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终究是没有睡好。

阮流君却睡得香甜,第二天一醒来却头疼的要崩溃,再一看一夜未关的直播弹幕,更崩溃了。

居然在一夜之间观众多到了二十万人,打赏八万金!

弹幕——

今天不想吃鸡翅:我是听说有直播开车才来的!可是居然车都点火了也没发车!感觉受到了欺骗!

小百花:禽兽啊裴迎真!这样居然都忍了!直播都投怀送抱了!

来看裴迎真:我也不能忍!我熬了一夜没睡!就给我看这个??

隔壁老王:裴迎真真的是厉害,自己撩起来的,居然自己又忍住了。

宅斗萌:忍住了好啊,这要是真那啥了,女主万一未婚先孕那可真的是身败名裂了。

今天来看裴迎真:他说不想让主播像他母亲一样,他母亲是未婚先孕?那可是够傻的。

霸道总裁:主播,你昨夜喝多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爱主播:我打赌她不记得了→_→

阮流君回想昨夜种种,只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气馁的闷声道:“我再也不喝酒了…”

却听纱帐之外有人问道:“你醒了?”

她一惊,扭头就看到裴迎真挑开纱幔进了来,又惊又羞低头将脸埋在被子里急道:“你怎么进来了?你…你出去!”

裴迎真走到榻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被子笑道:“怎么酒一醒就翻脸不认人了?是谁昨夜求我留下一起睡的?”

阮流君脸烫的厉害,急恼道:“你闭嘴!我…昨夜喝多了,胡说八道不算数!”

裴迎真拉出她的手,抿嘴笑道:“都不算数?那你说爱我那句也不算?哎,当真不算吗?”

阮流君在被子里侧过头,露出一点脸来看他,低声道:“那句算。”

裴迎真笑意掩不住的就挂在了嘴边,伸手摸了摸她的散发问道:“头疼吗?起来喝点热汤缓一缓。”

阮流君在他的手掌下缩了缩脖子,脸红道:“那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他忽然低下头来隔着散发亲了她一口,起身道:“我在外面等你。”转身走了。

阮流君呆愣愣的摸了摸脸颊,又禁不住笑了。

裴迎真手伤了,老太傅放了他七八日的假,他这七八日干脆府门都不出的赖在阮流君这里。

正好陆楚音去宫里住了,他一赖一天,腻歪的观众老爷们都看不下去了。

弹幕——

霸道总裁:什么叫不务正业,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看看裴迎真。

来看裴迎真:说真的,裴迎真不是要考试吗?还有三四个月会考吧?春闱吧?他不读书真的没有问题?

宅斗萌:女主啊,你们太甜了,齁了,你再不整点事我都要追不下去了。

最爱病娇变态:我喜欢吃狗粮!我可以吃一辈子!

阮流君也觉得整日跟他腻歪在一起耽误他功课,便在他手好的差不多后,赶他去老太傅那里读书了。

他每日早上和晚上都会来阮流君这里打个照面,连李妈妈都偷偷笑他道:“裴少爷每日晨昏定省跟请安似得。”

天气越发的冷,进腊月的时候,阮流君正想着给裴迎真做一身好一些的冬衣,宫里便下了旨,皇商的结果出来了,许家当选。

陆楚音来给她报喜的时候她才当真是松了口气,她老是担心许荣庆会错过这次机会,谢天谢地他还不算是不务正业。

没过几日她就收到了许荣庆的信,说他已经接到旨意了,马上就要进京来谢恩,顺便有件事要跟阮流君商量。

裴家人送了礼来,这些日子宋元香忙着给裴惠月相看婆家,裴素素也忙着养胎都不太顾得上她。

阮流君也乐的清闲,高高兴兴的算着日子等许荣庆来,陆楚音这几日也常常来玩,连带着闻人瑞卿也常来,但打从鹿场那次陆楚音就不太搭理闻人瑞卿,对他淡淡的。

只闻人瑞卿还是挖空了心思逗她,欺负她,惹的她忍不住骂两句才罢休。

阮流君不能赶人,便开玩笑问他,不用陪着他那位表姐了?

闻人瑞卿道:“她自从那次被太后训斥了之后就很少进宫了,倒是安分守己的跟着夜明大哥去老太傅那里学画画了。”又道:“夜明大哥这些日子守在老太傅那里打听阮流君的事情呢,他不知道听谁说的阮流君没死,神神道道的。若是没死,谢相找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找到?肯定是摔死了,尸体被野狗野狼吃了。”

阮流君随口应了两句岔开了话题,等到晚上裴迎真过来时,她有意无意的问起,“端木小姐近来在老太傅那里学画画?”

裴迎真看她一眼笑道:“怎么?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恩师也没有教她,只她每日里都去临摹,还有她那哥哥缠着恩师问东问西,没玩没了。”

阮流君有些不高兴道:“她哪里是去学画的,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裴迎真问她。

阮流君也故意问他,“你说呢?”

裴迎真侧身过去笑着细细看她,“我们阮小姐还会吃醋啊?”

阮流君推开他道:“你也这么跟端木小姐说话?”

他笑吟吟道:“我只这么跟流君小姐说话。”往前一凑就亲了亲阮流君,“只跟你说话。”

阮流君笑骂他两句,就赶他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起来,裴素素便挺着个大肚子亲自来了,带着许多东西喝陆明芝,一进屋就亲亲热热的拉住阮流君的手道:“许久没有见许姑娘了,竟是越发明艳动人了。”

阮流君扫了一眼她那些东西,是一些被褥什么的,她这是又搞什么?

裴素素嘘寒问暖几句之后便道:“明芝住的那个屋子这几日要修葺,我想着让她过来许姑娘院里住几日,等修葺好了,就让她搬回去,正好她也可以多跟许姑娘学学,亲近亲近。”

阮流君眉头一皱,裴家那样大的宅子就给陆明芝找不出一间好屋子吗?偏要来她这里凑?

裴素素看她的神色便道:“就让她住在陆姑娘先前住的屋子便是了,许姑娘不会介意吧?”

她当然介意,可这里是裴家,她有什么资格不让人家陆明芝来住。

正说着,陆楚音就来了,一进来便笑吟吟的道:“许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皇奶奶说下午带咱们出去游船玩,你去吗?”

进来看见陆明芝愣了一下,裴素素便笑道:“明芝来京都这么久也没出去好好玩过,许姑娘下午可否带上明芝一起去?”

阮流君算是明白了,裴素素让陆明芝过来住根本不是和她亲近,而是和常来的太子亲近。

弹幕里——

奸臣爱好者:好受不了这个裴素素啊,当初那么嫌弃主播,现在看主播得意了就来沾光,挖空心思要让女儿往上凑,恶心。

最爱病娇变态:我只想看秀恩爱啊!

宅斗萌:嗯,裴素素终于憋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更完了!但是多更点给你们!祝你们光棍节吃糖吃的愉快!比心!

感谢:隔壁老王也是王,○婧,cc,白雾连城,青簐鹩,蹦蹦跳跳的雪的地雷~

第54章 五十四

裴素素又笑着问陆楚音,“陆姑娘能不能带上明芝一块玩呀?她刚来京都没什么朋友,寂寞的很。”

陆楚音为难的皱眉看了一眼阮流君,“皇奶奶只说让我叫上许姐姐,我和陆姑娘不熟,不好带她去。”

裴素素脸色都没变的笑道:“多玩玩就熟了啊,之前不是为灯展的事情明芝和陆姑娘发生了些误会吗?明芝一直想向陆姑娘道歉来着。”她看了陆明芝一眼。

陆明芝垂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硬邦邦的对陆楚音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楚音姑娘还请别介意。”

陆楚音不高兴,但也不知道如何回她,便僵着身子不开口,只问阮流君道:“许姐姐你要去吗?”

阮流君一想留下来就要陪着裴素素,便道:“你等我换身衣服。”

陆楚音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一声,走过来挽着阮流君的胳膊笑道:“我就怕你不去,皇奶奶可是叫我一定要带你过去。”

阮流君对裴素素行了礼道:“那便不能陪陆夫人了。”又道:“我隔壁那间屋子是空着的,陆姑娘要是当真要留下来住,我便让香铃收拾出来。”吩咐了香铃之后和陆楚音进了内堂换衣服。

陆明芝被无视到这种地步又气又恼,低声埋怨道:“娘你干嘛给要我住过来,人家又不乐意搭理我!”

裴素素不讲话,等阮流君和陆楚音走了才道:“她不搭理你,你就搭理她,伸手不打笑脸人,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她挥手让下人去给陆明芝收拾屋子,抚着肚子轻声道:“你以为我如今这陆夫人是怎么得来的?你爹当年年少有为,又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我还不是靠自己争取才嫁给了你爹。”

攀不上太子,也至少要多争取亲近太后,说不定就给指了一门好亲事呢。

陆明芝委屈的眼眶发红,“可这里这么破这么小,我怎么住啊。”她看了一眼更生气,“许娇那个屋子大,我想和她换。”

裴素素道:“你现在不要得罪她,先在小屋子里住着吧,我让人好好给你收拾收拾。”又道:“我听说你迎真表哥也常来,你多和他亲近亲近,他日后绝对不比惠景差。”

阮流君和陆楚音直接到了湖边,官兵清了湖,一整片的湖就停着一艘画舫,太后早就在里面坐着喝茶了。

阮流君跟着陆楚音上了画舫,就瞧见太后在和一个头发花白气质雍容的老太太说话,那老太太旁边还坐着一个闷头不吭的妇人和一位娇俏的小姐。

再近前发现宁安也在,就站在那位小姐身边在晒太阳。

阮流君上前行礼,太后笑着让她起来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起来让哀家瞧瞧。”

阮流君便起身上前,太后拉着她的手打量她笑道:“越发标致了。”又对旁边坐着的老夫人道:“你瞧瞧这孩子生的如何?”

那位老夫人皱眉细细打量阮流君,忽然问道:“你姓许?”

阮流君点点头,那老夫人便道:“我也姓许。”

阮流君惊奇的看她,她眉目隐隐可见年轻时的清俊,变是头发花白了也是一副英气的样子,能和老太后坐在一起,定不是寻常人家,她略带试探性的问道:“敢问您可是山东侯爷的那位许老夫人?”

四大家族之一的老侯爷许家,许老夫人。

那老太太惊奇道:“你如何猜出的?”

弹幕里吐槽——

宅斗萌:这不废话吗?她是女主能猜不出来?可是智商开了挂的。

风吹屁屁好清凉:是之前太后说起过的那个四大贵族之一的许家吧?

隔壁老王:哎呀,主播要开光环了。

阮流君被逗乐,开什么光环,她是见过许老夫人好不好,以前跟着她父亲还去给许老夫人祝过寿,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况且许老夫人可是个传奇人物,祖籍山东,父亲是个侯爷,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宠的要命,后来为她招了个入赘的女婿,两个人十分恩爱,到后来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了侯,他一直没有纳妾,可许老夫人多年未孕,主动为老侯爷纳了妾室,说来也怪,妾室入门几个月后许老夫人就怀了身孕,和妾室一前一后诞下两位少爷。

后来老侯爷过世,许老夫人的嫡子也莫名过世了,她痛失爱人和爱子却支撑着偌大的侯府这么些年。

阮流君道:“能和太后坐在一起的,京都中也没有别的许老夫人了。”

许老夫人瞧着她笑道:“是比陆丫头要聪明些。”

陆楚音站在旁边道:“当然,许姐姐特别厉害,连圣上都夸她巾帼不让须眉呢!”她与有荣焉的挽着阮流君的胳膊。

许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你的事我听说过了,本事不小,可是你的父亲教你的?”

阮流君摇头答道:“我父亲不爱骑射,是小时候请了武教来教我的。”

许老夫人又点了点头,太后便笑着让她们都坐下,又向阮流君介绍了那位妇人和小姐。

妇人是许老夫人的大儿媳妇,沈薇。小姐是许老夫人庶出的儿子许青的女儿许丹夕。

阮流君一一见过礼,那个闷头坐在那里的沈薇便抬头对她点了点头,阮流君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她像是…好好的。

许丹夕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听说许姑娘是宁安姐姐的朋友?她说好久没见你了,就一块来了。”

阮流君嘴皮抽了抽,却见宁安又挂着那副落落大方的笑容对她道:“鹿场一别,我十分想念许妹妹,只是这些日子有些忙,没来得及去看妹妹。”

她可是当真吃不下宁安这副样子,便点了点头没接她的话。

今日阳光十分的好,画舫慢悠悠的行在湖上,波光粼粼似洒了一片碎金。

太后在和许老夫人喝茶说话,阮流君陪着陆楚音在船边玩九连环,宁安忽然倒了茶亲自端过来道:“之前陆妹妹住在我家时,我招待不周,令陆妹妹受惊了,今日特来给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我。”递茶给陆楚音。

陆楚音皱了皱眉。

阮流君却不惊讶,宁安这个人特别的会示弱,做错了事从来不硬撑着,认错认的那叫一个又快又诚恳。

太后打不远处看过来。

陆楚音想了想接过茶道:“茶我喝了。”她只想离这些不喜欢她的人远一些,少打交道。

宁安便笑着又给阮流君递了一杯茶,“许妹妹也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阮流君看着那茶一顿,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她与她之间何止是一场气。

她没接茶抬眼看着宁安道:“郡主的茶我万万担不起,你我之间有什么气呢?”

宁安的脸色暗了暗道:“许妹妹看来还在生我的气,那我要如何赔罪妹妹才不生我的气?”

许丹夕笑着过来道:“姐妹之间哪里有不解的怨呢?我瞧不如这样,过些日子是宁安姐姐的生辰,到时候宁安姐姐摆上宴席请许姑娘来再郑重的赔罪,可好?”

“是了是了。”宁安道:“我该好好的向许妹妹赔罪,我回去便给许妹妹下帖子,还请妹妹一定要来。”又拉着许丹夕,“你也要来,陆姑娘也来玩吧,咱们姐妹们一起聚一聚。”

阮流君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没等拒绝便听那边有人低呼了一声:“孩子!”

她们忙看过去,只见那个闷头坐着的沈薇忽然扒着船上的围栏站了起身,激动的冲湖里叫:“孩子…孩子!”

许老夫人吃了一惊,忙拉住她,急喝下人来。

画舫里的下人立刻紧张的跑过去。

许丹夕也皱着眉头关切过去道:“大娘怎么了?”

阮流君好奇的往湖里去看,发现湖里不知何处飘来了一个泡胀的小被子,上面绣着一对胖娃娃。

“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沈薇激动不已的拍打着船栏,嘶哑的喊道:“我的孩子掉进水里了!快快!救救他!”

许老夫人拉着她,不住的道:“你看错了,薇薇那不是孩子,那是个被子,不是孩子。”又喝小丫鬟赶紧按住她。

许丹夕也忙道:“大娘您别激动,您冷静一点…”

丫鬟们先上前护着太后躲到一边,沈薇忽然尖叫的哭了起来:“你们放开我!我要救我的孩子!救他!放开我!”

她疯了一般抓着栏杆要往下跳。

陆楚音吓了一条忙过去扶住太后,“皇奶奶…”

“还不按住大娘!”许丹夕只怕拉不住她。

丫鬟们忙上前去拉沈薇,沈薇却像要她的命一般撕喊着挣扎,力气之大竟将丫鬟和许丹夕都甩到了一边。

许丹夕低呼一声被甩倒在地,眼看着许老夫人就要被甩开,疾呼了一声:“祖母!”

“薇薇!”许老夫人被甩开撞在了围栏上。

沈薇扒着栏杆就要跳下去。

阮流君慌忙上前一把抱住了沈薇,只听沈薇剧烈挣扎着喊着:“放开我!你们不救我的孩子我要救他!我要救他!”她厮打着阮流君的衣服头发,手指乱挥的就抓到了阮流君的脸上。

阮流君只觉得脸颊一疼一热,抱紧了沈薇喝道:“沈夫人你的孩子已经死了!那只是个被子!”

沈薇的身子一僵,阮流君趁着这个档口抱着她猛地将她拖下来,两个人一起摔在了甲板上。