原来,他的彬彬有礼并不是在娱乐圈里侵染出来的;而他没有沾染什么娱乐圈中的恶习,则是由家庭环境培养出来的。

“真是家学渊源,”我自觉发现了新大陆,心中的成就感汹涌而出,“难怪我之前觉得你只要一戴上那副黑框眼镜就变成了学者,并不是我的错觉。”

他笑着垂下视线,用刀把鱼切开。

“看得多了,自然也能模仿出来了。”

我支着下巴看他,试探着问:“如果你不拍电影不当演员的话,会不会成为你父母、大哥那样的学者啊?唔,心理学家?”

“很有可能。”他颔首。

他大学时研习心理学,这事儿并不是秘密。在电视台的一次访谈中,主办方请来了他的大学老师,老师带来他的成绩单和他当年的关于行为心理学的论文。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他和很多年纪轻轻就在娱乐圈沉浮的明星绝不一样,成绩相当优异——优异到了每个家长都心甘情愿得让孩子把他当成偶像的程度。

“好了,吃饭吧。”顾持钧把切好的羊排递给我。

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实在太多,没二十次也有十次,不用顾忌,我飞快地点了点头,开始风卷残云。

席间跟顾持钧聊起了电影,才知道《约法三章》正在加快进度,时间太紧迫,所以我母亲才会累到昏厥,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实在太长,比一般的电影长得多。

说起电影的时候,他有些轻微的疲惫,“这部戏结束后,我一年内都不想再拍任何戏了。”

他自入行以来每年都有至少一部作品,最多的时候有五部。而以我刚刚在书房所见,他对每个角色都那么用心,觉得累也是人之常情。忙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有了,自然也可以休个长假。这日夜颠倒的演员工作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应该休假的,”我随口说,“找个美丽安静的地方住上两个月。”

“我正是这么想,不过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地方。”顾持钧说。

我想了想,“可以去国外,国内……认识你的人太多了,国外总要好点。”

“你去过的地方多,不如给我推荐一下?”

“啊,这可不好说了……”我想着自己走过的什么地方,“要说美丽的,就太多了。你看你的偏好。”

“你的偏好呢?”

我边想边说:“我最喜欢雪景。小时候跟着爸爸去米勒尔的高原,山下还是六月,高原上却是冬天,皑皑白雪覆盖,远处只有牧民的白墙红瓦小屋。真是童话里的景色。”

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幅完全采纳我的意见的样子。

吃了饭,我主动去收拾了碗筷,顾持钧倒没拦着我,跟我一起收拾了厨房。两个人做事比一个人快得多,我洗了洗手,跟他告辞回学校。这个晚上已经非常美好,我可实在没有在他家留宿的打算。虽然他的屋子那么大,并不缺乏我的容身之处。

他关掉水龙头,说要送我。

鉴于时间不早了,而他的开车技术实在不值得信任,我拒绝了他的要求,直接打电话叫了出租车。

顾持钧拿着我的书包,送我到了电梯门口。我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跟他说话。

“顾先生,记住明天叫助理去修车,以后,你也别自己开车,多看点前头后头,你的开车水平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迟迟没得到回音,诧异地回头一看,安静的走廊里,灯光极亮,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声音,顾持钧一身象牙色的居家常服,看上去闲逸洒脱,站在我身后,对我微笑。

而且他只是微笑,眼角微微上挑,有着温柔的弧度,只是,并不开口。

我拿过包,“那我走啦。”

电梯“叮”地一声爬上来,我走进去,正要摁下楼层,他忽然伸手挡开了即将闭合的电梯门,探身过来,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别过头,可他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手腕上的力气远比温柔大得多。我被他挑起了下颚,微仰着头,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轻轻吻上我的额头。

浑身的血液“嗤”一下燃了起来,耳朵也随即失聪。我无意识地瞪着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的念头都是“顾持钧吻我”这个惊人的事实,有种变身电影女主角的错觉,完全无法消化。

“小真。晚安。”

醇酒一样的声音和吻,彻底灌醉了我。

我就像负荷过大的机器人,彻底进入了死机状态。

逃窜一样返回宿舍。

枉我自诩为心理素质极好,可这事却让我晕乎了很长时间。韦珊还没回来,我开了窗,冬夜的风透过窗户吹来,我脑子也清晰了大半,看到自己的脸在镜子里一会白一会红,只好抱着头蜷缩在书桌前。

我忽然有点明白我母亲为什么不赞成我接触顾持钧了,一瞬间真是心有戚戚兮。

所谓搅乱一池春水,就是顾持钧这种行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还对防线薄弱的我做这种暧昧的行为,直接逼近我的底线。就算不提我是他的粉丝,任何一个年轻姑娘也被个大明星这么对待,都会飘飘乎做梦。稍微把持不住,就会陷进去。某种程度上说,他比林晋修还有杀伤力。

林晋修固然有千百种不好,但他对我的态度一向清清楚楚,这么多年下来,他从来不留给我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门倒是开了。

韦珊提着书包走进来,扑上来掐我的脖子,“你这一天都去哪了?联系不上!林学长在找你呢。”

我这才想起手机没电这事,忙忙掏出手机充电,又顺便开了机。

“他找我干嘛?”

她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你们俩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像是你欠他好多钱不还。”

真是欠钱倒还好办了。林晋修不常找我,一旦找我,从来没好事儿,这点我非常清楚。我开了机,发现手机里若干条短信,比如沈钦言问我中午急匆匆离开小剧场的后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回复了一条“不要紧”;然后是同事舒冰的,说帮我代班了;最后一条则是顾持钧十分钟前发来的,问我到学校了没有。

我看着他的信息,微微出神,在回复和不回复之间纠结不下。

韦珊推了推我,“我刚刚跟林学长说了你回来了,他让你去他宿舍找他。”

我匪夷所思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啥时候告诉林晋修我回来了,她动作真是忒麻利了。我叹了口气,心情无比沉重地拍了拍韦珊的肩膀,“我说啊,韦珊,如果你不这么多事儿的话,一定更加可爱的。”

她瞪我,“最后问一句,你知道林学长在哪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