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怎么说?”

红杏一边哭,一边道:“我这可是为了小姐才打的玉莲,换做是以前,小姐说什么都不会让我挨打的!可是这次,无论我怎么瞧她,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任由那些人将我拖了下去,打的我皮开肉绽!我知道,她是想讨太夫人和侯爷的欢心!”

方妈妈连忙捂住她的嘴,又走到窗门那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听到刚才那番话,才走到红杏的身边点着她的额头说:“杏儿,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我早告诉你行事不要莽撞冲动,这里不比从前,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今次要不是小姐,你有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明白!小姐一直以来厚待我们母女,你虽然过得是小姐般的生活,可是却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你终究是个丫头,甭说这次是你自找的,就算要你为小姐挨板子那也是应当的!下次再说这种混账,为娘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说完,将手中的药瓶子一放,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红杏看着方妈妈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就知道你会帮着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丫头,丫头,对,终究因为我是丫头才会任人操控自己的命运,我要是成为主子,生下一儿半女,谁又能说打就打,说卖就卖!

她动了动身子,身下又传来一阵剧痛,她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气恼地捶了捶绣花枕头。

下午,太夫人派过来的丫头杜鹃过来了,到蒋若男面前见了礼,蒋若男见她大概十五六岁年龄,性子看上去很沉静,长相不及红杏映雪,但也算端庄。

杜鹃出去后,蒋若男和映雪说起这件事:“杜鹃以后来了就拿她当自己人,什么事也不用瞒着她。”

映雪有些犹豫:“可是她是太夫人…”

蒋若男笑道:“我们这里又有什么需要瞒着太夫人的,索性大方些,免得让人心疑。”

映雪微微一笑,“奴婢明白了。”

第二天,蒋若男照例去给太夫人请安,去到时赵姨太太,于秋月她们都在那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喝着茶,聊着些闲话儿。

正说的开心,太夫人忽然话题一转,看向蒋若男,笑道:“若兰,上次刘夫人在我们府里发的病,按道理我们怎么都要过府问候一声的,派个下人不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我想来想去,既然是你救了刘夫人,派你去不正好合适?我已经准备好了礼物,你待会就带上去刘府一趟吧!”

第47章 食疗

蒋若男带着太夫人准备好的礼物,和太夫人指派的张妈妈一起坐马车去到刘府。

刘府接到通报,早已派了下人出门迎接。蒋若男在刘府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刘府大门,向刘夫人的院子走去。

刘府的府宅自然不及侯府宽敞富贵,但是园亭相套,轩廊相接,布局很是雅致。

一进到刘夫人的院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进到屋里,这股中药味更浓,再加上室内的温度较外间高,空气更显浑浊,让人很不好受。

刘夫人和衣靠在红漆雕花的大床上,显然是因为有客才勉强起身。

领在头前的婆子说:“夫人,侯夫人来看你了!”

刘夫人动了动身子,招手叫来云俏,挣扎着起身要给蒋若男行礼,蒋若男连忙上前,拦住了她,道:“刘夫人,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理这些虚礼了,我是来看望您的,反而要劳动你,让你不能安心休息,我又岂能心安?”

听得蒋若男说的真诚,刘夫人这才作罢,又招呼着丫鬟们看座斟茶。

蒋若男让丫鬟将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就在刘夫人身边坐下。刘夫人忙道:“侯夫人还是坐远些的好,小心过了我的病气!”

蒋若男笑道:“我身强体壮,没有那么多讲究!”哮喘病又不传染,何必做成一副小家子气让人生厌?

刘夫人见她完全不避忌自己,心下微微一松。她对蒋若男的心思很复杂,既恨她害了女儿,可是又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当天病发时的情形自己是最清楚的,若不是她相救,自己能不能挨到儿子来的那一刻还真说不准!

想到这,她在心中叹一口气,低下头对蒋若男说:“侯夫人,老身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蒋若男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刘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夫人是在我们府上发病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招待不周,太夫人特派我来表达歉意,不知现在刘夫人的身子可好些?”

这时,身边的丫鬟递上刚刚熬好的药,说道:“夫人,公子交代,药要趁热喝。”

刘夫人接过药,看着蒋若男苦笑一声道,“太夫人言重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年年都要发作几回,整个人就离不开药罐子!你回去跟太夫人说,叫她不用担心,我这病总要拖一段时间才会好。”

说着皱起眉将药一饮而下,勉强喝了半碗,胃中一阵恶心,却是怎么也喝不下了。

小丫头看着碗中还剩下小半碗汤药,为难道:“夫人,公子说过的,一定的喝完才行!”

刘夫人久受疾病煎熬,心中烦躁,脾气一来也顾不得客人在场,朝着丫鬟厉声喝道:“我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你是想我死吗?”这一激动,又牵发了病,捂着胸口咳起来。

小丫头吓得连忙磕头求饶。

云俏上前一边帮刘夫人拍背,一边朝着跪着的小丫头说道:“快去叫公子来!”

小丫头连忙起身,一溜烟地出去了。

蒋若男见刘夫人咳得难受,连忙上前按照上次那样,帮她揉按穴位,刘夫人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又要多谢侯夫人!”刘夫人苍白着脸,虚弱地说,“老身性子不好,叫夫人笑话了。”

蒋若男劝道:“夫人有病,不吃药哪行了?”

刘夫人摇摇头:“侯夫人有所不知,我是年年发病,年年吃药,如今,我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想起着几年来所受的苦痛,她不知不觉间红了眼圈。

蒋若男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半碗黑乎乎的中药,想起中药的苦,倒是能明白她的感受。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前世里在书上看过的关于哮喘食疗的方子,像刘夫人这种慢性病,用食疗长期调养应该也会有很好的效果吧。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刘子矜提脚进屋来。

刘子矜看到蒋若男,略微一愣,然后上前见了礼,接着检查了母亲的病况,刘夫人一边告诉他蒋若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刘子矜向蒋若男表达了谢意。转头看到那没喝完的半碗汤药,不由地皱起眉:“娘,这药非喝完不可。”

刘夫人在儿子面前表现的像个小孩子,她将头一扭,“喝了我也会吐出来,你就由得我吧,我双眼一闭,也好过受这活罪!”

刘子矜很无奈,他握住刘夫人的手说:“娘,不要说气话,喝了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刘夫人不出声,但神情很坚决。

蒋若男看到这忽然出声道:“刘太医,是药三分毒,这药长期喝下来总是会伤肠胃的,你为什么不试试给夫人食疗呢?”

“食疗?”刘太医缓缓站起身,有些惊异地看着蒋若男,“夫人是说用食物来治病?”在食物中添加药材并不是没有,但那主要是作为补身之用,用来治病却是远远不够的。换做是别人说这些话,刘子矜或许会当场反驳,但是这话从蒋若男嘴里说出来…他见过蒋若男给太夫人按摩,又救了自己的母亲,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蒋若兰到底知道多少?

蒋若男点头的笑道:“对,用食疗来做调养,或许更有益于夫人的病症!”她想了想,“这样吧,我先写几个食疗方子,刘太医不妨看看用不用得上!”

刘子矜连忙叫丫鬟呈上笔墨,蒋若男看着文房四宝,想起自己那一手拙劣的毛笔字,不由得有些尴尬,可随即一想,谁又不知道蒋若兰不是一个擅长舞文弄墨的女子,怕啥!

她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写下几个方子。

“川贝鹌鹑汤,鹧鸪1只、苦杏仁9~15粒、川贝9~15粒、广陈皮1钱、山药6钱,煲汤。”蒋若男一边写一边说,“这种汤可以经常喝,我想应该不会很难喝。”她抬起头看着刘子矜笑了笑。

刘子矜看着她的笑颜微微有些出神,又听到她说:“还写几个简单的,平日里可以当零食吃。”刘子矜情不自禁地走到书桌对面,看向她写的字,只见她有些不自然地抓着笔,很认真地写着,核桃仁:取核桃仁2斤研细,补骨脂1斤为末,蜜调如饴,晨起用酒调服一大匙。不能饮酒者用温开水调服,忌羊肉…

见刘子矜看过来,蒋若男抬起头看向他,坦然笑道:“我的字写得不好,刘太医不要笑话。”

“侯夫人的字很…工整。”刘子矜犹豫了一会才说。

蒋若男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微微一笑,心想:刘子矜还真不适合说谎。

刘子矜也低下头去继续看着她写的方子,间中又忍不住抬起眼偷偷打量她,却见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脑海中不由地回想起她刚才的笑颜,隔得近了,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眸又黑又亮,如黑宝石一般,说话间一闪一闪的,非常的灵动

怪了,为什么之前他从未发现过?

“刘太医看看,合不合适?”蒋若男抬起头,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他。

刘子衿伸手接过,收敛心神,细细看了一下,小零食除了核桃仁还有糖水白果,蜜饯双仁,取材和做法都写的很详细,而且都很适合母亲的病症。

只是这个真的能治病?刘子矜不敢肯定。

那边刘夫人早已忍不住好奇心,叫云俏将方子拿了过来,一看之下,整张脸都亮起来,她转过头看着蒋若男和儿子笑道:“这食疗方子看得我就想吃,就是要我天天吃这些我都没有意见。”

刘子矜犹豫着问蒋若男,“不知夫人用这个方子治好了多少人呢?”

蒋若男被问住了,说实话,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实际效果如何,她还真是不敢打包票,“这个…我从未给人试过这种方子…”见刘子矜皱起眉头,又马上说道:“不过,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听说很有效!不如汤药暂时别停,这些食疗也用着,看效果,如果刘夫人吃的好,就长期用下去,这些食物对身体不会有坏处!”

刘夫人自从得蒋若男相救后,心中对于她的本事还是信服的,听了她的话,马上附和道:“就按侯夫人说的做!药我也吃着,食疗也用着,如果我感觉好,就长期吃这些了!”

刘子矜听母亲肯用药,便放下了心,再说他也很想试试食疗的效果,他看向母亲说:”既然如此,母亲每天的药一定要按时喝。”

刘夫人想起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喝这些难喝的药,心情大好之下向儿子做了保证。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蒋若男说道,“侯夫人,请你也去看看小女子桐吧,小女和我一般,也是不肯喝药,身子一直不好了!”

子桐,不就是被蒋若兰拖下水的那个女孩子?蒋若男看向刘子矜,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知他也是想起了这件事。

“刘夫人,即使你不说,我也要去看看刘小姐的,今天我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看望您,二是为了给刘小姐赔礼道歉。”

没办法,虽然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做的,但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谁叫自己倒霉,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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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调

刘夫人身子不好,不能陪同蒋若男前去,便叫身边的丫鬟云俏和刘子矜一起陪同蒋若男前去。

云俏在前引路,刘子矜跟在后面,蒋若男和丫鬟婆子离他3米远的距离跟着,按道理,蒋若男是要避忌刘子矜的,可是刘子矜是大夫,去看望他妹妹还非得他在场不可。

一行人沿着一条青石小道走着,大约走了一炷香功夫,蒋若男见越走越偏僻,不由地出声闻前方的刘子矜,“刘太医,我们是去看望刘小姐吗?”刘家小姐不可能住在这种旮旯里吧!

刘子矜听了她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孔一片冷然,“侯夫人,自从小妹落水之后,一直忌水,所以便搬到这个看不到任何水池的地方来。”

竟是这么严重?明明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蒋若男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咯噔一声,她上前两步,走到离刘子矜不远的地方,有些心虚地问道:“听刘夫人说,令妹还因此落下病根,不是是何病症?”菩萨保佑,可不要太严重,要不然这个结还不好解开…

刘子矜想起妹妹这一年多来受的苦,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气,之前因为蒋若男对母亲的救治而生出的感激之情,在这丝怒气下也逐渐消失殆尽。

“侯夫人不是通医理吗?见到我妹妹不就知道了?”语气虽然冰冷,可表面却仍然维持着良好的君子风度,双眸清润一片,并未因心中的怒气而起半丝波澜。

蒋若男闻言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懂医理,不过是之前跟父亲的朋友学过一些养生食疗的知识,对于一些疾病,能够提出一些保健自疗的法子,至于怎么诊断却是半分不知的。”

此时,两人正好站在一块空地上,阳光没有阻隔地照在蒋若男的脸上,让她泛红的脸显出一种夺目的光彩,再衬着她羞赧的表情,柔和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看着一朵娇美无比的花在眼前悄悄绽放,一种属于少女的柔美迎面扑来,刘子矜虽然认识蒋若兰已久,可蒋若男一直给他一种凶巴巴,蛮横无理的印象,何曾见过她这种女儿娇态,他怔怔地看着她,心中同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又带着一丝麻麻的疼,就像是被蚂蚁轻轻地咬了一口般。

心中的怒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

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侯夫人竟不懂医理?之前见侯夫人出手不凡,还以为侯夫人一直深藏不露。夫人不懂医理,竟也能知道这么多的治疗方法,还真是令在下佩服!”

蒋若男擦了一把冷汗,“这全是我运气好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接着又问:“不如,刘太医将令妹的病症告诉我,令妹不肯吃药,或许我真能帮得上忙!”

刘太医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白玉般的肌肤也渗出一丝隐隐的红色来。他忽然转身向着云俏走去,在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云俏便快步走到蒋若男的身边来。

“侯夫人,”云俏小声说,“我家小姐去年落水时,正逢初潮刚过,后来虽然性命无碍,月事却一直不顺,我家公子说是因为血为寒凝而引起的不调。本来吃了几副药,情况稍稍好些,可是后来又听到…”说到这里,云俏抬起头看了蒋若男一眼,目光中隐隐含有一丝怨气,“后来又听到外面传的言语,心中很不痛快,整天以泪洗面,久而久之,这病竟是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后来小姐脸上长了东西,气急之下便不再肯吃药了,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说到这里云俏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样子。

刘子矜在旁边也叹了一口气,他父亲是太医院院使,自己是御医,可是却连妹妹的病都治不好,眼看着再过一年,妹妹就要及笄论及亲事,身子如果存着这个病根可如何是好,只怕到时连怀孕都会成问题。

可随即,心思又转到另外一件事上去,自己身为大夫,也不是没有看过妇症,之前也从未避忌过,为什么在她面前竟然会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涩感?

那边,蒋若男听了云俏的话,心中对于刘子桐的病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估计是落水时受了凉,导致月经不调,后来又长期的心情郁结,致使病情反反复复,这受了寒还可以吃药驱寒,可是这心理病,却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想着想着,蒋若男的眉头不由地皱起,这好像有些棘手…

云俏见她神色,连忙跪下说:“侯夫人,奴婢知道你本事高超,求求你救救小姐吧,小姐很可怜,我家夫人每天都为小姐担心,这一年来不知流了多少泪,侯夫人,只要你能医好小姐,云俏来世给您做牛做马!”

蒋若男连忙扶起她道:“云俏,难得你如此忠心,你放心,此事由我而起,我一定尽力而为。”

云俏得到她这句话,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自从那天她看着蒋若男不须针,不须药就让夫人脱离险境的那一刻起,早已将她当成妙手神医之类的人物了,她站起来,领着蒋若男来到刘子桐的院子。

去到院子时,发现院门紧闭,云俏将门敲开,领着蒋若男刘子矜进了院子,院子里一棵槐树,几丛零落的花草,略显萧条。

几个丫鬟坐在台阶上玩耍,云俏见她们,问道:“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丫鬟摇头道:“不知道,小姐都不准我们进去。”说着看了一眼身后门窗紧闭的屋子。

刘子矜皱起眉头,上前就去推门,但是门从里面拴住,竟是推之不动,刘子矜叫道:“子桐,开门!”

里面立刻传来哭叫声:“走,走,我谁都不见,都走开!”

这时一个丫鬟从外进来,走到刘子矜身边说道:“少爷,小姐从今早起来就心情不好,不肯见人。”

蒋若男上前问道:“这是为何?”

丫鬟闻声回过头来,见到蒋若男后脸色突变,“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她激动之下,指着蒋若男道:“你…你来干什么?”

刘子矜立刻喝道:“梅香,不得无礼!这是侯夫人!”

梅香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刘子矜面前道:“公子,都是她害了小姐啊!”

屋里传来刘子桐又惊又惧的声音,“梅香,是谁?是谁来了?”

蒋若男走到门前柔声道:“刘小姐,是我蒋若兰,我来给你道歉了!你开门吧!”

今天还有一更~~

第49章 字据

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像是极度的恐惧,又像是极度的愤怒,蒋若男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不由地后退一步,没想到后面便是楼梯,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倒。关键时刻,前方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抓紧她划拉着的左手,用力一扯,将她拉了回来。

蒋若男站稳身子,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刘子矜,说:“刘太医,多谢出手相助。”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仍在刘子矜的掌握之中,脑中浮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男人的手怎么比女子还要白皙细腻?

刘子矜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脸上即刻一红,连忙缩回手,“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唐突了夫人。”

蒋若男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知道刘太医是无意的。”她自然不会像古代女子一般拘泥于这些小节。

刘子矜看着她的笑容,右手微微发麻发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触感,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想法,没想到她的手竟是这般柔滑…

旁边的下人们有的担心着屋里的情况,有的边遮住了耳边转过头回避着刘子桐的叫声,再加上刘子矜的动作很快,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刘子矜逾礼的这一幕。

刘子桐惊惶的叫声仍在继续,刘子矜只有这一个同母妹妹,心下自然担心,他收敛心神,当机立断抬脚将门踢开,焦急地冲了进去。

蒋若男跟在身后,屋内因为窗门紧闭而光线暗淡,空气因为不流通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过了一会,蒋若男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便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张黑漆雕花大床,帐幔掩得严严实实,隐隐能见一个蜷缩在一团的瘦弱身影,双肩不住颤动,发出压抑着的哭泣声,

刘子矜站在床前小声地劝慰:“子桐,你又怎么啦,你不肯吃药,又不肯见人,这么闷着,病怎么会好?”

帐幔内的人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知道我好不了了,如今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如死了好!”

蒋若男知道帐幔中人便是刘子桐,便走了过去。

发现蒋若男的靠近,刘子桐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到了角落里,同时手指着她:“你来做什么,你害我还不够吗?是想看看我现在的凄惨模样,然后再出去笑话我!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刘子矜连忙说;“子桐,不得无礼,侯夫人是来看你的,她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刘子桐冷哼一声:“她蒋若兰如果能治病,我刘子桐就是神医!她有什么本事我还不了解吗?她只会欺负人!蒋若兰你以为你是侯夫人就了不起吗?我是不会让你看我笑话的,你走!”刘子桐激动气愤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刘子矜见她口没遮拦,心下大急,“子桐,住嘴!”

刘子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既担心蒋若兰借题发挥,又痛恨她时时刻刻都压自己一头,当下伤心地哭起来。

蒋若男见此情形,知道刘子矜是无法劝服妹妹让自己的治疗的,这种时候非得狠下心肠不可。她上前一步,吭也没吭一声一把拨开帐幔,因为她的动作过于迅速,刘子矜兄妹都没来的及反应!

刘子桐反射性地抬起头来,整张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两人面前。

蒋若男一看之下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子桐瘦骨嶙峋,头发枯黄凌乱,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她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竟然长了一脸的暗疮,又红又肿,严重的地方已经生出脓包!

怪不得她说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蒋若男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同情。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她知道容貌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且刘子桐还是一个即将面对定亲的花季少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蒋若兰的任性妄为!她虽然没有伤及刘子桐的性命,可是这跟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