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眼前之人虽然早就已经模糊了儿时的印象,但叶念尘还是很快认了出来,正是秦浩成的母亲秦夫人。

这位侯爷夫人当年与自己的生母关系极好,京城之中也颇有名气的手帕之交,正因为如此,所以儿时她才经常与秦浩成一起玩,哪怕年纪小印象也是十分深刻。

母兄遇害,叶念尘当年被逼病跟着舅舅前往南疆之际,秦夫人也是唯一一个前来送行的故人。

半年前归京,她第一次公开身份踏入叶家,搅乱昭华公主的戏宴时,据当时秦浩成所言,秦夫人也在场,而且见到她后还颇为激动,只不过她不曾留意到罢了。

后来秦夫人本欲找时间单独见她,她也有打算前去拜访,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却是不了了之。

秦浩成也曾在她面前表露过疑惑与不解,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亦然就改了主意并不如当年那般亲近叶念尘,虽没明说,可反倒是有种刻意避之。

但叶念尘心中却极为清楚,倒也并不是昭华公主特意给了秦夫人什么压力,只不过秦夫人似乎对当年之事的真相早有所猜测,如今又对她回京的意图有所察觉。

处于秦夫人如今的位子,不论是为了侯府还是自个的儿子着想,当然不愿意过多卷入到一些有可能波及影响到自身的旧事争斗之中。

所以,对于秦夫人刻意回避的态度,叶念尘倒也能够理解。

只是不曾想,今日于这大安寺中碰巧遇上,也没想到秦夫人终究还是没有过于绝情对她视而不见。

“尘儿…”秦夫人端详了叶念尘片刻,神情颇为激动而惭愧:“孩子,我本应该早些去看你的,孩子,对不起,你能原谅我这个自私的姨姆吗?”

“姨姆多心了,我知道您有您的为难之处,实在不必说什么对不起。”叶念尘笑了笑,抬手扶着秦夫人往一旁石椅上坐了下来:“姨姆不赶时间的话,咱们两坐着慢慢说话。”

秦夫人自是连连点头,紧紧握着叶念尘的手让其有一旁跟着坐下,不时看站面前的女子,愈发红了眼眶。

“你长得跟你母亲很像,看到你,我便想到你那可怜的母亲,不由得替她心酸。”

秦夫人叹了口气,而后又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不论如何你总算是平安长大,康复如常,又如此聪慧机敏,才华了得,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了!”L

第二百二十单 破戒

秦夫人心中的那份情谊似乎真的憋得太久,话一说出口便是滔滔不绝。

她感慨无比的回顾着过往种种,似乎那对她而言,既是缅怀叶念尘的母亲,亦是缅怀自己那青春年少的往昔时光。

叶念尘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目光温和。她偶尔也问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那儿静默,思绪随着秦夫人一并忆记着那早已过逝却永远活在她心中的母兄。

听到关于他们的一切,她的心觉得无比温暖,这么多年以来,能够同她提及母兄之人早就已经寥寥无几,而这偌大的京城更加如同一种忌讳。

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朦胧却又让人怀念的时光,明明很多东西已经模糊到根本记不清了,但那种印象的美好却真实得可怕。

两人聊了好久,绝大多数都是秦夫人在说,叶念尘在听,可是气氛却是相当的温馨,一直到秦夫人身后的随从不得不上前一步,小声提醒时候已然不早,回去太迟的话,侯爷会担心。

秦夫人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随从退至一旁再等一会,而后再次看向叶念尘道:“孩子,姨母还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姨母请说。”叶念尘见秦夫人此刻面色颇显正式,却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浩成那孩子…”秦夫人迟疑了一下,却是继续说道:“他不止一次跟我们提,想让我们去叶家为他提亲。我知道你们两个打小就玩得好,这些年你虽不在京城,可他却时时记着你,而我打心底里头也喜欢你。只不过,如今他被皇上如到宫中御前听差,皇上曾说日后将替其指婚,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心里头到底是如何…”

“姨母的意思念尘明白。”叶念尘微笑着接过话道:“其实姨母大哥不必为此事而烦恼,其实念尘打小到如今一直将浩成哥哥视为亲哥哥一般,而浩成哥哥将来必定会有更加合适他的良配。”

听到这话。秦夫人脸上不免显露出无奈与惭愧,再次说道:“孩子,对不起,姨母的确是存私心的。可姨母并不是觉得你不好,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而只是…”

“姨母不必多言,念尘都明白。”叶念尘坦然而道:“而且,主姨母放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并不是为了宽慰谁。这京城本就不是我会久待之地,我与浩成哥哥也只能是兄妹之谊。此番方知这些事,却也只能辜负浩成哥哥的一片心意。”

这番话的确发自肺腑,叶念尘说罢,起向朝着秦夫人行了一礼道:“姨母无需介怀什么,时辰不早了,您赶紧回府吧,免得侯爷为您担心。”

秦夫人见叶念尘并不似虚伪之言,倒也安心了不少,又拍着叶念尘的手感慨又感激地道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与叶念尘道别,带着下人离开。

看着秦夫人一行渐渐消失的背景,芷儿略显不屑地笑道:“秦夫人的确如她所言一般,纵然小姐对秦公子并无爱慕之意,可这秦夫人的心思未免也太过自私现实了些。要不就是大半年刻意避而不见,要不就是这么大一堆看似忆往昔诉旧情之言,字字句句莫过于想要跟小姐保持距离、替秦公子跟您撇清关系罢了。”

叶念尘自然明白芷儿所言不假,她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也只不过是想明哲保身罢了,并不曾做过任何害我之事。如此,倒也没什么好怪的。”

叶念尘别过头来看向芷儿。温声而道:“莫说我只是不过故人之女,又这么多年不曾相处,就算是我母亲如今依在,沾上这么多的是非之后。秦夫人仅仅只是明哲保身不卷入任何纷争中,已然不易。”

“小姐…芷儿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替小姐您有些不平罢了。”芷儿又何尝不明白这层道理,但落到自家小姐身上,多少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芷儿,这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是会变的。就算是我们自己也不例外,所以无需苛责他人。”叶念尘伸手摸了摸芷儿的脸颊,若有所感:“对于旁人,也许我们还不如秦夫人善良。”

“小姐,您别这般说,您并没…”芷儿鼻子一酸,使劲摇着头,她知道叶念尘的意思,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藏在自家小姐心中的无奈与柔软。

“傻丫头,我没事,不过随口说说,瞧把你给急的。”叶念尘再次摸了摸芷儿的脑袋:“好了,咱们也得走了,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大安寺的钟声响彻山顶,直到叶念尘等人下了山后依稀间仿佛还能听到余音飘过。

离大安寺不远的一处小村舍内,此时炊烟袅袅,香气扑人,竹篱笆围成的小院简单却干净,粗大的桂花树下,古旧的八仙桌上已然煮上了香茗,摆放了不少极为诱人的茶点。

顾明义坐在那儿喝茶,洋子手里抓着几块糕点正躲在桂花树后头吃得津津有味,偶尔抬眼朝竹篱笆外头望一望。

而后,洋子必定偷偷看一下顾明义,却每每发现自家公子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如同固定了一般,一直朝着远方大安寺的方向瞧。

啧啧,公子这是相思病又犯了呀,明明叶姐姐立马就要来了,竟还是这般迫不及待,着实越来越不像公子往常的做派风格了,看来这叶姐姐果然就是自家公子最大的克星!

洋子心中暗叹却自是不敢出声说道什么,否则的话嘴里这糕点估计就得跟他再无缘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三匹骏马飞快而至,正是叶念尘一行。

村舍前,叶念尘翻身下马,笑盈盈地看着已在院子门口等着她的人,顺手将马绳交给了准备在院外守护的影子。

“等了很久了吗?”她跟着顾明义一并进了小院,边走边问着,亲近而舒服。

叶念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唯有与顾明义在一起时才能够有的真正安心放松。

“一小会罢了。”顾明义牵着叶念尘的手,往桂花树下而去:“先喝点茶、稍微用点茶点,这里的主人正在亲自准备午膳,保证是这京城之中最美味的一绝,今日我算是托了你的口福了。”

叶念尘微笑着点头,而后挨着顾明义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东西,全都是自己爱吃的。

“叶姐姐,你跟公子先喝茶说会话,我带芷儿姐姐去屋里头也吃些东西,顺便看看饭菜做得怎么样了。”洋子今日可真是识趣殷勤,卖力得紧,哪里还有上回对着叶念尘的那般吓人的恶劣情绪。

他早就知道自己还能留在公子身旁都是因为叶念尘替他求了情的,此刻当然利利索索的给叶念尘与自家公子腾出单独的两人空间。

两人对于洋子的小心思都只是笑而不语,由着他们而去。

“昭华公主身旁那些个高手护卫,都是你派人解决的吧?”叶念尘喝了口茶,朝顾明义俏皮说道:“这样是不是让你破了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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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阳谋

叶念尘的话,顿时让顾明义不由得开怀无比,那漂亮的眸色间如星辰般的光彩怎么藏都藏不起来。

“你这话说的,破什么戒,我又不是和尚。”

他忍不住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昭华公主那些护卫高手是我派人解决的,说不定是周亲王的报复,亦或者是太子的怒火?”

昨日之事,顾明义虽然没在现场,可一切的一切却无比清楚。

当探子告之叶振业跑出府找叶念尘时,他便觉得大有不妥,令其务必护得叶念尘的周全,以防意外。

后来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危险起,群象乱,一环套一环,明显复杂而诡异,一旦叶念尘上当,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他的尘儿却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聪慧果敢得多,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稳住了周亲王,让所有的阴谋解体于无形之中,他的人到最后根本不必由暗及明出手相助什么。

探子回禀过后,新仇旧恨加一起,顾明义直接让人将昭华公主手下那些个高手护卫通通给解决掉,还特意留了几个重伤的回去报信,也算是先收取一笔利息。

这一些,他自然不会主动与叶念尘说道什么,但那丫头既然问起,却也没必要刻意否认。

“原本我也让影子安排了人去收拾一通,只不过后来影子告诉我他们去晚一步,已经有人抢到了他们的前头。”

叶念尘哪有什么迟疑,很是肯定地说道:“能够跟我想到一块,还能抢到我前边的,除了你以外,还能有谁!”

“好吧,我的尘儿聪慧无双,果然一猜便中!”听到叶念尘对他如此笃定的态度,顾明义笑容融于心底:“接下来你还想做点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矣,我琢磨着得替昭华公主给周亲王送一份大礼才好!”叶念尘说起这个,两只眼睛都亮得出火来。一看便是在打着什么好算盘。

这番模样的叶念尘,也只有在顾明义面前时才会出现,那鲜活多彩的灵动气息,让顾明义看得有些恍惚。

“什么样的大礼?”片刻后回过神。顾明义这才笑着问道。

“等明日送叶茹雪启程时,一并奉上,到时你就知道了!”叶念尘故意卖着关子,随后却是正了正形,看着顾明义说道:“顾大哥。接下来我还会做很多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者说,本来有些人…”

“照你自己的心去做便是,无需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想法!”顾明义伸手轻轻覆于那娇柔的唇沿,阻止了叶念尘的话:“只要你安好,就算这京城颠覆破碎又与我何干?”

顾明义的话,瞬间让叶念尘无比动容,那藏于心间因秦夫人而起的那点波澜感慨亦荡然无存。

她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这般靠到了顾明义的怀中,享受着如今这世上留给她最大的温暖港湾。

顾明义见状,亦不再多言,默默的揽着叶念尘,默默的相伴相陪,那即将凋零的桂花伴着余香,如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两人的心连得更紧。

“小姐,刚刚收到南疆来的密信…”

影子不知何时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相依相偎温馨得化出水来的一幕。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嘴,纵然像他这般不解风情之人,却也默默转身准备退下不去打扰。

“影子,何事?”叶念尘却是很快坐好。倒也没什么太多尴尬之处,及时叫住了准备退下的影子。

而顾明义也只是含笑不语,若无其事的继续替叶念尘亲手煮茶,并不介入她们主仆之间的事情。

被叶念尘叫住,影子倒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自家小姐都大大方方的。他一个大男儿自是无妨。

“小姐,这是刚刚收到的南疆密信,是将军给你的。”影子将手上卷得齐整的小布条呈给了叶念尘,这是才从信鸽上取下,上前写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叶念尘一听,连忙接了过来,打开查看,脸上的神情亦随着目光从布条上扫过而渐渐明亮起来。

看完之后,叶念尘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布条递给了顾明义,示意他自个看。

顾明义细细看了一遍后,重新将小面条还给了叶念尘,问道:“姜承志怎么会调到离南疆地界那么近的地方?”

“原本他应该是在代河出任的,不过这中间被我托人动了点手脚,辗转几次让他顺顺利利的迁了几个窝,到现在,估计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样的调任有任何问题。”叶念尘解释道:“此事,我归京后不久就有意着手安排,直到现在才算是妥当,好在还不算太晚。”

顾明义默默地想了想,却是说道:“姜承志是姜家年轻一辈中最核心的天骄人物,不仅深得姜家器重,更是被姜太妃寄予厚望,如今你舅舅暗中将姜承志控制住,有他在,倒是可以替你牵制不少的危机。”

叶念尘点了点头,当下便承认了顾明义的说法:“相较于昭华公主,她背后的姜太妃以及整个姜家对我的威胁更大,谁都难以预料日后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必要的预防手段当然越多越好。”

“你想得没错,相较于阴谋,有的时候堂堂正正的阳谋反倒是更加让人始料未及。”顾明义微微叹了口气,凝视着叶念尘语气温柔:“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只盼你一切小心,万事都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叶念尘含笑,默默点了点头,来自于顾明义心底的温暖驱散了所有深秋的凉意。

是呀,十五年的准备,十五年的等待,如今总算是到了步步反攻见分晓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这京城狂风呼啸,卷起所有的丑陋与罪恶!

回到京城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如今白日短,夜晚长,估莫着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要天黑。

叶念尘本以为叶茹雪已然回宫,却不想到,就在在离叶府极近的必经之地,她被叶茹雪给拦了下来。L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气倒

按着规矩,叶茹雪如今是大魏国联姻之人的身份,代表着大魏出嫁南国,是以明日一早将从宫中出发,而不会从叶府启程,今日宫门关闭之前是必须得回去的。

而此时叶茹雪也的确离开了叶府,打算回宫,但她没有见着叶念尘,没有将一些心中之言当面对着这个女人倾倒而出,实在是极不甘心。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特意吩咐人停要这附近等着叶念尘。

“你总算回来了!”叶茹雪看着已然下马立于自己面前的叶念尘,态度说不出来的古怪。

如今的叶茹雪,既不似以往一见到便咬牙切齿的憎恨,更无歇斯底里的冲动失态,反而平静得很,只是看着叶念尘的目光依就不屑。

“难得周亲王妃特意在此等我,不知有何贵干?”叶念尘感受不到叶茹雪半点的善意,抬眼间已然将这个所谓的妹妹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

“我的一切,都拜你所赐,看到我这般模样,如今你可算高兴了?”叶茹雪将所有的错全都推到了叶念尘的身上,在她看来,若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今日她又怎么可能被逼上如此绝境。

叶念尘听到这样的话,却是颇为不解地反问道:“你的一切,与我何干?让我因你悦或不悦更是想太多了,难道你以为我的生活会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所影响支配?”

“叶念尘,你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将欠我的一切数倍奉上,我所受的屈辱也必定让你百倍偿还!”叶茹雪冷声而道,哪怕内心气愤无比,却终究比着以前学会了些隐忍与控制。

叶念尘却是并不在意,平静回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算计我,最后自做自受恶有恶报时,却理直气壮的将所有罪责推到不乖乖任由你们暗算打杀之人身上。像你们这种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为了达到自己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一切都只是咎由自取!”

叶茹雪被这通话顶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深深吸了口气,稳定情绪。讥笑道:“别以为你暂时赢了这一回就可以像个胜利者一般教训他人,装什么无辜正义,真是好笑,就凭你也配?”

叶念尘回以微笑:“你恨我入骨,却恐怕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而恨。你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总喜欢拿你自己的心思代替她人,最后自己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却永远也不去反省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叶茹雪,说实话我很可怜你,你的性格注定你将会在自己害自己的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今日你所以为的悲惨命运也将会因为你的愚蠢与偏执变得不足而道,因为这些仅仅只是个开篇罢了。”

叶念尘看着叶茹雪那种气得发抖的脸,最后云淡风轻地说道:“明日你就要出嫁启程,我替你备了一份大礼,到时会转交周亲王。原本还有些犹豫到底送与不送。如今看来,为防你在南国周亲王府过于无聊,还是极有必要的。我的妹妹,万望好自为之!”

说罢,叶念尘不再理会任何,就这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茹雪原本想趁着最后之机好好将叶念尘折耻一番,却不曾想反被人家再次欺上一头。

而叶茹雪做梦也没想到,叶念尘所指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次日一早,周亲王带着南国使团以及未来的亲王妃正式启程离开京城,返回南国。

送行的阵势还算隆重。唯独少了几分真正的喜气。

看热闹的百姓倒是多得不行,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这桩联姻的前前后后。

而今日的叶家却是清冷得如同发丧一般,下人们没有谁敢提一个喜、嫁、茹雪小姐等相关的字眼,因为昭华公主已然用实际行动已然在大清早活活打死了一个服侍的下人。

那小姑娘其实也没犯什么事。无非就是笑得开怀了一些罢了,只怕到死也想不通自己竟会因为一个笑容而枉送了性命。

昭华公主似乎就是在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表达着心中的不满与怨恨,这虽然让许多人极为不满,当然也包括叶枫与叶老夫人!

但是,却没有谁出声劝说什么,只得是任由着昭华公主这般胡闹。

下人们一个个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个闪失便没了小命。

临近傍晚的时候,恐怖的气氛稍稍才缓和一些,叶府却因为一个刚刚传回到昭华公主耳中的消息再次掀起了惊雷。

“你说什么,贱人贱人!”昭华公主暴怒而起,直接将几案上的东西通通砸了个精光。

最近,她自己都不曾察觉,情绪的波动越来越频繁,而她也越来越没法控制心中太多的怒火与不甘。

“公主息怒,此时本就是叶念尘的故意而为,您若再因此被她气坏身子,岂不更加正中她的下怀?”

身旁服侍的嬷嬷在昭华公主最爆的那一通火发出去后,这才上前安抚,如今即使是她这种自一开始便由宫中陪嫁跟着的,也不敢再如以往般轻易有所举动。

昭华公主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得厉害,一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光了似的瘫坐了下来。

“这是报复呀,她这是在报复雪儿,更是在报复我呀!”昭华公主木然地说着,心也跳得厉害,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公主,您也不必太过担忧,叶念尘那都不过是小儿把戏,她以为送几个所谓的美人给周亲王,就能够对雪儿小姐的地位以及往后在南国周亲王府的生活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实在是太过自做聪明了!”

嬷嬷轻声说道:“那几个所谓的美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咱们雪儿小姐,还是无名无份的,妾都不如,必定没那样的能耐祸害什么。”

“行了你也别安慰我,净挑好听的话说了,宫里宫外,这样的事情咱们还见得少吗?以雪儿那般单纯的性子与手腕,又哪里是那几人叶念尘专程挑去贱人的对手!”

昭华公主长叹一声,眼泪就这般流下:“我这苦命的孩子,往后还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与耻辱,我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将叶念尘那个贱人给千刀万剐!”

“公主,您千万得沉住气,太妃说了,如今要对付那个小贱人再不能像以往一般,您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这个祸害必定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您的眼前!”

嬷嬷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抹骇人的阴沉。

这一回,昭华公主倒是没有再说道什么,也许是已经没什么力气。

她再次揉了揉头,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轻,如同大病来临一般。

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询问,只不过话还没说完,没想到昭华公主直接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