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安心虚地低下头,姜铭俯身用下巴摩挲着她头顶,温暖的气息像是可以融化一切。南安安是如此贪恋着这样的温暖,即使她知道她有病,即使她知道她这样和姜铭在一起对姜铭不公平,她还是不想走。

安安凑过去亲了一口姜铭,被姜铭脸上的胡茬刮了一下,她搂着姜铭小心翼翼地啄着姜铭的薄唇,姜铭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嘴唇压到他唇上反客为主,强势地撬开了她的牙齿…

冷不防南安安一把推开了他。

…姜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们一整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现在完全回到了原点,甚至…南安安现在连一个吻也不愿意接受了。

姜铭起身去走廊那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却没吸,任由香烟一点一点被燃尽,直到烫到了他的手指。

姜铭一拳砸到医院的墙壁上,指节发麻才让理智重新回归。

这次姜铭出去,南安安没有再患得患失,她抽出腋窝的温度计自己看了下温度,还是发烧了,38.6度。

刚才和姜铭接着吻她突然想到了温度计,差点夹得超过时间。

喝了药之后南安安抱着找南微微要来的平板靠在病床上刷天涯论坛。

飘在首页有一个帖子——jms,如果你不会生孩子,你会主动离开你老公吗?

南安安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了帖子,主楼楼主说她查出了输卵管堵塞,做了好几次试管都没用,现在极度纠结要不要离开她老公。

南安安滑动着屏幕向下看回复。

1l:我会,因为我爱他。

2l:不会,但我觉得他会主动不要我。

3l:我会,我老公是个那么喜欢孩子的人,我舍不得让他一辈子没有小孩。

南安安手指停顿了一下。

4l:我也会,爱一个人是让他快乐而不是成为他的负担。人不可以这么自私,如果我爱我的老公,我不愿意拖累他。

爱…

南安安正浏览着帖子,手里的平板就被人抽了出来,她一抬头就看到姜铭站在那里。

南安安捏着手指,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姜铭俯身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安安…”

“嗯”

南安安心跳加速,脸上热度很烫,正等着姜铭说话,就听到“扣扣,扣扣”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南安安说了声“请进”就看到安可走了进来,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男神写得爆字数了,忘了让安可出来了,原谅我~

我明天要去练习跳小苹果了,半个月后在全公司跳,一定是我昨天笑得太大声了,泪

第60章我有病得治

南安安不由地捏了捏手指,昨晚如果不是安可,她可能已经…

思及此,安安正想开口向安可道个谢,就看到安可抬起头看向她身侧的姜铭。

南安安心里一咯噔,就听安可轻声说道:“姜铭,我想和我姐单独说句话。”

和她说话?不是和姜铭?

南安安愣了一下,收到姜铭询问的目光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姜铭起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南安安和安可,气氛有些尴尬。

安可沉默着走近她的病床,然后站在她病床前面没出声,只是用一种略带悲伤?的目光凝视着她。

南安安被凝视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她抬眼看着安可小心翼翼道:“额,昨晚谢谢你救我,我…”

“我就要走了,”安可出声打断她的道谢,垂着头移开了目光轻声道,“过完寒假我就要出国了。”

南安安沉默了下来,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那你…一路顺风。”

她和安可之前一向这样,每次安可趾高气扬的时候南安安就能愉快地顶回去,但是当安可和颜悦色或者对她示弱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安可扯了扯嘴角:“坐飞机一路顺风会出事的,”安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过,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以后再也没人跟你抢男朋友了?”

南安安脱口而出:“反正你从来没抢到过。”

看,又来了,这就是南安安和安可不对付的原因——她们好不过三秒。

安可深吸一口气,努力继续她们之间的话题:“我废了简耀一只手。”

闻言,南安安也努力让自己友好而客气,道:“谢谢你,你真厉害。”

“…”话已至此,安可完全无法再客气了,“所以我要出国避难了!”因为你!

南安安捏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可垂着头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鞋尖,看着自己迈出了一只脚更靠近了病床一些,她垂在病号服旁边的手指蜷起来又伸展开,“我就要走了…姐。”

她的声音很轻,压得很低,那声“姐”几乎听不到。

南安安有些无言以对,安可语气里的哀伤那么明显,连她都清晰得听了出来。可是十多年来她和安可就是那样的相处模式。多年的习惯延伸至今,即使她再感激她昨晚的出手相救,也无法一夕之间变成一个知心姐姐搂着安可哭着说咔叽吗不要走。

安可低着头,看自己另一只脚也并了过去,“我以后都叫你姐,你会答应吗?”

听到她这样说,南安安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安可以前和颜悦色的时候叫她安安姐姐,气急败坏的时候对她直呼其名,还咬牙切齿的,无论哪种她也从来没那么亲昵自然地叫过她“姐”。

“…我可以抱抱你吗?”安可说着不等她回答,俯身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她说不清那种感觉,南安安像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轻易拥有所有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儿时她被爷爷抱在怀里,羡慕南安安坐在南是的肩膀上,羡慕南安安被南是抱着宠着,甚至羡慕南安安被南是揍得两眼泪汪汪的…

父母吵架她无处可去到她姑姑家里的时候,她羡慕南安安拥有那么恩爱的父母,那么美满的家庭…

后来,她羡慕南安安有双胞胎姐姐不像她那么孤独,羡慕她轻易跳级不像她那么努力才能考得好,羡慕她漂亮不像她完全没继承安家美貌的基因,羡慕她性格好不像她总和同学相处不好。

她羡慕南安安,嫉妒南安安,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喊——南安安,我讨厌你,

喊到酣畅淋漓的时候自己低声说——南安安,我想变成你。

也许她去救南安安是因为血缘,毕竟血浓于水…

也许她去救南安安是因为那场晚宴,她一无所有时她是唯一愿意安慰她的人,即使那安慰那么敷衍也让那时候的她得到了温暖。

也许其实是因为,南安安是她儿时遥不可及的梦想,想变成却变不成的那个人。而梦想,就应该是最美好的样子。

她喜欢和她争和她抢,但是南安安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却不愿意看她不幸。

南安安想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可吗”却也没问出口,安可抱她抱得松松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下巴轻轻敲在她肩窝那里轻轻说了一声“再见”不等她回答就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呆的那几天南安安闲到要长毛,而且最让南安安无法接受的是每天都要吃得很清淡,而且她觉得姜铭在躲着她…姜铭这几天都不亲她了。南安安靠着病床优哉游哉啃着鸡腿这样说的时候,姜铭去楼上病房看他爷爷恰巧不在。躺在她病床上小憩一会的南微微一脸你蛇精病啊的表情看着她:“不是你丫推开他的吗?你精分啊!”

南安安啃完南微微偷渡给她的大鸡腿,拿纸巾抹了抹嘴巴,“他当时按住我肚子了啊,好疼的。”

就这原因?南微微扶额:“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南安安眨眨眼睛用她的油爪子抱住南微微蹭了蹭:“…我怕他内疚啊。”

“…”你这样,他更内疚不安好么?

南微微挪开她的手抬腿就下床,“逗比你好,逗比再见。”

南安安拽住南微微的手,“咔叽吗~不要走,你快教教我怎么办?”

南微微坐回床上伸手怜惜地摸了摸她妹的脑袋,“什么怎么办,怎么让姜铭亲你?”

见南安安点头,南微微皱着眉深思:“虽然你是我妹妹,但是我觉得我俩脑回路完全不一样,发生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是噤若寒蝉,讳忌莫深,心理阴影更加严重…吗?”

南安安摇摇头:“没有啊,当时简耀捏着我肩膀逼近过来的时候,我只有一种想法…”

“什么?”南微微感兴趣地靠近她就听南安安说——

“我想,如果是姜铭就好了。”南安安垂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其实那时候我特别害怕,我就想,我那么喜欢姜铭,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ml过,怎么能便宜了简耀!”

南安安喝了一大口果汁才继续说:“我一直活在当年的阴影里,其实这样对姜铭一点都不公平。”

她说着又喝了一大口,不是她一定要拼命喝,是姜铭谨遵医嘱坚决不让她吃肉喝冰水。南安安握着杯子就被南微微打掉了手,她看着杯子被夺走接着大义凛然道:“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了,我一定要和姜铭做个淋漓尽致的爱。”

南微微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一手搭着南安安的肩膀侧耳认真听着,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幽幽地显示着通话时间——15:20,15:25…

毫不知情的南安安说着神色转为哀怨,“可是他这几天都不亲我哎。”

她化悲愤为食欲,趁着南微微不注意拿起另一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他不亲你你亲他呗。”南微微手指不经意间插入大衣口袋里按了侧面一个键结束了通话。然后眼疾手快地收了南安安手中的大鸡腿,拿起一边的果汁就直接往病房门口走,刚一打开门差点撞到姜铭身上,“额,她就吃了一点儿…”南微微看姜铭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鸡腿上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也只喝了一口。”

说完共犯南微微迅速离开现场,留下满嘴鸡肉一时咽不下去的南安安和姜铭面面相觑。

南安安鼓着嘴恨不得钻回被子里,姜铭离开前她答应得好好的,绝不偷吃生冷油腻的东西,现在被逮了个正着,关键是…病房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不错的吧,一定是的。

她刚才说的话…南安安脸上发烫,垂着头努力地吞咽口中鸡腿肉。

南安安正努力着就听到姜铭随手锁了病房的门,姜铭身高腿长几步就能走到她的床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安安鼓着嘴奋力咀嚼完毕还一手拿过床头柜的开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去,冲淡口中的肉味儿。等姜铭刚一过来南安安就一手搂住姜铭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低下来,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亲住了姜铭。

力道之大,位置之不准,她的鼻尖直接撞到了姜铭鼻梁,鼻子一酸差点没哭了。

南安安本来就是盘腿坐在病床上的,这样的姿势是在是太容易被推倒了,于是她也真的被姜铭推倒了。

一吻结束,南安安身上的病号服扣子都被姜铭不动声色地解开了,露出性感的锁骨。南安安不由地向后靠了靠,姜铭屈膝单腿跪在她床上刚好挡了她下床的路,他一手强势地按在她耳侧,另一只手刚离开她可怜的病号服。

她整个人都被姜铭圈在了势力范围之内,笼罩在他的身影下。

姜铭就在她的正上方,男性强势的气息让久违的南安安有些紧张,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推一下姜铭,倒不是她无法接受而是在医院来一发的话实在是太羞耻太表脸了啊,手舞足蹈间南安安刚好碰到了姜铭的手机,黑色的手机掉到了她胸口…

南安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铭意味深长地低笑了一声,声音性感到南安安不由地舔了舔嘴唇,看着姜铭伸手,修长的手指按下了她胸口…的手机屏幕上的一个键,她就听到了一句话,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了,我一定要和姜铭做一个淋漓尽致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熊的,你们放心,哈哈哈哈~

有木有觉得逗比的强吻非常霸气,鸡肉味的

还有…逗比你觉得在医院做太羞耻太表脸你哥造吗,噗

还有…我就说我不是为了虐嘛,我真的是大亲妈一枚哇

吐槽时间:小苹果尼玛还是广场舞版本哟,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人力的部长说我是为你好啊,这是我们公司的联谊啊,有好多男生啊

部长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这么跳下去,你确定我找得到男票,你一定是在逗我!!!我不要啊

第61章我有病得治

南安安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她抬手摸了摸鼻尖,手指接触的地方温度有些高。

金属的手机背面带着些凉意压在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扯开病号服半掩半露的胸口,姜铭那漫不经心的一戳…金属背面压在南安安红果果的皮肤上,在深冬里她不免有些冷,倒还好,关键是压到了她的…

南安安眼神乱飘,脸上也红了个彻底。

姜铭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南安安紧张得视线完全随着姜铭的动作走,一不小心就对眼了。

姜铭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愉悦,内容意有所指:“你说的。”

“对,我说的。”南安安坦诚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但是…我们回家做可以吗?”看姜铭挑挑眉,南安安急切地补充:“不是我不行…”

姜铭凑近她脖子,舌尖舔了一下她的颈侧,声线压得很低,暧昧而性感:“嗯…那是我不行?”

“不是不是,我是怕这里床小我伸展不开,”她看了看姜铭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改口,“…你伸展不开?”

“…”姜铭看了一眼高级病房1.8*2.0的大床,大概南安安是真的准备在床上好好滚一把。

见姜铭起身直接下床,南安安心里一阵惶恐一把拽住姜铭的衣角:“你去哪儿,要不…你来吧。”

见南安安这样,姜铭一下子笑出声,“办出院手续,”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凑近南安安耳边呵了一口气,手指还摩挲着她的耳垂压低声音:“回家办你…”

啊啊啊…

南安安捂着一张脸在床上坐卧不安,她是不是太主动了?可是姜铭这样真的帅一脸啊。

姜铭去办住院手续的空当,南安安正要换掉病号服就眼尖地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几个购物袋,她探着身子把购物袋取过来发现里面是一整套衣服,由内而外,好像是姜铭刚才进来的时候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

南安安把衣服都换好,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她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她真的没有没心没肺到还能穿着那天那身衣服,她没提过姜铭却悄无声息地准备了。

姜铭一向不是一个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也不喜欢对她说温柔的肉麻的话,却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南安安也从来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命运如此玄妙。

他就在那里,几年前,几年后,像是早一秒晚一秒遇到的都不是那个人。

南安安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可整理了,她换好衣服后给南微微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要出院回c市,就直接走出病房去跟姜铭一起回家。

从走廊里穿过的时候刚好几个小护士从她身边经过,小护士压低声音讨论她隔壁病房的病人——“哎,小帅哥长得很赞的,可惜啊…”小护士遗憾地摇摇头,“唉,还好是左手…”

“只能说倒霉啊…”另一个小护士摊摊手,“好在那天雪积得厚又松软,压下去的时候缓冲了一下,就是以后基本是摆设了。车祸这种事情,唉。”

之前的小护士压低声音:“不是车祸,是故意的,我听说的是c市的一富二代生生开车压过去的,这群天杀的!”

另一个小护士接话道:“好像就是因为住他隔壁房的那白富美,他好像对那白富美心怀不轨,白富美的妹妹废了他一只手…”

“擦,这也太狠了吧,白富美就是比一般人金贵啊…”

小护士们越走越远,声音也低了下来。

南安安站在原地心里有些压抑。

南安安垂着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她也说不清楚心里那种杂乱无章的感觉。站了一会儿南安安就继续往前走,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简耀。

几天的时间简耀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南安安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大衣的一角,转身往走廊的另一边走。

简耀手上还缠着绷带站在原地,看着南安安越走越远,她没回头。

就像是这样彻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里。

简耀垂着手,想去追上她却终究没迈出一步。

初见的时候,她说着“没有我爸爸,我是一颗卵子啊”从容而淡定,低头在手心写下他手机号码时午后的阳光就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淡金色,后来那篇帖子的时候他送喝醉的南安安回家,信誓旦旦要上她家的桌,她笑眯眯地说“清蒸猪头”

明明那时候,连流言蜚语都不愿让她听到生怕南安安受到伤害,最后伤害她的那个人却变成了他自己,他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他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到的这一步,大概简家的人永远做不到默默祝福爱的人。

那晚他喝了酒,大概酒精也激发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那么长的时间里,他守着这样一份无望的又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爱情,只想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彻底得到她,抑或是彻底失去…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只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