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靳绍康看着自己,目光有些异常。

“侯爷…”左伯昌询问式地出声。

靳绍康的声音有些冷,“左兄认识刚才那女子?”

左伯昌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是傻子,刚才蒋若男面对靳绍康的异常他都看在眼里,他直视着靳绍康,淡淡道:“那女子就是我跟侯爷说过的寡妇,我正打算将她娶回家”语气中含着一种隐隐的警告,似乎在说,这是我先看上的东西,别人最好是不要打主意

寡妇?难道她之后又嫁人了?靳绍康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因为左伯昌话语中对于蒋若男那种赤/裸/裸的占有性让他很不满。就像是眼看着别人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据为己有虽然他知道现在蒋若兰跟他已经毫无关系,可是心中还是十分的难受

他迎上左伯昌锐利的视线,目光丝毫不让,一字一句地说:“左兄口中还的寡妇曾经是本侯的妻子”

另一边,蒋若男急匆匆地向慈宁宫走去,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在决定回来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和他无可避免地会再相见,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和他见面时是怎样的情景。

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平静,很自然地面对他,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很沉着,很淡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慌里慌张,洋相百出

她有什么必要慌乱,有什么必要紧张?五年过去了,什么都结束了

这算什么?她是怎么了?太丢人了

她捂着脸孔向着慈宁宫跑去,似乎疾速的跑动能让她忘记刚才的尴尬

走到慈宁宫,闻到空气中的那股檀香,心慢慢地镇定下来。

她摇摇头,现在不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后的病情。刚才一定是自己一时无法接受他的变化,所以才有这种失常的反应,以后绝不会了,下次面对他时,她一定能够从容镇定,云淡风轻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内殿。

殿内,皇后带着众妃嫔来看太后,太后刚吃过药,靠坐在床头,有气无力地接受她们的关心。

蒋若男走过去,众妃嫔听到声音纷纷回过头来,蒋若男一下子见到很多熟面孔。站在皇后左边,身穿粉色风景纹暗花绫绵袍的是当年的淑妃,如今的淑妃虽然不复当年的风姿,但身形依旧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而皇后的另一边则站着蒋娉婷,如今,她真是风华正茂之时,发如云,肤如雪,身穿一件宝蓝色缎绣折枝菊花纹绵袍,头上插着金累丝花卉步摇,鬓边别着一朵翡翠玉镶宝石宝花,皓腕上带着几只羊脂白玉的手镯,脖子上带着大东珠镶翡翠的项链,端的是富贵荣华,美不胜收明艳的姿色将旁边一干人等都压了下去

此时,她微微挑起一条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蒋若男。

蒋若男看了她一眼,便淡淡地移过视线,向着皇后请安。

皇后免了她的礼后,给她介绍。

皇后指着淑妃,淡淡道,“这是徐贵妃。”又指着蒋娉婷,微笑道:“这是你本家堂妹吧,这几年给皇上添了一子一女,现在已经是丽妃了”

原来已经给皇上生了皇子,还封了妃,怪不得神情如此嚣张蒋若男心想

接着皇后又给她介绍了其他几位妃嫔,有些是两年前的选秀新晋的,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都是美人。

蒋若男给她们行了屈膝礼,徐贵妃挑了挑眉,没有出声,可是蒋娉婷一旁的一名妃嫔却说道:“夫人竟然不下跪?夫人是什么身份?”

因为和离,朝廷已经收回对蒋若男一品夫人的封号,现在蒋若男只是民妇的身份,按道理见到后妃都应该下跪

蒋娉婷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今非昔比,她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小贵人她是给皇上孕育了皇子的宫妃,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让她跪倒在自己面前了

这是规矩,蒋若男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遵守,她忍下心头气,正准备下跪,忽然靠在床上的太后出声道:“蒋若兰是哀家请回来的客人,也是给哀家医病的功臣,除了皇上皇后和哀家之外,她无需给任何人行礼”

太后发话,众妃嫔再也无话可说,一些新晋的妃嫔偷偷打量着蒋若男,不知她是何许人,竟然能得到太后的袒护

蒋若男心中一喜,抬起头,看着蒋娉婷。

蒋娉婷脸上笑容一僵,可随即又笑得甜甜蜜蜜地走到蒋若男身边,亲昵地说:“这样就太好了,本宫正不好意思接受姐姐的跪拜了”说着伸手去握蒋若男的手。

蒋若男手一抬,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让她伸出的手在众目睽睽下尴尬地浮在空中,然后她转过头看着面色窘迫的蒋娉婷,微微一笑,“我要去看看太后,失陪”就这么越过她的身边向着太后走去。

一口一个本宫,还在这里假惺惺地称姐妹…谁耐烦陪你做戏

生了个皇子,又不是生了太子长大以后混得好点也不过是封王封地,要是不受待见就什么都不是路还没走稳了,就敢在这里嚣张要是容她得逞一会,以后自己还能安生不?

蒋娉婷看着她的背影,气白了一张脸。可是人家有太后皇上护着,自己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这一辈子都被她压得死死的?

凭什么?自己明明才是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人

平日里一些妒忌蒋娉婷看她不顺眼的人都笑嘻嘻地看她笑话,心中别提多畅快了。蒋娉婷越发觉得脸上无光。

蒋若男为太后把了脉,查看了太后的伤势。

这时,皇帝下朝过来给太后请安。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眼睛立马亮起来,跪下去给他请安,声音娇柔婉转。

景宣帝吩咐她们平身后,从她们中间越过,径直走到太后床边。

一干嫔妃见皇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非常的失望,蒋娉婷看着景宣帝走到蒋若男的身边,看着蒋若男给他请安。

她是深知他们之间事情的人。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有私情,所以在别人看来很正常的谈话,在她的眼里则充满暧昧。怎么看怎么觉得,皇上看着蒋若兰的眼神是那么的特别,而蒋若兰的目光中似乎也充满**的意味…

她心中一凛,如今蒋若兰已经和离,皇上如果将她收入宫,一定会大大的宠幸于她,而她和自己积怨已深,万一她得宠对自己可不是好事

蒋娉婷看着他们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第232章 死

蒋若男从河边回来后,向叶姑姑要了火炉,躲在内室里鼓捣了一天。

第二天,刘院使父子来给太后请脉。

两人来的时候,正好蒋若男出去洗漱。当刘子衿在父亲的吩咐下掀开太后的被子,查看她脚上的伤势时,一向稳沉的他忽然惊叫一声跳开来

刘院使正在给太后把脉,听到叫声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刘子矜指着太后的脚,额头上渗出冷汗,脸色发白,“院使大人,你来看…太后的脚…”

刘院使见儿子神色,心中一沉,连忙走到太后脚边那一头,仔细一看,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太后脚上的伤口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蛆白生生的,起码有几百条,蠕动着翻滚着,说不出的可怕和恶心

刘院使转过头冲着一干宫女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后的?”

宫女们挨了骂,不明所以,走过去伸头一看,脸色立即变得煞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眼泪都急出来,“奴婢不知道啊,蒋夫人不让奴婢们碰太后的脚不关奴婢的事啊”

一无所知的太后见到刘院使这个样子,心中有些害怕,挣扎着起来要看自己的脚。刘院使怕吓着她,连忙让宫女制止,可越是制止,太后越是担心害怕,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蒋若男走了进来

见到里面乱糟糟的场面,蒋若男吓了一跳:“怎么啦?”

刘子衿连忙让她过来看太后的脚。

谁知蒋若男看了太后脚后,非但没露出半点意外吃惊的神色,反而笑着说:“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了我已经想到怎样治疗太后脚上的伤了,就是这种蛆疗法”

接着又叫宫女不用阻拦太后,还掀开被子给太后看,太后看到自己双脚上爬满了蛆,如果不是蒋若男在一旁安慰,她只怕会当即昏过去。

“太后,不要怕,蛆这种东西虽然恶心,可是有时候很有用它不但可以吃掉所以腐烂的肌肉,而且它的口水和粪便还可以为伤口消毒最重要的是,它不会吃那些没腐烂的肉,简直就是一举多得”这个方法是紫珊的曾爷爷想到的,用来治疗外伤和体疮,只是当时蒋若男嫌蛆太恶心,没怎么上心。好在她多多少少还听了一些,否则还真是束手无策了

只是蒋若男所不知道的是,在现代,由于滥用抗生素导致耐药菌出现,医生们也开始用蛆疗法来治疗一些伤口。蛆虫清创伤口既快又好,不会吃周围健康的组织,它还可以进入到外科手术都难以到达的深部创面。当然,没学过医的蒋若男并不了解这一点。

刘院使父子简直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用蛆治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父子俩对蒋若男的医术已经心悦诚服,别说只是用蛆治伤,就算蒋若男说吃蛆能治病,多半他们也会去试一试

“只需几天,就能将太后的伤口清理干净”

刘院使忽然道:“如果此法真有用,那么用于战场再合适不过”战场外伤最多,很多士兵因为外伤感染而死,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好药材可是如果用蛆能治好,那不知会要救活多少人的性命

刘院使父子越想越兴奋,对于医者来说,每一次医术上的重大突破,比什么都值得开心

太后嫌恶地扁嘴,“就是太恶心…”

蒋若男睁大了眼睛:“怎么会?看他们雪雪白白,像蚕宝宝一样,多可爱啊”

后面几个宫女差点吐出来。

果然如蒋若男所说,几天后,太后脚上的溃烂已经完全控制住,蒋若男将蛆宝宝一条一条的捏下来。又在太后的脚上上了药。

因为感染已经控制,太后没再发烧,精神好多了,蒋若男又变着法子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食疗,让她虚弱的身体能够迅速康复

这天,蒋若男见太后病情已经稳定,便对太后说:“太后,我今天要出去一下,两个孩子还在客栈里了,这么多天没见了我怕他们会担心”

正在宫女服侍下吃饭的太后一愣,转过头看着蒋若男,惊道:“孩子?若兰,你有给孩子了?”

蒋若男也有些吃惊,“难道我一直没有提起吗?我有一对双生子,就快5岁了”这段时间忙于太后的病,竟然忽略了此事

太后又惊又喜,“快带来见我”

蒋若男出了宫后,迅速地赶往客栈,去接紫珊和两个孩子。

刚进房间,便见紫珊和一个女子正坐在方木桌旁说话,那名女子背对着门口不知道是谁。

两个孩子正坐在床上玩,抬头见到蒋若男,高兴地跳下床,“娘”一起扑入蒋若男的怀里。

蒋若男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然后站起身,看向那名女子。

此时那名女子也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

清秀的面容,娴静的气质,大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她激动地喊了一声,“夫人…”

紫珊在一旁对蒋若男说:“这位夫人昨天就来过一次了,说是要找姐姐”她看了看蒋若男,又看了看那名女子,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带着孩子去到外面玩。

蒋若男看着那名女子,心情也非常的激动。

那名女子冲过来,跪在蒋若男的身前,泪水一下就滚出来,“夫人,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好担心你”

蒋若男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下来,她弯下腰,扶起女子,“映雪,映雪…”声音哽咽。

两人相扶着流了会泪,情绪稳定后,映雪扶着蒋若男在桌边坐下。她站在一旁给蒋若男倒了杯茶,就像之前在侯府那样地伺候她。

蒋若男拉了一下她的手,笑道:“如今我已经不是你夫人了,坐下吧,我们好好聊会。”

映雪认真地说:“不过夫人是什么身份,在映雪的心中,夫人永远都是映雪的主子”

蒋若男再三坚持,映雪才在桌旁坐下。

蒋若男问她:“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知道她回来并不难,可是知道要找到这里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映雪道:“是侯爷对我说,你在这里。侯爷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要我来找你这些年夫人失踪,侯爷一直都很担心你…”

蒋若男想起那天靳绍康和左伯昌一起出现,一定是他在左伯昌口中得知两个孩子和紫珊的存在,要找到他们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难。

“大家都还好吗?你好吗?连翘华英她们呢?”

“连翘华英都已经嫁人了连翘嫁的庄子里的一个管事,现在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华英嫁的是附近的村民,刚怀上身孕,都是奴婢代替夫人给她们操办的婚事,他们现在过得很好至于奴婢…”映雪羞涩地一笑,夫人走后没多久,奴婢就怀上了身孕,现在已经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了相公和婆婆对我很好”

蒋若男见大家都过得好,心中很开心,她当时多怕大家会受她的连累。

映雪忽然止住笑,说:“夫人,清姨娘死了”

蒋若男很意外,“死了?怎么死的?”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自从夫人走后,侯爷一直很伤心,除了去府衙,就躲在秋棠院里喝闷酒,根本不理清姨娘。结果不知是哪一天,清姨娘投河自尽了…”

蒋若男奇道:“怎么会不知是哪一天?”

映雪道:“清姨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因为她夫人才走的,才害得侯爷伤心,她很内疚,不想再活在世上。可是一直都没发现她的尸体,一直过了很久,才在湖里找到她的尸体,估计尸体是被水草绊住了才没浮上来,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烂的面目全非,要不是柳红认出她的首饰和衣物,还真没办法辨认”

蒋若男心中有些奇怪,就这样就自杀?她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绍康,自己走了她应该很开心才对自己走了,她就死了,死得还有些诡异,尸体无法辨认,怎么感觉有些奇怪?难道是皇上搞的鬼?这个清黛并不止是越过歌女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专门来破坏她和靳绍康?因为完成任务,就借死遁离开?

可是…她是不是皇上派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靳绍康确实喜欢上她,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陪她喝酒…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结束了…

“夫人,那两个孩子是侯爷的,是吧”映雪看着她,试探地问,“我已经问过紫珊姑娘了,她说你这五年并没有嫁过人,还说孩子的父亲死了。可是如果夫人这几年没有嫁人的话,孩子应该是侯爷的才对夫人,其实你不是寡妇,离开侯爷后也没有再嫁过人,对不对?”

蒋若男没打算隐瞒这件事,所以点头承认,又问:“昨天你已经知晓此事,你告诉侯爷了没有?”

映雪摇头:“侯爷虽然有问过我,但是我只是说暂时没见到人,映雪不知道夫人的打算,在没见到夫人前,绝不会乱说话”

见她已经嫁了人,还一心向着自己,蒋若男心中很感激,其实自己为她做过什么呢?当初这门亲事本来还是给红杏的…

她握着映雪的手,轻轻说:“没关系,你告诉他们吧,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他们。”不用自己亲自开口,少了很多尴尬。

映雪听到她如此说,忽然又在她面前跪下,乞求道,“夫人,既然你已经生下侯爷的孩子,还是回到侯爷的身边吧,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侯爷因为你受了多少苦?”

第233章 苦

蒋若男听到映雪的话,再联想起之前靳绍康憔悴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虽然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自己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不应该太关心他,也不应该太关注他,可是她的心在着急,在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于是她安慰自己,就算不是夫妻,他也还是孩子们的父亲,他曾经也真心地对待自己过,哪怕是身为一个医者,也不应该坐视不理。

她弯下腰,将映雪扶起,“我前几天见过他,发现他…变了很多…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是病了吗?”

映雪握紧蒋若男的手,“夫人,在你走后,我就发现侯爷有些不对了,他从府衙回来后,就坐在屋里,不说话,不吃东西,只是发呆,听院里的丫鬟说,还整晚睡不着觉,接着就开始喝酒,太夫人怎么说他他也不听,急得太夫人直流泪,身上的病又发作了,幸亏夫人教会了柳月按摩和拔罐,太夫人才好受些。”

“可是没多久,侯爷忽然昏迷,浑身抽搐,还好宁安及时请了侯爷的一个朋友来,治好了侯爷,可是从那次起,侯爷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一到冬天就全身发冷,屋里升了几炉火也不管用,可是一到夏天,他全身又发热,难受起来必须浸在冰水里。夫人你是没见到那时侯爷受的苦…”说到这里,映雪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每到病情发作的时候,他都咬着牙,拼命地忍耐,全身的经脉都凸出来,脸色白得像鬼,夫人,侯爷身体再好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这么几年下来换做是正常人早死了,可是侯爷都咬牙挺了下来可是样子却一年不如一年了,谁都看得出,侯爷一年比一年憔悴…太夫人四处寻医,找各种补药给侯爷都不管用”

映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割在蒋若男的心上,让她疼痛难忍。

她咬着牙,拼命忍耐,可是泪水还是滚落出来。

“夫人…”映雪抓住她的手,“我们都看得出来,侯爷一直没忘记你,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太夫人就想要帮侯爷娶妻,侯爷不答应,太夫人根本不理会他,后来侯爷就让安宁将他有病的事情悄悄传播出去,这些都是安宁私底下告诉我的。本来因为和离的事情,太夫人为侯爷说亲就不顺利,再加上这件事,原本已经有点眉目的亲事也没了消息。这样一直拖了两年。太夫人见一直为侯爷找不到合意的正室,见侯爷的身体又这样…便张罗着要为侯爷买妾,为靳家延续香火,侯爷不肯,太夫人自作主张买了个进来,可是侯爷根本就不理她,太夫人也是急了,要挟侯爷说,如果在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她便住到庵堂去,再也不回来。侯爷后来在太夫人门口跪了一整夜,直到早上昏迷过去,太夫人心疼才不再逼迫他,如今,那个女人根本没见过侯爷几面,要不是太夫人拦着,只怕侯爷已经将她卖了

夫人,侯爷一直将你放在心上,奴婢见你也不是完全对侯爷无情,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在一起,何必两人都痛苦呢?奴婢知道没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可是奴婢看着你们这样,心中很难受”

蒋若男推开她的手,站起来,转过身,擦干眼角的泪水,“映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她低下头,轻声道:“有些事情我曾经试着去相信过,竭尽全力努力过,可是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没有信心,不想再去尝试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她从没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可事实就是如此,从此到大形成的根深蒂固的三妻四妾的观念,让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约束自己感情的能力,即使靳绍康真心的喜欢她,也曾经下定决心地给她承诺,却还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对别的女子动心。如今他对自己心存愧疚才会放不开,可是一旦自己再回到他身边,相同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

她没有力气去防备一辈子,也没有信心再尝试这种痛苦,她很自私,在这一刻,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只能看着他痛苦。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只看能不能解决他身体上的病痛。

这件事她早已经认定,可是现在说出口来,心还是会疼。

泪水又悄悄地滑落下来

映雪走后,蒋若男将紫珊叫到身边,缓缓的跟她说起自己的一切。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和曾爷爷,我只是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事,可是现在已经回到这里,或许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离开,所以这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些。”

紫珊见蒋若男眼圈红肿,神情苦涩,知道她心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