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亦挣扎的抬起手臂,想要抚上男孩的脸。

不离凑了过去。

“爸爸........不要离开我们…”

俊朗的面容上勉强浮出一丝笑。

“不离,好好照顾妹妹,爸爸想跟江叔叔说几句话,你先出去一下。”

他真想再看看儿子,可是,有些话他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男孩一步一回头,慢慢的走出病房,通明的玻璃窗外,男孩看到父亲向江峦交待着什么?

“江峦,帮我照顾他们,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没有时间立遗嘱,那部手机里有我想说的话,等到不弃二十岁的时候交给他们。”

粗重的喘息中,男人尽量平稳的说着,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浸湿白色的床单。

江峦看到旌亦手边的一部手机,明了的点头。

“把我扶到吴悠身旁。”

男人想直起身,却力不从心。

“旌亦….”

江峦担心的看着旌亦,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牵......着她的手,这....这样她才不会孤单。”

再一次想要支起身体,江峦忙将旌亦按住。

各种仪器被江峦忙乱的移到一旁,他将旌亦的病床推向吴悠那边。

他的大掌紧紧握住她细嫩的指尖,她的手微微动了动。

“吴悠,我爱你。”

她无力回答他,只是眼角落下一滴泪。

监视心跳的仪器上显示,他们的心跳同时停止。

他们同年同日生,同年同日死,是不是一种幸福呢?

“爸爸,妈妈,你们不能死,不能离开我们......”

泪打湿衣襟,不离以为他的人生能一直平顺,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将一切美好都颠覆了。

被江峦从父母冰冷的身体上抱起,意识清醒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弃。

不能要她知道这件事,他要给她完美的人生,这是他的责任。

··········································

“不离哥哥,你怎么了?”

很晚才回到家,不离以为不弃一定睡了。

可是,他的房门还没关紧,她迎头闯了进来。

她的凤眸中是他红肿的眼,月光中他的眸子泛着点点的光。

“哥,你哭了,江叔叔带你去做什么了?”

江峦没理由伤害不离,也不会伤害不离,爱屋及乌,这点不弃还是懂得的。

“没事,风大,砂子迷了眼睛。”

不离含混的说着,不自然的将头偏向一边。

窗子是开着的,薄薄的窗帘几乎纹丝不动,怎么会有风。

“不离哥哥,你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弃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妙,她推着不离的身体,不停的摇晃。

他袖口的暗红,一下入了她的眼。

没错,那一定是血。

“哥,你受伤了。”

她不容分说的解开他的衣服,看遍他的身体。

而他,木纳的像个玩偶任她摆弄,他哭累了,没有力气阻止她的动作。

他光滑的身子没有她预想的伤痕,她纳闷。

能让他伤心的人不多,除了她,就是......

“是不是爸爸妈妈有事,哥,你告诉我。”

她盯着他的眼,如矩的目光仿似可以穿透他的心。

他忙躲开,颤颤的说。

“没,没有......爸爸妈妈今天没有回来,也没有出车祸。”

他的解释,明显的此地无银,她立刻懂了。

“哥,你说爸爸妈妈出车祸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想瞒她,却怎么也瞒不住自己的心。

不离抱着脸,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走了,再也看不到不离和不弃了。”

他的声音盖过她的喃喃自语。

“爸爸答应我,会给我带最可爱的小猪的,爸爸不可以失信,不可以。”

夜色清冷,她的视线延伸到窗外。

“妈妈,为什么不弃长得跟爸爸妈妈都不像呀。”

四岁的一天,她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吴悠。

“不是每个孩子都像自己的父母,我们的小不弃也很漂亮呀。”

母亲将她抱在怀里,尽管瘦弱,却那么温暖。

“爸爸,不弃长大了也要嫁给像爸爸这么优秀的男人。”

五岁的一天,他扑向工作回来的旌亦,要抱抱。

“我的小公主,当然会嫁给一个最棒的人。”

男人说完,在女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听到女孩的自言自语。

“哥哥长大了应该会像爸爸,嫁给他应该不会错。”

然后,别墅中又是一阵你追我躲的拉锯战。

那是不弃咬的幸福,而今......

“爸爸妈妈,你们走好。”

不弃对着天空挥手,墨黑的天边印出男人和女人微笑的脸。

“不离哥哥,不许哭,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们一定不想我们难过的。”

他听话的选择不再哭泣,将不弃紧紧的搂在怀中。

那天,她的坚强让他吃惊,他抱着她一直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挨到天明。

那晚,他们懂得了什么是相依为命,因为,那是他们今后的生活。

那一年,她九岁,他十二岁。

你是不是很喜欢妈妈

父母葬礼结束的当天,不离和不弃就离开旌宅搬到江峦的住所。

当然,这是旌亦临终前的托付,毕竟两个不经事的孩子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没法独立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