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了姜铭一次课,还要翘第二次。

一大早背着书包正准备去上课就被安漾截住了…连请假条都来不及写,南安安只能寄希望于姜铭这次也不点名。

被她妈强迫去看心理医生的路上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在安漾的目光里走进去,对面的心理医生刚一开口唐胖胖的短信的就来了——安安,姜铭没点名,他随堂测了说占30分平时分。

30分…

货币银行学平时分总分…也是30分。

不等南安安做出反应唐胖胖又是一条——放心,我用左手多写了一份写上你名字交了。

南安安笑了,她的小天使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在她又收到安凝和顾狸的短信后。

安凝:放心,我用左手多写了一份写上你名字交了。

顾狸:放心,我用左手多写了一份写上你名字交了。

南安安捂眼睛,这画面实在太美,她不敢看。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南安安想说最可怕的是两者她都有。

隔着一张红木桌子,南安安已经坐立难安,心理医生依旧风度翩翩。

心理医生双手交叉握着,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安安是吧,你长得很漂亮啊,平时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下吗?”看南安安没有接话的意思,年轻的心理医生轻咳一声,给了一个提示“比如说,你妈妈为什么带你来我这啊?”

南安安一脸悲伤:“我有病。”

“…”多么诚实的孩子,心理医生调整一下表情按照惯例安慰道:“你没有病…”

南安安如获大赦:“那我走了。”

心理医生:“…”不带这样的,我还没说完啊。师父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南安安走到门口转过身,心理医生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要把“你只是…”说出来。

南安安一手握着门把手,侧着身子礼貌而友好地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再见”

告别了心理医生出来的时候,大雪已经铺了一路,南安安打车龟行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货银早就下课了。

一下车就一路小跑奔向经院高层,南安安一向怕冷,一出车门就迅速套上了两只毛茸茸的手套,出了电梯走到办公室走廊上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才想起来——她一节课都没上过,别说姜大神在哪个办公室了,她连姜大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还好,手机铃声及时响了起来,南安安迅速把手机掏了出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唐胖胖的大头照欣慰地用带着毛绒绒手套的手指去划拉屏幕——没温度划不动,懒货南安安懒得摘手套直接就把手机凑到嘴边,伸舌头迅速地舔了一下绿色的接听图标。

舔完屏,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声低笑,南安安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她对面那扇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藏蓝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嘴角的弧度还没收回去。

南安安被那人英气逼人的笑容闪瞎的时候,就听到唐胖胖的声音从手机那边清晰地传过来——安安,姜大神的办公室在你出了电梯对面,就是1401.

南安安目光投到那个男人身后的红木门上——1401。

南安安觉得她一定是被那个男人帅傻了,因为她跑了。

在茶水间里呆了一会儿,用纸杯接了几杯奶茶喝了,南安安才鼓足勇气重新站在姜铭办公室门口,拍拍胸口平静了一下敲敲门,得到了一声“请进”,很好听的男中音,声音清冽带着一丝懒散。

南安安有些忐忑地推开门就看到姜铭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正在改卷子,她站的角度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侧脸,清晰到可以看到他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长睫毛和他微微皱起的眉,鼻子很挺——她有点想歪了…单凭颜,姜铭就足以成为他的男神了。

他的白衬衣的袖扣解开挽在手肘,露出一截白皙而有力的手臂。

办公室里空调温度调得很高,看来他刚才应该是穿好大衣要出门了,看到她之后专程等着收拾她的。

姜铭一手转着手里的钢笔全神贯注地看着桌子上那张随堂测,迟迟没给一个分数,见她进来只是说了一句:“稍等一下,我把随堂测批了。”

“好的”南安安乖巧地回答了一声,走到沙发那里等离得办公桌近了悄悄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张卷子

(*Φ皿Φ*)左上角的名字是她的,

桌子上摊开的卷子有三张,

都是她的。

南安安手心里都是汗就听到姜铭淡淡的一句“坐吧”,听不出语气,南安安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背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拘谨得像是一个等着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她还是第一次来姜铭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比她以前的导师那间小办公室宽敞多了,偌大的办公室宽敞明亮采光极好,落地窗上挂着深蓝色的窗帘,正对着红木办公桌。

姜铭坐在办公桌的一侧,他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特别大的鱼缸,鱼缸挺别致的,切面不是常见的弧形而是整个鱼缸都被菱形的小切面覆盖,阳光照过来,透明的鱼缸就把阳光分割成细碎的光斑,几尾她没见过的极小的小鱼游曳在绿幽幽的水草间。

南安安观察得正仔细一抬头就看到姜铭从办公桌那里起身坐到了她对面,她更紧张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安安左手无意识地挠着膝盖就听姜铭似乎轻笑了一声,说:“你很怕我?”

南安安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猛摇头,垂着头有些尴尬地开口:“有,有点…”

姜铭摘下眼镜随手放在茶几上,声音清淡得听不出什么情绪,“那还逃课?”

南安安:“…”我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办公室沉默了下来,姜铭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南安安,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羽绒服,毛茸茸的领衬得整个人白嫩嫩的,垂着头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和一缕没扎好的卷发,一根墨绿色的绳子串起了一个项坠松松地挂在颈间,只是项坠落在低领白色毛衣里看不清楚形状,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她垂着的眼睫毛。

孩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姜铭闲适地靠着沙发重新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病治好了?”

第4章我有病得治

“…”

南安安一惊,才想到他是说她上周的请假条,嗫嚅道:“好,好了…”顿了顿南安安抬头想看看姜铭的表情——没有表情,她抬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的瞳孔是浓重的黑色,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南安安看着姜铭的眼睛真诚地表态:“我再也不翘课了,真的。”

姜铭闻言懒懒地“嗯”了一声。

“那…”南安安问得小心翼翼,“我的平时分?”

“没了。”姜铭回答得理所当然。

南安安一惊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冲过去抱姜铭大腿了“老师,不要啊…”

姜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认真:“平时分只有三十,好好听课你还是可能过的。”

可…能过的。

南安安快哭了,西大变态的考试制度是挂科没有补考只有重修,这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她要挂了都没下次重修只有再来一年,安漾一定会弄死她的。南安安双手合十,言辞恳切:“不可能的,没有平时分我一定会挂的,求你了…”

看姜铭无动于衷,南安安真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真的,以我的智商。”

她正哀求得起劲姜铭就被一个电话叫去开会,南安安坚定地留在办公室里等他回来,顺便把自己微博昵称改了,发了几条新微博——

追不到男神绝不改名:我男神,有特殊的高冷技巧。

追不到男神绝不改名:姜铭,你开完会别走,等你回来我…继续求你。

姜铭开完会回来,南安安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鱼缸,似乎是听到他推门的声音又扭过头一脸泫然欲泣,“老师…”

这种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南安安从小把握的最好的,每一次南是要揍她,南安安都是靠这样的表情逃过她爹的打,然后南是下不了手…换安漾来,不得不说,女人就是喜欢为难女人,多么痛的领悟!

姜铭倚在办公桌上看办公桌对面的南安安,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浸了水,毛衣里的项坠随着刚才的转身被甩了出来——是一块碧绿的缺了一个小口子的同心锁,歪歪地搭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衬着她的肤色。姜铭墨色的眸子被碧绿的玉坠映得绿幽幽的…

最终南安安和姜铭达成的共识是,他以后不定时让她上讲台上板书三次,每做对一次姜铭就还给她十分。

问题得以解决后南安安欢快地回了宿舍,一推门就看到顾狸对着电脑十指如飞地打游戏,南安安把脸凑过去轻咳一声严肃脸:“顾球球,我觉得,姜铭他喜欢我。”

南安安没想到的是,姜铭喜不喜欢她还不肯定,但是很快…她就肯定她喜欢上了姜铭。

时隔几天,她接到班长电话通知她交挑战杯的申请书,被姜铭接手了她就得找姜铭来签字了,南安安提前给姜铭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那天姜铭似乎没课本来不用来学校一趟的,南安安为了不麻烦他再上一次楼就直接在经院高层楼下等他。

等到两点半的时候,姜铭那辆低调的黑色辉腾准时开到了经院高层的停车场。

阳光下,姜铭迈着大长腿朝她走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很帅,学者特有的斯文加上英气逼人的五官,连声音都清冽好听。南安安再一次刷新了对姜铭英俊程度的评级…

南安安也很激动,跑的时候一脚踩到了裙摆险些栽倒,捏在手里的申请书都有点颤抖,经历了上次丢人事件她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的…

也许是他身后的阳光晃得她眼花,也许是太阳太大晒得她头晕,南安安站在姜铭的车门前说了一句“老师,郝老师让我找你签字,可以吗”就拿出了那张申请表,在姜铭接过表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就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垫在了那张单薄的纸下面,她看着姜铭左手自然地放回了原本准备垫的书,也许是为了不让她伸手这个动作太尴尬。

姜铭说了声“可以”,就着她的手认真地看那张申请表的内容。他似乎有些近视,没戴眼镜的缘故会不自觉地微微眯着眼睛,睫毛很长,鼻子很挺,连下巴线条都那么美好,身高差的缘故他微微俯了身,在她身上打下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南安安站在姜铭的身影里,托着表格的手指尖都有些僵硬,自上次分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离一个男人这么近,没有厌恶,也没有抗拒只是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为了她的挑战杯,还是为了姜铭本人。

南安安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就听到姜铭的声音“题目不错”,然后他伸手接过了呆愣愣递过去的笔在纸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纸张很薄,姜铭的钢笔字写得苍劲有力,似乎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纸写在了她的手心。笔尖的触感透过纸张传达到她的手心,微微有些痒南安安忍不住蜷了蜷手心,没法好好写字的姜铭托了一下她的指尖迅速地完成了签名,微凉的指尖接触到她的手指时南安安心跳加速,耳尖有些发热。

南安安是翘着食指回去的。

那张表格她复印了一份交了,原件夹在了她的货币银行学书里。

当晚南安安在宿舍里头一次学货银的时候,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南安安不光主动学习了,她还学得笑容满面。

唐胖胖一晚上侧过脸七次,都对上了南安安那笑眯眯的脸,那荡漾的小梨涡,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南安安是个美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卧蚕梨涡一个不少,美人笑起来自然赏心悦目,

唐胖胖是个颜控,颜控看到美人微笑自然是心神荡漾,无论美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一直笑必有蹊跷,古人云,见人就笑必定差窍。

第八次的时候,唐胖胖终于没忍住心里关于南安安脸抽筋这个猜测,小心翼翼地开口:安安…你怎么了?

南安安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明天就有姜铭的课了,第一次上课我一定要笑得漂亮。

唐胖胖不解:你本来就笑得很漂亮。

南安安摆摆手一脸郁卒:我在移不动实习的时候,被人投诉了,说我服务不够周到,说我面瘫,说我不会笑,

唐胖胖精准地抓住重点:他为什么跟你过不去?

南安安:客户说,傻逼才用你们这个流量套餐,傻逼才用你们中国移不动,傻逼才找你服务,傻逼…

唐胖胖同仇敌忾:太过分了。

南安安:我当然努力安抚他了,我看他那么激动就说,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但是您可千万别这么诋毁自己呀。

唐胖胖:( ̄△ ̄)你之所以现在还没被辞退,绝壁是因为…脸,决定命运。

南安安鼓着嘴活动活动笑酸了的脸部肌肉继续吐槽:不止呢,晚上轮到我接电话他又打电话过来,说他家养了八年的猫竟然抓了他,让我好好安慰他。我也安慰了啊,我说,毕竟不是亲生的。

唐胖胖:你还是继续练习笑吧,是我的话,我能原谅你一切毒舌,看在你的脸上…

事实上,自南安安上次分手以来,她已经单身三年了,并自诩一枚受过情伤的女人,现在居然在为了给男神留下一个好印象在努力练习笑,虽然已经晚了但也够让顾狸惊奇了,顾狸放下手中的单反,凑过去坐在南安安的充气沙发扶手上一手搭上她的脖子,“安安,你是要追姜铭?”

“对啊…”南安安正在西大信息门户查姜铭的资料,经院老师的地位可以从办公室所属楼层数清晰地展现出来,南安安觉得她可以理解姜铭可以在十四层一人独占一间那么大的办公室的原因了——他的导师名字在经济学界绝对是如雷贯耳,而姜铭是大师的关门弟子。

“安安,你看你都要重新出发了,给我讲下你的情伤吧。”顾狸哄她。

南安安合上笔记本开始倒豆子,她从小就及其热爱学习…好的男人,高三那年情窦呈井喷式初开的时候,她换男神的频率始终和西中月考换榜的频率保持一致,直到有一天她幡然醒悟——

南安安痛心疾首道:“后来,我才发现我以前实在是太肤浅太狭隘了。”

凑过来听故事的唐圆:“你终于发现学习好不是检验好男人的唯一标准了?”

“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种学习好的男人,”南安安笑眯眯地,“叫男博士。”

唐圆:“卧槽,高中生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吗?”

何岳就是南安安最后一个男朋友,西大数学系博士。

那时候南安安还小,何岳是情场老手,又帅又风流,最重要的是学习好。

每一个陷入热恋的女人,都会以为那个风流花心男人会为自己浪子回头。

那时候南安安虽然只算得上是半个女人,但也深以为然。

她永远记得那次她爸爸开车带她还有她姑姑和梁秦一起出去吃饭,在车上的时候南安安眉飞色舞地告诉她爸爸她恋爱了,何岳长得好学习好声音好,说到声音好听的时候刚好何岳来电话了,南安安豪爽地开了外放想让大家听听她男朋友的声音。

于是,她爸爸她姑姑她哥哥都听到了——

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喘气声:“何岳,啊啊,慢点,啊~好爽…啊啊…”

“卧槽”强势围观的唐圆简直要掀桌了,“安安不哭…”

安凝:“站起来撸!”

南安安面无表情:“缺少硬件,撸不起来。”

经此一役,何岳在顾狸口中的称呼一落千丈,从学长到…

那b。

南安安预习好货银,爬上床就收到了安漾的短信

——安漾:安安我决定让你考研了,专业课老师我帮你找好了。

大学混了三年的南安安深深地无力

——安安:麻麻我要考不上呢?

——安漾:他会让你考上的。

南安安望天,这来自五湖四海的恶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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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安头一次发现上个课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漫长的一周过后,她终于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上课了,上她新晋男神的课。

南安安站在经院圆阶楼下等着唐圆锁好车过来,唐圆的手机没电了正捧着她的手机往教室一路走一路看,一声短信提醒后,一条短信就悬浮在屏幕上,唐圆看到短信内容后试探性地问走在前面的南安安——

“如果你前男友求复合,你会同意吗?”

南安安闻言头也没回,语气随意道:“哪一个?”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唐圆清清嗓子:“你这么快就忘了那b是哪个了,你果然已经不爱他了。”

南安安摇摇头,认真地追问:“我是说,哪一个前男友?”

话音刚落,南安安就见姜铭从她后面走过来进了教室…

南安安凑近唐圆小声开口:“他刚才经过我了?”

唐圆诚实地点点头,补充道:“在你说哪一个的时候。”

第5章我有病得治

南安安:“…”

从唐胖胖手里接过手机后南安安看也没看内容直接删掉了短信悬浮框,把手机插^进裤子口袋随着人~流走进教室。

整整一节课南安安都严阵以待蓄势待发,就等着姜铭叫她上去做题,可惜姜铭像是忘了他们约定的那回事儿一样,连眼神都没给过她一个。姜铭一只手支在讲桌上一只手随意地转着一支粉笔,他讲课从不用教科书,思路清晰语言简单明了。

没有了对视的顾虑,南安安坐在最后一排光明正大地观察姜铭,正对着她的时候就观察脸,背对着她时就观察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