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有跟你提起过知涵吗?”

他该不会打定主意跟杨雪聊到天亮吧?

七公主一定会气疯的。

杨雪想着,下意识地回答,“哪有,我才穿过来---”

咔!

她大脑一定是短路了,居然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这下坏了,要是王爷听出什么破绽来,非要她说出个二八五六,她要怎么解释?

杨雪急得鼻尖上直冒汗,尴尬地笑着,说不下去了。

“没有吗?她为什么不跟你提知涵,她在怕什么?”

万幸,宇文渊并好像并没有听到她后面说了什么,依旧在自说自话,睫毛动了动,像在剪着一个长长的梦。

“她为什么不提啊,我、奴婢也不知道啦,奴婢才进宫不到一年而已,有些事、有些事奴婢也不清楚---”

她不清楚就对了,她才穿过来几天哪,怎么知道谁是谁,谁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可是王爷,七公主为什么要害怕提五公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五公主那个、那个红颜薄命,也不是七公主的错---”

糟了!

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不然王爷怎么突然就回过头来看她,眼神还那么吓人?!

“呃---王、王爷,奴婢、奴婢---”

早知道不多嘴了,她一向知道“祸从口出”,却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其实,她有点儿冤枉,她刚才说的话,好像没那么过分吧?

“是的,不是任何人的错。”

宇文渊突然仰头,喝干杯中酒。

他今天喝了太多了,再这么喝下去,一定会醉的。

“王爷,七公主等了王爷很久了,王爷还不过去吗?当然啦,奴婢是没有资格多嘴的,但王爷也不好在大婚之夜放七公主鸽子吧,七公主会很难堪的。”

还说没资格多嘴呢,谁有她大胆,敢说这么多。

人家小商王都在这边呆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谁敢上来打扰。

本来杨雪才一走近,在远处侍侯着的清帘就以为她会死无全尸的。

不过,她哼哼唧唧说了半天,宇文渊自动忽略她话里前后最重要的部分,只抓住最不是重点的部分:

“放---鸽子?是怎么样的?”

他抬头,双颊有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到底还是醉了吧?

“哈、哈哈,没、没什么---”

一不留神,超现代的词汇又冒出来了,她装秦露浓已经相当成功,但有时候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不说算了,人家又没有很想听。

宇文渊想要站起来的,但他实在喝得太多,也太累了,试了几次之后,脑子越来越晕眩,重重跌坐回去。

“能扶我起来吗?我喝得太多了。”

原来你知道啊?

杨雪暗中翻个白眼,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别逞强呗,这么糟蹋自己做什么。

她大概忘了,今天宇文渊喝的酒,至少有三坛。

“是,王爷---啊不,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不然,奴婢去叫七公主---王妃来侍侯王爷吧?”

人家是拜过堂的夫妻,当然百无禁忌,怎么样都行了。

“她吗?她不会明白我的。”

宇文渊费力地用手撑住桌沿,使尽全身的力气,却做不到一个在常人看来最简单的动作:站起来。

问题是,他说的话很吓人:什么叫她不明白他?

那他又愿意纳她为妃?

“王爷,奴婢、奴婢听不懂王爷的话---王爷小心!”

有没有搞错?!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耶,传说中武功高绝的小商王居然一手扶空,面朝下摔了下去!

不怕不怕,好在咱们杨大小姐也是有武功的人,眼看着宇文渊才要栽下去,她一个纵跃已经到了跟前,及时伸双手架住了他,好险保住了他的一张俊脸。

“哇!熏死了!”

宇文渊嘴里喷出的酒气差点让她吐出来,她皱眉,偏过头去。

“原来、你说你会功夫,是真的,”宇文渊身子火烫,却无力,半倚在杨雪怀里,笑的很无辜,“不过,你刚刚奔过来的身法,真难看。”

什么?!

她可是救了他的一张俊脸,保住了他笑傲女人堆的本钱耶,他还嫌她身法难看?!

有没有搞错,王爷,你说话办事一向这么找不准重点吗?

拜托,你靠谱一点好不好?

“没有那么难看吧,王爷,奴婢刚刚只是怕王爷会伤到,哪顾得上身法美不美了?我武功其实很厉害的,不然,咱切---”

磋切磋。

她本来是想这么说的,想想还是算了,她衡量过了,就算把浑身的本事都拿出来,估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虽然,她并没有见识过小商王的武功。

但只从那天晚上他救了她一命,她就掂出他的份量来了。

“你,不想我伤到?”

很好,又是自动忽略前后部分,小商王,你带种。

“呃---是、是啊。”她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没必要否认,“不然,王妃可要伤心了。”

“原来,是为了她。”宇文渊淡然而笑,扶到她肩膀上,“扶我起来。”

说着话,他双手用力,本来是想借着杨雪的支撑站起来的。

但,他毕竟是男儿身,虽然生的身材瘦削,却还是极有分量的。

何况他这说起就起的,又没先打个招呼,杨雪只觉得两边肩膀和由自主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呀啊---”

哦耶!

接下来一定是恶俗又让人期盼的剧情:

男主顺势压到女主身上,两个人的嘴唇还好巧不巧地碰到一起,女主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

有好戏看啦!

你敢跟我抢王爷?!

更新时间:2010-7-9 16:59:41字数:3638

杨雪一颗心碰碰跳着,又想推开人家,又想尝尝宇文渊那湿润润的嘴唇是个什么滋味儿,索性闭上眼睛,等着享受触电一样的感觉。

真要嘴对嘴了,我要说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怎么反应,才比较合适呢?

“尖叫着把人给推开?”

不好吧,怎么说这都是人家的地盘,何况她已经做了他名义上的试婚王妃,人都是他的了,被亲一下,又有何妨?

“那---就含羞带怯地受下?”

也不怎么合适吧,今晚可是人家夫妻的洞房花烛夜耶,她在这边跟人家亲亲抱抱的,王妃可还在独守空房呢。

“那---就装做什么都没发生,把人扶到王妃房里去?”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来个最亲密接触,杨雪脑子里居然冒出这些的念头来,有意思。

“你的脸很红,你也喝太多了?”

醉人的、带着磁性的声音陡然响在身侧,小商王半眯着眼睛看着杨雪,眼神揶揄。

难道他会透视人心,知道杨雪现在心里都在想什么?

啊呀!

杨雪陡然睁开眼睛,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怎么不是她想像得那样来?

两个人怎么没有重叠到一起,王爷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还扶住了她?

其实她是没有看到,刚刚两个人眼看要跌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是宇文渊绝艺在身,瞬间醒过神来,一个折身就到了杨雪身后,一把扶住了她。

他的身法,那才叫漂亮,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

如果杨雪亲眼看到了,绝对会大叫一声“帅呆了”!

“呃---不、不是,没、没有---”

妈妈的,怎么跟人家的剧情不一样,居然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没劲。

杨雪尴尬地红了脸,看都不敢看人家,手脚也没处放。

“秦露浓!”

晴空霹雳了是怎么的,震得杨雪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搞清楚状况先。

“秦露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洛知仪简直要气疯了,左等右等不见宇文渊来就罢了,连出来找人的秦露浓都有去无回,算怎么回事?

杨雪看着她双手提着裙摆一步三晃地跑近,眼神茫然。

“她在问你话。”

宇文渊好心地凑近杨雪耳朵,提醒她人家正在生她的气呢。

啊?问我?

啊对,她现在可是秦露浓,不是杨雪。

被明目张胆地当成另外一个人,这感觉真不爽。

都这么久了,其实她还是不怎么习惯被叫做“秦露浓”,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总会愣怔一下,才能回过神来。

“回王妃话,奴婢知道啊,不是王妃叫奴婢出来找王爷的吗?”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吧?

“你还敢顶嘴?!你、你知不知道,我、我等了多久了?!”

洛知仪火冒三丈,俏脸快要红过她的一身红嫁衣了。

做为身份尊贵的公主,这辈子她都没试过等人是什么滋味儿,如今算是尝到了,也给足了小商王面子。

当然,她的忍耐绝对是有限度的,而且这个限度很低。

“呃---”

这不能怪我吧,是王爷神神经经个没完,难道要我硬拖了人家走啊?

洛知仪这样刁难杨雪,宇文渊却一脸的无动于衷,眼睛里隐有嘲讽之意,存心看笑话是怎么的?

“你、你、你个贱丫头,你还知道啊,我叫你出来找王爷,你倒好,居然死不要脸地勾引王爷,还抱着他---”

当她终于等不下去,抛开新娘子的娇羞和矜持亲自出来找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景,她不气才怪。

“王妃,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什么叫勾引王爷,我哪里勾引王爷了?再说了,我要真想勾引王爷,还用得着等到现在,那天---”

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拦腰砍断了一样。

洛知仪吃惊地看着杨雪悄没声息地软倒下去,反应不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公主何必跟个丫头一般见识。”

宇文渊神情淡然,方才的醉意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当然,是他暗中点了杨雪的睡穴,不然依她生龙活虎的劲儿,哪能说晕就晕。

“王爷---”

人都晕了,他居然说走就走,就这样不管了?

好硬的心肠。

洛知仪看都不看地上的杨雪一眼,跑过去拦在宇文渊面前。

“什么事?”宇文渊神情清冷,好像在看着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什么事?

亏你有脸问,你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洛知仪又气又羞,不怎么敢直视宇文渊的眼睛。

“王爷,你、你还不、还不进房里来,今晚、今晚我们---”

人家可是黄花女儿家,用不用把话说太明白啊?

“公主先休息,本王还有事要办。”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洛知仪,说罢重新举步离去。

当然,他更没有看地上的杨雪,不然,洛知仪就不只是火冒三丈,而是三十丈了。

“王爷,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听听,听听,他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公主”,什么“本王”,他把他和她摆到什么位置上去了?!

宇文渊仍旧不急不徐迈步,背对着洛知仪弯了弯嘴角,清凉一笑,自顾自到了香案前。

“王爷,你、你这是在---”

祭拜?!

他居然在跟她的大婚之夜祭拜?!

这算什么,故意触她霉头吗?

“公主忘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宇文渊头都不回,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赌洛耀、嫣皇后和洛知仪肯定都忽略了这件事,否则断不会把他跟七公主的大婚安排在今天。

其实这也难怪,知涵活着的时候,也只是洛耀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的,不受宠的女儿,没有人谁会在乎她的生,更不会在乎她的死。

“是---什么日子?”

洛知仪脑子转得没有宇文渊想像得那么快,一边傻傻问着,一边偷眼去瞧那香案,回不过来弯儿。

“原来,你真的忘了。”

难怪你不觉得害怕。

宇文渊无声冷笑,执起酒杯,慢慢倾斜了杯沿,清清亮亮的琼浆缓缓注入地下,透心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