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康,你说什么?”太夫人陡然拔高声音。

靳绍康知道母亲动怒,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正因为如此,若兰怕委屈了那两个丫头,所以才想着将她们配个好人家。秋月和清黛一个已经怀了身孕,一个是皇上御赐,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对于她们,我做能做的,就是让她们以后衣食无忧,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除此之外,儿子什么也给不了她们”

太夫人指着他,气得直发抖,“侯爷,你怎么会说出这种没出息地话来你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那万一她子嗣缘不足怎么办?再说难听一点,万一她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你父侯,当年有五个妾室,生下六个儿子,四个女儿,可是如今,也只是剩下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侯爷,你可以不为靳家的香火考虑,可是我断不能容你如此胡闹”

“母亲,若兰身体健康,无病无痛,以后自然能为我们靳家生儿育女,而且,她又精通医术,一定能好好地照顾孩子,我们又不是那农夫之家,指望着生儿子下田干活,孩子有两个成器的在身边不就好了”靳绍康抬起头看着母亲,神情坚定,语气恳切,“母亲,当年父侯妻妾满堂的时候,你受过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你身上的痼疾就是那个时候患下的,嫣然年纪小或许不知道,可是我却是一清二楚的,后来两个兄弟死的不明不白,大的那个死的时候才10岁,小的那个才8个月而已,你所受的苦,那两个孩子的夭折,是什么引起的?归根究底不就是因为人心险恶?那些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阴毒的手段使不出来?”

太夫人听儿子提及那段往事。想起自己所受过的痛苦,面色慢慢地缓了下来,过了一会,才无力地说:“可是,清黛,和那两个丫头,我瞧着都是好的…”

靳绍康摇摇头:“她们现在或许都是好的,可是日子久了,谁又能保证她们一直不变?秋月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难道母亲想要若兰受母亲所受过的苦,流母亲所流过的泪?而且孩子多了,谁说一定是福气,你看看向阳侯,他有八子,可是如今他卧病在床,底下的儿子们已经为了争产而闹得不可开交了,直到御史参了他们一本,受到皇帝的训斥才消停了些”

太夫人跟向阳侯夫人要好,向阳侯夫人也曾经向她哭诉这件事,那时她心中还在想,好在老侯爷留下的儿子的不多…

太夫人叹口气,眉目间似有松动之意。

靳绍康见到,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些效果,又道:“母亲,我知道若兰在这件事上不顺你的心意,可是你想想,除了这件事外,她还有什么可挑的,她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呢?谁不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都说是母亲教导的好,她要将两丫头配出去,也是一片好心,主母进门将通房配人是常有的事,可是谁又会为通房花这么多心思?将她们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地妥妥当当?太夫人,那两个丫头也是你身边出去的,曾经也是你身边得力的人,如果你真的心疼她们,就应该知道,若兰的安排才是对她们对好的”

太夫人想起蒋若男所做的一切,每当自己身体不舒服,不管是刮风下雨,不管是怎样的情况,她都会很快地赶过来为自己减轻痛苦。知道自己不会规矩,知道自己不会管家,所以不管再苦再累也咬着牙学习,知道变成现在这样人人夸赞的安远侯夫人,给自己挣了不少脸面。对待侯爷也是体贴入微,对待那些妾室也是处处周到,对待下人赏罚分明,恩威并重,这么一个儿媳妇,确实没什么可挑的,也难怪自己儿子这么喜欢她…

也罢也罢,两人这么恩爱,本是靳家的福气,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可是…

太夫人低头看向靳绍康,面色是少有的坚决,她一字一句的说:“侯爷,我承认你说的都有道理…”

靳绍康面上一喜,以为母亲已经答应,正要磕谢,可是太夫人却伸出手阻止了他

“且慢,为娘我可以答应你们将通房打发出去的事,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多加干涉,可是侯爷必须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此事侯爷不答应我,以后侯爷也不要认我这个母亲了”

第190章 卖力

和太夫人谈完后,靳绍康回到秋棠院,见他回来,蒋若男立即迎上去,问道:“绍康,事情怎么样?母亲答应了没?”

靳绍康笑了笑,道:“母亲已经答应了,她说,此事全权交给你处理说一切事宜你看着办就好”

蒋若男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松落下来,她一把搂住靳绍康的脖颈,高兴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我夫君真能干,我就知道,把这件事交到你手上就对了果然没让我失望”

靳绍康笑了笑,蒋若男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又问:“怎么啦?事情解决你怎么好像不高兴?”想了想随即明白,“是不是母亲说你了?”她可以想象太夫人会说什么话,也怪不得他不高兴。

蒋若男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在撒娇

“好了,别不高兴了,大不了…”蒋若男眨眨眼睛,眸子莹光闪烁,“大不了,我晚上给你做按摩…”

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如此娇艳的模样,让靳绍康看得移不开眼,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吻住她的双唇,一番火热缠绵后,才慢慢地松开她,他看着她,轻轻地说:“若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相信我。”

“我相信你。”蒋若男看着他,微微地笑着。

烛光摇曳,晕黄的光晕笼罩在他们身上,渲染出一片朦胧的光影,无限柔和与美好。

晚上蒋若男依约给他按摩,可不知怎么的,后来便变成他给她按摩,后来又不知怎么的,蒋若男被他慢慢地扒光的衣服,一起滚到被子里去,接下来做了什么也就不需多说了。

可是值得一提的是,蒋若男有种感觉,今天的靳绍康好像特别的卖力,顺便说一句,之前蒋若男见靳绍康女人不多,以为他对那方面应该热忱不高,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大错特错,这个男人,在她身上时,就像有着永远都使不完的精力,每次都弄得她精疲力尽,而且频率还极高,差不多每隔一两天就有一次,这还是她努力争取到的结果,刚圆房的头半个月,他几乎天天都缠着她,有时还不止一次…

不过老实说…那种感觉还真不错…

可是到今晚才知道,之前原来他还没有尽全力…

他搂抱着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也不知换了多少姿势,孔武有力,每每蒋若男受不了的时候,爱抚,亲吻,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火热情话,铺天盖地地向她砸过去,将她砸得晕晕乎乎,然后又进行下一轮的进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鸣金收鼓。

过后,蒋若男累得动都不想动,靳绍康叫丫鬟打水进来,平时都是蒋若男自己做清理工作,这次见她不想动,知道她不好意思地叫丫鬟做这些事,还亲自帮她清理身子。末了,又叫她睡到里面去。

迷迷糊糊中,蒋若男问了一句:“不是男人才能睡里面吗?”这破规矩,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外面的位置冷死人。

靳绍康帮她把被子盖好,柔声道:“你啊,冷也不说,晚上一整晚脚都睡不热,以后一到冷天,你就睡里面,里面暖和些。”

他的话就像是三月里的阳光,让她全身都暖融融的,她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面带笑容地闭上眼睛,进入幸福甜蜜的梦乡。

靳绍康搂紧她,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着她娇美的睡颜,耳边回想起太夫人说的话

“侯爷,如果若兰在半年里有了身孕,那我这做母亲的,从此往后都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事情,可是万一她半年内毫无消息,侯爷必须将清黛收了如果到时侯爷还推三阻四,就是不将我这么做母亲的放在眼里以后,你就只管对着老婆吧,也不用来见我这个老太婆了”

靳绍康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若兰,被她知道,肯定会造成她的压力

应该没有问题的,若兰身体健康,无病无痛,自己再努力一点,一定能使她怀上身孕

接下来的日子,蒋若男便开始着手办理两个丫头的终身问题。太夫人既然已经首肯,也想两个丫头能配个好人家,她的人脉远比蒋若男广,便让跟前的张妈妈助蒋若男一臂之力。

经过一段日子的忙活,两个丫头的夫君人选便定了下来,都是邻县的农户,虽然家贫,可是都是老实忠厚的性子,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而说不上媳妇,有人与他们做媒,还奉上一笔丰厚的嫁妆,虽然是破了身子的女人,可是他们哪会嫌弃。

蒋若男见太夫人关心此事,便将两人的情况说与她知道,

“我打算让人他们在别处买房置地,离开原先住的地方。”

太夫人奇道:“为何?”

蒋若男说:“就算是再穷的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这些事情应该也瞒不了多久,周围熟悉他的人,见他忽然买房置地,怎么会不眼红,到时候不知有多少难听的闲话,男人在外面受了气,回来自然不会给女人好脸色看,长久以往,难免影响两人的感情。所以我想,干脆换个地方,别人不知根底,两人反而会过得好。”

太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若兰,你很细心,想的很周到。”语气中满是赞赏。

蒋若男低下头,没有言语。其实也不是她特别好心,只是,两个丫头过得好,她的心中才会安乐一些。

对于这件事,两个姨娘,清黛只是夸赞蒋若男好心肠,又她为两个通房打算是两个通房丫头的福气。而于秋月表面也是恭维有加,可是心中却冷笑连连,不过是嫉妒,装的那么好心做什么?还好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要不然,还不知她会怎么算计自己

到了出嫁那天,两个丫头到蒋若男面前磕头谢恩。

对于她的安排,两个丫头起初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感激,不过地位卑微无法反抗,这种磕谢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们从小生活在侯府,早已习惯侯府的生活,陡然要将她们拉出去配人,她们心里自然不情愿。虽然张妈妈说得千好万好,可是她们都不相信,蒋若男会有这种好心。

可是后来,两人出嫁后,见到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田地,自己丰厚的嫁妆,还有身边知冷知热的男人,两个丫头本就是能干人,要不然也不会选到靳绍康的身边,有了这么好的基础,自然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而他们的丈夫过去都是过苦日子过来的,忽然有了好日子过,娘子又生得貌美,自然十分珍惜,加倍地疼爱。

两个丫头这才知道,与之前那种独守空闺的生活,今天的她们是多么的幸福。在侯府,她们最好也不过是个姨娘,还得小心翼翼地看主母和贵妾的脸色,运气好能生个儿子还有些盼头,运气不好,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哪会有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这时才知道蒋若男的好心,且后悔着当时给她磕头时为什么不是诚心诚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很快便到了月底,又是靳绍康休息的日子,太夫人见靳嫣然很快就要出嫁,心中不舍,便提出趁着靳绍康这几天在家,大家一起好好地热闹热闹。

古代的娱乐生活没几样,最普遍的便是看戏。蒋若男知道太夫人喜欢热闹些,便请了皇城中最为出名的戏班子来府中唱戏

戏班子在后花园搭了台。

蒋若男安排丫鬟们布置好桌椅,怕风大太夫人受不了,又叫下人们抬来乌梨木雕花屏风,周边放置着七层莲花台铜炉,里面烧着银丝碳,暖融融的,竟一点都不觉得寒冷了。

当大家都坐在台下时,身边黑漆花梨木的茶几上是热腾腾的茶水,和各式各样的精美点心,瓜子果子,身下坐着的是垫着金丝攒牡丹纹的厚锦垫的长背椅,脚下踏着的是厚厚的“吉祥福禄”纹样的猩猩红的驼绒地毯。只觉无限舒适惬意,就连挑剔如太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蒋若男的设想周到。

她悄悄对靳嫣然说:“多学着点,你要是有你嫂子一般的心思,嫁去宁王府我也就开心了”

靳嫣然撇撇嘴,“说不定我比她做的更好了”

太夫人失笑,摇摇头。

这时,太夫人坐在最前面正中的位置,左边是靳绍康,靳绍康旁边是蒋若男,右边是靳嫣然,靳嫣然过去便是赵姨太太和靳绍棠。

后面便坐着于秋月和清黛,王氏,再往后便是一些在侯府里有些头脸的妈妈们。而丫鬟和小厮们着分布在四周伺候着,一些小丫头则搬了小杌子坐在角落里看热闹。

这时戏班主递过戏折子让太夫人点戏,太夫人点了一出喜乐的《李达嫁女》,又递给旁边的赵姨太太,赵姨太太便点了《贵妃醉酒》,靳绍康没点,直接交给蒋若男,蒋若男对这些依依呀呀的戏曲没什么兴趣,见太夫人喜欢喜乐的,又点了出热闹的。接着王氏,于秋月都点了戏,轮不到清黛时,清黛说:“大家点就好了,我什么都喜欢看。”

后来太夫人硬压着她点,她才点了出。

台上戏子们开始开唱,本来是喜乐欢腾的场面,没想到却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191章 受伤

戏台子是用竹架和木板搭成,用绳子固定,上面再罩上布景罩或是其他的摆设。

戏唱到一半,上面依依呀呀,打打闹闹十分的热闹,下面太夫人他们也看的非常开心。

这时,清黛忽然站起身,让于秋月让一下路。于秋月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就不能好好坐着吗?动来动去地做什么?没见我不方便?”

清黛毫不动气,轻声告了声罪,低声说出自己要去茅厕的需要,于秋月这才白了她一眼,挪了挪腿。

清黛走出来,想绕过戏台,从另一边去到后面的茅房。可是刚走到太夫人和靳绍康的前面时,忽然旁边一根挂着彩旗的大木柱子倒了下来,打在了旁边的莲花台铜炉上,这大木柱子有碗口粗,倒下来还有些冲击力,那铜炉被它打得翻到一边,眼看着向着太夫人靳绍康这边砸来

太夫人眼看着铜炉向着自己砸过来一时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蒋若男坐的离她较远,一时也解救不到,而太夫人身边的靳绍康当机立断,马上转过身,将太夫人护在胸前,可是已经来不及逃走,眼看着就要被铜炉砸伤,蒋若男看到这一切,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四周的人也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可就在这时,一条纤弱的身影忽然冲到靳绍康身后,然后便听见“砰”的一声,半人高的铜炉结结实实地砸在清黛的背上,清黛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尽数喷到靳绍康的后颈上,然后铜炉向着一边滚过去,清黛的身子也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场面一片死寂,大家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知是谁率先叫了一声,这些人才清醒了过来,然后立刻乱成一团。

丫鬟婆子们都扑到太夫人身边,查看太夫人有没有事,靳嫣然吓得眼泪水直流,拉着母亲的手,左右查看,赵姨太太和王氏也凑过去装出关心的模样,而蒋若男则冲到靳绍康的身边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于秋月则捂着肚子连连后退,生怕大家跑动间撞到了她。

太夫人被吓得出了身冷汗,回过神来后,首先便想到护着自己的靳绍康,她转过身去拉儿子的手,嘴里嚷着,“侯爷,你没事吧”

靳绍康看了母亲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想起护在自己身后的清黛,连忙道:“刚才是清黛扑来上来,护在我身后…”

太夫人一听,“清黛?那孩子怎么样了?”

众人这才想起此件事情的功臣,纷纷看向清黛,却听见一名丫头喊起来,“哎呀,我家姨娘吐血了”

太夫人一惊,连忙拍着靳绍康的手道:“快去看看,那孩子如此忠义,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靳绍康一个箭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清黛身边,却见她脸色苍白,柳眉微蹙,睫毛轻颤,失去血色的唇角留下一丝暗红的血迹,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绿缠枝梅花纹的长袄,胸前点点血迹,染红了梅花,如同红梅怒放,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靳绍康心中一沉,蹲下,小心地将她的头扶起。

太夫人,蒋若男,和于秋月都围了过来。

蒋若男见靳绍康抱着清黛,他身上的月白色青松纹的锦袍,映着她暗银刺绣莲青月华裙,俊男美女的画面,竟是格外的养眼。

蒋若男扁扁嘴,暗暗叮嘱自己现在情况特殊,千万不要小气

“清黛,清黛。”靳绍康小声地叫了两声。

清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虚弱暗淡的眸子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太夫人脸上,嘴唇轻启,声音如丝线一般地细微:“太…夫人…你没事吧。”

太夫人见她醒来第一句话却是问自己有没有事,心中十分感动,见她如此虚弱的样子,声音不禁有些哽咽:“我没事…你放心,已经去请大夫了,你也会没事的”

清黛又微微地转过头,看向靳绍康,本来暗淡无光的眸子忽然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衬着她苍白的面孔,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美丽,

“侯爷…侯爷…”声音婉转柔情,千回百转,透露出无尽地深情,“侯爷…你有没有事…”

靳绍康看到她这种样子,心中想起她曾经在佛像面前许的心愿

但愿侯爷能看我一眼…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我身体结实,就算是挨一下子也不会有大碍”

清黛痴痴地看着他,就像是整个世界只有他的存在,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神情,然后她嘴唇弯了弯,露出一个极致温柔的笑容

“侯爷,见到你有危险,我什么都不能想,情不自禁地就那么做了…只要侯爷没事,清黛…清黛就放心了…”说完,她眉头一蹙,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

吓得太夫人高声喊叫:“快,快将她抬到房里去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靳绍康也不待下人来抬,双手将她横抱起,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太夫人和靳嫣然他们也随即跟了上去。

蒋若男看着他们的背影怔了一会,刚准备跟上去,却听到旁边于秋月酸溜溜地说:“好一出苦肉计,我之前怎么没想出来?”

蒋若男回过头冷声道:“你少说一句吧,小心被太夫人听到,有你一顿排头”

于秋月冷哼一声,“我们当时吓得动都不能动,就她一人能赶着上前,不是苦肉计是什么?”

“那也要她有这么胆子扑上去,换做是你,你敢吗?”

于秋月又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了。蒋若男不再跟她啰嗦,向着清黛的迎香院走去。

不管清黛是不是苦肉计,这个时候,在太夫人和靳绍康的心里,她可是奋不顾身救了他们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和于秋月在一起说这等闲话,还不知他们会怎么想了

走进迎香院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一排白色的小花,在这种季节依然开得很好,蒋若男注意看了两眼,和香囊上的之兰花很相似,花的香味也和香囊里的花香差不多,应该就是清黛所说的芝兰花了。

不过比起鲜花,香囊的香味似乎更浓郁一些,想来是因为制成干花之故。

走进屋,却见太夫人和靳嫣然聚集在床头,清黛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神情,脸色白得像纸。

太夫人拉着她的手跟靳嫣然说:“难得她瘦瘦弱弱,却有勇气为侯爷挡下那铜炉…”

靳嫣然道:“可见她对哥哥确是一片真心…”

太夫人似乎想起了清黛的不受宠,不禁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蒋若男全当成没听见,走了进去,眼光微微地打量了一下清黛的房子,大致的格局没变,不过处处都可见清黛细致的心思,门口挂的金丝百蝶牡丹帘。椅子上垫的银丝红芙蓉的靠垫,窗子上蒙着绣着百鸟图的窗纱,下方打着漂亮的络子,床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香囊挂饰,处处可见女儿家的情趣。

而靳绍康站在一边的海棠雕漆如意方桌旁,看着桌面上的什么在出神。

蒋若男走到他身边,却见他正在看一副画像,画像中是个男人,坚毅的面部线条,深邃的五官,神态眼神都是栩栩如生,正是靳绍康。

看着别的女人将自己的丈夫画的如此传神,蒋若男心里很不是味道,她拿起画,轻轻地说:“没想到,她还能画一手好画…”

靳绍康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清黛,轻轻叹口气,“来我们府中也是委屈她了…”

蒋若男将手中的画放下,本想说句什么,可是却忍着没出声,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呷酸吃醋觉不是个好时机。

靳绍康也注意到她不开心,拉着她的手,正想说些什么,丫鬟便领着大夫进来。

靳绍康放开了她的手,道:“我先过去看看。”

蒋若男看着自己被她放开的手,心中沉甸甸的。她握紧了手,在心中对自己说

不要胡思乱想,清黛为了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但凡有些良心的人,都会担心的。

不要胡思乱想。

蒋若男连着对自己说了几遍,才走向清黛的床边,听听大夫怎么说。

大夫是个白胡子老头,姓张,平时家里有人生病,大多是请他来看,只是当家里重要的几个人,如太夫人,蒋若男,侯爷生了严重的病,才会请刘太医过来。于秋月因为怀的是靳家的第一个孩子,太夫人特别紧张,所以才会请的刘太医。

张大夫把了一阵脉,然后才对一旁颇为紧张的太夫人说:“这么姑娘受了重创,不过可幸身体还算结实,虽然受了些内伤,但是并不会致命,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应该还是会痊愈。”

太夫人听了张大夫的话,才算是放下了心,她点点头,“一定是清黛从小练舞,所以身体还算结实。”

靳绍康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清黛因为他而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