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泫没正经地进来,他没见过柳拂堤,所以不认识她。

“三少爷,你来了就好啦,这个坏人欺负我姐姐,你快帮忙把她赶走!”

秦露郁大喜,终于来了救星了,三少爷啊三少爷,你来得真是时候哇!

“三少爷?”

就是那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商王的三弟?长得倒蛮俊俏的。

柳拂堤冷笑一声,“原来是小商王府的人,失敬了,秦露浓,你最好记着我的话,否则我还会再来!”

要是这贱婢不想死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还是不跟小商王府的人正面起冲突好了,爹说过了,朝中除了叶梦得,就是这个小商王最难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露浓,你功夫到底行不行,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打到地上去?”

宇文泫笑得很欠扁,蹲下来看,问题是他没看到杨雪左肩都有血渗出来了吗,还在那边说风凉话。

“三少爷,你说什么哪,快帮忙扶我姐姐起来啦!”

秦露郁没好气地推他肩膀一记,看在你一来就把坏人吓走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太多。

“三少爷,你…很闲吗,王爷不在府上?”

杨雪咬牙皱眉,妈妈的,这一鞭真够受的,估计应该肿起来了吧?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看来没大事嘛。”

宇文泫扶着她站起来,立刻松手,不错哦,他还懂得避嫌。

“三少爷,那些跟在你后面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见?”

秦露郁伸长脖子往外看,奇了怪了,今天怎么就三少爷一个人出门,不用耍威风啊?

“你管我!小露郁,快去帮你姐姐上药,不然会肿得更厉害。”

咦?

三少爷,我可以当你是在关心人吗?

杨雪惊奇地瞪着他,“三少爷,原来你不是人家传说中那样没心没肺嘛,你…”

坏了!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说我什么?”

看吧,三少爷立刻变脸,额头布满黑线。

话又说回来,他以前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人神共愤不是吗,坏事他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

“呃…没、没有啦,随便说说,唉哟…露郁,快扶我进去,我好疼…”

刚刚的事,再次印证了一句话: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不过,她居然很喜欢看到宇文泫生气的样子,有够变态吧?

柳拂堤其实一点都不聪明,做事只是凭着一股狠劲罢了。

她以为跑到药房去闹一阵,教训一下杨雪,人家就会害怕,就会乖乖把太子给让出来。

可她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是太子一直在纠缠杨雪,杨雪是避他唯恐不及?

跟杨雪这次交手,其实双方都没有讨到多大便宜,尽管柳拂堤是抽了杨雪一鞭没错,但也被她骂得够惨的,好像显得她有多理亏似的。

“爹,皇上怎么说?”

柳子怀一回府,正焦急等待的柳拂堤就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他。

“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你就会被立为太子妃。”

说起这次进宫见驾,柳子怀可是相当得意,他早知道洛耀不敢对他失信,不过得到洛耀亲口承诺,他还是更放心。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柳拂堤又惊又喜,都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师父研制的火器,怎么样了?”

天绝上人的脾性有多暴躁,柳子怀算是领教了。

他简直就比皇上还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愿意做的事,你就算哭死、跪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半下眼睛。

而研制火器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为免一个不慎引起爆炸,把丞相府炸成平地,他已于十几日前去了城外荒郊的一处旧宅,大概用不了多少时候,就可以爆炸来试试了。

“应该快要成功了吧,等这件事过了,我就去催师父快一点。”

现在柳拂堤满脑子都是当太子妃的事,哪还顾得上这些。

“也好,这事儿越快越好,流苏国惧于邀月国权势,要岁岁进贡,也不是长法。”

柳子怀身为人臣,也不是一点为国之心都没有,至少只有流苏国好好存在,他这丞相才有得做不是。

并不是所有人对所有事的态度都一样的,就像立太子妃这件事,拖了这么久,到底还是定了下来,却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跃儿,三天后丞相女儿就是太子妃,这件事会由你母后操持一切,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耀把太子叫来教训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父皇,一定要立柳拂堤为太子妃?”

太子咬牙,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太子妃是柳拂堤无疑。

“跃儿,你在外边胡闹的事,别以为朕不知道,立了太子妃,你就得注意分寸,别让丞相再抓你什么把柄,知道吗?”

洛耀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当然,除了柳子怀,谁敢给他气生。

他早就说过,太子妃会是柳拂堤,柳子怀却还是不依不饶,今天又跑来大吼大叫了一番,说是再不立柳拂堤为太子妃,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可恶的柳子怀,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才这么嚣张!

“儿臣…知道了。”

说再多也没用,太子只能等三天后,把那个母夜叉迎进他的东宫,从此生不如死吧!

“柳、子、怀!”

你要是突然死了,那才好呢。

柳子怀真的死了!

更新时间:2010-8-14 6:32:25字数:1518

夜,又一次悄然来临,四周陷入死一样寂静之中。

“呼…”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吹得窗纸哗啦哗啦响。

“又起风了,看来要下雨。”

柳子怀起身,看了女儿房间一眼,烛火已经熄了,她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没心没肺的丫头,一听说自己要当太子妃,就睡得这样安心。”

柳子怀笑着摇摇头,关上了窗户。

“呼…”

又是一阵风,吹开了对面的窗户,风更大了,吹得外面的树枝都猎猎做响,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真的要有大雨。

“真是的…”

柳子怀叹口气,看个书也不让人安心,今晚这风怎么就这么古怪,以前也有刮风下雨的时候,也没见窗户被吹开过。

他起身,关起另一边窗户,拿过一根木棍死死别住,“这下吹不开了吧?”

同样的,如果有什么事,他也跑不了不是。

果然,他刚一回头,差点跳起来:一名戴着鬼面具的白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中。

“你…千面王?!”

糟了!

天绝上人现在不在府中,其他人肯定不是千面王的对手,难道今晚就是人的死期?

想想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他怕了又怕,防了又防的千面王,终于还是跟他单独面对面了。

“你想杀我?”

也许不用死,杀手杀人无非是为了报仇,或者为了钱,他跟千面王从无交涉,应该没有什么仇怨,那么,就是为了钱了?

千面王没有出声,似乎在冷笑,房中气氛好诡异。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老夫跟你无怨无仇,何必非要闹到不死不休,你要多少钱,只管开口。”

只要有价钱,就万事好商量。

千面王的回答是,“唰”,只一剑,就洞穿了柳子怀的心脏。

“你…”

柳子怀瞪大眼睛,冰凉而尖锐的痛苦从前心透到后心,血正从他心口不断流出来,顷刻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你…你好…”

柳子怀慢慢倒下去,眼睛却瞪得极大,叫他怎么甘心,他不惜一切代价拒换来的荣华富贵,才享受了十五年,难道就到头了吗?

“你、你到底是、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千面王要杀这些朝臣,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他跟这些朝臣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千面王仍旧一声不出,难道是怕只要一出声,就会被人知道身份吗?

他沉默着,慢慢走过去。

“你…”

柳子怀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已经移不动分毫,血已快要从他心口流尽,一个没有了血的人,怎么还能活得了。

千面王走到他身前三步,站定,然后慢慢抬手,揭去了鬼面具。

柳子怀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挣扎着伸出满血的手指,“原来…是你…”

跟着急促的喘息几声,就势歪在地上,不动了。

死不瞑目。

千面王无声冷笑,烛火摇曳之下也看不清他的脸容,随手将那张鬼面具抛下。

“爹,你在跟谁说话呢,这么晚了还不睡,忙什---谁?!”

柳拂堤是听到这边有声响,才过来看看,一推门看到此情景,吃了一惊,唰啦一下拉开架式。

千面王也不回身,身形猛地拔起,穿窗而出,眨眼不见踪影。

看来他的目标只是柳子怀,不会连累无辜。

“你…爹?!爹!你醒醒,醒醒啊,爹!”

骤然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柳子怀,柳拂堤如遭雷击,一把抱起他,没命似地哭喊起来。

府中人听到动静,纷纷过来看,个个都吓得懵了,只是站在那里看,谁都不出声。

感觉到怀里的柳子怀渐渐冰冷,柳拂堤伸手试了试他颈项间,知道他已死,她才要放声大哭,突然注意到地上的鬼面具。

“千、面、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

千面王跟小商王府有关

更新时间:2010-8-15 9:41:29字数:1676

父亲已经死了,死在千面王手上,柳拂堤很清楚一件事,就算她哭死了,父亲也不会活过来。

所以,最初的震惊、痛苦过去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唯一能够挽回的,就是找到千面王,然后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他刚离开,应该走不远,千面王,不把你碎尸万段,我枉为人女!”

她咬着牙发誓,交代府中人好好把父亲的尸体安顿,追出门去。

这会儿她只顾着痛恨,都忘了自己的武功跟千面王根本不在没法比,就算把人给找到,她有什么本事能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外面一片漆黑,茫茫夜色之下,一切都无迹可寻,要到哪里去找千面王?

“师父,为什么你偏偏不在,为什么?”

她请天绝上人来,就是为了保护父亲的安全,没想到千面王来的时候,师父偏偏在外面研究火器,难道是父亲命该绝吗?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叫上师父一起,把千面王找到再说。

她突然停下脚步,拿出一支短笛,催动内力吹起来,尖锐而干涩的笛声穿云裂帛一样地传到远处去,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的好梦。

不消多时,遥远的东北方向出现一点黑影,只一个起落间,黑影已有鹰一般大,再一个起落之时,已经约略看出人形来。

“师父的轻功还是那么厉害,可惜,没能救得了父亲的命。”

柳拂堤站在原地等候,眼前不断浮现出父亲浑身是血的惨状,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黑影当然就是天绝上人,他一听到柳拂堤的笛声,就知道大事不妙,顾不上研制火器,如风驰电掣一样地赶来。

“师父,我在这里!”

看到天绝上人似乎停下辨别方位,柳拂堤扬声叫。

天绝上人略一思索,随即一个起落,已经到了跟前,“拂堤,出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

“我爹…我爹他…他让千面王给、给…给杀了…”

从此以后,她跟父亲就阴阳永隔,再也见不到了吗?

想到平时父亲对她的百般疼爱,柳拂堤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什么?!可恶…拂堤,别哭,为师一定把千面王抓来,你亲手杀了他,为你爹报仇。”

其实天绝上人跟柳子怀是没有多少感情可言的,他之所以肯对付千面王,只不过是因为心疼这个徒儿罢了。

说来很奇怪,天绝上人在塞外向来颇具恶名,看谁都不顺眼,唯独跟柳拂堤这般投缘,还收她做徒弟,平常凶神恶煞一样的他对这个徒儿却极有耐性,还真是难得。

“嗯,师父,我只能靠你了…走,师父,我们去!”

柳拂堤狠狠一擦眼泪,师徒两个展开轻功,如飞一样而去。

可是,要找千面王,谈何容易。

世人只知道有他这个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他们唯一见过的,就是千面王所戴的不同的鬼面具而已。

换句话说,既然千面王杀人时是戴着面具的,那他摘下面具以后是什么样,有谁知道?

也许千面王就是我、是你,是他,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的任何一个,谁又知道,谁又有证据证明谁是千面王?

“师父,你说千面王会往哪个方向逃?”

找了大半夜,这师徒俩仍旧一无所获,柳拂堤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何况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这个吗,很难说,都怪为师太大意了,现在…”

天绝上人多少有些歉疚,不管怎么说,他当初把话说的那么满,完全没料到会是今天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