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言却是疑窦丛生,这向侯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甚至还把向二姑娘带过来。上次来带着向大姑娘,是为了替向大姑娘说亲,如今带着二姑娘过来,不会是…

她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母亲,这二姑娘与我一见如故,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就多亏了她陪我说话。如今既然来了国公府,不如留她小住几日?”眼看着时辰差不多,向侯府的人要走了,向氏轻声地开口建议道。

方悦言的眼皮子一跳,呵呵,向氏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老夫人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向氏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来。

“就怕向二姐姐留在国公府觉得无趣,府上这段时间还不能办酒宴,后院也不能会客,艳色的衣衫都不能穿。这会子在府上,向二姐姐只怕会觉得束缚了,毕竟向侯府后院可是极其热闹的,听说每个月都要办赏花宴呢!”方悦言先开了口,声音娇脆,传到人的耳朵里,透着几分爽利。

屋子里静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向二姑娘则是低着头,臊了个大红脸。

“不会,二姑娘比悦言大不了几岁,而且她一向喜静。陪我几日说说话,不会乱走的,也不会打扰了旁人的!”向氏听方悦言这番话之后,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心底虽然气恼她多嘴多舌,不过面上却是半分不露,甚至还急切地替二姑娘说话。

向氏如此低姿态,言语恳切,老夫人也不忍拒绝,只有点头同意下来。

倒是方悦言,脸上露出了几分冷笑。谁不知道向侯府的几位庶姑娘,被向侯夫人教养的都成了交际花,一个赛一个得不了闲,哪里有安分的主儿!

见老夫人点头同意了,向氏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扭头看向向侯夫人,向侯夫人几不可见地冲着她微笑点头,向氏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欢欣鼓舞的笑意。

一直到出了乐康院,方悦言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姐姐,你生气啦?”方悦貌跟在她身后出来了,轻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也出来了?待会子五婶指不定要找你呢!”

方悦貌不由得撅了撅嘴,不满地道:“有什么好留下的,我娘成日里忙忙糟糟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这向二姑娘留下来,你如此不高兴,是因为大伯母吗?”

方悦言的脸上闪过几分担忧,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她,只是向侯府把姑娘送过来,总觉得不妥当。我们两家非亲非故的,就算是大夫人姓向,关系也隔得老远!”

方悦貌沉默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小脸皱着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有什么好的计谋一般。

“姐姐放心,我以后每日都去找你说话。那向二姑娘若是有什么动静,绝对逃不过你我的眼睛。况且我每日留在屋子里,不是被我娘挑刺儿,就是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天生就不是文曲星下凡,再怎么学也成不了才女!”方悦貌眉开眼笑地说道,显然对于这个提议感到无比的兴奋。

听她这么一说,方悦言的心里好受了不少,扯了扯嘴角便与她说起别的话来。

向二姑娘留下来,第二日就到了方悦言这里来拜访。当时她正在吃着芝麻糊,甜糯的口感,吃得十分欢快。

“十妹妹吃这个,可是想养头发的?我这里有个好法子,可以让头发又黑又亮!”没有长辈在,向二姑娘立刻就彰显出了自来熟和善交际的特点,眉眼弯弯的,笑得极其亲切。

方悦言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汤匙,低声道:“我从小就发质好,平时注意些,不需要那么多的方子。吃芝麻糊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味道!对了,向大姐姐上次来府上玩儿,我们还说了不少话,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亲了,可惜我年纪小又还未出孝,否则一定要给她添妆呢!”

她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岔开,果然向二姑娘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至极,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接话。向大姑娘嫁得那么糟糕,都说一支鲜花插牛粪上了,现在提起来颇有几分不吉利。

两个人都沉默以对,只偶尔听见勺子和瓷碗碰撞的细微声响,气氛显得无比尴尬。

“别说我家的事儿了,你家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儿?你都快出孝了,估摸着很快就能出去耍了。到时候你的两位兄长,再给你带回来两位嫂嫂,这后院可就热闹了!”向二姑娘再次开了口,她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轻扬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似乎是端起了大家闺秀的架子。

听到“两位嫂嫂”这话,方悦言的眼皮一跳。这向二姑娘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然跟她提两位兄长,方悦言的哥哥对于向二姑娘来说,可是毫无关系的外男,忽然提起来,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是啊,光想想都觉得一定很有趣!不过我阿姐曾经教过我,自己家的事情,无论怎么高兴都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我还是不跟向二姐姐说这些事儿了!”方悦言也学着她,眼睛弯弯笑得极其好看。

倒是向二姑娘原本兴致勃勃的模样,在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就跨了下来。

方悦言的意思,可不就是方家再如何热闹,都不关向家人的事儿嘛!

向二姑娘再次讨了个没脸,好容易又憋出两句话,她就匆匆告辞了。最终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向二姑娘气冲冲地回了向氏的院子,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好容易才等到向氏回来,立刻就发起了牢骚。

“表姑,你看看方悦言,这哪里还是姑娘家,一点儿脸面都不给旁人留。幸好她是生在这国公府,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指不定得变成毒辣的泼妇样儿!”向二姑娘此时没了顾忌,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文尔雅,嘴巴恶毒的简直让人皱眉。

向氏却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差错,相反还引起了心中的共鸣。她刚从乐康院回来,这几日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老夫人,好容易见了些效果,不再横眉冷对了。

“二姑娘,她就那样儿!府上的人哪一个不给她留余地,自从她那短命鬼的亲娘死了,就肆无忌惮地逞着性子来。你等着瞧好了,等我把老夫人伺候好了,到时候拿捏住她,看她如何哭去!”向氏立刻就坐到了向二姑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十分亲切地说道。

向二姑娘得到了附和,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可是我瞧着老夫人似乎并不好哄,要拿捏住方悦言,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提起这个,向氏就觉得憋屈。不是老夫人不好哄,而是她一开始走错了路啊!

她嫁进侯府之前曾经打听过,原本以为方悦言的性子,肯定要争对她。没想到方悦言的无视,让向氏认为自己在大房没了后顾之忧,完全可以与婆婆斗一场,争取到大房的主动权。之后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一步错,步步错!

第029章奸计不成

“一开始是我没拿捏准,现在我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方国公府啊,一切还是得老夫人说了算。这大房的掌控权我也不要了,反正我现在无儿无女,要来有何用,干脆随她老人家折腾,祸害的也都是萧氏留下的儿女。日后得了老夫人的信任,她还是得靠我来掌控大房!”向氏满怀信心地说道,脸上的神色都亮了几分。

向二姑娘一瞧她这样儿,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她被留在向侯府,总共两项任务,其中一项就是劝向氏不要与老夫人作对,应该与其合作,共同折腾萧氏留下来的儿女才是。这样向氏日后生了儿女,也好跟老夫人更亲近一些,在国公府才好立足。

“表姑,我这次来还有旁的事儿,你可得帮帮我!”向二姑娘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都是信得过的丫鬟,才敢开口。

两人说了一会子,向氏从不同意,到后来的欣然允诺。

“放心吧,二侄女,我一定会帮你的!不过到时候可还得看你自己!”向氏的眉眼都完全笑开了,显然心情甚好。

有了向氏的许诺,向二姑娘也十分高兴,两人乍看上去,活脱脱就是狼狈为奸的意味。

“姑娘,昨儿晚上老爷宿在了向氏屋子里头,今儿早上把六爷叫了过去,说是有事情交代!老爷在场,估摸着这事儿与向二姑娘没什么关系!”夏荷走了进来,一边替她穿衣裳,一边将之前打探的消息告诉了她。

方悦言皱了皱眉头,她刚起床就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简直让她的起床气成千百倍上升。

“向家还真是狗皮膏药一般的存在!脸皮又厚,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方悦言气得骂了起来,不过颠倒了几遍,就只有这几句而已!

“必须得跟六哥说一声,说来也好笑。爹应该知道后院来了向家的女眷,却还把六哥找过去说话,就不能去书房说嘛!”方悦言显然是心情郁闷,对于方贤的脑子不灵光,又气又急。

方锦衡收到方悦言的提醒,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十妹也太夸张了,向二姑娘毕竟是女客,哪里有什么单独见面的机会。不过我会记在心里的,让她放心好了,不会让旁人算计了去!”他沉吟了片刻,低声回道。

他心底还在盘算着,向二姑娘入府是为了陪着向氏,而方悦言对向二姑娘如此防范。在他的眼里,还是因为方悦言对向氏存在着敌意。

“悦言啊,马上就要出孝了,你也都十二岁了,所以我特地让百珍阁的人送了今年首饰的花样来,给你细细挑一挑,到时候出孝之后就能带出去见客!”向氏拿着几本图册到她这里来串门子,脸上的笑意还是那般亲切,仿佛之前跟方悦言之间丝毫没有龃龉一般。

方悦言挑了挑眉头,不知道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夫人最近发了财吗?又是给我做衣裳挑首饰的,破费太多只怕爹要念叨我呢!”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情绪已经收在了心底,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来。

向氏摆了摆手,连忙道:“这是咱们娘儿俩的事情,不告诉他。你尽管挑,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向氏十分大方,甚至还亲自指了两个用料贵重的首饰花样儿,一点儿都不心疼钱。

方悦言撇了撇嘴,有便宜送上门不占是傻子,当下也不客气,专门找那些精致的挑。

春云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待看到向氏,又勉强自己平复了心情。她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递给了方悦言。

“姑娘,您方才要奴婢泡的碧螺春,现下已经不太烫了,您尝尝。”她面对着方悦言站着,将向氏的视线挡去了大半。

方悦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仔细地朝着春云看了一眼,她根本就没要喝碧螺春。

春云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手一滑那杯茶就摔到了地上碎成渣,里面半温的茶水全部喷洒了出来。

“哎呀,奴婢笨手笨脚的,姑娘快进去换一身衣裳吧!”春云立刻招呼人把方悦言带进里屋换衣裳,夏荷则留下来应付向氏。

方悦言刚走进去,春云就塞了个东西到她的手心里。打开一看,就是一小张随手的涂鸦,依稀可见是一副牡丹图,笔法自然是她极其熟悉的,看得她咬牙切齿的。

“那个变态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春云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看样子姑娘对于向世子积怨已久。连称呼都从男妖精变成那个变态了,究竟得多痛恨!

“是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找的奴婢,她说是向世子的人,这是她拿来证明身份的信物。向氏今儿来找您,不过是为了拖住你,待会儿还要让您去见证一场百口莫辩的戏呢!”春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嘀咕着。

等她将那丫头所说的话,全部告诉方悦言之后。方悦言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她们可当真够胆啊!”方悦言压低了嗓音说了一句,眼眸里的光芒灼灼。

她虽然心里翻腾着无数的怒火,不过脑子里却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盘算了一番就把秋雨叫到了身边,细细地叮嘱了几句话。

秋雨领了吩咐出去,方悦言收拾了一番,就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

“方才没有被烫到吧?”向氏伸长了脖子冲里面看,似乎在找方悦言,脸上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

恰好方悦言走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副场景。向氏立刻缩回了脖子,状似担忧地询问了一句。

方悦言点了点头,低声道:“没有,只是挑衣裳耗了些时间!”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直到向氏的一个丫头捧着花进来:“夫人,外头的月季开得正好呢,各种颜色娇艳得很,要不要出去走走?”

方悦言瞧着这一花瓶的月季花,脸上露出几分淡笑。

向氏轻舒了一口气,立刻对方悦言道:“悦言,不如一起出去瞧瞧吧!外头的天气甚好,花开得也不错!”

她边说边站起身来,直接拉住了方悦言的手,要亲自把她拉着出去,根本不给方悦言拒绝的机会。

方悦言挑了挑眉头,对于向氏如此积极的态度,扭过头直直地看着她。向氏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扫了一眼,恰好就对上方悦言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眸,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这么看着我?”向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轻声问了一句。

方悦言扯了扯嘴角,将头扭过来不再看她。

向氏就这么拉着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快步往大房的西南方走去。那里有几座院子,但大多数都没人住的,之前方贤有几房娇妾住在那里,但是后来都被清理走了。向氏直接把她往这边带,显然是有猫腻。

“前面都是空院子,而且之前住的人也不太干净,还是不要过去了!”方悦言拉住她的胳膊,明显是不愿意过去了。

“哎,不碍事的,里面的花开得正好!”向氏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里面走。

两人往里面走的时候,忽然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与向氏撞了个满怀。

“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嘛!哎呦,我的胸口!”向氏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色。

她捂着胸口,显然被撞得狠了,高声叫骂了一句。

“大夫人,我们姑娘她落水了!”那个丫头正是向二姑娘身边伺候的,此刻慌张至极,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向氏一听就急了,根本没说喊人来救,倒是没忘了把方悦言一把拉进去。

几个人匆匆往里面赶,向二姑娘显然在最里面的院子,她们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头的喊叫声。

“别进来,别进来!”向二姑娘的声音徒然拔高,像是忽然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

向氏被她这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弄得一愣,一时之间停下了脚步没敢进去。

方悦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显然里面发生了向二姑娘未料到的变故,才会传出这种喊叫声。

“快进去瞧瞧,莫不是向二姐姐要不行了!”这回换做方悦言态度积极了。

等几个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向二姑娘已经站在池子边了。这院子里有个鱼塘,里面还种了荷花,景色极其精致。不过向二姑娘竟然跑到这里来落水了,很显然是故意的。

她的浑身湿透了,轻薄的裙衫全部贴在身上,将凹凸有致的线条勾勒得十分明显。

“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的嘛!聋子吗?都出去!让喜儿找干衣裳来!”向二姑娘看见她们进来,满脸惊慌,眼眶通红开始冲着她们大吼大叫。

她有些失去理智了,完全不见往日那种故作高雅的风范,相反还像是极其不想见到她们一般。

“二姑娘,你究竟怎么了?”向氏被她吓了一跳,轻声询问了一句。

这句话却像是点了炮仗一般,直接让向二姑娘炸开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不想帮我就直说,还,还…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啊!赶紧滚出去,我让你们滚出去!”

她说了半天,碍于方悦言在场,也没把下面的话说完,再次声嘶力竭地要她们出去。

第030章将计就计

“向二姐姐莫不是被水鬼缠身了,怎么这般没有章法?”方悦言却是不管那么多,即使向氏察觉到不妥,准备退出去了,她也坚定地站在那里。

她从刚进来,视线就一直在院子里四处扫视着。

向二姑娘看见方悦言一直四处瞥着,立刻浑身不舒服,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是水狼狈至极了,直接往这边冲过来,似乎想要阻止方悦言四处打量。

站在旁边的几个人,都被她这种举动给吓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向二姑娘如此失态,也要撵她们走。

“夏荷!”方悦言皱了皱眉头,她冲着夏荷努了努嘴。

夏荷立刻会意,快步迎了过去,边跑边说:“向二姑娘,您可跑得慢一点儿,不能冻着了啊!”

她跑到向二姑娘面前,没等向二姑娘张牙舞爪地碰到她,她就轻轻伸了伸脚,直接把向二姑娘给绊倒了。

“哎呦,向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夏荷蹲下来似乎要去拉她,实际上趁机将她按在地上,不让她随便打扰方悦言。

“那小屋子里是什么,估计就是把向二姐姐吓到的东西,去给我拖出来!”方悦言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院子里的一处矮房子,冷声吩咐了一句。

那其实是个狗屋,只有齐腰高,门倒是开得挺大。这会子若隐若现的,似乎能瞧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出门之前就被叮嘱着要跟随方悦言而来的几个婆子,这会子可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她们对着掌心吐了口口水,直接就冲了过去。

“应该没什么的,二姑娘一切正常,哪里就——”向氏暗叫不好,她一看这局面如此不受控制,已经不是按照当初商量好的情况了,立刻就知道恐怕要糟。

但是不等她的话说完,那几个婆子已经踹开了小门,直接动手用力拖出个东西来。

“哎哎哎,别动手,你们别动手!”一道打着颤音的男声传来。

原来是拖出一个男人来!

那男人一身小厮打扮,衣裳也湿透了,从狗屋里被拖出来,当然是狼狈至极。这么久没打扫了,里面肯定灰尘遍布。

“这是怎么了?”就在气氛陷入僵持的时候,老夫人他们已经到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再加上之前向氏他们说好的,肯定是要在关键时刻请老夫人过来作证的!

向氏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

这跟原来说好的,完全不同!

“祖母,孙女也不知道怎么了?母亲要拉我到这里来赏花,恰好向二姐姐落了水,我们要进来救她,她却偏偏不让,还冲着我们吼。没想到竟然有个小厮藏在狗屋子里!”方悦言立刻就小跑到老夫人的身边,言语简练地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可都是历练过的,这一眼瞧过去,如此混乱的场景,脑海里已经可以想出无数个故事来了。

“哎呦,十丫头,这可不是你该看的场面。明显是向二姑娘私会男人了嘛!”依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廖氏先开了口,她说完之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抬起手假模假样地打了自己两下。

“我瞎说的!”她干笑了两声,只是那故作尴尬的模样,让人更加肯定了她说的话。

“不不不,奴才是向侯府的家生子,这回二姑娘出门,跟着出来赶车的。只是因为二姑娘落水了,所以就把她救上岸。但是恰好国公府的大夫人和十姑娘过来,二姑娘怕毁了她的名声,就让奴才躲起来,哪里晓得还是连累了二姑娘!求各位主子们通融,不要传出去,不然二姑娘的名声就毁了!二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没说亲呢…”那个狼狈至极的小厮倒是开了口,不停地对着他们磕头。

头碰到地面时,传来“砰砰——”的闷响声。只是他这求饶,却让各人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疑惑。

这小厮求情也该求大家饶他不死,他倒好,张口闭口向二姑娘没定亲,这不就是坐实了私通的罪名了么!

“你胡沁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内院,你怎么进来的?明明不该是你进来!”老夫人进来的时候,夏荷就已经麻利地推开了,这会子向二姑娘听见有人诬陷她,直接就站了起来,高声叫骂起来。

不过方才摔得狠了,她体力有些不支,摇晃着似乎要跌倒,但是叫骂声却是一点儿都不小。

“伺候的人呢?向二姑娘身上还是湿的,成何体统!”老夫人的脑仁疼,看见向二姑娘湿身后,几乎是赤身裸体的效果,眉头紧紧皱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国公府的后院,现在都是一团麻,还来个向侯府的姑娘凑热闹!

向二姑娘那伺候的丫头喜儿总算赶到了,手里拿着披风连忙替她裹住了,不再那般难堪。

方悦言却是轻哼了一声,看着还在叫骂不停的向二姑娘,扬高了声音质问道:“向二姐姐方才说不该是这个小厮来这里,那应该是谁来?你本来想让哪个人来从池塘里把你救出来,向二姐姐倒是说说看!”

她毫不客气地地问了出来,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实际上她能留下来看这一场闹剧,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儿算计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六哥!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好冷,我要回去休息!”向二姑娘先是愣了一下,脸色青白交错,难看异常。

众人听得方悦言这几句问话,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隐情。廖氏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兴奋。

“还请祖母明察,后院里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悦言忽然瞧见别人家的小厮进入这里,被吓得够呛。悦言先回避了!”方悦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此时不是对峙的好时候,便将问题甩给了老夫人,直接领着人走了。

那个向侯府的小厮还在,她一个姑娘家不好久留。总之这次让向二姑娘和向氏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向二姑娘这回是丢大人了,什么都没捞着,还顶了个恶名声。这事儿即使老夫人三令五申不许多提,不过由于闹得太大,还是整个后院的人都清楚了。

“向二姑娘在方国公府的后院里,与自家的小厮鸳鸯戏水。哈哈哈,这流言传得有水平!”方悦言吃着剥好的桂圆,还不忘念叨一下这几日府里传得消息。

方锦衡就坐在她对面,看着方悦言毫无形象地大笑,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

“桂圆吃多了上火,这一盘子都进你的肚子里了!还吃!你现在笑成这样,还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虽然错在她!”方锦衡没好气地念叨了她一句,直接将手边那一盘子桂圆给端走了。

“哎,六哥,我可都是为了你!不然,那日倒霉的就是你啦!找人把你骗到那里去,你听到有人落水了喊救命,以你这老好人的性格,肯定是要下去救人的。救完了之后身上就得多一块狗皮膏药了!”方悦言噘着嘴看他端走了桂圆,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

方锦衡挑了挑眉头,虽然承认她说得是对的,不过面上却不想让小妹妹太过得意。他直接拿着桂圆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摆足了要馋她的架势。

“想要把我骗过去,你倒是说说得用什么理由,我才会顾不上思考就往这荒废的院子周围跑?”他轻声地开了口,慢慢地咀嚼着桂圆肉,显得无比惬意。

方悦言看他故意这么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六哥,你的心肠那么软,什么理由不好编排啊?就说我或者锦俞在那附近受伤了,你肯定立刻跑过去!”

方锦衡也不辩驳,只是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就该听话一点,免得总要别人为你担心!”

方悦言瞪着他,这怪来怪去,最后还是她的错咯!

这么一想,她就十分不高兴起来,撅着嘴巴生闷气。

“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你六哥我可就倒霉了!明儿给你带好吃的!”方锦衡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立刻出声安抚。

听到有吃的,方悦言的眼神立刻变亮了许多。

“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还出主意让我找人,把向侯府赶车的人引到那破院子去!”瞧见方悦言一脸好吃的模样,方锦衡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方悦言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求别提消息哪里来的,提到这个她就觉得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