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点头说道:“嗯,廷正拒绝了,不过他拒绝是对的,这事本就我不在理。”想通了,其实也不算个事。

向薇面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他拒绝了?是不是你没跟他说林氏做下的事?”

月瑶笑着说道:“都说了,可他觉得这些都是误会,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他的事我已经不会再管了,要不真就里外不是人了。”

向薇脸色浮现出怒气。

月瑶望着向薇,说道:“向薇,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和悦还有孩子,连家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连家的人,也随他们处置吧!”

向薇一愣,转而明白了月瑶的意思:“你真决定彻底放手了?”这已经不叫放手了,这是准备不管了。

月瑶点头:“廷正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知道如何处理了。”说完以后道:“和悦说明日正好他休沐,他送我跟孩子去庄子上,你要不要跟这一起去呀?”

向薇道:“你这话问得不是多余,你去哪我自然跟着去哪了。”

闵先生知道东家的决定,没有任何的意见,倒是王老可是好好地刁难了斐哥儿一顿才答应的。

第二天,安之琛亲自将月瑶跟四个孩子送去了庄子上了。

皇帝赏赐的这个庄子确实不错,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月瑶一见就喜欢上了。

安之琛在庄子上呆了一天就回来了,回到京城安之琛就让人请廷正过府来。

廷正到了安府,以为安之琛跟月瑶都在正院。

洪大管家说道:“舅老爷,夫人带着**跟少爷去庄子上了。”

廷正心头一惊:“什么时候去的?”这事他都不知道,半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洪大管家笑着说道:“昨儿个是老爷亲自送的夫人**去了庄子上,老爷也是才回来没多久。”

廷正心头觉得不大妙。

安之琛在书房,听到廷正过来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看着进来的廷正,安之琛面色很平静地说道:“坐吧!”

小厮很快端来了茶水。

廷正没喝茶,很恭敬地问道:“姐夫,我听管家说姐姐带着外甥他们去庄子上了?”

安之琛挥挥手,小厮立即退了出去:“这次寻你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何事。”

安之琛身上的气势太盛,这种气势压得廷正有些喘不过气来,廷正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我知道,姐夫,林氏是有错,可她已经认错了,而且这件事,真的是误会。”

安之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地问道:“你知道你姐当日为什么宁愿顶着连家的压力也要让你从武?”

廷正一愣,他并不知道连家当日不准他从武。

安之琛看着这神情一笑:“你姐还真是什么事都不跟你说。”月瑶私底下给廷正做了那么多的事竟然从不提,这也太傻了。

廷正有些惭愧。

安之琛摸着大姆指上的扳指道:“你姐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让你习武,就是希望你能振兴二房的门楣,这次也她想让你跟林氏和离也是怕林氏以后毁了你的前程。”红珊瑚树的事差点就将廷正的前程给毁了,所以安之琛这话并不为过。

廷正忙点头说道:“姐夫,我知道姐是为我好,只是红珊瑚的事当日我自己也有错,当日我若是说清楚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安之琛等了半天也没见廷正没再说下去,干脆直接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安之琛的意思是廷正如何责罚林氏? 犯下那么大的错,不休妻不和离,可肯定得重重的责罚,要不然林氏不长记性以后再犯怎么办?

廷正条件性地问道:“什么?”廷正没明白安之琛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前两日月瑶跟他说廷正不愿意和离,安之琛也没太多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林氏是廷正自己喜欢的女人,两人成亲到现在也有数年了,还拥有一个女儿,廷正不和离也是可以理解的,可红珊瑚树的事闹得差点让廷正丢官弃职,林氏犯下这么大的错廷正不和离也就算了,竟然连个责罚都没有,就轻描淡绘地这么过去了,这让安之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宠妻是没错,他也很宠着月瑶顺着月瑶,但行事有原则,再宠着也不能过了线。

也是到现在安之琛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氏行事如此放肆,原来根源在这里呀!

安之琛半天不说话,屋里的气氛特别的压抑,廷正忍不住叫道:“姐夫,你…”

安之琛话锋一转,说道:“你放心,我已经狠狠地说了你姐一通,你说她手伸那么长做什么?她现在是平阳伯的当家主母,已经不是连家二房的大姑娘,好好地去管你家的事做什么?还那么离谱地要逼着你跟林氏和离!这也幸好你没答应,要不然你姐还不得成了拆散你们恩爱夫妻的恶妇了。”他以后是绝对不充许月瑶再管廷正的事了。

廷正面色一僵,安之琛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而且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廷正强笑道:“姐夫,你别这么说,我姐她也是为我好。”

安之琛并不愿意跟廷正纠结这事,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林家的人跟林氏有没有告诉你,不准林氏上安府的大门是我的意思。”

廷正正为此事而来的:“姐夫,我知道林氏的态度不对,等姐回来,我一定让她给姐斟茶认错。”

安之琛摆摆手,说道:“斟茶认错就不必了,这次寻你来,是想跟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日既然说了不准她上我家的门,就不会再更改,以后你来我府邸,我跟你姐都欢迎,但别再带着林氏过来了,要不然你带她过来,你姐不能违背我的意思又不好让林氏在外面丢你的脸面,到时候她可真就左右为难,廷正,你姐养你这么大,不说回报她的养育之恩,至少也不要让她难做吧!”

廷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平阳伯府,一直回到家他还是没想不明白开始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就变脸了,他没说错什么话呀!

林氏见廷正面色难看,着急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廷正心情闷闷的。

林清菡是知道廷正去了平阳伯府,看廷正的模样就知道了不好了,当下林清菡一副特别愧疚的模样,说道:“夫君,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不谨慎害得夫君差点丢了官职,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廷正苦笑道:“算了,都过去的事还说这个做什么。”

林清菡见状,赶紧说道:“夫君,要不明日我带着孩子一起去平阳伯府给姐姐认错。”

廷正想起月瑶当时失望的神色,说道:“姐姐不在府里,前两日就去了庄子上了。”

林清菡面色一变,连月瑶不在,让丈夫过去的可就是安之琛了,说起来,林清菡心里对安之琛有些犯怵,她跟月瑶的矛盾已久,但她在月瑶想前从没吃过一次亏,可这次安之琛回来放言不准她再踏入安家的大门,她就被家人训斥了好几回,他爹更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弄得她都不敢回娘家了。

林清菡故作平静地说道:“既然姐姐都不在府,你去平阳伯府做什么呀?”

廷正摇头道:“是姐夫让我过去的。”说到这里,廷正望着林清菡说道:“清菡,在姐姐没消气之前你跟孩子不要再去平阳伯府了。”

林清菡声音陡然高了:“什么?”

廷正面色满是苦涩:“姐夫说让你跟孩子们以后不要再进平阳伯府了,平阳伯府是姐夫当家,姐夫这么说姐姐也不好违逆他。”被安之琛当着面说不准老婆孩子进他家门,廷正觉得特别难堪,但是能如何呢,若是姐姐这话他还能求情,可现在发话的是姐夫。

林清菡心情很复杂,本来跟安家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要再看连月瑶的脸色她应该很高兴的,但是想到娘家人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她又高兴不起来。

相对于廷正的纠结,安之琛却是很平静地在书房看书,这件事对他没半点影响,以前看着月瑶的份上他指点帮衬无可厚非,在发现不值当他也就丢开了,说到底廷正只是他的妻弟,又不是他的儿子,他哪里会去费心费力,有这精神头,还不如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

阿凯拿了一封信进来道:“伯爷,二老太爷的信,伯爷,这是加急信。”加急信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

安之琛接过来信,看完信以后,安之琛身上散发的寒气都能将人冻成冰块,弄得一侧的阿凯都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伯爷这么恼火。

安之琛没有给阿凯解惑,大跨步出去了。

第548章 风起

树上绿叶婆娑摇摆,成熟的稻田一片金黄,偶尔出现一片芋田那颜色又绿得像要滴下油来;有时路旁又出现几株果树,累累的果子正在蝉声中逐渐发红。

月瑶望着眼前的景色,笑着说道:“真美。”景色很美,还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安宁。

可馨是跟着月瑶一起过来的。可馨望着不远处的花,转头跟月瑶说道:“娘,我想去摘花。”

月瑶笑着跟向薇说道:“你跟着她一起去吧!”

月瑶寻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让身边的人将画具打开。拿了画笔,渐渐地在月瑶的眼里,就只有周围的景色了。

可馨摘完花回来,见她娘在聚精会神地作画,也没有打忧月瑶,而是去了阴凉处,取了丫鬟过来的箩筐,开始绣插屏。

向薇看着月瑶跟可馨都在做自己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可馨对琴琪书画不大精通,但是却非常喜欢刺绣,别看她才九岁,但是刺绣的功底却很不错。

一直到傍晚,众人才回去。

月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面上有惊喜,可馨也有感觉,高兴地叫道:“娘,爹来了。”只有他爹走路才这么有力。

话一落,屋子里就走出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月瑶走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来得这么匆忙?是不是有什么事?”衣服都没换下来,肯定是有事了。

安之琛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就是想你跟孩子,所以下了差就过来了。”以前在军营还没啥感觉,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搬来平常回家吃饭都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现在却一个人感觉孤单单的,特别是有时候很晚回家,以前月瑶都会等着他,如今回家冷冷清清的。

月瑶心里有些愧疚,不过女儿在,她也不好表露太多,只是笑着说道:“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在这里穿着一身官服感觉怪怪的。

月瑶等安之琛换好衣裳问道:“去见过老师了吗?没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安之琛笑道:“没呢!刚到你们就回来了。”

玉山先生对于安之琛能支持月瑶继续作画这点,非常满意,所以对安之琛的态度也非常的好。

一家人用过晚膳,可馨忙活自己养的那只兔子去了,晟哥儿三兄弟则是又去骑马了。

月瑶等孩子走后,跟安之琛嘀咕着说道:“孩子们太辛苦了。”每天一早起来背书,上午学习骑马射箭,下午跟着先生学习,傍晚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晚上还要练字做功课,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的。

安之琛还是那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月瑶知道安之琛的法子没错,只是有些心疼,月瑶忍不住感慨,为什么总有说孩子长于妇人之手容易毁了孩子,不是女人不懂教孩子,而是能狠得下心来教孩子的真的是少数。

安之琛见状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让他们做的都是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不会累着他们的,要想让孩子以后有出息,就得要好好磨练他们。

月瑶不再说话了,她以前一直担心教不好廷正,所以将廷正托付给了李伯伯教,结果廷正还是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月瑶就决定以后三个儿子的教育问题她坚决不能插手,要不然儿子也都教成廷正这样的性子,以后她可就真要哭了。

安之琛仿若知道月瑶所想,说道:“我回去的当天就见了廷正,跟他说了一些事。”

月瑶已经决定彻底放手,就不准备再去关注廷正的事了,不过安之琛既然提起,她肯定得顺着他的话:“说了什么呢?”

安之琛看着月瑶,问道:“廷正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连家过得有多难难,也从没告诉过他你为他做的事?”

月瑶有些奇怪,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他?”顿了一下后月瑶笑着说道:“当的做的这些是心甘情愿的,我若是告诉他,反倒是想要回报似的。”她做这些,为的是弥补内心的愧疚,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以求将来百年后见到父母不再愧疚。

安之琛沉默了一下,月瑶的想法也不算差,这件事的根子还在廷正自己身上,月瑶为他做的这些事,只要廷正有心就能看得到也能想得到,可惜,廷正却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安之琛对廷正的感观更差了,不过事已至此,以后跟连家也就平常的往来:“我让他以后不要再带着林氏上门了,他答应了。”

月瑶点了下头:“这样也好。”省得相看两厌。

当天晚上,安之琛去寻了晟哥儿三兄弟,父子四人在屋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

出来以后,安之琛就看见向薇了。

向薇问道:“出什么事了?”向薇发现随着安之琛到来,庄子上多了许多的人,而这些人全都是有武功的。

安之琛说道:“周树回来了。”就算向薇不问,他也会告诉向薇的,向薇是月瑶身边最得力的保标,有了防备,月瑶就安全许多。

向薇脸色大变,不过很快向薇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周树已经到了京城吗?”

安之琛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周树迟早会来京城的。”月瑶是周树的执念,既然回了大元朝,周树肯定会来寻月瑶的。

向薇盯着安之琛问道:“既然知道周树会来京城,为什么要瞒着夫人?而且还不带了夫人跟孩子回去?”周树要回来了,留着夫人跟孩子在庄子上,肯定会非常危险。

安之琛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说道∶“周树现在还没到京城,贸然让子长回去她肯定会有所怀疑,你是想让她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吗?”月瑶有多惧怕周树再没比他更清楚的,而当年的事就是他心头一根刺,不将周树活剐了他难消心头之恨。

向薇却没这么天真,握着拳头说道:“你是想用夫人将周树引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夫人会很危险的。”

安之琛盯着向薇说道:“子长不会有危险的。”周树冲着月瑶来的,但是月瑶不会有性命危险。

向薇非常恼怒,但是她却不能逆了安之琛的意思,不是她怕安之琛,而是这件事确实不能告诉月瑶,要不然月瑶肯定得日日做噩梦。

等睡觉的时候,月瑶笑着说道:“你跟孩子说什么了?说了这么老半天的?”

安之琛面色不变地说道:“孩子们一直都想听我说在西北打仗的事,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跟他们说了一下。”

月瑶有些疑惑,安之琛可不是会在孩子面前讲这些闲事的人,不过这个疑惑只是过了一下脑子,也没再多想,毕竟安之琛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伤害孩子的事。

安之琛回京以后,月瑶发现三个儿子有些怪怪的,但要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月瑶跟向薇说道:“我怎么觉得晟哥儿他们不对呀!”

向薇想起安之琛到庄子的当天晚上见了三个孩子,心头一滞,安之琛不会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晟哥儿三兄弟吧!向薇很快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三个孩子还这么小,安之琛就算告诉了三个孩子也没啥用。

向薇笑着说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你别东想西想了,好好准备画展的事吧!”

月瑶想了一下,三个孩子也就比以前更刻苦了,其他倒一切都正常,至于可馨,那就更正常了,月瑶最后还是放开了这些疑惑,全新投入到九月的画展。

廷正回到京城半个月,差事终于下来了,步兵营的副参将,这职位不好不坏。

京城的职位,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当然有人脉的话肯定能挪出坑出来。

林清菡知道廷正得的新差事,问道:“你不是说禁军营正好有个空缺适合你吗?”说完,林清菡想起禁军营的统领是安之琛,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没想到安之琛竟然这么小人,就因为丈夫没有同意连月瑶的建议跟她和离,安之琛就行这么下作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恨了。

廷正倒没怪罪到安之琛的头上,他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步兵营的缺也是不错的。

安之琛不让廷正去禁军营倒不是报复,而是他不再相信廷正了,现在九皇子是太子,京城面上很平静,但是七皇子还在京城,皇帝也没将他的势力剪出,京城底下其实还是波涛汹涌,就廷正的性子,还有林氏这么一个二六不分的人,若是放了廷正在禁军营,谁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廷正若惹出祸事,肯定会牵连他。

安之琛可不是月瑶,明知道不对还顺着他,既然知道廷正靠不住,自然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家的人知道了廷正得了新差事,林大人叹了一口气,林夫人却是忧心忡忡。

林夫人可不是林清菡这么天真,廷正现在不和离,可将来却说不准,以后廷正仕途不顺,他定然能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他一旦将这事怪罪到女儿头上,女儿在连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林大人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失望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准管。”林清菡的所作所为,让他丢尽了脸面。

廷正在去步兵营上任之前,彭春来跟廷正辞行。

廷正不愿让彭春走,从五岁开始彭春就跟在他身边,教导他许多的事情,后来又当了连家的大管家,帮他打理外院的一切。

彭春的身契在廷正手里,当年月瑶本是想将彭春的身契还给他的,但是彭春为了表忠心,不愿意消了身契,如今他以年老体弱为由,执意要走,廷正也挽留不了彭春。

廷正有些感伤地问道:“为什么?大管家你为什么执意要走呢?”

彭春笑着道:“我老了,是该退位让贤了。”彭春媳妇是一直都想走的,他们的儿女现在日子都过很好,也很孝顺,一直都想接了他们夫妻回去,彭春媳妇在连府受气,可彭春觉得他们一家欠了月瑶的恩情,想多尽一份心,在知道廷正跟月瑶的关系变得很冷淡的时候,彭春也想过走了算了,可想着连栋跟月瑶对他们一家的恩情,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有些愧对他们,所以他还是犹豫了。

可今天林氏寻了他一个错,当着几个丫鬟婆子的面训得他灰头土脸,也是在这个时候,彭春知道,林氏容不下他了,认识到这个事实,彭春终于下了决心要离开连家。

林清菡知道廷正要将身契还给彭春时,面色一变,林清菡最厌恶的就是彭春跟彭春媳妇了,林清菡一直想要知道前院的账,可是彭春一直不让他碰,而彭春的媳妇却事事跟她作对,她几年前就想打发了这对夫妻,可是她抓不住彭春的把柄,而彭春的两子一女都放出去了,再加上廷正对彭春非常信任,她也奈何不了这对夫妇,如今终于要走了,林清菡也松了一口气,也就林清菡知道廷正对彭春的感情很深厚,要不然她肯定是将这对夫妻赶到穷乡辟壤的乡下庄子上去。

廷正并没有让林氏处理彭春夫妇的事,而是他自己来处理的,第二天他就让人去给彭春夫妇消了奴籍,改为良籍,还送了三百亩的田产跟两千两银子给彭春夫妇作为养老费。

彭春本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拿着这些东西心头也有一些暖意,走之前也就跟廷正多说了两句:“老爷,不要怪我多嘴,前院的账万万不能让夫人碰。”

廷正有些意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彭春如今已经是要走的人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当下将林清菡三番四次的想要染指前院账务的事说了:“老爷,林氏从嫁过来到现在,送到林家的年礼全部加起来有几万两银子,老爷,林氏当日的嫁妆总共也就四万来两银子,若是让她染指了前院的账,连家迟早要被她搬空。”

廷正面色一变,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问答:“大管家何出此言?”

彭春跟廷正大致说了一下林清菡每年送了多少礼到林家,说完以后苦笑道:“老爷,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年了,又这把年岁了,马上要离开连家了,何必跟老爷扯这个谎,老爷若是不信我,去看看账就是了。”林氏送林家的年礼,走的全都是公账,有账可查。

廷正的面色一下就难看了:“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彭春无奈道:“老爷一直在海口,我也不想用这些琐碎的事打扰了老爷,老爷,还有一件事,夫人每年送给林家的比送给大姑奶奶的多了三四倍。”

廷正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氏刚嫁进来的时候,逢年过节送给林家跟姐姐的礼都是一样的,后来他去了海口,就没再管这些事情了。

彭春见廷正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说道:“从老爷去海口那年开始的,老爷,我要走的人了,也不怕犯了忌讳,夫人做了许多事实在是太过份了,由不得大姑奶奶生气。”

廷正看着彭春,问道:“夫人做了什么事?”彭春从廷正五岁开始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扶持他,所以,廷正对彭春也是非常的信任。

彭春是马上要走的人了,自然也不怕跟林氏撕破脸了,当下就将林氏从廷正走后做下的事开始说起。

月瑶吃亏就吃亏在太清高了,她当日跟廷正说的这些事,说得并不详细,都是简简单单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说得跟白开水一样简单,廷正并不是一个特别细心体贴的人,看月瑶叙述得这么平淡,他自然也就不会多想。

彭春却不一样,他将事情说得详详细细,而且还给廷正分析了为什么林清菡会做这些事,同时还将林清菡做下的这些事的严重性都给廷正点了出来。

廷正看着彭春,问道:“你是说夫人因为听信外面的传闻,所以才不带婉婷跟新哥儿去看望姐姐?并不是孩子生病了?也不是姐姐闭门不见?”

彭春点头道:“老爷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这些事老爷都能查到的,我撒不了谎。”

廷正抿着嘴,面色很严峻。

彭春说完了这些家里的琐事,又跟廷正推荐了一个人:“老爷,阿四是我花了十年功夫调教出来的,老爷可以放心地用他。”

廷正点了一下头。

彭春又给林氏上了眼药:“老爷,二房的家财是大姑奶奶用命保住的,老爷可不能让这些产业改姓了。”

月瑶当日被莫氏下毒差点毒死,这事廷正是知道的,廷正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守护好这份家业的,不会让它改姓的。”

彭春擦了一把老泪,临走的时候又给府邸的那些老人求情,当然,这个所谓的老人并不是指府邸的老者,而是当初月瑶挑选下来的,都是老资历的人:“老爷,夫人一直都容不下我们这些人,对我们一直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老爷,我走后,夫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处置他们的,还求老爷到时候给他们一个好的去处。”

彭春的话,说得好似廷正是一个傀儡,当然,在彭春的眼底,廷正也就比那傀儡好一点点了。

廷正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过了许久后松开,说道:“你放心,连家还是我当家做主。”

彭春说了这么多,也就是在等着这话了。

出了连家的大门,彭春回头望着连府的大门,有些感慨,原本以为他会在府邸里一直到做不动才会走,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廷正虽然相信送走了彭春,沉着脸,想了一下立即招来贴身的随从,让随从去打听这些事,耳听为实,取得证供才成。

第549章 凶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家团圆的日子。

安之琛到了庄子上跟着月瑶还有孩子一起过了中秋节,至于玉山先生,早就被家人接回去了。

院子里放置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可馨手里则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灯。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和乐的中秋节。就寝的时候,安之琛有些内疚地说道:“这还是我陪你们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月瑶也看得出来,四个孩子都特别的开心,她心情也很好:“以后你一直陪着我们过中秋不就好了。”

安之琛点头道:“以后都陪着你们。”

月瑶的观察力非常敏锐,她看得出来安之琛好似有事,不过既然安之琛不跟她说,她也不好询问,等安之琛走后,月瑶问了向薇:“和悦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朝堂又起波澜了?”太子是定下来了,但是七皇子还是蠢蠢欲动不肯罢休,所以最近朝堂也不平静。

向薇心头一跳,不过她的自控力非常好,没让月瑶瞧出不妥当出来:“嗯,七皇子小动作不断,伯爷掌管着禁军,定然是他们主要拉拢的对象。”向薇的意思,安之琛现在的日子不好过。

月瑶皱了一下眉头,这七皇子也真是的,都已经立了储君,难不成他还能将太子拉下马自己上位?咳,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层出不穷,总不能消停,最后牵连的都是下面的人,月瑶想了一下后说道:“过几天回去吧!”

向薇说道:“回去自然成,不过得等你手头上的事处理好了才成。”月瑶还有一幅画没有完成,按照向薇的推测,这幅画没有五六天是完不成的。

却没料到,月瑶当天晚上又做噩梦了,而且还跟上次一样,梦见自己自杀。

自从梦见安之琛被害的事成真以后,月瑶也相信自己的梦能预知吉凶,月瑶醒来以后就坐不住了,也不管众人还在睡觉,立即让人收拾东西,第二天天一亮就带着四个孩子回京城。

可馨一直到上马车,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娘,不是说过几日再回京城吗?怎么今天就回去了。”

月瑶柔声说道:“娘回京有事,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吧!”大半夜的收拾东西,弄得几个孩子都没睡好。

可馨靠着月瑶的怀里,眯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月瑶望着向薇说道:“晟哥儿他们呢?”三个孩子在庄子上已经学会骑马了,现在回京城死活不愿意坐马车,要骑马,月瑶是个很好说话的母亲,见儿子坚持就顺了他们的意思,不过让户卫小心看着。

向薇想起安之琛才说过的周树可能到了京城,月瑶这边就做了噩梦,她家主子还真是能预知凶兆呀!

安之琛得了消息,知道月瑶回来,吓了一跳,赶紧回了家,一直见到月瑶好好的,才放心:“出什么事了?”没事月瑶不好好端端的带着孩子回来。

月瑶挥退了众人,这才跟安之琛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自杀。”若说上次梦见自杀,当时因为有想上辈子的事,还可以说是因为上辈子的阴影,可这次却是莫名其妙就做了噩梦,月瑶就感觉不好了。

安之琛的手抖了一下,月瑶的梦太古怪了,梦到的事经常会真实发生,不过安之琛想到他能化险为夷,月瑶也一定能安然地度过:“没事,我们小心一些就好。”

月瑶抓着安之琛的手,说道:“和悦,我想,一定是周树回来了。”除了这个可能,月瑶再想不出来还有其他能让逼得她自杀的人。

事到如今,安之琛也没瞒着月瑶,说道:“我一个多月前得了消息,周树是回了海口,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京城了。”就算不在京城,也一定在来京城的路上,周树若是来京城,这次若不能抓着他活剐了他,他就枉为人。

月瑶的脸瞬间白得跟纸似的:“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放过她了,周树已经毁了她上辈子,难道还要毁了她这辈子?她跟周树到底结了什么冤孽。

安之琛抱着月瑶,轻声安抚道:“没事,有我在呢!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到你,你放心。”

月瑶如何能放心,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和悦,我很怕他会伤害我们的孩子。”若是周树单单冲着她来,月瑶还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她最担心的是周树会朝她的孩子下手,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月瑶都不知道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安之琛眼中闪现过嗜血的光芒,言语之中充满了杀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月瑶抱着安之琛,问道:“为什么?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为什么他就不愿意放过我?”月瑶是真的没法理解周树的思维,以周树的财力,要什么角色没有。

这个问题,安之琛也没办法回答:“好了,不要想这事了,再过半个多月画展就要开了,还需要准备许多的事情。”

月瑶摇头道:“画展不开了。”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开画展。

安之琛却不这么想:“难道我们就因为这么一个人,日子也不要过了吗?月瑶,你该相信我,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了,你相信我,我能护你跟孩子的周全,这次周树敢踏入京城,我一定让周树有来无回,绝了这后患。”

月瑶看着安之琛,最终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不过为了防备万一还是将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现在最怕的不是自己受到伤害,而是担心四个孩子。

安之琛不是很愿意。

月瑶说道:“和悦,周树他就是一个疯子,他想做什么没人可以猜得到,万一他将可馨或者晟哥儿他们掳走到时候该怎么办。”

安之琛考虑了许久,说道:“那将可馨送离,然后寻一个替身。”至于晟哥儿三兄弟,安之琛没准备将孩子藏起来,这次的事虽然凶险,但未尝不是锻炼三个儿子的机会。

月瑶没法理解安之琛的想法:“为什么只将可馨送走,晟哥儿他们到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