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小的长着大奔牙的戴眼镜的男孩踌躇地走了过来,泸妮感觉到他是在朝自己走来。泸妮浑身的自卫细胞全都立了起来,像只刺猬一般。

男孩走到泸妮面前,有些紧张地说:“梅沪妮……”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泸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撑了撑身体决定起来离开。

“梅泸妮!”男孩着急地叫了一声。

泸妮回头看他,她希望他不是提前几天那个男孩同样的要求。

男孩下了很大决心样地说:“你今天晚上能陪我吗?”

泸妮的血液都快涌出头顶,她和上几次一样地扭头走开。转身走了几步,泸妮又转回头来。她带着鄙夷和仇恨的目光淡淡地说:“我很贵的。”

男孩看到希望一样地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问:“多少钱?”

泸妮恶意地说:“十万块一个晚上。”

泸妮漠然地看着眼前猥琐的大男孩,仿佛听到有花瓣坠落的声音,沉重地,打击得心脏不能承受的剧痛,痛得支离破碎。

男孩脸上露出了难色,他还不死心,边思考的样子边问:“三千块怎么样?”然后又急切地补充:“我只能拿那么多出来,而且这已经高出行价许多……”

泸妮没有打击到别人,她把自己击败了,泸妮转身跑了,伴着眼泪滴落的声音。

男孩怔怔地站在那里,他觉得就是“生意”谈不成,也不用这样大反应吧。他其实是喜欢泸妮的,如果泸妮没有出去“坐台”,他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得到她,他知道自己和泸妮有天地般宽广的距离。但泸妮已经“做”了啊,他有钱,他的爸爸是个家缠万贯的私营企业家,虽然很严格地控制了他的零花钱,但用三千块来买泸妮一个晚上他还是很轻松做到的。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出五千块的价。他喜欢泸妮,从看见泸妮第一眼起,就喜欢泸妮,能够得到她一次,他知道他就会满足,然后泸妮就再也不会再在他的世界里高高在上,她只是他的一个奴隶,他将不再记得她。他后悔这次价钱上的犹豫,下次,他决定把价钱加到五千。为了这五千,他得回去给家里做工作,最好的理由是买电脑,学电脑。男孩踌躇满志地点了头离开。

丽珠对泸妮一如既往地亲热,同类般地亲切,但泸妮已经完全地撇弃了她,没有一点情面。泸妮讨厌所有属于“那里”的东西。

泸妮想逃,想把自己躲起来,绝对地安全,绝对地隐秘。只是,她做不到。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一)

金子

不管灵魂是怎样地想要逃脱,身体却很是无可奈何地羁留在那里,日复一日。泸妮怀着极大的耐心等待大学生活的结束。活着,本身或许就是为了活着。泸妮平静了许多。

春节来临,泸妮没有一点被周围欢喜雀跃的即将回家的同学感染,她依旧躲在自己另租的小屋里,写她的小说。到处可见春节将至的繁荣和快乐。这些,都让泸妮更加地失落。她没有地方可以回。小舅舅打过电话问她春节回去不,泸妮说她有工作要做,就不回去了。她

知道小舅舅的电话也只是个形式和心意。回去,泸妮连容身的地方恐怕都没有了。而且,回去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呢?泸妮想念的人,那里没有。她感激小舅舅一家养大了她,但她不想念他们。

春节是落寞的。周围租住的学生都已经回家,空荡荡的,像劫后的空城。而小小的空城之外,却是繁华的盛世。泸妮买了足够的食物,龟缩在龟壳里,准备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把她这部中篇完结。

外面依旧绵绵地下着小雨,重庆的冬天有下不完的绵绵的小雨,空气阴冷而潮湿。到处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泸妮坐在自己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一个很破旧的衣柜的屋里,埋头写作。寒冷让她不时地跺跺脚,她的脚已经冻沐了。好几天没有出门的泸妮已经感到有些虚弱。但她依旧不想出去。

箱子里的方便面和饼干慢慢地少下去,泸妮用一个电热水壶来解决热水问题,她还有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来派遣有时的寂寞。如果可以,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躲着,过下去。

写作、睡觉,睡觉、写作,泸妮就生活在这样的周而复始里,就这样和现实做无谓的对抗。

除夕的晚上,却什么也做不下去了,户外已经有了零星的焰火和爆竹声。感觉冷,很冷。泸妮爬到了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外面传来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泸妮把收音机打开,声音逼近了。泸妮拿出妈妈的照片,说:妈妈,过年了。

这一夜,令泸妮很遗憾地没有梦。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二)

金子

春假很快过去,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返校。泸妮的中篇也脱稿,寄了出去,怀着踌躇满志的情绪,但愿能够赚到稿费,就像以前投出去的几篇小文章一样,也许这是一条出路也未为可知。

从邮局回来,泸妮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前面坐了下来,要了一瓶酸奶慢慢地喝着。她得感激王总那一干人,有了他们的“小费”,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喝酸奶,穿暖衣服,吃饱饭。

从这一点来看,她不应该恨他们,所以,沪妮更加地觉得痛苦。

沪妮依旧是牛仔裤,浅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安静地,像朵冷冷的雪莲一样安静地开放着

一辆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里面钻出拎了许多行李的美术赏析老师肖文。他径直向小卖部走来,匆匆地。买了一包555,然后又拎了行李准备离开。他的眼睛掠过泸妮,随意的。然后微微惊讶地把目光定在了泸妮的脸上,短短片刻。泸妮有些难为情地叫了一声:“肖老师。”

肖文微微地点了点头套话地问了一句:“回来了?”就匆匆地走了。

泸妮依旧低了头喝酸奶,心里淡淡涟漪。

再见肖文是在一个星期以后,美术赏析课上。

点名的时候肖文意味深长地看了泸妮一眼,泸妮觉得那一眼是意味深长的。少年的爱情一般都来自目光的注视,眼神的交流。泸妮的爱情在压抑中还是慢慢地苏醒了。泸妮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异样的情绪,只那么一点点。

只一点点就已经够了,泸妮还奢望什么呢。所有的悲伤记忆,都阻止着泸妮像别的女孩一样大胆地去接受,去要求。谁会接受你的过去,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谁又会理解一颗年轻却沧桑的心灵,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容一尘不染的面容,谁会走进你,理解你,带你走出阴暗的过往?没有,没有谁。泸妮淡淡地,逃避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那个年代,隐忍是一种美好的品行,沪妮就具备这样的品行,不能不具备。

但那双眼睛是特别的,他恰倒好处地拨动了泸妮的心弦。那双眼睛是可以洞察一切的,中年人的眼睛。目光厚厚的,很温暖,像来自亲人的目光,泸妮的心悸动了一下。

沪妮开始盼望着上肖文的课,她没有进一步的期待,年少时有的感情是不需要付诸行动的,只在心里自顾自地澎湃,自顾自地灿烂就够了。

每一堂课,都让泸妮心跳不已。泸妮觉得肖文也和她一样知道的,他们用心来交流,用心来体会,这已经很足够。

正如泸妮所想,肖文也在每一堂课里捕捉那个“带着愁怨的,丁香般的姑娘。”肖文已经四十几岁,华年已经就这样蹉跎过去,心境已经平静如一湾死水,多年循规蹈矩的生活,让他不论思想还是年龄都已经很正常地步入不惑。他有机会接触许多对他倾心的女学生,他也常常地接受一下,因为身理和心理的需要。但沪妮明显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看上去更加易碎。他是呵护不了谁的,因为他对家庭的重视。每一个经过他的女子,都必须和他是同一类人。沪妮显然不是。

他们不能有什么纠葛。有的东西是不能碰的。

但是,有的东西越压抑越是显出它的可贵和难得,两个人也就越发地不能自拔。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三)

金子

在一堂美术赏析课后,泸妮默默地沿着走廊往回走着。

“梅泸妮!”有一声带点磁性的男中音在后面叫了一声。

泸妮的心狂跳起来,这个声音对泸妮来说已经太熟悉。泸妮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肖文已经带着温暖的厚厚的气息走到了泸妮面前。泸妮的脸红起来,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

“肖老师。”

肖文像偶然邂逅一样地和泸妮肩并肩地走着,然后随意地说:“我最近要参加一个油画肖像展,没有合适的模特,我看你很不错的。怎么样,愿不愿意给我当当模特。”肖文是真是想给自己找个模特,当然,这也是最好的借口。

泸妮听得很破碎,她有点头晕脑涨的。然后泸妮点头说可以。肖像模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过晚饭,泸妮就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看大男孩们踢球。只是眼睛看着而已,其实心里是乱的。

泸妮回宿舍,放下碗,仔细地洗了脸。七点一刻,离肖文约的七点半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其实慢慢地从宿舍走到那栋叫“竹园”的教工楼也差不多要用十五分钟。

泸妮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胆怯,但不想回头。

站在竹园四栋六楼一号的门前,泸妮艰难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按响门铃。泸妮知道这套房里只住了肖文一个人,丽珠曾经说过肖文的老婆和孩子都在上海。肖文曾经想过调动,但只能联系到一个中学,肖文就放弃了。而他的老婆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上海,所以他们就一直这样,两地分居。

门很快地开了,肖文一身休闲衣干净整齐地站在了沪妮的面前。很近,沪妮甚至可以闻到他衣服上肥皂和阳光的味道。

在肖文画布前方坐了下来,泸妮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很快地平静下来。肖文已显沧桑的脸不停地抬起,埋下,他可以看到人心深处的深邃的眼睛不时地看着沪妮,房间里很静,静得只听到肖文画笔调颜色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

肖文起来,把停了的音乐碟再播放起来,是《黄河》,他最喜欢听的交响乐,他说听起来特别地来劲。

肖文温和地问了一声:“累了吗?”

就这温柔体贴的一句问候,泸妮差点没有流出泪来。泸妮感激地笑着摇了摇头。

“休息一下吧!我知道做模特很辛苦的。”肖文把手里的笔擦干净说:“来,过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泸妮顺从地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泸妮看了看画布上的自己,还淡淡的颜色,但已经很传神了。

“怎么样?有什么意见?”肖文微笑着问。

泸妮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不懂。”又说:“挺好的。”

肖文笑了,很豁达的样子。然后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说:“吃点水果。”

泸妮摇了摇头。

肖文拿了一个苹果放进了泸妮的手里,沪妮又想把它放回去。沪妮觉得吃一个苹果会耽搁很多的时间,而且,还会在肖文面前发出令人尴尬的咀嚼的声音。

肖文把沪妮的手挡住了,口气有些严肃地说:“吃一点,听话!你看你瘦的。”

沪妮的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听话!”“听话!”多么美好的字眼,它牵引着沪妮心灵深处残缺的遗憾,“听话!”这应该是爸爸或妈妈说给她听的字眼。泸妮低了头把手里的苹果啃了个精光。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四)

金子

沪妮已经做了十几天的模特,肖像已接近尾声。肖文最后收拾着画面。他依旧是情绪饱满的,就像泸妮第一天坐在他的画布前,泸妮端坐在前面,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温柔地披在肩上,脸上一尘不染,所有的美丽都来自天然,绸缎般光滑细致的带着象牙白的皮肤,清秀的美伦美焕的精巧五官,一根根长长的翘翘的睫毛,深潭样深不见底的乌黑的大眼睛里,有那样令人费解和心疼的荒凉。肖文挥洒着手中的笔,不能不激情饱满。

但是肖文知道今天过去,沪妮就不会再在这间房子里出现。她应该有很美好的未来,而肖文是给不起她的。

泸妮心里也一样地若有所失。今天以后,她将再听不到“听话”这样字眼,也再也感受不到两个人静静地处在一个房间里的温暖。明天,他们又像两颗遥远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最后一笔落下去,肖文释然地笑了,说:“好了,过来看看。”

泸妮慢慢地走过去,油画在肖文的不断调整下已经非常地完整。画布上的泸妮美丽卓绝,冰清玉洁。眼睛里深深地忧郁和苍凉。泸妮知道肖文是懂她的,但也只能仅此而已。

临走的时候肖文送给泸妮一件礼物,一个小小的雕塑品,是肖文在一次展览会上淘来的。他想了很久怎样来答谢这个美好的女子,钱,太辱没了这么个清醇脱俗的人物。废煞了脑筋,觉得这个精美的小艺术品应该衬得上沪妮。

沪妮看到这个小雕塑赶紧地摇头,她没有想过要收什么报酬。

肖文又佯装生气地说:“听话!拿着!”

这句话是管用的,沪妮喜欢听这句话,就像吸毒的人闻到毒品一样地难以遏制。顿时她残缺的部分就奇迹般的得到了安慰。听话,沪妮会听话的,只要你对她说听话,像爸爸的口吻一样地说听话。沪妮接过了小雕塑品。走到门口,泸妮停了下来,她犹豫地转回头,肖文那样近地看着她,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香烟的味道。沪妮看到了肖文隐忍的目光,目光里一样地有痛苦,沪妮被肖文的克制抵了回去。有的东西,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以后沪妮和肖文的见面,就又只有在课堂上了。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五)

金子

肖文的肖像《小梅》在全国的肖像展中拿到了二等奖,已经是五个月以后的事。那时,寒冬已经过去,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已经过去,甚至酷暑都已经接近尾声。

学校张贴了红红的喜报,美术系的学生尤其地骄傲起来,当然也有的班趁着外出写生的机会不远千里去观摩了展览。

不久,参展作品就印制成了精美的画册。

不久,学校里就有了关于沪妮和肖文的种种传言。

肖文是坦然的,沪妮是漠然的,两个人都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由别人说去。

直到有一天肖文的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学生和肖文闲聊时聊到了泸妮。

学生的画室里,肖文安闲地吸着烟,若有所思地看他的学生刘扬刚刚搞完的一副创作。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现在学生的思维活跃和大胆,大胆的色彩,狂放的笔触,还有很边缘的取材。肖文在肯定了刘扬的优点之后,他很中肯地提了一点意见。

正事做了,师生两又坐了下来,像许多时候一样,一人手里提了一瓶啤酒,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师生之间,无话不说。

聊着聊着,刘扬就很神秘地肖文:“肖老师,你真的和梅泸妮……”刘扬不说话了,用神秘的表情看了肖文,等待回答。

肖文把烟灰弹了弹说:“你也信别人瞎说?”

刘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也听别人说的。”然后又神秘地说:“听别人说梅泸妮收费很贵的。”

肖文吐了一口烟圈,把脚抬到茶几上不经意地问:“她做兼职模特吗?”

刘扬咽了一口啤酒,脸已经在慢慢变红了,他瞪了有些红了的眼睛说:“她在外面“做”过一段时间……”看着肖文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着急地解释:“就是做“小姐”……”

肖文肯定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讶地问了一句:“做什么?”

刘扬明确无误地说了一遍:“做“小姐”。”小姐这个名词在中国已经赋予了它特殊的含义,隐晦,而不失体面。

听明白以后肖文认定是刘扬在道听途说。他瞪了眼把脚一下放了下来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去做小姐!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做了“小姐”、“少爷”,那个女孩也不可能去做“小姐”的。

刘扬很认真地说:“真的,我们学校都有同学想跟她做生意,她开的价吓死人,我靠!要是有那么多钱,多少小姐不都找了,还盯着她……”

以后的话肖文都没有听进去。

一天课后,泸妮依旧独自走在走廊上,和平时的每一天一样。

“梅泸妮!”泸妮怔了怔,一个熟悉的声音。

泸妮转回头,看见的是那张熟悉的已经开始沧桑的脸。

“晚上到我那里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沪妮怔怔地站在那里,肖文好象有很大的火气一样的,沪妮呆了呆,有些茫然地不知所措。肖文的语气还很霸道,就像知道泸妮一定会去的样子。

晚上泸妮走在去“竹园”的路上,九月的天气依旧蒸笼一样地让人无处藏身,已经晚上了,气温依旧没有一点降低,还依旧地没有一点风。泸妮的汗依旧粘粘地贴在身上,习惯了以后,也都不会觉得多么的不舒服了。

进了肖文的家门,一股凉风很体贴地舒缓着沪妮的燥热和紧张。沪妮又来到了这个她已经熟悉的环境,里面她熟悉的松节油味和烟味。

沪妮看着肖文,长长的睫毛因为不安而抖一抖的颤动。

肖文阴沉着脸用手指了一下沙发说:“坐!”

沪妮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肖文的下文。

肖文递了一杯冰水给沪妮说:“喝水。”然后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烟雾就在他修长的指间蔓延开来。

沪妮更加地忐忑起来,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问:“肖老师找我有事吗?”

肖文不急于回答,依旧皱了眉闷闷地吸烟。时间沉重地滑过,可以清晰地听到它走过时的声音。他在寻找合适的字眼。

肖文艰难地开口了,“沪妮,你的经济很困难吗?”

沪妮的脸红了,她没有想到肖文会问这样的问题。沪妮摇摇头,不置可否。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沪妮把头低了下去,她知道肖文想问什么。

肖文冷冰冰的声音令人心惊地传来:“回答我!沪妮!为什么这样做!”

沪妮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肖文知道了,那么她在他心里已经是肮脏不堪的。沪妮的刺立了起来,像一个刺猬一样地要把肖文拒到千里之外,他们的心灵沟通,结束了。沪妮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没事我走了。”

沪妮僵硬了身体向门口走去,茶几上有盆开放的非洲菊,有点点的花瓣沉重地跌落下来,清脆的破碎声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