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赵雯雯接了一个电话,说的是英文。时简坐在副驾驶,无意间听到滑雪这个单词,她稍稍认真听,果然是有人约赵雯雯到美国滑雪。

还真是巧。赵雯雯挂了电话,时简转过身,很随意地问起赵雯雯,几号去滑雪?

她这样问,赵雯雯似乎有点不开心,好像她故意偷听了她打电话。赵雯雯扯了扯嘴角,笑容甜美地问时简:“你也想去吗?你要去我再告诉你时间吧。”

“…”时简默默转过头,有些忧伤,她真多事啊。

张恺先送赵雯雯回了赵家,回来的路上时简坐在车里都没怎么说话,张恺说笑起来:“时简,这几天我绝对要给你算加班工资。”

“谢谢——啊。”时简大大方方道谢,其实想想也挺有意思的,陪人逛街也不能说真的很无聊,至少她看赵雯雯挥金如土还是蛮开眼界的。

张恺直接送时简回宿舍,时简提着赵雯雯送她的小袋糕点下来。张恺右手依在车窗,探出头,问起一件事:“时简,我听秘书部的Emily说你失恋了,都要帮你物色男朋友了,真有这事吗?”

时简:“…”她是已经把“失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么?时简走上前一步,半弯着身子问:“张助,这事跟工作有关吗?”

“没关系啊。”张恺大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然后遗憾表示,“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而已,简简,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她真荣幸。

时简回宿舍休息,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又想起叶珈成说过的,只要她打喷嚏就是他想她了。时简拿出手机,然后滑动着电话簿,犹豫了很久,将里面的“亲亲老公”改成了“叶珈成”。

他不再是他老公了。她一定要放好心态,一定!

——

叶珈成这几天也无聊,无聊到只能将时间花在工作上,废寝忘食;高彦斐约了他好几次出去鬼混,终于不胜其烦,对着镜子刮干净了胡渣,出门了。

好久不见,叶珈成出现在朋友面前,照样帅得飘逸宁人。

叶珈成很无聊,不过,高彦斐更无聊。

“你怎么都没有跟你那只小狐狸呆在一起了?”高彦斐弯下腰,打了一个漂亮的跳球,可惜没有击中目标。

叶珈成自动忽略高彦斐刚刚的话,瞄准8号球,他运气比高彦斐要好一点,进了。

“妈的。”高彦斐谨慎了,不忘又提起时简,“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叶珈成玩着杆,“谈了不到24小时,分了。”

“什么!”高彦斐乐了,“一天不到?”

叶珈成睨了高彦斐一眼,可以闭嘴么?

高彦斐无所无谓的,继续说,“哥们理解你,女人还主动追求的有把握,不管如何主动权好歹在自己手里,是不是?”

叶珈成不想理会高彦斐,高彦斐勾上他肩膀,“需要我帮你找个新目标吗?”

“可以啊。”叶珈成弯腰,又进了一球。然后不走心的,还道谢一声:“谢谢。”

高彦斐看着台桌的球,他已经追不上叶珈成的成绩,索性靠着桌角说起来:“什么要求,你直接说。”

“没要求。”叶珈成附身,只将目光集中在母球,秀气的睫毛轻轻颤动…然后,忽然就没了兴致不想打了,他直接停下来,然后像是有意为难高彦斐,开口说,“很简单,比时简漂亮。”

“我擦,你这叫没要求。”高彦斐一声叫,话锋一转,“不过哥照样给你办到!”

高彦斐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招呼叶珈成过去看,“瞧瞧这个。”

叶珈成上前,瞧了眼照片,笑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像说“就这样啊”“你逗我啊”之类的。高彦斐愤愤然,他将照片里女人的头发鼻子眼睛眉毛以及胸样样挑出来,然后和时简比较起来:“头发比时简长吧,眼睛也大一点。然后你看下巴,像范冰冰呢。最重要的——”高彦斐朝叶珈成挑眉,“胸!”

好兄弟!叶珈成拍拍高彦斐肩膀,同意地点点头,走到另一边继续打剩下的球。

所以,要了?

叶珈成懒懒地站直身子,冒出一句:“原来比时简漂亮是这样,那不用比她漂亮了。跟她差不多就行了。”

妈的,玩他呢。高彦斐不信这个邪了,他这里还真有一个,真差不多的!

——

赵雯雯又要约时简逛街了。赵雯雯对易霈说,“我还挺喜欢时简的。阿霈,我能让她给我做生活助理吗?”

“这个你要问她本人。”易霈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提起了一件事:“时简父亲叫时木子,你在英国呆了多年,应该听说过他名字。”

赵雯雯住嘴了,打消了让时简做自己生活助理的念头。易霈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明明白白让赵雯雯想到,她是请不起时简的。

她家从小送她出国念书,无比重视教育,理由说穿了,有钱但不是书香门第。人活在世,都是缺什么补什么。

赵雯雯做出惊讶表情:“哇,没想到时简居然是时教授的女儿。上次她陪我逛街,都没买什么。下次她有什么喜欢的,我直接替她买单吧,我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

易霈:“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想买,还是买不起。”

绝对是买不起啊!

第二天,时简恍恍惚惚敲着键盘,突然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然后,她精神了,手指轻轻发抖地捧着手机,短信消息告诉她,她工资卡里余额多了XX万。

她看了很多遍,的确那么多零,一个也没有少。

作者有话要说:时简:“这钱。。。。”

张恺:“易总借你的。”

时简:“…”

今天更得晚,可以跟大家说晚安了。晚安!

chapter18

昨天,时简还在想生计大事。

她这个月生活费只剩一百块不到了,从来没有那么穷过。她已经向小姨伸过一次手,不好意思再拿了。至于易茂的实习补贴,她还没有正式工作,那点补贴哪够花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也没有乱花钱,只是什么东西都习惯买好的,钱就特别不经花了。叶珈成早将她惯得不知餐米油盐贵了。

终于穷到无计可施,只能让赖俏用塔罗牌帮她算算这个月的运势。瞧,她已经活得越来越像一枚未婚少女了。

“嗯嗯…时简,你这个月财运很好啊,可能会有意外之财…还有牌上显示你还有钱在别人口袋里,真有吗?”

有啊,她还有一百块在叶珈成那里呢。至于意外之财,还真来得好“意外”!

时简盯着手机,那么多钱,理智告诉她应该是财务打错了。她站起来,去找张恺了。

张恺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对着烘干机烤手,上下两面,均匀地翻了翻。她来找他,张恺主动说了起来:“钱已经到了?那么快…”

时简真懵住了,张恺的反应告诉她,那笔钱就是打给她的?!闹什么!

张恺继续若无其事,他和易霈呆久了,也将易霈那股子稳若泰山习性学到了七成。他不顾她瞪大眼睛的好奇,还笑着问了问:“时简,你有护手霜吧,借我用下。”

“没有。”

“没有?你还是女人吗!”张恺无法理解,然后告诉她,“Emily那里有,你去偷拿一下。”

哦,时简大大方方从Emily那里借来了护手霜。Emily将护手霜递给她时,忍不住喷一句:“张助这个死变态!”

张恺立在不远处,他听到了Emliy对他的评价,笑得更加春风满面,一脸快乐并享受着的样儿。

果然是有点变态。

Emily的护手霜也是从南万买来的,法国牌子,幽香宜人。张恺擦了擦手,突然有感而发地说起来,“国内护手霜几块钱,国外牌子却要几百块,感觉也没有好多少啊。”

时简提醒张恺,可以说那钱怎么回事了吗。

张恺来到自己办公室,又随手拿起喷雾浇了浇电脑前的多肉植物,然后才开口说:“那钱啊,是我替你向易总借的。”

什么,时简无语了,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跟你们借过钱啊。”

“是啊,这不是我考虑周到嘛。”张恺笑着,说给她听,“陪Vivi逛街的差事就交给你了,你也不能只逛不买啊。你和Vivi一起买才是朋友之间约逛街,不然像私人助理一样跟着,多没劲。”

所以,来劲了,直接给她打了钱!这不是变着法子放高利贷么!

时简瞪着张恺,张恺坐下来收发电脑邮件,一边做事一边告诉她:“放心,无息的。”

时简抚了抚额头,真心地问:“我可以不要吗?”

“为什么不要?”张恺蹙眉,不明白了。这样的好事,正常人都会乐晕过去吧。

时简不想说话。

“你怎么没一点理财概念呢…花不了留着投资也好啊。”张恺点拨了两句。无效,他抬起头说,“算了算了,你自己去问易总,这钱也是从易总的私人账号划出来的。”

时简:“…噢。”

易霈10点还有会议,张恺找了一个空暇安排她进去找易霈。易霈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他坐靠里间的沙发闭目养神。案上有香炉袅袅,淡淡一点香气,似有似无。这样的易霈,看起来的确像赵依琳笔下那个气质冷清又神秘,矜持又高贵的男人。时简得到允许进来,然后她直接说明来意。

易霈先抬眸,然后问她:“为什么?”

易霈也问她为什么不要,这个还有为什么吗?时简觉得她以前也算是一个有钱人…的妻子。可是她还理解不了易霈这种有钱人的想法。她扯动嘴角,反问易霈:“…钱要还吗?”既然要还,她为什么要呢。

易霈抬头看她,也反问她一句:“你有不还我的理由么?”

肯定没有啊。她摇头。

所以,易霈笑起来,像是开她玩笑一样,他说:“所以,借的钱当然要还。”

对啊,借钱还钱天经地义,可是她借过,借过么!时简心里越想越不乐意,她如果花掉了这钱,后面岂不是更遭殃,她的人生都要变成坏账一本了。一个人若只吃得起粉条,干嘛借钱吃鱼翅,没有意义还不环保。

一时间,她没有说话,易霈也没有说话。时简心想自己要不要先离开了,易霈说起来,萧然物外的口吻:“时简,你后面要和Vivi接触,没点钱不行。”

时简眨了下眼睛,所以,易霈借钱给她,是让她和他未婚妻交朋友。话没错,和有钱人交朋友没有一点钱怎么行。时简望着易霈,样子为难:“我可以只安心工作吗?”

“你陪Vivi,不也是替我工作。”易霈反问她,他似乎有他的一贯逻辑,“钱既然给你了,你就先花着。你们女人还不会花钱吗?如果不会,那你看Vivi怎么花,你就怎么花。”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放高利贷人的口气啊。时简差点跪了:“易总,钱太多,我还不起的。”

还不起?

“真没出息,你现在才二十一岁,这点钱就吓到你了。”易霈睨了时简一眼,语气平实,也透着少许嘲弄,“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易总可能看错了。”时简低下头,“我胆子一直很小的。”

“嗯…可是你还是要陪Vivi逛街,又不能没有钱。”易霈又说,他的话终于回了事情本质。

妈的,易霈不去放高利贷真是可惜了。

时简想了想,基本想明白了。兜了一个大圈子,易霈想让她做戏哄Vivi开心。然后呢,易霈给她打钱,这点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却可以唤醒一个人对金钱的渴望和贪婪,如果她真拿了,后面差不多是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